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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们刚从光线明亮的台上走到台口,眼睛得有个适应过程,会在一两秒钟内视线不清,郭月光晃着脑袋刚琢磨着要借点光儿呢,这老爷子却突然冒出来了,顿时把众人吓了一跳。郭月光的徒弟黄朝阳是个京剧天才,也是个戏痴,最讲究戏如人生、人生若戏了,当时就是一捂胸,来了句念白:“呜呼,吓死孤家了哇!”眼睛一瞪、眉毛一拧,看样子这是要开唱
“你歇菜吧你,对老前辈要尊敬,明白了麽?”
郭月光一瞪眼,照着黄朝阳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这才转头看着这老头儿,老头儿也是文字辈儿的,论资排辈还是他的师兄,郭月光也只能坏笑:“师兄啊,刚喝过吧?”
后面的徒弟们一听全乐了。
这老头儿姓田,艺名叫做田文奎,是郭宝英的徒弟,属于少焦爷一脉,早年用的是柳活儿,名动一时,只是现在老了,常年烟酒过度坏了嗓子上不得台。郭月光是看这位老师兄的组织、社交能力强,就请他做了个副班主,主要负责对外联络、迎来送往、班中杂事儿调度什么的,就像是半个经纪人。老头儿干得还不错,对得起这份工资。
“你才喝了呢,我老人家清醒着呢。”老头儿一晃脑袋,貌似还挺倔。
“得,是我的错。可不怪我说啊老师兄您怎么还是这两步儿走呢,这得多费鞋啊?”郭月光哈哈笑道:“瞧您急赤白脸的赶过来,这是有事儿啊?”
“可不是有事儿麽,有人找堂会。”
找堂会是老年间的说法儿。在晚清时,相声大火,是出了名儿的‘平地抠饼、云里种豆’,意思是说不用生产,上嘴皮儿一碰下嘴皮儿,就能换来吃食。只是说着荣耀,其实十分悲惨,就是撂地演出换两口嚼谷的苦哈哈,卖得是嘴力;在天桥、南市挣命,风里来雨里去,也得看天吃饭。可要是出了名儿,就能有人找堂会,也就是大户人家生个孩子、过个生日什么的,把相声艺人请到家里去表演,给的份儿钱多,属于肥活。能让人找了去堂会,那就是拔份儿抬万儿,在行里可不算小事。
“哦,是这事儿?走,咱们休息室说话去。”
到了后台休息室,徒弟们送上茶水、点心、手巾把子郭月光和搭档佘文太卸了妆,往软椅上一靠,吃两块点心喝口茶,用热呼呼喷了香水的手巾擦把脸,感觉精神了不少。郭月光吁了口长气:“老师兄,谁的堂会啊?”
“是宝二爷的堂会”
“哟,还是宝字辈儿的老先生?那还说什么请堂会啊,这样的前辈发句话,得有多少徒子徒孙伺候着?就算不是咱这一脉的,咱爷们儿也不能提钱啊?”
接过徒弟‘何没尾’递过来的扇子,郭月光起劲儿地扇起来,人胖没法子,这天气他都嫌热。
“什么就宝字辈儿?月光你都快成相声痴了”
田文奎笑道:“宝二爷不是咱行里人,就是个官家子弟,有钱人。这次是替他结义大哥找堂会呢,就这个礼拜六,他大哥过生日。”
“嗨,我说呢,宝字辈的前辈还用找咱爷们儿的堂会?”
郭月光皱了下眉:“官家子弟?那他大哥肯定也是个‘翅子’了?老师兄,这个您应该懂啊,咱门儿里最忌讳出官家的堂会。您想啊,说轻了没人乐,咱做自己折不起面子;说重了不合适,下面冠盖云集呢,弄不好就得‘朝翅子’惹一场官司。再说了,咱乐德社如今也不比以往了,有的是演出场子,而且还一票难求,这堂会我看还是推掉算了”
“月光说的是啊,我也是这麽个想法儿。”
在乐德社,说话有分量的除了郭月光外,也就是‘佘太君’了,佘文太也有顾虑。
“呵呵,月光师弟你当我是‘控码儿’呢?这位宝二爷的大哥可不是‘翅子’,据说还是个医生,住在山里。到时候来听相声的都是山里的乡亲,个个儿都是‘控码儿’,咱是不会惹上麻烦的”田文奎早考虑到他俩前面了。
“那也不成啊?跑到山里演出,咱爷们儿不是跌份儿了麽?”‘佘太君’连连摇头。
“不成也得成啊。人家知道您二位的腕儿大,给的份儿钱可是这个数”
田文奎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千万!那边儿管事的说了,只要您郭爷点头,钱立马打过来,连合同都不用签,就是这么痛快。”
“哟,够痛快的,这是趁钱啊?”郭月光这几年也赚了不少,见过钱,可听说是一千万份儿钱,还是有些动心:“怎么,就不怕咱拿钱跑了?”
