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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语昊帮她整理过长的裙摆，随口道：“亦寒不喜欢人多，等典礼的时候他说不定在那个角落躲着观礼，你想见他？”
“东方四少里面，我只有秋亦寒没见过，他是什么样的人？”
“亦寒吗……”夜语昊整理好她的裙摆，将婚车车门关上，示意司机可以往会场开，“亦寒是我们四个人中戏演的最好的。”
“……什么意思？”苏妍舞没明白。
“他有比我们都得天独厚的本事，等你见到他自然就明白了。”夜语昊轻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苏妍舞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捧花。
婚车缓缓行驶，从酒店到会场也只需要几分钟的路程。
车里非常安静，苏妍舞没说话，夜语昊也不曾开口。
手里的捧花越攥越紧，苏妍舞从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股恐惧，慌乱，心虚，以及许多许多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沉重地切割着她脑海里那支离破碎的理智墙。
呼吸开始急促，车里的空气被凝固了吗？为什么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困难了？
苏妍舞牙齿在打颤，那双大眼睛里神色诡异。
一会悲伤，一会冷凝，一会愤怒，一会恐慌……
忽然，夜语昊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睛。
“别怕，我在，宝宝别怕……”
夜语昊的声音柔和动听，如同太阳的光，她脑海里的黑暗被撕开了一个裂缝，随着夜语昊的声音，光渐渐透了进来。
“……”
苏妍舞推开他的手，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衬着温柔清睿的长眸。
“夜语昊，我快疯了吗？”她问得很严肃。
听见这句问话，夜语昊忽然一笑，弹了弹她的脑门，“想什么呢，你要是疯早疯了，还能等到现在？”
苏妍舞可怜巴巴看着他，“可是裴凤桐也说，被催眠的人最后都会疯，我刚才就是又差点被那什么什么催眠带进去。”
“别听裴凤桐的，他乱说，”夜语昊揽着她，让她倚靠在自己胸口上，“没事，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苏妍舞吸了吸鼻子压回满心的慌乱，她知道他会护着她，可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况，实在难以控制。
催眠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只要她稍稍松懈一点，就能引爆——到时候，她的安危不要紧，可夜语昊该怎么办……
一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
她不幸，没有能给她幸福的开端，苏陆对她不起，她也不认苏陆。
而夜语昊……
悄悄抬眼，她看着夜语昊优雅俊美的容颜，凝视了良久，忽然，轻声道：“夜语昊……”
“恩？”他低头，却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细细的下颔。
“对不起……”她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夜语昊笑着摇摇头，她太紧张了，紧张他，怕自己被催眠击垮伤害他，事实上，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
苏妍舞的婚礼没有通知苏家，苏陆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父亲的护送，苏妍舞坚持自己走过红毯，走到夜语昊身边。
海滩上搭建着花架，百米红毯遥遥相对，阴霾的天空集聚了马上要落下的雨水，华丽的婚礼，却刚刚拉开帷幕。
伴娘团跟在苏妍舞身后，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两个粉雕玉砌的小花童扯着苏妍舞的婚纱。
夜语昊站在花架上，一袭银蓝色的西装笔挺端正，他浅浅的亚麻色头发在海风中微微起伏，那张脸，更是优雅得如同欧洲彩绘中走出的贵族……夜语昊全身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华丽而优雅，黑中带着幽蓝，只有情绪波动的时候，黛黑褪去，蓝华耀眼……
苏妍舞站在红毯另一端，呆呆看着夜语昊的眼睛，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
“她没事吧？”云疏影站在夜语昊身后，低声问道。
