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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茵……你是楚茵吗?」
红花术影中,关长天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不停进扬出,已成瀑水之流的花影给冲断阻隔!
眼前的云窦开颤著唇,像要说什么,却是鲜红的血丝再次淌下**,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早已入骨烙心。
「不准走--不准你走--」
灿影红花后的人影逐渐朦胧起,关长天撼动整座府宅的大喝声,迷离纷飞的幻境登时碎开般,眼前湖光水月一片清朗,岸边的武卫惊讶于长枪压制下的刀疤子竟然不见了。
「王爷!」
梁言纶和侍卫忙进亭内关切主子安危。
「云当家就是楚茵小姐!她的外貌……易容吗?难怪那日在溪水边,见他盯著她没被乱发遮住的眼看时,她赶忙又拨乱额上的发,唯有那双眼是无法由易容改变的。没想到,短短四年,小姐不但会武,甚至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梁言纶至今还是无法相信,记忆中,那位柔弱纯真,几至弱质纤纤的少女,会是如今的云窦开。
「只是没想到小姐拥有能……困住王爷的术法!王爷有武罡浩气,向来连兰若秋这等高明术者,都难以真正影响到主子,楚茵小姐短短四年有这样的能力,实难置信!」
「能困住本王的术法,世上只有一人,水上神殿内的前辈,也就是三百年来被轩朝唤作『仙者』的人。」想著云窦开紫囊中放出的术法,关长天沉声道。
「云窦开是仙者?可是,她不是楚茵小姐吗?」梁言纶震惊且不解,「王妃若是仙者,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从小到现在……陷于如此困境?」
「不,她背后的高人才是『仙者』前辈。」
「背后的高人……王爷是指,峒武帮那位五当家?」这个答案同样令人错愕!
「通知兰少相,告诉他,本王有一件他绝对感兴趣的消息。」
仙者想从中阻挠他和楚茵吗?既然如此,就请兰若秋和仙者来场感人的师徒会吧!
「你活著……这不是梦,你真的还活著……楚茵。」直到此时,关长天才能定下心,感觉这确定的事实。
「王爷!」梁言纶见他整个人双臂撑到石桌上,面庞的神色是再也掩盖不住的震荡与激昂。
*****
四年前当夜,关长天赶至瀑泪河,属下几乎不及反应,他已冲身跃下急瀑的江河,疯狂寻捞江河,肉身之躯终究敌不过天然汹浩的江水,力竭犹不愿上岸,几乎要被江水淹没,及时被几个武卫统领们身缚粗绳跃进江中,将他硬架上岸。
从来不轻易显露心情的主子,那是梁言纶唯一见过他最为失控的一夜。
「言纶,你猜如今的她,会是怎生的模样?」关长天忽问。
「从以前焰枫郡主总是赞美小姐灵秀脱俗,言纶相信此刻的小姐定然更加美丽。」
「是呀!」回想当年,关长天绽出难得的笑容。「四年了,当年的她,还有著几分未脱稚气的模样;如今的她,虽是隐于人皮面具之下,定然更加成熟不同了。」
每年看著她的成长,亲自教导著她一切事情,初时她还喜欢坐在他膝怀上读书、写字,十四岁后,她自觉长大而不愿这么做,见他不悦后,才又乖乖的坐回他怀中。
「我想见她,无时无刻,但是如今的她……却不想见我,楚茵避著本王!」
「王爷……」梁言纶无奈道:「当年……的事,我想小姐难免……有所误会。」
「楚茵只能在我怀中,她是本王的人,不准她离开本王身边。」
关长天沈闭上眼,随即缓缓睁开,在死寂了四年的瞳中,炯燃起的是坚定烈芒。
「封锁汴赞城,围住峒武帮,将汴赞城六当家云窦开常去的地方,每一寸都搜--将人找出来--把王妃带到本王身边--」他暴然大叱的下令。
*****
这一夜,汴赞城风声鹤唳,整个官家势力几乎倾巢而出。
城内官兵、武卫、铁骑四处寻找峒武帮六当家云窦开,峒武帮内外更是重重官兵,层层叠叠、滴水不漏,吓得众人无不以为峒武帮出大事了,要被朝廷抄帮了。
当夜,翠丰园内昏暗的厨房一角,竹笼内是小狗的呜唤声,连续一晚直到累了才瑟缩的蜷伏在地上,不一会儿竖起耳朵,感觉到熟悉的声息靠近,一道亮光从虚空中透出,淡淡的红影如**纷落,一道倩影走出,竹笼被掀起,它马上站起的摇著尾巴。
「小香肉,跟我走吧!」来人抱起它,嫣柔的面颊厮磨著它。「乖,你以为我不来接你了吗?」
小香肉舔著那张和平时不一样,气息却一样的清丽面容,那双灵秀的眉目看来忧伤,面色也甚为苍白。
「事情到了这地步,再留在峒武帮,会为大当家和二当家招来祸端。」将刀疤子送到峒武帮众人的暂安之地后,她知道自己得离开汴赞城。「在弦姊出了『渺虚禅庐』前,我们只能流浪了。」
峒武帮接下来有大当家和二当家回来主事,她可以不用担心。
「原本如果没让……他给抓到身分,就可以撑到老大、老二回来,以他们的能力和手腕,可应付这样的局面,直到弦姊出『渺虚禅庐』再说;现在……身分揭露,只要我在帮中,对大家都会是为难。」
大哥、二哥绝不会交出她,但是这样下去,关长天回应的手段绝对可怕,唯有让关长天确定她不在城内,灾难才会慢慢远离汴赞城。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我的能力有限了。」