“跑?有这心您也得有这个胆子啊?这位宝二爷是咱四九城有名的玩主,只是没怎么捧过咱们,您也不认识。我提下他爸爸您就知道了”
“他爸爸,那是谁啊?”
“做稳当了您呐,可别惊着。他爸爸就是”
田文奎凑到两人耳边,样子鬼祟的仿佛一个资深老特务,轻轻说了句话儿。
“我滴妈!他爸爸居然是哎呦老师兄,您可是吓着我了”
“完了完了,这下不去也得去了,这哪里是堂会,这不就是一出‘连环套’麽这?咱可没黄天霸的本事哇”
郭月光跟佘文太对望一眼,两人都是往下一出溜,好悬没直接坐地上。还好两边儿的徒弟都是手疾眼快,忙把这俩大腕儿给搀住了:“师傅,师傅您小心啊,我师娘可不在地上呢”
“滚蛋!油嘴滑舌的,这跟你师娘也有关系吗?”
郭月光听得一翻白眼,想想却更愁了:“老师兄咱能不去麽?”
“不去,当心反三~俗啊,你惹得起这位爷?”
“啊,那可不成!上次反过一回,我到现在想想都还反胃呢,那咱去?”
“哎,这才是正确的态度麽。再说了,听说这位宝二爷是个属顺毛驴的,要是摸准了他的脾气,抱上他的粗腿,今后还怕有人说咱是三~俗啊?到时候咱看谁不顺眼,他丫就是三~俗!”
姜还是老的辣,田文奎是一针见血透过现象抓住了问题的本质!
“有道理!就这么着,听老师兄的。对了,这位寿星叫什么名字?”
“周易。”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一大早,李元芳把二癞子从香喷喷的被窝里揪了出来,又叫上几百口子人,涌到村口去接人接物。
距离周易的生日还有两天了,大半个云水山都动了起来。这可不能落了人后啊?连六里楼子这些村都起着劲儿的巴结周老弟,把家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抬出来了,据说光是大姑娘小媳妇和老寡妇们绣的生日荷包都得论斤称,装了满满的几大筐;李元芳当然要尽一份心力,得让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知道,‘周先生’是属于云水村的,平日里随手帮你们瞧个病的还成,想挖咱的村星那是休想。
周易的生日自然不能怠慢,接到唐宝儿这个临时主管的电话后,张钊带着十几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拉着各色食材、厨具,还有成箱成箱的茅台和五粮液,此刻都停在了村口儿;不说这些死物,光是活蹦乱跳的后厨大小师傅就有几十位,老地方的家当几乎被他全搬过来了。
村子里的路窄,而且地形还多变,周易的路虎还能勉强行驶,可这些大卡车就难了。张钊有些犯愁,正准备给唐宝打个电话,就见烟尘滚滚,数百个汉子或是开着机动、电动三轮车,或是赶着驴拉、骡子拉的大车,仿佛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得他都有些傻眼。
“呵呵,张总啊我把村里儿的壮劳力和能用的交通工具都带来了,这就开始卸东西吧。”
李元芳从人群中冒出头来,一面和张钊热情地握着手,一面还不忘安排工作:“大壮,你带人卸货装车,小心着点,别碰坏了东西;二癞子,你跟李嫂她们负责安排各位大厨的临时住处,先在村里凑合一天,等明天就入山进百泉谷,开始准备寿宴张总,一路辛苦了啊,怎么刘总这回没来呢?哎哟,这不是朱科长麽,您的漂亮媳妇没跟着来啊?”
“她在川省旅游,正往回赶呢。”
朱小花从驾驶室内跳出来,笑嘻嘻地道:“老周呢?打他电话也不通?”
