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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的,不过她已经下岗了。下岗工人没什么收入保障,加上她父亲又长年有病,丈夫好像也下岗了,家里生活的确很困难。应该说,她是万不得已,才走上这一条路的。”
“你们知道她家生活困难,为什么不给她们提供帮助?我们的企业是政府的,不是资本家的,怎么能不顾工人的死活呢?老曹,你还是党员吗?你还是党的领导干部吗?好了,电话里也不便批评你。这些话,等你回来再说吧!眼下的事,这个下岗女工被抓,看起来是这次事件的诱因。但是你仔细想一想,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公司管理层和工人的收入差距太大,工人们心里不平衡,才是引发这起上访事件的真正原因?”
“……!”曹元明一时语塞了。
沉默了一会儿,曹元明说:“您说的有道理。不过从解决眼前的事情来说,还是先把工人们的条件答应下来。”
“你要考虑清楚再说话!我可是代表政府答应他们的,就一定要做到!不像你们企业家,为了生意,可以尔虞我诈,说了不算数!”
“何市长!您放心,我决不会让政府为难!答应他们,先让他们回去上班,把这件事情平息下来,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您分忧的了!”曹元明恳切地说。
“可是怎么答应呢?他们提出增加效益工资,你能答应他们增加多少?”何家永追问道。
“他们要求增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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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信访局的董局长说,他们要在原来基础上加一倍。这行吗?”
“行!我就知道我的工人不会太为难我的!就按他们说的,加一倍!”
“一下子增加那么多,你吃得消吗?”何家永有些疑虑。
“那是效益工资,又不是基本工资。没问题的,何市长!”
听曹元明说的那么肯定,何家永当然也就有了底。他立即指示董局长和张世平,全部答应工人们提出来的条件,作为交换,要求工人们立刻回公司去上班。
可是等信访局董局长出来会见工人代表的时候,情况却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5
由于昨晚的嘉年华会玩的很开心,一直到深夜才回房间休息,所以第二天早上他们都睡了个早觉,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吴安生洗漱完了,打电话到左羽她们房间,结果她们俩才起来一个。吴安生坐下来等她们一起去吃早点,一边开电视,一边开手机。打开手机他才看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公司打过来的。
他打电话回去一问,才知道公司发生了工人罢工的重大事件。听到这个消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罢工?他们不想干了?这年头多少人找不到饭碗?他们还敢罢工?把他们名字统统记下来,一个个好好跟他们算账,决不能手软!”他在电话里大声咆哮起来。
这实在太意外了。本来他准备带左羽和武瑛去草地上打球的,看来今天打不成了。曹元明不在家,由他来主持工作。刚主持没几天,公司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曹元明回来怎么交待?他连忙打电话给左羽,让她们赶紧跟他一齐回去。
听说公司发生这样的事,左羽和武瑛也都吃惊不小。她们知道事态严重,当然顾不得打球了,赶紧收拾一下,跟着吴安生往回赶。
一路上,吴安生开着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几次都差点出事,吓得左羽和武瑛哇哇大叫。他把她们送回家,就驾车直奔市政府。
他到的时候,正好赶上董局长进去汇报。工人们坐在高高的台阶上,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正等候着领导回话,一见吴安生来了,立刻就把他围上了。
“怎么回事,你们?”吴安生在电话里已经把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也跟曹元明沟通过了,一路上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一来就厉声斥问。
工人们立刻七嘴八舌地朝他嚷嚷起来。
吴安生不耐烦地说:“你们这么吵,哪个听得见?叫领头的出来说话!”
大家陆续安静下来,并逐渐朝后退去,最后只留下几个人,围在吴安生旁边。
吴安生认识这几个人中,一个是动力车间的乔师傅,一个是D项目的王大贵,一个是污水处理站的江舜全,一个是曹元明的邻居刘立成,还有一个黑脸汉子不知道叫什么。
“你们是领头的?”
“没人领头!大家都是自发来的。”刘立成说。
“你们是不是嫌公司待你们不好?不想干了?”
“你知不知道,原来拉管车间的朱小梅,日子过不下去当了小姐,让警察给抓了?”乔师傅说话带着很浓的门河口音。
“张书记不是把她保出来了吗?”这个情况吴安生当然知道。
“人保出来了,脸可丢尽了!她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是晶富公司的脸,是你们这些当官的脸!你们这些人,天天吃香喝辣的,想没想过工人家里还有揭不开锅的?朱师傅辛辛苦苦一辈子,到老来连家都养不活,女儿被逼到去当小姐!你们要是有良心,能看着不管吗?”乔师傅激动得脸有些发红。
“揭不开锅?你们每家都这样吗?乔师傅,你敢说你家吃不上饭吗?刘立成,你敢说你家没有存款吗?王大贵,你敢说你家揭不开锅吗?没有,对吧?朱小梅这种情况,不就她一个吗?难道就因为她这一个特殊情况,你们就罢工,就撂摊子,就什么都不干了?你们不干,对你们会有好处吗?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你们的收入,在东州,除了外企我们不敢比,电厂我们比不了,还有多少工人收入比你们高的?你们说呀!说出来,我就给你们加工资!”吴安生瞪着眼睛说。
“我们这点工资,也是我们劳动换来的,不是你们赏赐的!你神气什么呀?如果不是我们工人整天在车间里干活,你们能拿那么高的年薪吗?能年年派红利吗?同样是公司员工,凭什么你们管理人员工资就比我们翻好几倍?你们怎么不跟那些破产企业管理人员比,非要我们跟他们工人比?你们收入到底是多少,怎么不敢拿出来见阳光呀?不怕见人就公开嘛!”王大贵说话有点阴阳怪气。
“是啊!吴总,你敢告诉我们实话,说你在上次高管持股时候分到多少股票吗?”刘立成声音不大,话说的不多,听起来也很平和,可是每句话都有斤两。
“这个迟早要公开的。不公开,不光你们不答应,证监会也不答应,股民也不答应。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拿了多少股票:三万三千两百七十六。怎么样?多了还是少了?”吴安生带着挑衅地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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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工人们立刻纷纷议论起来。
“乖乖!这么多哇!”
