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见她又被吓得趴在地上抽泣,蹙眉,走上去抱起她,将她轻轻地放在火堆旁边,粗声嘎气:“烤火!”
她蜷缩在他身边,舒服的闭着眼睛,眉间的那股黑气仍旧不散,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认识我是谁吗?”
她茫然地朝他看了看,不吱声,烤着火。
“你怎么会被关在笼子里?”他觉得他又在和白痴说话了,仔细想想,极门必定想借“大哥”引出自己,并且是想要探一探他们的底细。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一句话就像开启一个咒语的钥匙,倏地,她眉心黑气骤显,一股蛮力贯穿了她的全身,她大口大口喘气,寒气让她喘不气来,她觑着眼看着火光,手指伸向火,呢喃着:“冷……好冷……”
蓦地,他用力地推开她,他满头大汗:“刘紫灼!你疯了吗?!你居然用手去摸火?!你想死吗?”
他大声地叫出来,喊完之后他怔了怔,正当他踌躇之际,刘紫灼突然扑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我好怕!我好怕!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他觉得此刻的刘紫灼卑微羸弱,让人心酸,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让人怜惜,扯开她的手颈,顺从自己深处的意念将她蛮横箍到怀里,压低声音:“别怕,别怕,我……在……别怕……”
她渐渐地安静下来,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她柔弱无骨地摊在他的怀里。
骨子里她一直都是那么一副敏感脆弱的模样,她虽不自知,可一旦那个“强大”的自我沉睡了,那么,那个长久以来都被她极力压制的脆弱立刻无所遁形,她又怕又惧,唯独只能抓住她唯一的救助,仿佛雏鸟第一眼看到雌鸟,天地间,她以为只有他能救她。
青虎大汗淋漓地抱着她,她满意地缩在他怀里,他认真地告诉自己,现在是杀她的好机会,可另一个意念却在想如何替她解邪术,当下,他杵在刘紫灼这一个坎上,骑虎难下。
他不明白!他向来都是杀人的份儿,哪回轮到他去救人了?向来都是女人怕他的份儿,哪回轮到女人愿意黏着他了?!不明白!不明白!越是抱着刘紫灼他越不明白!越是遇到刘紫灼他越是不明白!
多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天上云动,刘紫灼在他怀里不太安分地动了动,他无奈地望向外面的夜空。
刘紫灼,我们的相遇是否根本就是个错呢?
青色的冬,青色的夜,青色的人,青涩不知。
☆、33。前尘未卜
弋人坐在草屋外抬头看着夜空,心头莫名一紧,他起身进屋,听到屋后面传来动静,弋人寒着脸:“出来吧!”
萧思邈轻咳一声,绕了一圈从前面进了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楼主失踪责在我,若不是我一时疏忽,楼主怎会……”
他转过头,不理睬他。
混杂着细细雪絮,门口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弋人看清了来人,目光有些深沉,那人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短暂的时间里,弋人的心绪好像被什么拖扯着,他回想起和刘紫灼的过往种种,当年的初遇,直到现在的相见。
赵青虎穿着斗笠,斗笠下没有过往傲慢的模样,他脸上沉寂,他将手里沉睡的刘紫灼交给夜弋人,期间一言不发。
半晌,他问:“你们发生了什么?”
赵青虎抬头,怔了怔:“大哥……”
他寻人至此,却目睹了这一幕荒谬的画面,弋人有些错愕。
“大哥,别管那些了,救救她!”他望向他,语气无比庄重。
“刘紫灼怎么了?”
目光闪动,弋人看见她面颊上笼罩着一片黑气,转向他,问道:“极门的人做的?”
他点头:“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邪术。”
弋人眉间渐渐皱起。
“大哥,你我几番试探,看来刘紫灼确实是不知道密藏的下落……”
他打断他:“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赵青虎摇头:“大哥是否想过,倘若有朝一日,大哥得到了想要的,是否能割舍和她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心绪有些复杂,并不清楚自己为何问出这样的话,夜弋人更是措手不及。
眼下成功在望,他却因这样的问题渐渐升起彷徨,但这样的彷徨瞬间就被冷静取代,他很清楚,他一直以来背负的痛苦并不是一个刘紫灼就能填满。
“青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顿了顿,又说:“你且回去吧!”