“周兄弟去了百泉谷望气峰,据说是今天竣工来着。俺听杨记者说,望气峰工程的总设计师妙音小师太在附近山头儿装了啥屏蔽装置,今天是第一次使用,什么手机无线信号都会被屏蔽,你当然打不通电话了”
李元芳晃晃脑袋,没想明白周易干吗要这样做。盖个望气别院就盖呗,干吗要屏蔽信号呢?周老弟就是与众不同啊这年头儿村里的年轻人都喜欢鼓捣智能手机、平板啥的,遇到信号不好的时候,爬上山头儿都得去发微博微信,他倒是反着来。
“老三越来越古怪了”
朱小花晃晃脑袋:“李书记你这里还有空闲的车没有?驴拉的都成,我跟张总现在就去百泉谷。这些日子就听说老三盖什么望气别院了,说得挺玄乎的,就是没去看过。”
“是啊,让人心里痒痒的。”张钊点头道:“不过还是等会儿刘哥,他押着第二车队在后面呢,估计还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到。李书记,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们,给留辆车就成了。”这次是周易过生日,他跟刘珂不敢怠慢,都是亲自押车,因此没开小车过来,只能坐坐驴车了。
“那行,翠花你过来,给你张叔、朱叔沏壶茶,两位慢慢等着,我得往前迎几步。听宝二爷说,今天来的人可不少,有不少名厨、各地的朋友,听说连京城里红透半边天的郭月光都来了嘿嘿,这也就是周兄弟的排场大,要不是沾了他的光,我们这些山里人逢年过节也就能听听镇上剧团的大戏,可是请不到这样的名角儿呢。”
“嘿嘿,岂只是郭月光啊?这次京都的‘飞鹞子’‘旗杆李’‘跑磨王’‘刀山宋’还有津门的‘评书王’‘猴儿孙’‘油锅成’‘狮子乔’这些杂耍界的大拿都被宝二爷找来了,就连国粹京剧的几位名角儿,也都要来为周老弟贺寿。李书记你就瞧好儿吧,保证春节联欢晚会都没这么热闹。”
张钊给自己倒了杯茉莉花茶,得意洋洋地道:“周老弟是谁?那就是咱老地方的美食顾问。这一次周老弟拔份儿显派、当众耍帅,那就等于是咱‘老地方’出头露脸一样啊。嘿嘿我可是听说了,就连李巨成先生也会来参加周老弟的生日会,李先生一动,又是宝二爷主持,这鲁省的官员们还能闲着?一个个都得削尖了脑袋往这儿钻呢,咱‘老地方’的面子可大了”
“嘿嘿,我说张总,您请我兄弟做美食顾问,这生意可是不亏啊?李先生?您不会说得是”
“可不就是他老人家麽?除了他谁还有这样大的派头儿?老弟啊,你有周老弟这个朋友,还吃什么官家饭呢,只要他点点头儿,分分钟就能把你催成千万富翁,你还别不信”
“说得也是啊”
想想自己家里的败家娘们儿,和那每月苦~逼的五千多元工资,朱小花不由动起了心思。
***
从楚都、周南、沂城等处入云水的各条道路上,此刻是烟尘滚滚、车水马龙,有数条‘大军’在迅速行进。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当年知识青年投奔革~命圣地是什么境况,如今就是什么境况。一路上人头攒动,有的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场面人,脑袋上戴着‘翅子’的人物;有的虽然穿着普通,却是个个面目精悍,身后的大车里有的是各种奇技淫巧的把式玩意儿,这一看就是江湖人;更有豪富无比、一身贵气的大财主,开着几辆豪华轿车,跟随着数名身高马大的保镖,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派头十足。
“师傅,车又堵了,要不咱爷们儿下车看看花姑娘?”
一辆现代停住,从车上蹦下来个脑袋溜圆一脸和气相的小胖子,走到后面的宝马X5旁,苦着脸道。这人天生就是个说相声的材料,明明是苦着一张脸,看着却像个笑弥勒。
“小鹏,你给师傅我念叨念叨,咱爷们儿这是到哪儿了?”
郭月光从车上下来,摸了把青光溜亮的脑袋壳,一脸的迷惑。
“你这坑孩子呢?咱们这不是从104国道入了云水山麽瞧这山路,就不能好好整整?别说风景倒是不错,这麽大一湖,估计鱼少不了”
‘佘太君’也从车上下来,抻了抻腿,看着湖面直砸巴嘴。本以为几十里山路很快就到,中午能赶到主家搓一顿儿,所以早上就吃了两片吐司和一杯开水冲奶粉,谁成想这一路的堵啊,都快赶上京都四环了。而且还没有交警维持秩序,佘文太可给饿坏了。
“知道你爱吃鱼,就别紧着念叨了成不?”
郭月光一脸恍然:“我说呢,感情儿还是山道啊,我还当是到了东四环呢”
“得了您呐,这里也没人买票,您说您使什么包袱儿呢?”
佘文太手搭凉蓬往前张望,忽然‘哎哟’叫了一声:“我说怎么着,堵的那车我可认识啊?那不是房爷的车麽,她怎麽也来了?这位周先生的面子可真是够大的”
“怎么,被堵的还是位爷,哪家宅门儿里的?咱爷们儿去请个安,给我引见引见?”
“瞧您这忘性。什么爷啊?就是房爷,房冰冰,大美女。上回咱们合作过拍电影的,您这都给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