裴凤桐仔细看了看苏妍舞的反应后，十分肯定道，“没事，她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催眠压制不了她了，偶尔会出现一点反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夜语昊遥遥看着苏妍舞，唇畔露出一缕温笑，唇形一动。
过来。乖。
……
音乐声响起，苏妍舞机械化地往前走，目光尽数投在夜语昊身上，手中捧花被攥的吱嘎作响。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回头，乖乖回家写作业，第二，回头，乖乖回家写作业，现在，你是回头呢，回头呢，还是回头呢？】
【关系，尚未发生……所以，我是她老公】
【我叫夜语昊，你是我老婆，本来就和我姓】
【以后我保护你，没人爱你，我爱你，没人宠你，我宠你……你给你全世界最好的一切，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我会等你，等你长大，等你有一天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承诺，在此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娶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身份，与地位，与权力，与一切都无关，因为你是苏妍舞，我才会娶你】
【如果有一天，你和财富地位成了一道选择题，我会选你，在有你的题目里，我都只选你】
【我特许我老婆可以不会念书学习，可以不会下厨做饭，可以不会相夫教子……我就是要把你宠上天，宠的别人都受不了，只有我一个敢爱你就好】
【你苏妍舞在我夜语昊的世界里，就是能无法无天】
【我爱你，很爱，超过一切的爱……】
悠远的音乐让苏妍舞想起夜语昊对她说过的所有诺言。
夜语昊爱她。
夜语昊真的好爱她。
那一步一步的距离，是他放弃了许多东西才能让他们走到今天。
夜语昊……到底是多爱她啊……
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深刻到了什么程度，那些玩笑似的承诺，他全部都做到了。
他说爱她，便真的心无旁骛的爱。
他说宠她，便真的将全世界的好都给她一人。
他说过，会等她长大，会一心一意等她，等她……
今天的这场婚礼，是他全部的爱。
全部的……爱啊……
苏妍舞艰难的脚步停了下来，再也无法挪动一步，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看夜语昊，头纱下的眼眸里悲伤与挣扎，化刀为锤，狠狠砸向那面墙。
音乐进行到了一半，苏妍舞却不走了，所有人都看着她，只有夜语昊，忽然迈开脚步，走动起来，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苏妍舞看着他的脚步，每一步，都让她几乎咬破了嘴唇。
不要——
不要过来……
不要靠近我……
不要……
那层薄薄的头纱让夜语昊看不清苏妍舞的神色，他盯着苏妍舞攥的青白色关节，蓝眸一重，快步朝她走。
“不……”
苏妍舞僵硬的声音溢出唇角。
会场音乐声不止，没有人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夜语昊朝前走，苏妍舞喃喃道：“不要……”
云疏影忽然拉了一下裴凤桐，“不对！”
夜语昊恍若未闻，脚步毫不犹豫，十米的距离不算长，他也仅仅用了十几步就与苏妍舞拉近了距离。
苏妍舞轻声，“不要过来……”
裴凤桐也意识到了问题，与云疏影一对视，立刻大喊，“昊，站住！”
夜语昊清楚的听见了裴凤桐的声音，可他眸色一线，脚步不停，固执地朝苏妍舞而去。
苏妍舞婚纱下的鞋跟往后退了一小步，身体恍惚的晃了晃，嘴唇颤抖，“不要过来……夜语昊……不要过来……”
“昊！别过去！”云疏影大叫。
“夜语昊！别过去！”站在苏妍舞身后的曲问水也忽然明白过来，朝夜语昊喊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想推开伴娘团阻止夜语昊。
夜语昊好像根本没听见那些声音，那一步一步的坚定是任何人也劝阻不了的。
随着他的气息扑来，苏妍舞一双眼睛瞪大，忽然的眼泪滑落，隔着头纱，死死看着夜语昊，全身都在颤着，“不要——”
看着抖如筛子的苏妍舞，夜语昊毫不犹豫，张开双手一把抱着了她！
彼此紧紧拥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无从说起。
就在夜语昊抱住苏妍舞的一瞬间，来自云疏影裴凤桐曲问水的声音变得尖锐。
“昊！”
时间，凝固了。
颀长高大的男人满怀抱着他的小妻子，站在红毯中央，静止不动。
……
☆、352。第352章 婚礼，爱【3】
……
滴答。
滴答。
迟迟的雨慢慢落下来。
夜语昊抬头，看着那密集的雨线，抱着她的双手渐渐开始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原本挺拔的脊背也佝偻起来。
