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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露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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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露茫然的大眼睛越过他的头顶,看到天边一抹橘子色的残云,觉得有些凉意。于是,她把怀里的小狗放走,站起来说:
 “太阳下山了,我们走吧!”
 离开这幢白色平房时,那条小黑狗在她身后追赶着,刑露并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第二天,刑露生病了。这种痛楚几乎每个月那几天都来折磨她,可这一次却特别严重。从早上开始,她就觉得肚子痉挛,浑身发冷。她蜷缩在被窝里,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她打了一通电话回去咖啡店请假,以为睡一会儿就会好过来。然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小声地呻吟着,那种痛苦愈来愈剧烈。她想起曾经读过一本书,说狗儿能够闻到血的味道、病人的味道和即将死去的人身上的味道,她终于明白昨天那头卷毛小黑狗为什么老是追赶着她了。
 她虚弱地走下床,想找些药。但是,医生上次开给她的药已经吃完了。她走到明真的房间,想请她带她去看医生。床上没有人,刑露看看床头的那个钟,原来已经是午后一点钟,明真上班去了。
 她本来想换件衣服去看医生,可是,想到要走下三层楼的楼梯,回来的时候又要爬上三层楼的楼梯,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她回到床上,忍受着小腹的抽痛,屈曲着两条腿,在被窝里有如受伤小动物般发着抖。模模糊糊的时候,床边的电话响起铃声,她伸手去抓起话筒,说了一声:


 “喂?”
 “你怎么了?没去上班吗?”是徐承勋的声音。
 刑露回答说:
 “我……不……舒……服……”
 徐承勋紧张地问:
 “你哪里不舒服?严重吗?”
 刑露发哑的声音说:
 “我睡一会儿就好。”
 徐承勋说:
 “我过来带你去看医生!”
 刑露昏昏沉沉地说:
 “不……用……了。”
 然而,十几分钟之后,门铃响了。
 刑露从枕头上转过脸来。她脸庞周围的头发湿了,身上穿一袭白色的睡裙,汗湿了的裙子粘着背。她颤抖着坐起来,双手摸着脸,心里想着:
 “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会不爱我的!”
 她想擦点口红,可是,她已经一点儿气力也没有了。
 门铃又再催促着,她跋着床边的一双粉红色毛拖鞋,扶着墙壁缓缓走去开门。门一打开,她看到徐承勋站在那儿,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一张脸变得通红,一定是一口气从楼下奔跑上来的。
 徐承勋扶着她,问她:
 “你怎么了?”
 她怪他说:
 “不是叫你不要来吗?只是痛经罢了,躺一会儿就没事。”
 她有气无力地回到床上,徐承勋坐到床边,抚摸她的双手,给那双冰冷的手吓了一跳。她披散头发,软瘫在那儿,怕他看到她苍白的脸,她背朝着他屈曲着身体。他看到她白色睡裙后面染了一摊血迹。
 他吃惊地叫道:
 “你流血了。”
 刑露摸摸裙子后面,果然湿了一大片。她尴尬地扭转过身来,拉上被子生气地骂道:
 “走呀,你走呀!”
 徐承勋冲出房间,在浴室的镜柜里找到一包卫生棉。他拿着那包卫生棉跑回来,走到床边,掀开她盖在身上的被子,温柔地把她扶起来,说:
 “快点换衣服,我带你看医生。你用的是不是这个?”
 她看到他手里拿着卫生棉,心里突然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你的衣服放在哪里?我替你拿!”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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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一眼床边的衣柜。徐承勋连忙走过去打开衣柜,随手挑出一件大衣和一条裙子,放在床边,对她说:
 “我在外面等你。”
 刑露虚弱地点了点头。徐承勋走出去,带上了门。
 刑露禁不住用那条手帕掩着嘴巴啜泣起来。
 随后她抹干眼泪,换上了干净的内衣裤和他挑的裙子与大衣,趿着拖鞋蹒跚地走出房间找鞋子。
 徐承勋抓住她的手说:
 “别找了,我背你下去。”
 刑露说:
 “我自己可以走路!”
 徐承勋弯下腰去,命令道:
 “快爬上来!”
 刑露只好爬到他背上。
 徐承勋背着她走下楼梯,她头倚在他背上,迷迷糊糊地呻吟着。
 徐承勋问:
 “很痛吗?”
