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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上弦,你的猪脑袋最好别乱想,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杀了你!”
面对他的咆哮,她没应话,但重重的身躯又靠向他,这一次还硬是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接下来,又是一次,贴靠的时间更长了。
真是够了!他头皮发麻的睁开眼睛,“岳上弦?”眼角余光一劈射过去,竟看到她双眸阖上,整个人还摇摇欲坠的歪来倒去。
该死,她居然在打盹!黑眸进出怒火,“岳上弦,不准给我睡!”
“嗯,”她喃喃应了一声,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又倾斜向他。
“岳上弦!”他吼声震耳。
“嗯,”她知道有人在吼她,但那声音像是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她好困、好累,折腾一天了!
她眼皮再次垂下,又努力挣扎的睁开眼,但两眼已昏花,只觉得那两支龙凤蜡烛重叠又重叠,变成好多根啊,她缓缓的阖上眼,一打盹,身子又往旁边倾斜。
这一次,她倾倒的速度颇快,胤律只感到庞然大物重重的压向他,他想一拳把她打飞出去,奈何使不上半点力,只能让她硬生生的压在身上,但灾难尚未结束,被点穴的他竟然因她的重量而跟着倾斜,他粗声咒骂,但也改变不了自己被压倒在床的命运。
他变成床垫了!他喘着气儿,大声怒吼,“快起来,你重死了!”
他吼、他叫,也努力的想推她一把,但被点了穴,什么也做不得,只有愈来愈喘,“你……你……算……算……什么……女人?!女人……要嘛就身轻如燕,就……就……该……是浦柳之姿,那种女人投怀送抱,男人……男人……会欣然接受,你——你……”
“呼……呼……呼……”
突然,一声声如雷般的酣声直劈他耳膜,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她竟然——
该死的,这里跟睡猪舍有啥两样!
“来人,我要被压死了!”
吼声震耳,回答他的却只有呼呼风声,还有呼噜呼噜的打呼声。
胤律不知道老夫人早已严峻下令,天亮前,任何人皆不得接近东轩园。
第二章
天亮了吗?
岳上弦眨眨圆亮的眼,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是在她脸蛋旁的一双穿着鞋子的大脚,她困惑的顺着大脚向上看,一袭蓝绸圆领长衣,再往上,竟是胤律那张漂亮绝伦但绝对会令人望之生怯的俊脸孔,阴鸷可怖。
这只猪!胤律恶狠狠的瞪着她。被他踹到地上睡,竟然也能呼呼睡了一个多时辰!连喜娘、小梅及其它丫鬟进门被他咆哮轰走,她还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岳上弦缓缓的坐起身来,这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是睡在地上。外头阳光刺眼,可见时辰不早了,她竟还没去给长辈奉茶!
一见摆放在桌子的衣服,她胖归胖动作倒利落,很快的穿妥后,忙叫唤,“小梅!”
“我叫她跟老总管去买东西了。”
“呃,买东西?”她其实不太敢面对他,他美得过火,就怕她看直了眼。
“没错,从今天开始,我会睡在西厢的‘御峰堂’,这儿就让给你。”这当然是暂时,过没几天,他会想办法将她轰出去。
“可是——”他们是夫妻啊,但她不敢说,昨晚她睡死了,肯定啥也没发生!思绪间,却见他越过她就往门口走,“胤贝勒要去哪儿?”
“你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却见到祖母往这儿走来,身后跟着随侍的老嬷嬷,还有刚刚被他吼得扔下衣服跑掉的小梅及两名丫鬟。
那死胖子也走了出来,他看到小梅跑到她身边咬耳朵,她连忙跟奶奶行礼,只见奶奶回以一笑,目光又回到他身上,“怎么?要去马场了。”
苏州城的每个人都清楚,胤贝勒脾气虽火爆,对女人态度的好坏也得看心情,但独独对马儿,绝不发脾气,甚至自己的爱驹还是亲手照料。
在近郊附近的“坤舆马场”是他一手所建,占地宽广,光在那儿做事的奴仆就有上百人,而从全国各地高价购来的名驹、血统纯正的良马也有上百匹,更甭提皇上赠与的二十匹蒙古御马。
而为了能让马儿能长得健壮,饲料讲究,喝的是山泉水,有兽大夫进驻医疗,也有从各地网罗专司驯马、养马的人才,而在火爆贝勒的手下做事,每人自是战战兢兢,有人负责每日固定策马奔驰,有人清理马厩,而马场上一排排的红瓦马厩建在一大片相连的绿色坡地上相当醒目,再加上场地宽阔,一些名门大少也都到该马场驰骋。
一年年过去,马场的马儿逐年增加,为维持马儿活动的空间,他赠了一批良马给万将军,万将军驯练这批马儿成骑兵战马,一次边疆战役建功,万将军对马匹的推崇有加,皇上再颁圣令,让坤舆马场成为专司提供骑兵军队马匹的御用养马场。
因此,比起一些养尊处优、成天无所事事的阿哥、贝勒,胤律深受皇上倚重,可说是苏州城里所有皇亲国戚及富豪眼中的乘龙快婿,怎知,竟是由外地人拔得头筹,抢走正室福晋的位置,也因而昨日大婚,苏州人可是挤爆街道的要瞧瞧新嫁娘的风采!