“昊……”云疏影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却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反而是裴凤桐，看清楚了苏妍舞背后的情况后，怒吼，“放开我老婆！”
曲问水被人用枪抵着颈侧，却面色不变。
而用枪顶着她的人，正是伴娘团中的一个人，她轻轻在曲问水耳边一笑，“别乱动，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可本事再大，也没有我的枪快，你是聪明人，可要惜命啊。”
曲问水斜睨那个面容平凡的女人，勾了勾唇，“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你们现在的本事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
“呵，怎么敢让前辈说这种话呢。”那女人声音低媚，像化开的糖心一样。
曲问水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多放一点目光在抵着自己的枪上，而是看向会场中央，那对相拥的夫妻。
夜语昊抱着苏妍舞，垂下头，声音轻的像碎了的水晶。
“第一次见面，你是杀我对不对？”
苏妍舞的脸抵在他肩膀，没有抬头，更没有露出一丝表情。
听了夜语昊的问话，过了许久，她才回答，“对。”
……
也仅仅只是一个字，却冷得让人寒毛直竖！
云疏影一蹙眉，那不是苏妍舞的声音！
不……那就是苏妍舞的声音——只是，声音里没有了娇憨没有了火热没有了清脆，剩下的，唯一剩下的，就只是冷漠。
夜语昊笑，笑得无力，“真正对你施加催眠术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所以，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解，对不对？”
苏妍舞：“对。”
夜语昊：“你为了骗我，先骗了自己，连你自己都认为是这样，所以……我才会上当，对不对？”
苏妍舞：“对。”
夜语昊：“利用我，找来了裴凤桐，利用我，找来了秋亦寒，这是你一开始的计划，对不对？”
苏妍舞：“对。”
夜语昊：“我对你的爱，是你杀我的筹码，对不对？”
苏妍舞：“对。”
夜语昊：“你是虹影的虹，妩媚，对不对？”
苏妍舞：“对。”
……
……
苏妍舞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第二个字，夜语昊却被她的肯定回答宣判了死刑。
“滴答”“滴答”
一滴两滴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坠落在地，被雨水冲刷，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绝望而忧伤。
云疏影看清楚了夜语昊滴在地上的血，“苏妍舞！你对他做了什么？”
“呵……”
夜语昊低笑，慢慢松开苏妍舞，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摇摇欲坠。
在他胸口上炸开了一片血花，银蓝色的西装被染得通红，就连苏妍舞的婚纱上也被他那样的一个拥抱染透了鲜血。
在云疏影的角度上可以清楚看见，苏妍舞手里的捧花中，露出了一指长的枪口，那枪口正对着夜语昊。
她对夜语昊开了枪！
☆、353。第353章 扭转劣势，解密一切【1】
婚礼的音乐还在继续，场面却已经再也没有丝毫喜庆。
夜语昊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血花，急促呼吸了片刻，吃力地抬起头，望着苏妍舞。
苏妍舞的头纱盖在脸上，那一袭纯白婚纱被夜语昊的血染得红透半边。
隔着薄薄的头纱，就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他与她，都看不清楚对方。
“……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你赢了……”夜语昊的话，说得无比艰难，连笑容都凝固的一般。
苏妍舞抬手，慢慢的掀开头纱。
随着头纱被掀起来，夜语昊的心紧缩疼痛！
那张脸，无比的熟悉，是他那个会闹会笑的小妻子。
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数九寒天的深潭，就连属于人类的感情都没有一丝一毫！
“你不是苏妍舞！”裴凤桐忽然出声。
冷凝的眼眸自夜语昊身上移开，瞟向他身后那两个男人，柔丽的嫩唇开启，声音已经落入了冰天雪地，“我是苏妍舞，也是虹影。”
“苏妍舞，不管你是谁，现在最好都不要轻举妄动。”云疏影死死盯着苏妍舞手中的捧花，就怕下一秒苏妍舞再开一枪，彻底要了夜语昊的命。
事实上，这一枪已经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