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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皇帝陛下拖着沉重地脚步回来,一进殿就扑倒在软垫上不动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苏誉走过去,摸了摸皇上的额头。
“累。”皇帝陛下顺势把头放到苏誉的腿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男人的身体应当是坚硬的,皇帝陛下平时摸起来也很结实,但伸懒腰的时候看起来却甚是柔软,修长的身体拉成一张弓,而后迅速弹回来,把苏誉圈住。
“皇上下午在安国塔练功吗?”苏誉看着他那高危险的动作很是担心,给他揉了揉腰,怕他闪到。
“唔……”含糊地应了一声,皇帝陛下被揉得舒服,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
他跟国师因为烤鱼快熟了而暂时放下成见回了四层,等苏誉走后,安弘澈与皇叔才继续深入探讨关于“昨天皇叔是怎么把侄媳妇弄上四层”这个话题。
吃饱喝足的凌王和肃王见势不对,叼起还在舔爪子回味的小胖猫就跑。
皇帝陛下跟国师打架的结果,就是苏誉三日不必再去安国塔,只在皇帝身边安心背图鉴,等三日后苏誉再去,就发现三层与四层之间修了一架绳梯,等他走过去的时候,黄白相间的小胖猫就会出现在四层,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把绳梯推下来,再一溜烟爬回五层,生怕苏誉爬上来摸到他。
这三日里,苏誉就被皇上绑在身边,上午陪着批奏折,午间陪睡,下午陪着玩乐,总之不许离开半步。
御史连着三日在朝堂上意图撞柱,皇帝陛下依旧我行我素,坚持在批奏折的时候让苏誉当靠垫、喂点心,而苏誉,也渐渐对大臣们的眼刀免疫了。
苏誉发现,皇上正在着手铲除朝中的一部分势力,手段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这是往好了说,所谓的雷厉风行,在苏誉看来,可以用简单粗暴来概括。他很怀疑皇上这样治国有没有问题。
毕竟,许多事情的是非曲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皇上在判定一件事的对错和一个人有罪无罪的时候,速度实在是有些太快了。
“皇上,您不再查查吗?”苏誉看着皇上手法利落地在刚扫了一眼的奏折上写个“斩”字,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还查什么?”皇帝陛下把奏折扔到一边,靠在苏誉身上打了个哈欠,“只要有朕在,天下就不会失去公允。”
第六十一章娘家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誉听得一头雾水,还待再问,皇上已经批完了奏折,抬手拉了拉龙椅边的丝绦,汪公公应声而入。
“可做好了?”皇上语调严肃地问道。
“启禀皇上,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汪公公躬身答道。
不知道皇上与汪公公在说什么,苏誉无聊地瞥了一眼方才皇上批的奏折,顿时瞪大了眼睛。
且不说公允不公允的问题,这要斩的可是路家的嫡系。路家在朝堂盘亘多年,根深蒂固,单看路贵妃就知道,这些人敢这么嚣张跋扈,定然是有所依仗,皇上这么大刀阔斧地收拾他们,不怕出乱子吗?
“走吧,”安弘澈拉着苏誉起身,“东西给你准备好了。”
“什么东西?”苏誉愣愣地问道。
皇帝陛下皱了皱眉,“不是说要做烤全鱼吗?”
之前带了鲭鱼回来,却发现没有可以下面放炭火上面放烤鱼的铁盘支架,巫山烤全鱼的事也就暂时搁置,皇上听说之后,连夜让人赶制了一套。
“飞石处的人没做过这个,不知合不合用。”汪公公端出一个托盘,上面蒙了一层绒布,看起来很是隆重的样子。
苏誉伸手揭开绒布,乃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双层铁盘,上层的盘子雕工精湛,盘子中央竟还雕有暗花,而下层的凹槽更是让人惊讶。凹槽是用来放炭火的,制造铁盘的人十分用心地做了风口、水槽,还细心地加了一层细网,防止炭灰乱飘,若是去了第一层铁盘,还可以在下面直接做烧烤。
“飞石处平日是做什么的?”苏誉十分满意地捧着这铁盘上下打量,暗叹这些人的手艺真好,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厨具就托他们做好了。
汪公公抽了抽嘴角,看向皇帝陛下。
“给皇家做暗器的。”皇上无所谓道。
“咳咳……”苏誉被口水呛到了,求证地看向汪公公。
汪公公尽职地阐述了飞石处的由来。安家人善使暗器,便搜罗天下有名的兵器大师,在皇宫里成立了一个飞石处,专门给皇室和暗卫们打造趁手的暗器。他们不仅手艺精湛,做工也很快,“娘娘若是有甚不满的地方,可以让他们拿去再改。”
苏誉咳得更厉害了,让暗器大师给他做厨具……
看了看桌上的奏折,再看看手中的铁盘子,果然,皇权这种复杂的东西,以他一个厨子的脑子,是参悟不透的。
头天杀的鱼,一直在冰窖里镇着,拿出来解冻之后,那鲭鱼的鱼肉依然鲜嫩如初。苏誉很是诧异,他都做好了换种鱼来烤的准备了。
“此类海怪,鲜肉三日不腐。”无所事事的皇帝陛下又在厨房里绕来绕去,见苏誉想把鱼肉扔了连忙阻止。
苏誉怀疑地看了看手中的鱼肉,三日不腐,听起来像是加了防腐剂,这种不明生物真的能吃吗?