“每股就按十二块算,那就四十万了!”
“曹元明肯定比他更多!”
“妈的!他凭什么拿这么多钱?他比我们干活多吗?”
“对呀!凭什么?让他说清楚!”
“乔师傅,你问问他,是他干活多,还是我们工人干活多?他们凭什么比我们多拿那么多钱?”
乔师傅转过脸来问吴安生:“你听见了吗?他们问你凭啥拿这么多钱哩!”
吴安生说:“我当然听见了!你们问我凭什么拿这么多钱?我告诉你们,我还嫌拿的少哩!你们知道,像我这样的职位,在外国公司里要拿多少钱吗?年薪至少一千万!吓一跳是吧?吓一跳,下辈子别当工人呀!”
“当工人怎么了?工人是凭本事吃饭的,难道低你们一等吗?”工人中间有人高声喊道。
乔师傅也说:“吴总你这话太难听!工人是财富的创造者。没有工人劳动,你会有衣服穿,会有房子住,会有汽车开吗?”
“乔师傅!这些话,跟他这样的人说不着!猴屁股戴乌纱——他以为自己多大官哩!不就当几天副总吗?连自己祖宗是谁都不知道了!”黑脸的汉子一直没说话,一开口就恶声恶气。
这番话把吴安生气得够戗。他瞪起眼来想跟他辩一辩,一转念想到自己的使命,便把一肚子火压了下来。他看看刘立成,又看看乔师傅,最后苦笑着说:“这老兄说话冲人啊!我不跟你计较。我今天不是来抬杠的!你们哪个能跟我说句真心话?今天上市政府上访,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刘立成说:“其实很简单。我们都是工人,还能想多复杂?就两条要求,你不都知道吗?”
吴安生笑了。他绕开这几个代表,直接跟台阶下的工人们说:“你们提的那两条我知道。如果就这两条,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们。我先问一句,答复你们了,你们是不是立刻都回去上班?”
“那要看我们满不满意!”
“对!”
吴安生说:“好!其实,关于医疗保险的事,财务部早就着手做了,现在正给你们每个人算账哩!如果你们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到财务部去问。不光有医疗保险,还有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凡是国家政策规定的,都不会少给你们一分钱!关于改善食堂伙食,张书记已经在原则上答应你们了,我再把数字重申一遍。从明天起,伙食标准改成:早上两块,中午和晚上都是四块。”
这些话,立即在工人中引起强烈反响。有些人已经顾不上他再说什么,开始交头结耳地议论起来了。有的人已经喜形于色。
见他们这么容易满足,吴安生心里很有些不屑。他俯视着这些人,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说:“你们提出要把效益工资标准增加一倍,我也代表公司答应你们!你们看,我们其实是很容易沟通的。只要提出的意见合理,公司都会认真考虑。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你们意见呢?都是公司员工,大家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慢慢谈?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跟你们说了。下面轮到你们了!你们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去上班?”
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出乎意料。
乔师傅用商量的口气问大家:“吴总表过态了,俺们要求也都满足了,大家伙是不是该撤了?”
黑脸汉子说:“我们要求是不是提的太低了?妈的,让他们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老子还有点没过瘾哩!”
王大贵低声嘀咕说:“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总不能出尔反尔,让他们抓住把柄,说我们说话不算数吧!”
刘立成说:“是的哩!我看这次就这样了吧!不管怎么说,他们全盘答应了我们要求,也算我们赢了!以后他们再搞什么鬼,我们就用这个办法治他!下回,不能让他们像这样轻易混过关了。”
江舜全说:“我看刘师傅这话有道理!一开始我就嫌我们提的要求太低了,你们都有顾虑。要我说,就应该跟他们明确提分股票的事!如果我们工人一点股票都没有,将来就不知道这公司是哪个的了!”
他说的分股票,是指他们私下商量过的改制方案,就是要求公司在改制的时候,把公司持有的股票,平均分给工人,让每个工人都成为公司的股东。这样,工人们不仅成了公司真正的主人公,而且公司效益和大家利益直接挂钩,不管从经济还是政治角度来说,工人们都会鼓足干劲为公司加油了。但是他们估计董事会肯定不会同意这个方案,所以一直没公开向公司提过。在这次上访开始发动的时候,江舜全曾经想把这个方案作为向公司提出的条件之一,但是大多数人认为时机不太成熟,所以最后没通过。
乔师傅说:“现在再说这事也晚了,以后再说吧!俺看今天不如就这样,大家撤了,该上班的照样去上班,该轮休的回家休息!股票的事,下回还有机会。”
黑脸汉子捋着袖子说:“对,下次好好准备准备,不能让他们太便宜了!”
刘立成问:“那今天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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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吧!”乔师傅、王大贵和江舜全齐声说。
黑脸汉子挥着胳膊朝人群嚷道:“兄弟姐妹们!吴总刚才已经代表公司全盘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你们大家也都听见了!这标志着我们这次运动取得了全面胜利!这说明,工人阶级永远是最伟大的!现在解散!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回家喽!”
大家很快一哄而散,在广场上留下白花花一片垫屁股的破报纸,还有满地的烟头,斑斑点点的痰迹。
信访局董局长和张世平走出市政大厅想传达何市长的指示时,广场上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还没来得及进市政府汇报的吴安生,被姗姗来迟的记者们抓住,在那里神采飞扬地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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