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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以一个采访记者来说,你会不会太年轻稚嫩了一点?”
她挑挑眉,“年龄跟成熟不一定成正比,有些人年纪一把了,却还尽做些幼稚的事。”
他唇角一勾,“你是说绯色婆婆吗?”
“咦?”她一怔。她才不是在说绯色婆婆,他干嘛乱扣她帽子?
“明知道人家在房里亲热,却还故意闯入,不是幼稚是什么?”
绯色婆婆却不为所动,她拾起床尾的衣物往床上一丢。
“小姐,穿上你的衣服,跟我出去吧。”
性感女郎脸上有着愠色,“英嗣,这算什么?”
他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只冷冷地补上一句:“走吧。”
“什……”女郎气愤又羞恼地瞪着他的背,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抓起衣物,气呼呼地跳下了床。
“那我要的香奈儿限量皮包呢?”女郎边穿著衣服,边问着。
“自己去右京的皇品挑,记我的帐。”他淡淡地说。
听见他们的对话,真帆有点惊讶。他们是妓女跟恩客的关系吗?
噢,这真是个大发现——达川英嗣会召妓!
穿妥衣物,经过真帆身边,性感女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真帆挑挑眉,不以为意。“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性感女郎出去后,绯色婆婆也随手关上门,离开。
惊觉到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赤裸着上身的达川英嗣和她时,真帆心里的警钟大响,本能地,她转过身也想跟着离开。
但当她的手碰到门把的瞬间,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
“你怕我?”睇着真帆惊愕的神情,英嗣似笑非笑地说着。
他看得出来她是既紧张又惶惑的,虽然她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
“如果你怕我,又怎么能帮我做什么近身采访?”
迎上他促狭又可恶的笑脸,真帆的胸口一阵鼓噪。
就是这个人,把里纱表姊搞失踪的人!她此次来,就是要揭开他的真面目,让世人知道他是冷血无情的杀妻凶手,她绝对不能退缩。
“我不怕你。”她鼓起勇气道。
“噢?”他挑挑眉,“但是……你想逃。”
“没有。”她甩开了他的手。
“没有最好。”
她直视着他,不甘示弱地道:“我是个专业的记者,就算面对的是个‘连续杀人魔’,也不会心生恐惧。”
她特别强调了“连续杀人魔”几个字,而这几个字似乎也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挑起了他那条敏感神经,因为她发现,当她说出这几个字时,他的表情有着明显的变化。
被她说中了吗?他是不是心虚了?
“你就是因为怀疑我是连续杀人魔,所以才来采访我的吧?”他浓眉微微一纠。
“有很多关于你的传闻。”她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也就在那一瞬,她在他眼中觑见了一丝怅然及落寞,她一震,不禁心生疑惑。
“你知道我为什么接受你们杂志社的采访?”他转过身,走向床头,捞起上衣,慢条斯理地穿上,然后突然转身:
“就是因为你们的不实报导。”他脸上微带愠色。
真帆一怔,“不实报导?”
“没错。”他一步步走向她,“两年前,你们杂志社不经查证,就指控我是杀妻嫌疑犯,还说我可能把妻子们的尸体埋在森林里,你们知道那对我的名誉有多大的影响吗?”
迎上他愠恼的目光,她不由得一悸。
“你们是警察还是侦探?”他继续抒发他的不满,“毫无根据地对我做这种指控及怀疑,一点道德都没有!”
被他这么一训,她还真是插不上话。
“就在你们的报导出来后,一些小报及媒体也跟着起哄,严重影响了我平静的生活。”
“ㄜ……”她皱皱眉头,“那是……”
“是谁写的?”突然,他沉声问道。
“咦?”她一愣。
他直视着她,像警察逼问犯人似的,“那个不道德的执笔者是谁?”
“ㄜ……”她直冒冷汗,因为他口中的那个“不道德的执笔者”,就是她。
“我不能告诉你,很抱歉。”她说。
他眉心一拧,冷哼一声:“我早料到你不会说。”他转身走开。
见他离她远一点了,她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当他接近她时,她真的有一种强烈又可怕的压迫感。
他走到窗口,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好一会儿,他冷冷地说:“接受你们的访问,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我不是杀妻狂。”
“那么她们为什么不见了?”她冲口问道。
“谁不见了?”他倏地转身,口气明显不悦,“她们都活得好好的,还有人拍过她们、采访过她们,不是吗?”
