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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仍笑:“顾昔,你和顾芙一样都是疯子!”
顾昔在魔气的作用下整个人变得狰狞扭曲,他对弋人大声道:“夜弋人,你不是想知道芙儿和你爹为什么被杀吗?看看她的眼睛——”
邪恶的笑容。
弋人被蛊惑般看向她的眼睛,此刻她的双眼氤氲着一团紫色的眸光,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记忆倾巢而出——
紫瞳妖童……
“娘!娘!娘的肚子一定是个弟弟,弋儿会教弟弟习武!教他骑马!”
“弋儿乖,要是娘生一个妹妹给你怎么办?”
“那弋儿要让妹妹做弋儿的新娘。”
“傻弋儿……”
……
☆、60。你我
……
“紫瞳……”弋人艰难地开口。
不可能……
顾昔见此冷哼:“走吧!”
薛蒙紧随他,小桃忽然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他:“你怎么还要帮着这个坏蛋害人?!”
“我……”他哑言。
顾昔目光一凌:“找死!”
“小桃!”
顾昔杀气腾腾,红砂已经飞向了她,薛蒙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吴杵已经推开了小桃,他丝毫没像在紫灼身上那样“手下留情”,红砂如密网般在吴杵身上粉碎开来,巨大的声音传来。
“杵子——”小桃大叫了一声,冲过去抱住吴杵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
眼看红砂又要过来,薛蒙忽然大喊:“门主!求您不要杀她!”
红砂蓦地停住:“我给你的药药效只有一天,你不想日后恢复武功了?”
薛蒙眼神很坚定:“放了她,蒙不在乎。”
顾昔面色温和了下来,收回杀气。
当刀锦回过神来时,这一切已经不可收拾了。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顾昔带着九花醉铃去寻找顾芙的坟冢,他知道风曳阳的方法是行不通的,不过他始终相信九花醉铃能救活顾芙。
这边方尧趁着夜弋人晃神当口,夺走了银牙,眼看就要上塔顶开法板了,前方猗族侍卫聚集,方尧分明是以卵击石,局面已经乱了,刀锦双目重重阖上,又睁开,城主曾经提示过他,关于城中那座塔有一个机关,若是这座塔也和逃城中那个塔一样的话……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刀锦的弓弩瞄准塔身一处,手指扣动机括,只听“咻”地一声,箭飞出,正中塔身,众人一怔,塔身上传来轰隆声,脚下的土地裂出口,众人窜走,刀锦看着不远处的高塔,那座高塔猛然下沉,顷刻之间塔身原本所在之地,变成了平地,巨大尘埃之后,方尧从地上爬了起来,所有猗族之人都已经陷入无限的恐惧与无限的震惊之中,竟没有一人阻挡他,他飞身而至,掀开塔顶,将银牙刺进了塔顶的法板之中,倏地,无数白光从他手下蔓延开来。
像晨曦,又像梦幻——
顾芙,顾芙……
夜弋人的父亲夜阑第一次见顾芙是在近天塔上,近天塔上有一面镜子可以观测到猗族附近的景象,那个小姑娘就住在附近,她每天都来湖边,夜阑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在镜子里看她。
夜阑十五岁时,偷偷从一条密道出来见到了顾芙,那时起,他们每日都相约在湖边相见,有一天,夜阑告诉了顾芙自己的来历,并且从密道带她进了猗族,不久,他们私定终身,族中长老起初不同意,最后也同意了。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改变了一切。
夜阑很早就继承了父亲的族长之位,他年幼起便多病,到后来形容枯槁,已经无法支持,她翻阅猗族的古册上续命的巫术,给自己腹中孩子施了禁术,打算将孩子的血气注入夜阑体内,用腹中婴孩的生命换夜阑不死……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施了术的婴儿在她腹中一天天给她过多负担,顾芙知道一切错了,不过却已经无法回头,临盆那日,她如发狂一般,拔刀将家中的所有人都杀了,之后,胎儿从她腹中破体而出……
全想起来了——
弋人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淌下,他终于都想起了,被他刻意忘记篡改的记忆,他全部想起来了……
他的执念,他的坚持,他的爱恨,化作了长长的一声低吼。
“为什么?!”