 刑露咬着唇摇了摇头。
 两个人终于抵达医院。医生给刑露开了止痛药。
 徐承勋倒了一杯温水给她,看着她把药吞下去,像哄孩子似的说:
 “吃了药就不痛了。”
 刑露抬起依然苍白的脸问他: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徐承勋摩挲着她的头发说:
 “你最漂亮了!”
 回去的时候,他背着她爬上楼梯。
 刑露说:
 “我自己可以走。”
 徐承勋说:
 “不,你还很虚弱。”
 刑露在他背上喃喃地说:
 “不过是痛经罢了!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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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上那条昏黄的楼梯时,他问:
 “这种痛有办法医好的吗?”
 刑露回答说:
 “医生说,生过孩子就不会再通了。”
 徐承勋说:
 “那么,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她凝视着他的侧脸,低声说:
 “疯了呀你!”
 徐承勋认真地说:
 “只要你愿意。”
 刑露没回答他。她心里想着:
 “这是没可能的。”
 徐承勋说:
 “以后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今天要不是我打电话过来,你也不说。”
 刑露说:
 “你说今天要去见一个画商,我不想让你担心啊!对了,他看了你的画怎么说?”
 徐承勋雀跃地回答:
 “我带了几张画去,他很喜欢,他说很有把握可以卖出去,还要我把以后的作品都交给他卖。他在行内名气很大的呀!”
 刑露脸抵住他的肩膀说:
 “那不是很好吗?”
 “说不定我们很快就有钱把山上那幢平房买下来了。”徐承勋把她背紧了一些。
 刑露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句话也没说。
那天夜晚,刑露起床吃第三次药,那种折磨她的痛楚已经渐渐消退,徐承勋也听她的话回家去了。
 她用枕头隆起身子,弓起两个膝盖坐在床上,拉开床边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那儿放着一个文件袋。她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已经发黄的旧报纸来。
 有时候她会想:
 “我现在做的是什么呀?”
 跟杨振民分手后,她转到了中环置地广场另一家高级时装店上班,那只是另一个浮华世界。可她已经不一样了,以前爱看的那些小说,她如今全都不看了。她悔恨委身给他,却发觉自己对他再没有感觉。也许是心中的柴薪已经燃烧殆尽,化为飞灰了。
 现在,她想要许多许多的钱,那是生命中唯一值得追寻的事物,也是唯一可以相信的。然后,她会离开这个使她绝望和痛苦的地方,跑到遥远的他乡。在那儿,没有人认识她。
 于是,刑露拼命工作,没多久之后就升职了。后来,她为了多赚一点钱,转到一家珠宝店上班。然而,就在这时,父亲却雄心壮志起来,跟一个朋友合作做小买卖,结果却亏了本,欠了一屁股的债,刑露只得把她咬着牙辛苦储在银行里的钱拿出来替他还债。
 刑露对这个她曾经崇拜,也爱过的男人突然感到说不出的厌恶。那天,她回到家里,把钱扔在饭桌上,恨恨地朝他吼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要是父亲骂她,她也许还会高兴些,可他却一言不发,走过去捡起那些钱。现实已经彻底把他打垮了。
 刑露心里骂道:“真是窝囊!真是窝囊!”
 刑露不再跟父亲说话了。
 一天,她无意中在报纸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一则奇怪的广告。
 广告上这么写着:
 一位富有而孤独的老夫人,想找一位年轻人陪她环游世界。
 酬劳优厚,应征者只限女性。
 相貌端正,中英文良好。
 广告上只有一个邮政信箱的号码。
 这则广告出现的时候,刑露正对自己的人生感到绝望。
 因此,她把相片和履历寄出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后,刑露身上仍然穿着睡裙。她推开窗户,清晨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一排瘦树的枝吖在风中摇曳。她仰望天上的云彩,一片澄蓝的颜色映入她那双清亮的大眼睛。
 她不由得微笑了,沉浸在一种新的喜悦之中。
 她踢掉脚上那双蓬蓬松松的粉红色毛拖鞋,在衣柜里挑了喜欢的衣服穿上,回头却又把那双拖鞋摆齐在床边;这双拖鞋昨天唯一踩过的只是医院急诊室的白色地板。
 随后她离开公寓,在那位老姑娘的花店买了一大束新鲜的玫瑰花。
 老姑娘说:
 “你今天的脸色很好啊!平常有点苍白呢!”