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任凭赵青虎如何探究都寻不到丝毫情绪,他叹了叹气,又看了一眼弋人怀中的女子,弋人的黑袍包围着她,极致的黑衬得她面容格外苍白,黑亮的柔发婆娑,斜乱凌落贴在她颊边,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转身淹没在夜色中。
弋人给她把了把脉,眉间的褶皱折得更深了些:“萧思邈,备车!”
……
银针入穴,银针周围的肌肤上凝结出一块块乌青的淤肿,许伯拔出一根银针,觑着眼看了看,皱起眉频频摇头,随手将银针放在手边的铜盆里,然后挥了挥手,床边两个侍女也好想松了口气般,端起装着黑血的盆子退出了门外。
许伯用白布擦了擦手,挑帘而出。
“怎么样了?”男子问。
许伯就是三儿不太讨喜的哥哥,自认在天机楼济济人才中医术是一等一的好,但自视甚高的他这次也只能叹气:“巫毒不像寻常毒,即便毒祛除了,可心神也要大伤。”
他又问:“可有性命之虞?”
许伯想了想,摇头道:“身病易治,心疾难愈。”
他望向帘后躺卧的躯体,目光有些失焦。
“伯这就回去再查一查书,看看能否有什么法子。”
他微微点头。
许伯作了揖离去,与正进来的刀锦和吴杵二人擦肩而过,二人瞥了一眼这个面容清秀却头发花白的少年,便径直入内,帘子被打起,夜弋人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刀锦看见了床幔下那张苍白瘦削的脸。
“刘姑娘她……”
吴杵有些抢白:“才出城多久就出了这么多事,再这么折腾下去,阿紫姑娘还有几天好活?!照我看这外面一点也不好玩,还不如让她留在我们逃城……”
“杵子!”刀锦制止他再说下去,转向一言不发的男子,说,“刀某自幼识得山中一些毒草,也受一些前辈高人指点过,略通一些解毒之术,夜兄若信得过在下,可以让在下看一看刘姑娘。”
“你来看看吧。”他沉沉说。
刀锦询问地看了一眼夜弋人,见他点头,便伸手替刘紫灼号脉,夜弋人也是懂医术之人,见刀锦面上看不出神色,便问:“你有办法?”
刀锦放下紫灼的手,摇头:“残毒不足为惧,过些时日也就好了!”他看了看她沉睡仍旧紧蹙的眉间,又道,“但刘姑娘心神很不稳定……”
弋人点头。
他接着说:“虽然刀某治不了,但城主精通百毒奇术,断然有法子!”
吴杵一听此言,立刻跳起说道:“阿锦,我去问城主!”
吴杵说做就做,转身就朝外面冲,刀锦连忙起身欲追,转身无奈向他施了一礼,便冲向门外去追吴杵。
刘紫灼睁眼后神智仍旧不清楚,时不时又恢复一些,认出来夜弋人,目光游离地问:“你为什么总是走?”
他的心情不明:“我不走了。”
“那就好……”
听完,她眯了眯眼睛,似是满意地缩进了他的怀里,软软细语,冰冷身体,却在他心里掀起一阵狂潮,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想将她焐热,这想法愈加澎湃,于是他拥紧她,那张脸近在咫尺,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耳垂下安静悬着的小白珠上,于是这狂潮更加难以平复……
刘紫灼觉得这世界混沌扭曲,她时而看见爷爷坐在躺椅上朝着她微笑招手,时而又来到家乡的那个海边岩石上,有时她回到许多年前良哥抱起她的那个夜,有时她又看见他鲜血淋漓躺在她怀中的模样……
太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那些扭曲画面最终只剩下了一个人的面孔,她每次被那些痛不欲生的画面折磨过后,似乎总能看见这个面孔,他安静地睡在她身旁,下巴上布满青色胡渣,眼睛下深陷着黑色阴影,她好奇地注视着他的侧脸,他慢慢睁开眼睛,她仍看着他,被子下面一只温热的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他看见她的目光清明了一些,便蹙眉询问她:“你醒了吗?”