紫灼的意识渐渐清明,弋人看她的眼神疏离矛盾。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紫灼虚弱地看着他,她也想知道自己是谁。
到底她是刘紫灼,还是刘紫灼变成了她?
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她在上一世的那么多年都要被抹杀吗?
这是悖论。
可是紫灼是人,是人便无法摆脱人的软弱与情感,如果法板打开的真相是真的,那她是谁?记忆骗不了人,亘古的记忆从她深处被唤醒。
她记得,从她出生起,就伴随着死亡,还有一双恐惧和仇恨的眼睛。
眼泪已经止不住,弋人,那是你吗?
那么我是谁?
我是你母亲生出来的怪物?!
我是你母亲用来救你父亲的药引?!
她明明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明明是毫无牵挂地来了汉朝,她明明想要说服自己,她不是那个背负悲哀出生的小孩,她明明有很多理由,可是,灵魂深处的这些记忆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足以摧毁一切谎言与说辞。
她脑子不灵光,真的不灵光,她想不通。
“我到底是谁……”泪水模糊了他的面貌,她越来越看不清他。
他和她都迷失了自己……
——
她昏迷了很久,醒来时,她听说了很多事。
喜欢说笑的杵子就这样死了,顾昔将顾芙从坟冢拉出来,她只复活片刻,便化作了灰飞烟灭,顾昔从此不知去向,小桃追着薛蒙也不知了去向……猗族原本要将他们困在山中,莲殳似乎没有什么事会算漏,于是刀锦将莲殳事先交给他的信物拿给了叶辰,叶辰郑重地思吟片刻决定放他们出山。
紫灼重伤,刀锦将她耳坠上的一颗珠子拔了下来,喂她服下,之后她才有起色,刀锦说这是什么“白方玉瓷”云云,总之是续命的良药,紫灼眼中的紫色,也因为这剂良药而压制了,仿佛不曾发生,随后,刀锦带着杵子的尸骨黯然地回了逃城,他想,城主如何神通广大,总有顾及不到的东西……
也曾追求,也曾失落。
确实是这样的道理,刘武,良哥,风曳阳,顾昔,夜弋人,他们半生都在人世碌碌寻觅,追赶,得到了,未尝不失落?
弋人还是走了,他追寻了十几年的东西,结局是让他无法承受的,紫灼同样沉默起来。
风声猎猎,大雨倾盆,竹楼下的花草被打得摇摆,愁云不开,凝重地在上空聚集,紫灼闭着眼睛,趴在窗边,大雨砸在地上、小楼上、窗格上,溅在她白皙的脸上,就像眼泪一般,细细地往下流淌,雷声忽响,惊醒了她,身后传来细微响声,她鬼使神差地转头,她看见自己心底最记挂的那个人就站在身后。
“你来了……”
她整理好情绪,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就像久未见面的友人,同他寒暄起来。
“你这些天去哪了?他们说我昏迷时你不在我身边……”
她一步步地走过去,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弋人,跟我说说话吧……”
她话里终是带了哭腔,她看清了他不太明亮的脸,他有些疲惫,仿佛老了一些。
她走到他跟前,两滴酸意的泪水落了下来:“我有点想你……”
“灼……”她越是这般装作若无其事,越让人心疼。
听他开口,她冲上去抱住了他,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似的,那么坚定!他被她深深触动了神经,抬起来的手臂犹豫地搂住她,眉间却紧皱。
“弋人……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人,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
他觉得眼眶发疼,他忽然很想答应她,很想抱紧她,可是一阵阵的痛苦却再次搅动了他的心:“灼灼……”
她听他唤她,她就又哭了,她说:“那件事一定不是真的!你出生在南疆,我出生在中原,这一切是他们强加在我身上的谎言,不是真的!”
“灼灼。”他心痛不已,“这一切不会骗人,你我都知道。”
是啊,这一切确实无法骗人。
萧思邈说,据当年的查考,顾昔几乎与她同时出现在了梁国,那么还要什么更好的解释呢?
她仍然很天真的希望:“弋人,那我们就假装这些是假的,你娶我,你说过要娶我。”
他耳边响起了自己小时候说的话,稚嫩的言语。
他说想让妹妹做他的新娘。
一语成谶。
眼泪从弋人眼眶流出,这是紫灼第二次见他流泪,他绝望地看着她:“我娶不了你。”
“那我怎么办?”她吼了出口,“最算你是我哥哥那又怎么样?我就是爱你!”