“可是,从没有任何人见过你的第一任妻子本间里纱。”她审视的目光直视着他。
听见本间里纱这个名字,他的神情突然一黯。
而那一际,她惊觉到……他对本间里纱有着深浓的不谅解。
为什么?是因为她跟他离婚?
“为什么她失踪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追问。
“我跟她已经离婚了,她要去哪里都不关我的事。”他冷冷地道。
“话是没错,但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从人间蒸发?”
“你的意思是说,她根本已经死了?”他反问她。
她一震,一时答不上话来。
她不愿接受里纱表姊已死的事实,但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会不见踪影?
他懊恼地瞪着她。“你们这些人最喜欢空穴来风,乱写一通了。”
“我们只是合理的怀疑……”
“什么叫合理的怀疑?”他打断了她,又朝她走了过来。
当他越来越靠近,真帆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他在她面前站定,两只愤怒的眼睛紧盯着她。“没有根据的怀疑都不叫合理。”
“ㄜ……”他说的是没错,但她怎能让他居于上风?
“我不懂达川先生为何这么生气,”她迎上他恼怒的目光,“但如果你是清白的,那谣言根本伤不了你,不是吗?”
他眉心一纠,沉声问道:“你是拐着弯骂我心虚?”
“我没这么说。”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但脸上却写着“正是”。
懊恼地瞪视着她的脸庞,他沉默了一下。
而她反而觉得他是在隐忍、在试图控制着他的脾气。
突然,他吐出一句:“我最讨厌记者了。”
她不意外,但还是怔了一下。
“我现在可是按捺着脾气在跟你讲话。”他毫不客气地说。
“噢,是吗?”她挑挑眉,“如果你讨厌我,那我们的访问还做得下去吗?”
“你放心。”他冷然一笑,语带嘲讽地说,“为了让你们这些不道德的执笔者良心发现,我会控制住自己的火气,优雅而理性的接受采访的。”
良心发现?拜托,是谁昧着良心?她嘴唇一撇,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睇见了她的表情,“你好象很不服气?”
“我只是觉得你妄下论断。”她看着他,“我才不是什么不道德的执笔者。”
“哼。”他冷笑一记,“希望你跟那些人不是一丘之貉。”
她不响应他这句话,径自话锋一转:“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访问了吗?”
“不行。”他断然拒绝。
她微怔,“为……”
“我今天已经受够了气,没心情。”他不满地盯着她,“明天再说。”说罢,他按下响铃。
没一会儿,绯色婆婆开门进来,“主人,有事吗?”
“带她出去吧。”
绯色婆婆点了头,看着真帆。“成田小姐,请跟我来吧。”
真帆看看他望着窗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她跟着绯色婆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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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傍晚时分,绯色婆婆领着两个仆人,端着大大的餐盘来到真帆的房间。
“吃饭了。”绯色婆婆要仆人将餐盘上的佳肴全摆上桌子。
看着一桌子满满的佳肴,真帆瞪大了眼睛。她认真的数了数,发现桌上至少摆了十道菜,如果甜点不算的话。老天,他们家三天都吃不了这么多。
“他要来这里跟我一起吃吗?”她脱口问道。
绯色婆婆一怔,“你说谁?”
“达川先生埃”
“主人?”绯色婆婆掩嘴一笑,“怎么可能?他被你气到吃不下饭呢!”
“咦?”被她气到吃不下饭?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绯色婆婆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你是这么多年来,我唯一见过敢跟他呛声的女孩。”
她在桌前坐下,“从来没有人敢反驳他吗?”
“怎么可能有?”绯色婆婆挥挥手,打发走两名仆人,然后在她对面大剌剌地坐下。
“主人是达川家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就高高在上,根本没人敢违背他、质疑他。”
“这么说来,他根本容忍不了有人反抗他啰?”她语带试探。
“当然。”
真帆思索了一下,“那如果有人违抗他,他会不会容不了那个人还活在世上?”