她好一会儿才点头,她向他贴近些,颤声说:“木头,我怕……”
他将她扶坐了起来,拥着她的双肩将她抱在怀里,他摸着她的头发:“我不离开了,不用怕了。”
“嗯……”她哽咽点头,她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怕什么,仿佛那股邪气唤起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哪怕是一点声音,一个黑影都被让她由灵魂深处升起一股恐惧,难以言喻。
他一边哄着她,一边给她披上衣服:“紫灼,我带你去晒晒太阳。”
她把脸埋进他身上,喃喃地应了一声。
白花花的光落下来,四周移动的事物被照得越来越亮,她十分不舒服地背过头,弋人抱着她坐在了一棵枯树下,紫灼晒着太阳,身上颤抖渐渐减少了,他哄着她吃了东西,期间,她时不时又讲起胡话,时不时流眼泪,时不时安静睡着。
时光无比的静谧,又无比的聒噪,他觉得心情非常的压抑,又异常平和,这样的时光,他觉得真实又贴切,她没有伪装,他也不需要防备,他想静止它,又不由想越过它,许多事情,总让人出现两种意愿,想往前走又害怕往前走,但夜弋人出现这样的复杂矛盾的心理却是头一遭。
他有些焦躁,这样的日子一连就是好几日,白天还好,可到了晚上她连半步都不容他离开,在这种时候,让夜弋人不管她是不可能的。
“人回来了吗?”他沉声询问道。
萧思邈摇了摇头:“大概快了。”
弋人又问:“许伯那里可有消息?”
萧思邈面露为难:“许伯自那日回去翻阅古籍寻找医治的良方后,就再没从屋子走出。”
弋人摆手:“算了,你先退下吧!”
萧思邈意味深长地看了帘后一眼,便作揖而去。
弋人取了一盏灯,挑帘走了进去,他把屋内的灯换下,将手中的灯挂起,然后倾身去看床上的人,她扑动迷离的睫羽,幽亮的眼睛若隐若现,他念一动,伸手撩开她额上的乱发。
她把脸往里躲了躲,他不懂她在想什么,于是低头寻过去,问道:“怎么了?”
他没料到这一低头迎上了她伸向他的手,那只莹白的手轻放在他的侧脸上,轻的似乎没有重量:“你还在……你还在……”两句呢喃变成哽咽。
他这几天已经开始对她这般无礼的磨缠有点习以为常了,于是摸了摸她的头发,熟稔地安抚起她:“别怕,我一直在。”
她愈加泪下,微张着口,上气连着下气,又是推他又是抱他:“不行!你快走!他们要害你!他们要杀你!”
他稳住面前情绪失控的人,不管她张牙舞爪,四处挥拳,将她牢牢困在怀中,坚定地道:“没有人杀得了我!紫灼!你看清楚……”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两眼都狰狞地红了起来。
她在他肩胛上,仰着头,一口口地喘气,渐渐平顺,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两颊流下:“良哥……良哥……你真的还在……你真的还在吗?”
弋人忽然面色沉了下来,恢复了他一贯沉静的模样,幽幽的眸子动了动,一潭深邃,空不见光。
许多心牢都不是因为事情本来的沉重,而是源于不愿相信,刘紫灼,你不愿相信良哥的死跟刘武有关,你不愿相信良哥已经死了,不愿相信自己的心……他抬手摸着她的头,目光不再停留她的身上,刘紫灼,一切未来都是不可预知的,就像今时今日,就像你,许多……
许多……都不可预知……
他不自觉攥紧拳头,许久许久,他才松开被汗濡湿的手。
三日后,刀锦与吴杵从逃城匆匆赶回,只带回短短几字的口信——
沸海定魂珠。
☆、34。密藏重现
萧思邈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天上飘起雪花,偶尔一两只野鸦停在光秃秃的树梢上,他来来回回走的有些急促,野鸭动着脑袋看了看他,忽然展翅飞到了屋檐下面,倏地,门一下子打了开来,许伯背着药箱走了出来。
等到许伯走到他跟前时,他轻声问了一句:“如何了?”
许伯摇头:“只怕现在只能等夜大哥的药了。”
闻言,萧思邈心里一寒,夜弋人去寻药这十多日刘紫灼的情况日渐笃重,巫毒未尽除,几番又昏迷,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