一滴眼泪在他眼中掉落:“我不快乐,因为我娶你不会快乐!”
不快乐?!
“你好自私……”
她摇头,恨恨地冲上去,抱住他脖子胡乱地吻起他来,他不可控制地抱住她回吻,吻里满是悲痛和绝望,他低低地抽泣,从未有过的软弱。
她期盼地看着他:“弋人,我们做不成夫妻,至少,你不要离开我。”
他红眼里全是伤痛与复杂,他猛地推开她。
“你是我一切痛苦的开始,灼灼,你我不用相互折磨,就让我做你一切痛苦的结束吧!”
“我没有折磨你,你也没有折磨我!”她摇头,不敢相信地问他,“难道……你恨我……?”
闻言,他目光黯然了几分,倏地,转身离去。
紫灼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你恨我吗?!
你有何错?!
为何将爱恨强加于你我?!
也曾追求,也曾失落。
抑或许,紫灼此刻就成了他的失落。
☆、61。如果
紫灼住在那个那个竹楼寨子里不愿离去,每日闭门谢客,小玉很担心她,她跟弋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小玉有些许感同身受的错觉,却也不知道到底如何安慰她。萧思邈也是各种不忍,原本自己撮合的一对如神仙眷侣,真真儿的佳偶天成,何等得好,现在倒好了……
鸳鸯两路,玉断各一半。
紫灼是个呆子,良哥曾经说过,她不谙世事,活得恣意自在,他说的对,也不对,紫灼这个呆子,越是不喜不悲时,越是大悲大痛。
她每天在竹楼里养着花草,喂着鸟雀,吃完就睡,醒了就吃,不见忧愁,却总是木木然然的,更不见胖了,反而愈加消瘦,小玉每次来看她都觉得舍不得她,小玉有了身孕,鯨云不高兴她老是跑来跑去,想将紫灼接过来跟小玉住,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肯走,论倔强,任何人都拿紫灼没辙,她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得了。
那日,天气大好,绿荫下很凉爽,夜空无云,紫灼站在凳子上,将灯笼里的蜡烛挑亮了,灯光将她的脸照得有些昏黄,她看得有些痴,脚后一滑,她身子直往后坠,意外地疼痛没传来,身体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她转身一看,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赵青虎。
“是你呀。”她面上没有波澜,随手去给他沏茶。
赵青虎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尝在嘴里不是滋味。
“我来是看看你。”
她托腮趴在案上,对着杯子发呆:“我很好。”
赵青虎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华衣锦服,眉宇间还能看出些帝王的雍容之气,短短的日子,他又也经历了许多变故,做出了许多残忍的决断,似乎也比往日稳重了些,他这次来见她,没有一方王者的仪仗,十分随意,微服出行,就像来会一个朋友般。
紫灼脸上的灯辉忽明忽暗,他想伸手去触碰,可是又生胆怯。
他说:“你若真的好,我还会来见你吗?”
他又啜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窗子上,夜静得一点风都没有,他说:“我常常会想起山中的那些天,要是我们一直能留在那里何尝不好?”
她才不给他留情面:“那你的南越王位呢?”
他闻言不语了,许久,他起身要走:“我明天再来。”
一连几天,赵青虎天天来找她,小玉也鼓动她,没少说他好话,第五天时,她答应同他一起出游,赵青虎高兴之情还真是丝毫不溢于言表,那天,他牵着自己刷得香喷喷油亮亮的大红马,将她抱上了马,带她一路奔驰,天气凉爽,紫灼耳边呼呼地响,他在她耳后低低地笑。
赵青虎的约会手段绝对比夜弋人高明些,先是带她坐宝马兜风,然后就去了一个农家菜园讨了牛奶喝,顺便还吃了些人家农夫家的家常菜,各种接地气,晚饭吃得早,吃完了天色还没黑,他带她去坐船捉鱼,他捉鱼的技术真不如卫棠,抓了老半天就抓了几条,还弄得自己一身狼狈,最后,他升起了火,两人坐在岸边眼巴巴地盯着那几条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