 刑露带着一个甜美的浅笑,说:
 “你也很好看呀!”
 她付了钱,老姑娘另外送了她一束满天星。她微笑着走出花店,抬起头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光头的矮小男人。他就站在对面人行道的一块路牌旁边,身上穿一套寒酸的西装和大衣,头戴便帽,口里叼着一根烟,怀里揣着一份报纸。看到她时,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打开手上那份报纸,装着在看报纸。
 刑露已经发现他许多次了,他一直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忍无可忍了,她朝他冲过去。那个男人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时,急急地往前走。她不肯罢休,追上去拦在他面前,生气地问:
 “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那人逼不得已停下了脚步。他约莫四十岁,藏在粗黑框眼镜后面的那双锐利的小眼睛看起来愁眉不展,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他看了刑露一眼,歉意地说:“刑小姐,早!”
 刑露没领情,有点激动地说:
 “你干吗成天监视着我?”
 男人眯细着眼,很有礼貌地说:
 “我是来协助你的,不是监视。”
 刑露瞅了他一眼,悻悻地说:


 “我自己可以搞定!”
 男人没回答,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接着他说:
 “他对你挺好啊!”
 刑露吃惊地想:
 “原来昨天他也跟着我!”
 她冷冷地说:
 “这不关你的事!”
 男人恭敬地说:
 “刑小姐,我们都有自己的职责。”
 刑露一时无话。
 男人又开口说:
 “我得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男人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走开了。
 刑露茫然地站在那儿,看着那个矮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街上的人渐渐多了,天空更澄澈,她的心情却骤然变了。
 这个男人的出现,就像给了她当头一棍似的,提醒了她,她并不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
一个星期四晚上,徐承勋说好了会来咖啡店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看电影。然而,等到咖啡店打烊了,他还没出现。
 刑露走出去,在玻璃门上挂上一块“休息”的告示牌,却发现徐承勋就在咖啡店外面,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神情有点落寞。
 刑露惊讶地问:
 “你为什么不进去?”
 徐承勋看到了她,抬起头,沮丧地说:
 “那个画商把我的画全都退回来了。”
 刑露又问:
 “他不是说很喜欢你的画吗?”
 徐承勋回答说:
 “他说找不到买家。”
 刑露气恼地说:
 “这怎么可能?你的画画得那么好!”
 徐承勋苦笑说:
 “没关系,反正他也不是第一个拒绝我!他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刑露愤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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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到底懂不懂的!”
 看到刑露那么激动,徐承勋反倒咧嘴笑了。他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潇洒地说:
 “我还可以拿去给别的画商,总会有人懂得欣赏的!我们走吧!去看电影!去庆祝!”
 刑露瞪大眼睛看着他问:
 “庆祝什么?”
 徐承勋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
 “庆祝我们仍然活得好好的!庆祝我们在一起!庆祝我会继续画画!我是不会放弃的。”
 那天以后,他把作品分别送去给几个画商,送去之后就没有任何下文。随后那些画跟几封信一起,陆续退回来了。
 徐先生:
  不要气馁。自古以来,艺术家往往比他身处的时代走得快一些。
  诚心祝福你找到更有眼光的画商。
 艺轩总经理
 顾明光敬上
 亲爱的徐先生:
  感谢你的信任,把大作送来敝店。
  敝店私下做过一些推广活动,惜反应未如理想。
  此事万分抱歉。
 艺星轩总经理
 白约翰敬上
 徐先生:
  敝店无能,
  大作奉还。
 云丰轩总经理
 鲁光敬上
徐承勋把所有的信全都收集在书柜里。他对刑露开玩笑说:
“将来我成了名,这些信全都会变得很有纪念价值啊!”
刑露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永远那么快活,任何的挫败仿佛都没法把他打垮,只能让他眉头轻皱一下。
她咬着牙说:
“这些人太没眼光了!”
徐承勋豁达地笑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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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些人全都不买我的画,我还可以拿到街上去,摆个摊子卖画,也挺好玩啊!放心吧!我不会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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