绯色婆婆微顿,睨着她,“你想套我话?”
心机被识破,真帆有点尴尬。“ㄜ……我只是假设。”
“主人脾气是不好,但他不是疯子。”
“我没说他是疯子。”
“但你却以为他是杀人狂?”绯色婆婆笑睨着她,“我知道你们这些记者是怎么写他的。”
“那他是吗?”她瞪大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绯色婆婆。
“就算他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这么说来,他可能是。”
“他是正常人,还是变态,你自己去观察吧。”绯色婆婆站了起来,“那不就是你的工作及你此行的目的吗?”
“婆婆,你的口风真紧。”真帆撇撇唇。
其实她也知道,想在绯色婆婆口中问到什么,那真是异想天开。
像绯色婆婆这样的人,一定是在达川家待了一辈子的那种忠心老仆。这种人不但忠心不移,有时还固执得很。为了达川家的面子,她是不可能发表什么对达川家继承人不利的言论的。
“即使他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但我想……他一定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年轻富豪。”
绯色婆婆眨眨眼睛,笑了起来。“我真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往的个性。”
“是你要我看看他真实的一面,不是吗?”
对真帆来说,绯色婆婆绝对是这个神秘豪宅里的第二个神秘人物。明知主人跟女人在里面调情,却故意带着毫不知情的她硬闯,这种不合逻辑的行径令她惊疑不已。
“你以为你已经看见他真实的一面了吗?”绯色婆婆故作神秘地问。
“咦?”她微怔。
绯色婆婆高深地一笑,“多住几天吧,你会很惊讶的。”说罢,她转身走了出去。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烟稀少,还是因为房子太大,真帆总觉得入夜后,这栋古老的洋房显得阴森森的。
本来打算到处去“探险”,但因为还不习惯这种阒静诡异的氛围,她打消了念头。
刚躺下准备睡觉,她听见轻微的敲门声———
跳下床,她走到了门口。“谁?”
“是我,番匠。”房门外传来番匠刻意压低的声音。
知道门外的人是“同伙”,她迅速地打开了门。
番匠像是担心被人发现,急急忙忙地夺门而入。
真帆关上门,“干嘛?这么晚了……”
“笨蛋,大白天的我能跟你说什么吗?”番匠轻啐一声。
真帆看着他有点突出的肚子,语带嘲弄:“达川家的伙食还真不错嘛。”
知道她在嘲笑自己突出的小腹,他刻意地缩缩肚子。“少挖苦我,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有多辛苦。”
“所以你就靠吃来宣泄压力?”她使坏地一笑。
“不跟你鬼扯。”番匠自知斗不过她的牙尖嘴利,赶忙鸣金收兵。
“老总怎么会派你来?”
“因为没人敢来,而我又刚好自告奋勇埃”
番匠轻戳了她的额头一下,“你简直是找死。”
“干嘛啊?”
“你不知道达川最恨谁吗?”
“记者。”
“不,是你。”他说。
“我?”她一怔。不会吧?就因为她今天跟他呛声?
番匠一脸严肃地道:“据我所知,达川一直不能谅解当初第一个写他是‘蓝胡子’的记者,而那个人不巧就是你。”
真帆一愣,这才意会过来。
两年前,她刚进入大搜奇,就因为写了一篇关于达川英嗣的报导,而得到公司的重用。
在这篇报导中,她形容达川英嗣是日本蓝胡子,活灵活现的将他塑造成病态又疯狂的杀人魔。
“知道来的人是你,我真的吓了一跳。”
“我不怕。”她说得有几分心虚。
说真的,她还真觉得达川英嗣那个人既阴沉又恐怖。虽然他有一副完美的外表,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有时真让人不寒而栗。
“话别说那么快。”番匠故意出言吓唬她。
“少来,我是被吓大的。”她不甘示弱。
“是喔、是喔……”他语带促狭。
“ㄟ!”她使劲地推了他一下,“你这么晚到我房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