虽然很担心,在皇帝陛下的坚持下,苏誉还是把有防腐剂的鲭鱼给烤了。
鲭鱼去鳃就骨肉分离,但没有骨头就不叫烤全鱼,叫烤鱼块。苏誉只得轻拿轻放,让鱼肉和鱼骨保持放在一起的姿势,在炭火上刷油炙烤,待烤得差不多,再装盘放料。
干辣椒配上足份的花椒,铺满整个鱼身,烤得焦黄的鱼肉在盛满辣油的铁盘里咕嘟作响,鲭鱼本身的肉香加上配料在热油中爆开的麻辣,使得整个膳食殿都笼罩在浓郁的香味之中。
因为怀疑鱼肉的肉质问题,苏誉先自己尝了一口。烤全鱼他上辈子做过不少,各种各样的鱼都尝试过,却从没有哪一种鱼肉能比得上这怪鱼。因为鲭鱼肉本身油腻,不能煮汤,做烧烤类却是上选,更妙的是,那“坚硬如石”却“入汤即化”的鱼骨,在油汤中慢慢熬化,浸入鱼肉之中,在鱼肉上形成一层焦脆的外膜,十分美味。
这时候也顾不得新鲜不新鲜的问题了,两人就着白米饭将一尺长的大鱼连同配菜都吃了个精光。
皇帝与宠妃在大快朵颐,后宫中却有许多人还在食不下咽,比如路贵妃。
自打上次沉香的事之后,不仅她被禁足,路家也连连遭受打压。尽管路丞相想尽办法转移皇上的注意力,比如驱逐牧郡王、拖长春侯下水等等,皇上却一点也没有被糊弄住的迹象,反而是参奏路家的奏折越来越多。
而路丞相手中的权利在逐渐被架空,就比如今早有人参奏路贵妃的二叔作奸犯科,那折子就直接递到了御书房,路丞相连半分阻拦的机会都没有,甚至不知道那折子的具体内容。
路贵妃心急如焚,恰巧这时,大宫女玉兰来报,说妃嫔们为太后织造的生辰礼物完工了。
“真是天助我也。”路贵妃欣喜不已,这绒毯是她提议让妃嫔们共同制作的,那么就该由她去进献,借着这个由头,也可以见一面太后。
雪雕细绒织就的绒毯,入手细滑轻柔,乃是绒毯之中的上上品。雪白的绒毯之上,散落着许多黑色的梅花爪印,相映成趣。
太后捧着满是猫爪印的毯子,爱不释手,“真是有趣,往后给太子做褥子,也要绣上这爪印。”
“说的是呢,”林姑姑跟着凑趣,“最好也用这种料子,毛茸茸的包着小太子,哎呦,奴婢都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皇上如今独宠贤妃,太子也不知何时才能生出来。”路贵妃阴阳怪气地插言道。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太子之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路贵妃脸色变了变,立时跪下请罪,“臣妾失言了。”
安家的太子,向来是由国师定的,无论妃嫔所生,还是亲王妃所生,只要国师说此子堪当国之重任,就算那是亲王的庶子,也能登基为皇。所以路贵妃才会时不时地提醒太后,不能让亲王们赶在皇上之前诞下子嗣。
作为一个妃嫔,提醒太后子嗣之事无可厚非,但若提及太子,就是在挑衅国师的权威。
“这毯子哀家很喜欢,你有心了,且回去吧。”太后不愿多谈,让林姑姑把毯子收好。
“太后!”路贵妃膝行到太后脚边,垂泪道,“侄女自知做错了事,这些时日实在没脸来见姑母,只是如今路家遇到了大难……”
“路妃,慎言。”太后打断了她的话语。
听到“路妃”这个称谓,路贵妃的脸色不由得苍白了几分。她已经被削了贵妃位,太后特意点出来,就是在提醒她,如今还自顾不暇,就别瞎操心了。
“太后,路家也是您的娘家,您不能就这么弃之不顾啊!”路妃尖声道。
“哀家不过是深宫妇人,哪里能参与前朝之事,”太后皱了皱眉头,依旧慢吞吞地说道,“你即嫁入皇家,就该为皇家着想,总想帮着娘家,会让皇上寒心的。”
以前路妃最是喜欢太后这温吞的性子,不急不躁又好说话,如今却是恨死了这慢性子,把她急出了一头汗,绕来绕去却还是那几句话,不疼不痒地拨回来,帮不上任何忙。
“总想着帮娘家?这宫里哪个不帮着娘家!”回到玉鸾宫,路妃抬手就砸了一个大花瓶,“太后说得轻巧,还不是因为路家不是她正经娘家!”