要使用弦姊所寄的术法,得流失很多的力气,以她目前带伤的身体,一旦使用,内伤痊愈更为缓慢,所以非得必要,弦姊不希望她使用。
「乖,这里不能久待,否则被他发现了,再也走不了。」
轻拍著想跳下手臂的狗儿,她轻哄,随即转身消失红花错影中。
正文 尾声
「小香肉,以后我们得相依为命了。」
坐在枝叶繁掩的大树干上,她轻贴著狗儿温暖的毛,清灵的眼微漾泪意。「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终究无法面对。」
小香肉舔去她滑落的泪珠。
「我不喜欢自己原来的面貌,好容易感伤,我明明想快乐的,可是,不一样的脸就不是我吗?明明是一样的心、一样的身体,为什么我觉得好迷惘!」她复杂而不解,看著前方高空上的明月。
过往,像一场锁在记忆中的迷离梦境,想起与不想起,应该都已难再影响她才是,但是从没想到,承认自己是孟楚茵,身心好像瞬间千疮百孔,再也无法假装自己不受影响。
尤其想起救刀疤子回众人暂安之地时,刀疤子始终沉默的听著她说……
「孟家一直是靠平王府而生存,说直接一点,就是攀附著这份权贵力量,因此没有资格拒绝平王府任何要求,十一岁我就入住平王府,我……」
泪像断线的珍珠,颗颗莹剔淌落,没想到再讲起往事,会令她这么难以承受。
「对关长天而言,孟家算是他养的狗、走他培植的势力和棋子之一……刀疤子,你说话呀!平时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回应我的,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吗?」
只是不出声的听著她说,神态却疏离得好像她是陌生人。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阿开!」刀疤子终于抓著一边的头,苦思的道:「我认识的阿开很喜欢大张著嘴笑,爽朗粗刺到完全不像个女孩子,天塌下来,她一定骗别人顶,看起来好像很乌龙,但我知道她很精明,总之……」
他又是用力抓抓头,想在自己贫乏的脑袋中找出个说法。
「无论哪一种面貌,心只有一颗吧!难道只是换了个面貌,你就只是别人而不是阿开,那么彻头彻尾,你都不是真心当我是个兄弟、是个朋友、是个义气,你……我真的不晓得该对你说什么,因为你不是我认识的阿开!」
她红唇抿咬著,垂下螓首。
「还有,对不起,以前说漂亮这事一辈子轮不到你身上。」月光下的泪颜,灵秀动人,带雨梨花般楚楚可怜,却是他感到陌生的人。「你真的很……漂亮、很漂亮,就像人家说的仙女一样,真的,只是……你知道我向来不大会说话,我只是想说……」
他心中更想看到一张深肤色的脸庞,就算遇上难过事,也是宽大的袖子擦过鼻子,一副哭能干嘛的叉腰,硬装骄傲皮皮的样子,没想到几年来,那竟然才是假的面相吗?
「对不起;六当家,请给我一点时间想想,该怎么面对……新的你和接下来的事,唉!总之,你先别哭,我实在不懂得怎么安慰女孩子哭的时候……」是阿开的话,他大掌一拍就好。「你、你等一下,我去叫玉鹃儿进来。」
当他出去时,云窦开面容埋进曲起的双膝上,乌缎般的发丝散垂落地,无声的哽泣著,或许,我不能面对的是自己吧!
以前被他拥在怀中,大掌轻抚著她,听著他独特温柔的声音,她就好快乐的满足;纵然迎视著他,看到他眼中所带的距离,哪怕是温柔,那瞳底也总带著一丝复杂的眸芒,这时,她会甩甩头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没事,不要想太多,她只要乖乖的等著当新娘子、等著幸福来就好。
现在,当那天真的到时,她不知道她还能面对那份距离吗?还能视而不见,他对她的感情,其实带著她不解的冷睨与算计吗?
这四年来,头一年她在渺虚禅庐学习一切,易容之术、武学根基,同时适应她的新身分。
这几年,好真、好快乐,但是,她却不敢用真面目和大家生活,好怕会破坏这份快乐、这份真……
停止--停止再用这种无辜、虚伪的面容看我--
她蓦闭紧眼,明知这只是当年他恶意伤害她的话,却让她放不开,好怕真实的自己才是假的,只有戴著面具后,她才能是真的!
难怪弦姊说她心魔深重,拚命让自己愈来愈定调,心也愈来愈混乱。
当空的皓月,却是夜静心难定。她轻抚著怀中已睡著的狗儿,靠著树干也缓缓闭上眸,知道从明天起,她有一场仗要面对。
小平王关长天,皇上眼前的红人,当今拥有大权的人,以后定是布下天罗地网抓她。属于他关长天的人,就算不为他所用的弃子,他也定要亲自出手做个解决。
四年后,他想对她做什么样的解决,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再面对他,她心中只有疑惑、恐惧与不信任,还有……心中深埋的哀伤……
不要哭,茵儿,看著我。他轻抚她的面颊,柔声道:唤出我的名字,你的愿望都会成真。
长天……
多么讽刺,现实中她害怕的躲著他,梦中她却又想唤他,感觉他真会带给她一切幸福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