当然,光体型就让人失望了,也难怪此时的胤律面对一手主导这场婚事的祖母一脸漠然,连应都不应一声。
老夫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带少福晋一起去看看吧。”
“呿!那会吓死我的宝贝。”
“律儿——”她老脸一沉。
“奶奶,没关系的!”岳上弦忙摇头,不想祖孙两人因她而起争执,但胤律可不领情。
“我绝不可能带她到马场,这点请奶奶不必再说!”他的声音严峻如冰,“另外,如果奶奶要嬷嬷天天来这儿点我穴道跟岳上弦同房,那我一定会消失!”
离家出走吗?!老夫人精光乍现的眼眸看着这个倔傲的孙子。也罢,别将他逼太紧了。“奶奶不会那么做了,但希望你们能花点时间去培养感情。”
胤律的回答是一脸嘲讽。
她原想念他几句,但岳上弦又赶忙给她一个“没关系”的神情,她摇摇头,看着胤律,“明儿个我要到玄妙观去听道,大概要住个五天,我希望你这段时间不要太忽略你的新婚妻子。”
胤律没点头、没吭声,但心里已有主意,他一定要利用这几天将岳上弦逼出王府。
岳上弦尴尬的看着给了她一个笑容后才往真礜楼走去的老夫人,再看着一脸冷峭的胤贝勒,才想开口要他陪她去给公婆奉茶,他却甩袖离去。
“小姐——”小梅看着她,实在替她感到委屈。
“没关系啦。”她看着那伟岸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外,她才转往正厅要去给公婆奉茶。
“小姐,福王爷因奉圣命长期监督苏杭间的运河建造,因此跟云福晋早早就出门去了。”小梅如此说着。
唉,她当媳妇儿的第一天,很失败。
朗朗晴空下,坤舆马场广大的坡地上,成群结队约有一、二十匹的马儿在高低起伏的绿地上奔驰着,那些高大的马儿有黑、有棕、有白、有斑纹的,在阳光照射下,每匹马儿身上的鬃毛都闪烁着灿光,再衬着那片蓝蓝的天、绿油油的坡地,一眼望去,景致煞是美丽。
对胤贝勒新婚第一天就出现在马场,负责马场管理的杜总管及马场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惊讶,除了他爱马成痴外,自然是新娘并非是个倾城美人。
在胤律藉由照顾几匹钟爱的神驹想让心情平静些时,几名同是皇族的友人也到马场来遛马,由于身份相当,他们倒是很敢调侃。
“没带少福晋来这儿亮相啊?”
他没好气的瞪了发言的端安贝勒一眼,“我绝不会带一只母猪来看马。”
几人低声窃笑后,又有人问:“你昨晚跟她同房了?”
“东轩园已成猪舍,我怎么可能住那里。”他避开了这个尖锐的问题。
“胤贝勒,你这话会不会说得太毒了?”有人觉得过份了些,把女人比成猪,太刺伤人了。
“元贝勒,本贝勒爷敢发誓,绝没碰那只猪一根寒毛,我让贤于你,如何?”
斯文的元贝勒闻一言,舌头像打了结似的,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昨个也有去参加那场成亲人典,光看那种身材,他就没胃口了。“我们骑马去!”
他策马奔驰,众人大笑戏谑的追上,惟独胤律,他拍着马儿的头,目露思索,想着该如何让那头母猪自动离开王府。
一连两天,岳上弦都努力的在尽媳妇的本份,她早起晚睡,跟长辈请安奉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人有礼,一切还算平顺。
阿玛、额娘处事明理人也好,只是新婚就不见丈夫人影,阿玛几度不悦的破口大骂,这也让她明白胤贝勒的脾气承袭自谁,额娘则是个漂亮又和蔼可亲的好人,总是安慰她要给胤贝勒多一点时间。
她更不忘叮咛她,因胤贝勒外貌酷似女人,那是他的禁忌,别在他面前提“漂亮”二宇,否则他会抓狂揍人,还提了马场及他有多爱马的事。
这些事她全记得了,可是胤贝勒不在家,记不记得好似也没什么差别。
“小姐!”这一会儿,小梅急急忙忙的跑进东轩园来。
“什么事匆匆忙忙的?”
