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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可能让一个母亲是妓女的女孩进来念书。”
希落至今还记得那张倨傲的脸,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简直是对其他学生的侮辱!要知道,我们的学生,都是真正的名门望族,甚至那些暴发户的孩子都不可能踏进这扇大门……而她,又凭什么?”
那一天,希落穿着浅鹅黄的小洋装,白色的雪纺中裙垂到膝盖,裙摆有考究的褶皱,滚着双层的蕾丝丝边,领口和袖口,都系着精致的细黑绸带。
她的脚上是一双淡金色的凉鞋,它有让人着迷的曲线,细细的珠光缎带缠绕着她的脚踝,穿着它走路,就像踩在云端一般。
希落知道自己今天很漂亮,她从无数人的眼中感觉到这一点,所以她决定今天一定不能太粗鲁。
在听到那些侮辱性的字眼后,指了指副校长办公桌上,那一张用镜框镶起来的照片。
“我认识他。”
“什么?”副校长一怔,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我认识他。”
希落继续用她那礼貌的,还带着一点童稚的声音说道,那双澄澈的双眸中,几乎带着一股折磨人的无邪。
她指着照片上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来过我家好几次,他还给我买过巧克力。”
砰!
副校长的脸色迅速由红变白,她失去了理智一般一把拿起书桌上的水晶杯摆设,狠狠往希落的脸上砸过去——“小贱人,你胡说什么!”
夏佑川敏捷地一侧身,抱住了女孩瘦小的身体,于是那座水晶雕成的维纳斯像,重重砸在了他的肩膀,然后摔落在地,破碎成了一片狼藉。
“滚!滚出去!我永远不会承认你!你别想进我们学校!!”
副校长几乎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我不用你承认她,我只要学校不再承认你。”
夏佑川终于说话了,看到校长和学校理事会的理事们已经闻声赶了过来,他立刻皱起了眉,英俊的脸上,一片冷漠。
“这个女人疯了,她刚才竟然用这个东西砸我。”
校长看着那一地的碎片,脸都惊白了。
“这这这……夏少爷,对不起,我们……”
“像这种精神状态那么不稳定的老师,怎么可以留在学校里……校长,你知道,她随便弄伤哪个学生,你们都不好交代。”
“是是是,”校长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就算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夏佑川受伤的肩膀是事实,他只有连连点头道,“我们会让她回家修养,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于是夏佑川拉住了希落的手,她的指尖凉凉的,正在微微发抖。
“我们去报到了。”
他对她说,声音沉稳。
一路穿过无人的走廊,他们的手依旧牵在一起,希落不挣,他也不放。
“他真的去过你家?”
他文她,声音在寂静的走道中回荡。
“没有,我只是猜那个是她的丈夫。”
希落淡淡回答。
“你知道你这么说,她回去很可能和她的丈夫吵翻天吗?”
夏佑川看着女孩皎洁的侧脸,她卷翘的睫毛,弧度优美,她看起来就像个琉璃雕成的娃娃,精致又漂亮,可是他相信,她若生在古代,一定会是个最好的杀手,她杀人甚至都不见血,几句话,或许就能毁掉一个家。
“我猜他们会打起来。”
她认真地说道,眸光狡黠。
“你还猜到什么?”
“我猜你相信她的话,”希落停下了脚步,她仰脸望他,眼神定定的,“但我要告诉你,我妈妈不是妓女,她不是坏女人,所以我不许她那样说她。”
“她只是很天真,又很轻率……”
她小声说着,声音有一点空洞,明净的眸子里,沉淀的尽是过分的早慧,和这个稚龄不该有的悲凉。
“所以她总是很轻易地相信那些男人是真的爱她,她带他们回来,只因为她想给我找一个爸爸,给自己找一个……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人……”
“可是她的运气很坏,她总是失败……在她带回来的那些人中,真的有让我愿意叫他爸爸的人,也有……至今会让我作噩梦的人……”
“天堂和地狱的样子,我都见过。”
“她不是一个好妈妈,连合格都算不上,她不会做饭,炒青菜都是焦的,我从五岁开始洗衣粉,一大半是她的,当她和一个男人约会的时候就会忘记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小孩,但当那个人最终离开她,她就会痛苦地两个星期下不了床,还要我喂粥给她……”
“虽然她那么乱七八糟,虽然有时候我也很恨她,可是只要有人说她坏话,我就会去砸他们家的玻璃窗,有邻居家的小孩骂我是破鞋的女儿,我还是会和他们打架。”
“其实,我一直以为她不想要我,嫌弃我是累赘,可是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终于知道,原来她很爱我。”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她那样爱我了。”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他静静听着,听完之后,他问她。
“带我去报到?”她呼出了一口气,笑起来。
“我想要你知道,”他的发被逆光剪出了细碎的阴影,透漏过来的微光,为他俊美的脸庞朦胧上了一层温柔的光,他的嘴角扬起了自负的弧度,她看着他,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不由自主地,她屏住了呼吸。
“只要你从此走在我的身边,就没有人能够随便欺负你,我会保护你,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你。”
……你看,我现在又被人欺负了,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而你在哪儿呢?说要保护我的你,又在哪儿?是在担心卓晓涵的咳嗽,还是担心她的鼻涕呢?
希落一路往广播室的方向走去。
她的嘴角凝着冰凉的笑意,棕色的长发在身后轻狂飞扬。
如果佑川你在的话,你会为我做到哪一步呢?
不过所幸你不在,所以,我想怎么做都可以。
广播是被莫雪辰按断的。
根本就不顾旁边还有老师在场,她一把拽住了郁柒七的手腕,用力把她拖出了广播室。
“你放开!你弄痛我了!!!”