“娘娘!”玉兰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拉了路妃一把,“这话可说不得!”
“让皇上寒心?本宫就不信,娘家出了事,那妖妃会不帮着娘家!”路妃尖声叫嚷,不让她帮着娘家,那就谁都别帮,否则,她在太后面前就有话说了。
过了几日,袁先生进宫来给苏誉汇报近日的生意,顺道带来了一个紧急的消息。
“苏名打死人了?”苏誉从账册中诧异地抬头,他那个只会窝里横的堂兄,竟然有勇气杀人?
自打苏誉进宫,大伯一家就不敢再找茬,嫡母赵氏也在府中过得安好。这些时日在宫中太过忙碌,苏誉都快把大伯一家给忘了。敢情这之前的安生,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苏名与人争抢一个歌女,一言不合,失手将人推下台阶,那人运气不好,脑袋磕到了石阶,直接归西了。人们见势不对要报官,苏名慌了神,大声嚷嚷道:“我堂弟是宫里的宠妃,谁敢动我!”
苏誉揉了揉额角,这杀人的手法怎么这么眼熟呢?
“东家如今是宠妃的事,京城中可谓是人尽皆知,京都府把苏名给抓了,却不敢开堂定罪。”袁先生叹了口气,如今谣言四起,都说苏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苏家仗着苏誉得宠,为非作歹。
“东家的大伯托我给东家捎了封信,您看看。”袁先生有些犹疑,不知该不该给苏誉看这东西。他本是听命于皇上的,但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向来是语焉不详,没有具体指示。就比如给贤妃当跑腿的这件事,什么事该让苏誉知道,什么事不该,皇上一概没有说过,只让他一切听苏誉差遣。
苏誉接过那信,想也知道大伯说了些什么,既然拿来了,还是拆开看了看。
苏孝彰在信中,先说了苏名打死人的事,把他儿子说得极为无辜,只是失手推了人一把,不知为何那人就死了,料想可能是有人想要针对苏家,故意嫁祸的。并且指责,这都是苏誉在宫中太过惹眼,才连累了他们,非但没有得到好处,还比以前更加倒霉。
数落了一通之后,又开始说好话,言说只要他跟皇上吹吹枕边风,这么点小事,皇上一句话就抹平了。若是这事闹开,他娘家堂兄是杀人犯,对苏誉的声誉十分不好,皇上说不得还会因此而厌弃他……
苏誉看完,简直被气笑了,“先生且去回他,就说半年前若不是苏誉命大,恐怕也跟这人一般归西了,堂兄这般英武不凡,我一个宫中内臣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本来听闻东郊庄子里辣椒发芽的好心情,被这消息尽数给破坏了,苏誉跟袁先生算了算他手中还剩下的钱,考虑着再买个宅子,把嫡母和庶妹接出来,跟大伯分家,免得再受连累。
“要分家倒是无不可,只是如今还分不得,”袁先生劝解道,“苏名刚出了事,东家就急急地分家,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
“我要那好听的名声作什么?”苏誉无所谓道。
“人言可畏,坏话说多了就有人信,伴君如伴虎……”袁先生无奈,看在跟苏誉这么久的情分上,忍不住提点两句,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
“这么点事,要说到什么时候?”一身明黄色朝服的皇上突然走了进来,抓着苏誉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起来。
“草民参见皇上!”袁先生赶紧跪地行礼,顿时出了一头冷汗,方才的话也不知皇上听到没有。
“告诉京都府,秉公处置,”皇帝陛下显然什么都知道,摆手让袁先生收拾东西离开,“往后这些事,莫拿来扰他。”
“遵旨。”袁先生行礼告退。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