岳上弦两个手肘放在桌上,撑着圆圆的脸儿呆坐着。这王府里的丫鬟实在太多了,只要公婆一出门,她也找不到事儿做,只能发呆。
“胤贝勒回来了,而且还……”
小梅话还没说完,却见小姐突然打直了腰杆,缓缓的站起身来,她回头一看,正是胤贝勒走进来了。
岳上弦瞪大双眼看着身着圆领、大襟紫色行袍的胤律,领着好几名天仙美女走进屋里,而那几个一看就是贵族千金的美人已经够美了,但胤律却更美,他眉清目秀、朱唇粉面,冠绝群芳,没有多想,也忘了额娘的殷殷叮咛,她脱口就是——
“胤贝勒,你好漂亮啊!”
顿时,胤律身旁那些嫣然而笑的美女们个个脸色一僵,惊恐的目光全看向脸色不一变的胤贝勒。
不用小梅在一旁猛使眼色,岳上弦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
他黑眸半眯,“再敢说我漂亮,我就差人弄一池热油将你扔下去炸了!”
“炸猪油吗?”他右手边一名娇小玲珑的美丽粉衣女子突地冒出这句话来。
闻言,其它美女们立即噗哧噗哧的笑出来。
“太过份了!”小梅虽然身份卑下,但还是忍不住的为小姐出声。
“没关系,小梅。”岳上弦倒是看得开,对那名粉衣女子道:“开开玩笑本就无伤大雅。”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粉衣女子是苏州有名的第一美女靖忆格格,一见胤贝勒并未因她的发言而有半丝不悦,她就更敢羞辱这名抢了她正室福晋位置的肥女。
“当然,难不成胤贝勒真的会无聊到差几个人弄来一池热油吗?”她巧笑倩兮的又说;“他又不是闲闲没事做。”
“呃——”靖忆格格一愣,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应。
这女人!胤律黑眸半眯的怒视着岳上弦。依她的话来说,他不就当不了言出必行的君子,因为他若真的弄来一池油,不就代表他太闲了?!
哼,这种女人还是早点让她认清自己的蠢样,早点离开他的视线!
“岳上弦,本贝勒邀苏州城里的名门闺秀至府里赏花,你也一起来吧。”
连名带姓的叫,足见胤贝勒对这桩婚事有多么不满,众美女们来回的交换着目光,再看向岳上弦,她虽是将军之女,但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尊贵身份,整个人肿到不行。
一行人往后花园走去,在众女轻蔑的目光下,岳上弦这个正室反而落在这群擦脂抹粉、婀娜多姿的美女身后,看着脸若桃花的胤贝勒跟她们有说有笑。
天空一片蔚蓝、熏风习习,亭台楼阁、假山曲桥间都有绿柳垂挂、花团锦簇,再加上蝶蜂乱飞,好不热闹缤纷。
靖忆格格及几名闺中好友拿起圆扇扑蝶,岳上弦则在小梅一推再推之下,才靠近胤贝勒,还差点把桌子给撞移了位。
“你怎不去扑蝶?瞧,画面多漂亮。”他刻意以着迷的目光看着在花卉间那几个娉婷袅娜的身影。
“我看的画面也很漂亮啊。”她不觉说错话,但腰间马上挨了小梅一拐子。
他脸色丕变。这女人长得抱歉外,也很白痴!
“其实,明明长得很好看,又何必忌讳人说呢?你是漂亮又非麻子脸啊!”岳上弦仍是觉得不必看得这么严重,还好心的想对他开释。
他咬牙瞪她,“你真的想被炸猪油?”
“不想啊,但你若真怕人说,就像我一样,膨胀个几倍。”
“那不就跟你一样叫猪了!”
她拧眉看着怒焰冲天的男人。其实这是她的经验谈,想当时年纪小,她跟妹妹不管走到哪儿,每人都称赞她们漂亮,尔后,是她们吃胖了,那种令她们听到耳朵长茧的赞美才消失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加上是用膳时间,膳房已备来一桌佳肴,一群人入座后,身形比那些体态轻盈的女子多上一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