女孩的声音在空寂的走道上回响,愤怒又尖锐。
“你疯了啊,我帮你你这么对我!”
莫雪辰的目光就像北冰洋的海水,在他那样阴冷的目光下,郁柒七的身体竟然一震,她不由得战栗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分、手。”
他冷声说道,一字一顿。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你……你真的喜欢她?”她难以忍受地瞪大了眼睛,下唇被细白的牙齿咬出了不甘的青紫印痕,“你喜欢她什么?喜欢她妈是妓女吗?!”
当希落走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但她还是飞快地拉住了莫雪辰已经扬起来的手。
“无论如何,男人不能打女人,”她拉着他的手腕,平静地对几乎已经暴怒的少年说道,“所以,我来。”
她一伸手扯住了郁柒七的头发,毫不客气地将她拉向自己,郁柒七痛叫了一声,却挣扎不开。
“这件事到你滚出这个学校之前,是不会完的,”希落的手很稳,也很有力,郁柒七被她控制在手下,很快痛出了眼泪。
她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有一件事情你说对了,像我这样的女孩,生下来就是做坏事的,所以你准备好,接下去,我还会做更坏的事。”
“那你迟早和你妈一样,烂死在监狱里!”郁柒七忍痛叫道,尽管头皮疼得像要裂开,可是她犟着不肯示弱,一张嘴依旧恶毒。
“莫雪辰你就跟她搞在一起吧你早晚……”
“你他妈的闭嘴!”
莫雪辰终于忍无可忍地暴喝了起来。
“她是我姐!亲姐姐!你嘴里骂的那个妓女,也是我妈!”
郁柒七呆住了。
希落看着那个激动的少年,收紧的手指,终于慢慢放松了力量。
“我告诉过你,不要人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当郁柒七最终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跑开之后,希落对着莫雪辰说道,她的背脊靠着墙,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意。
“对不起,我忘了你总想甩开我。”
莫雪辰的眼眸一暗,指骨立刻绷紧了,他咬着牙,声音恨恨的。
“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是那样了,你巴不得我滚开,你怕我连累你,怕我妨碍你被有钱人家领养……呵,你可真是个好姐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和任何人说你是我姐,因为我也不想丢脸。”
“别忘了,小时候我们打架,我的脚总能踩在你的脖子上,”闻言,希落冷然地笑了笑,嘴角挑起了不屑的弧度,“所以,你再对我出言不逊的话,就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让你滚了。”
莫雪辰立刻扭头就走。
“是我白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为担心更蠢的事了!”
希落看着他的背影。
就像看着那个小小的男孩,最终被那对夫妇领养走的时候一样。
那一天,的夕阳染红了整个天际,把她苍白的小脸也染得红红的,她也这样倚在孤儿院的墙边,冷眼看着她的弟弟被那个年轻女儿牵着手——他穿着新衣服,是很帅的小海军服,海蓝色的大翻领,细条纹的小领带,怀里抱着新父母给他的,新款遥控飞机。
孤儿院里的小孩子们全都欣羡地看着他,只有希落面无表情。
“去吧,和你的姐姐说再见。”他的新妈妈温和地对他说。
他这才走到她的面前,俊逸的小小脸孔仰了起来,像是想对她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他努力咧大着嘴,话语满是挑衅的味道,可眼圈却是红红的。
“你嫉妒吧希落,我的新妈妈对我很好,他们家也很有钱,你不是说有有钱人家里要领养你吗?他们在哪儿呢?”
“他们只要我一个,所以只要你走了,他们就会来接我了!”
希落抬高了漂亮的小下巴,用一种骄傲的语调说道。
他突然像只受伤的小豹那样红了眼睛,他狠狠地推了他姐姐一下,把让推倒在了地上。
“我讨厌你!最讨厌你!!”
他就这么带着对她的恨意走了,被那对夫妇带离了她的身边,所以他不知道那户所谓的“有钱人家”,一直到他的小姐姐十五岁时才短暂的出现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希落曾经为了能让他被一户好人家领养而费尽心机,他也不知道,在他刚到新家的那几年里,希落曾经无数次偷偷在远处看望过他,偷偷在下雨天的时候托他的同学把伞送给他,他更不知道他的养母发现了这件事,并警告过希落不许再探望他,不许打扰他们一家现在的生活。
当时的希落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对他的养母说道,他的身体不好,他不可以淋雨着凉,他会发烧很久的,可是他又不喜欢带伞,所以无论如何,请你以后一定不要让他淋雨…………小辰,如果保密我们的关系,是唯一能够保护你的方法,那么我会坚持这么做。
你可以恨我误会我,我只要你可以安全长大。
只要你好好的。
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卓晓涵是两天后才来上课的,也是直到两天后,夏佑川才听到那些关于希落的流言蜚语。
“需要我替你解决么?”
又是一个午后,他在落满阳光的台阶上找到了她,希落正专注对晃着双腿,仿佛那就是全世界令她感兴趣的事,直到听到他的声音,她才仰起了脸。
“不用,没事。”
她笑靥如花,双眸流溢着阳光的精粹,璀璨异常。
“撒谎。”
夏佑川淡定对看着她。
“你只有在撒谎的时候,才会笑成这样。”
“反正不要你管,”希落轻盈对从台阶上跳起来,她半真半假对笑,像只调皮的蝶轻飘飘对从他的身边转了过去,“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所以我才不要欠你的情。”
“真要分那么清楚?”
他很快捉到了她的手腕,就像一个最好的猎人,轻易捕获到了那只顽劣的猎物。
“再说,你未必知道我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有一丝魅惑的暗哑,希落回望着阳光下的少年,他拥有最英俊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