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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孩,双眸就像一弯深邃的湖水,湖底沉淀着太多复杂的感情,但在水面,却看不出,他向她伸出了手,声音低缓:“让我看看你。”
希落飞快地后退了一步。
“别靠近我,”她是微笑着说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漾着冷漠,一字一顿,锐利异常,“不要碰我。”
他的回答是更快地捉住了她想要甩脱的手臂,靠近她,看着她,似乎在看她还能怎么办一样。
“你想看到什么?”她干脆抬头,看到他幽深瞳仁中晃动的自己的影子,那抹倒映正绽放着瑰丽的笑,绚若冰花,明亮得惊心。
“看这个吗?”
她用另一只手缩起了衣袖,露出了半截白皙手臂的同时,也露出了两道暗色的伤疤。
就像两道永远洗不掉的污渍沾染在了洁白的衬衣上,那个曾经近乎焦黑的旧伤烙印在她细腻的肌肤上,黑与白的鲜明反差,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恐怖。
夏佑川的呼吸突然变得紊乱起来。
可是他没有放松她,仿佛怕一放松她就再也找不到她一般的,握紧着她。
“在恨我?”语调中没有了以往惯有的倨傲,他的声音很低,就像在心中默念的千万遍的名字,突然变得苦难而凝滞起来。
“希落……”
“你认为呢?”她冷声打断了他,似乎无法忍受再次听到从他口中唤出她的名字一般,她的语调讽刺而尖锐,“你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你也知道它是为什么来的,你觉得我很不恨你呢夏少爷?”
他的眼眸不易察觉地黯了一下,目光却依旧长久地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海一般的深邃。
“今晚六点,我在‘透纳的风景’等你。”
终于他放开了她,修长的手指,犹如抚摸小猫一般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
“我很……想念你。”发丝滑过掌心的瞬间,他低声说道。
直到他关上校医室的门后,希落才仿佛体力不支般地倒退了两步,她的手,猛一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天知道,在刚才的那三分钟里,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疯了。
她费尽了力气,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流露出愤怒惊惶或悸动的情绪,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对她的影响力强到就像飓风一样可怕。
她不知道她有没有骗过他,但她显然,没能骗过自己。
而几乎是立刻又响起的开门声,让希落的心再一次惊跳了一下。
门外的光线就像自己的纱,轻轻流泻过了千琉单薄的肩,他倚门浅笑,额前细碎的发,漂浮过了好看的眉眼。
“在等人吗?你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你又听到了什么?”
希落盯住了他琥珀色的眸子,几乎是戒备的表情。
“嗯……‘透纳的风景’。”千琉配合地回答,伸手从校医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双氧水,放到希落手边,他的笑容很美,美得就像开在洁白雾气中的第一朵蔷薇。
“别用那种想灭口的眼神看我……清理一下你的伤口,听说,用双氧水会不那么疼。”
停顿了一下,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她比碘酒要好用,这是刚才在门外遇见的另一个人告诉我的。”
“谁?”她皱眉。
“一个好像很担心你,好像很想来看你的人。”他幽长的睫毛轻轻眨动,像是和欣赏她的恼怒一般轻笑起来,“其实你刚才反击那个女生的动作,真的很眼熟,他似乎也做过类似的动作……你和他,好像很像呢。”
希落简直想用脚踩掉他那一脸欠揍的高深笑容,他到底在说谁?
她的视线调向窗外,却只看到蔚蓝的天,和比窗栏高的,那一丛丛开得正热烈的白色花朵。
没有人影。
“啊!”
缓慢运转的思绪,突然就被一阵剧痛打断了。
千琉正半蹲在她面前,自作主张地把浸透了双氧水的棉球按在了她的膝盖上,刀绞一般剧烈的疼痛让希落尖叫了一声,小腿微微一动,却像被他察觉了她的不良意图,他纤细的手指,轻松地扣住了她的脚踝。
“踢人可不礼貌。”
他笑道,在希落怒得想用指甲掐他之前,他却低头,轻轻吹了吹她微微泛起了细小白沫的伤口,就像是一股36伏的电流通过了身体,不造成伤害,但也足以让她的背脊敏感地僵了一僵,想要施暴的手,就在他的肌肤前停顿了下来。
“今晚别去。”
嘴角扬起悠然的笑,千琉抬眸望她,他琥珀色的眼瞳,恍若吉普赛占卜者手中神秘的水晶球,清透得就像能预见所有的隐秘一般。
“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Chapter 4
卓晓涵的到来,在雏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从来没有人见过来上课还带着佣人的学生,而且她还被特许,可以随时随地的离开课堂。
有传言说,她是夏氏财团继承人夏佑川的交往对象,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两个家族对他们寄予厚望,还有传言说,他们在年内就会订婚。
而与一般公子哥对家族联姻的极度反感不同,夏佑川非常宠爱卓晓涵,每一个人都看得到,他从不对别的任何女生假以辞色。
唯一令大家觉得惊讶的是希落。
她就如她自己预料的那样出名,这归功于千琉对她的公开照顾,归功于郁柒七对她不遗余力的针对,也归功于她换男朋友的速度。
现在,又加上了一项——归功于卓晓涵和夏佑川的出现。
……希落似乎认识他们呢。
中午的时候,我有看到那个谁都不理的卓晓涵,一直追着希落拉她一起吃饭呢。
可是她都不理,说没空唉。
她还踢掉了夏佑川的戒指哦,而他也没有找她麻烦唉。
……希落对那一切都充耳不闻。
放学的铃声刚刚敲响,她就抽出书包,从一群包围着卓晓涵的女生身边走过,第一时间,离开了教室。
卓晓涵的身边从来不缺乏追随者。
但此刻,她却有些沮丧地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还有那个女孩飞扬起来的棕色长发。
希落才是她来雏蓝的愿因,她又求又闹了好多次爸爸才勉强同意她转学,所以她才能来这里啊,她想要希落回来,她想要她不要生气,她很想道歉,可是……卓晓涵难过地抽了抽鼻子。
希落根本不理她呢。
天气有些清冷,阳光稀疏而静溢地斑驳在路面,希落单肩着书包,头发用黑色的发带随意扎在脑后,纯白的Sony头戴式耳机挂在耳边,很是张扬。
当那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耳边唱出了那句“Thanks for watching as I fall,and letting me konw we were done”的歌词之后,她恰好在激昂飞扬的乐声中,补完了最后一点唇彩。
安娜苏的化妆镜里,映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孔,她浅粉色的唇,晶莹的仿佛水晶糖果般诱人。
希落细长的手指轻抚着镜身后的黑色蔷薇图纹,镜中的少女对她绽放开了一朵妩媚的微笑,乌黑眼瞳中的流光,自信而魅惑。
透纳的风景。
一家安静而低调的高级餐厅。
希落此刻就待在离那不远的屈臣氏里闲逛,现在时间还早,一贯准时的夏佑川,一定还没到。
她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决定赴约,虽然并不知道夏佑川想怎么样,但她清楚自己想怎么样,这就足够了。
货架后巨大的落地镜中,映出了女孩嘴角轻勾起的笑意,她就犹如一只第一次单独狩猎的幼兽,带着一股对未知境遇的热血沸腾。
但事情的发展却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
因为在她回过头之后,就看到了千琉。
少年正随意地浏览着一排排货架,周围的不少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好像不论出现在哪里,他都会是最引人注目的对象。
“嗨。”
他也看到了她,于是傻笑着走了过来,甘蓝紫的围巾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飘舞了起来。
“来买东西吗?”
“虽然说,在这里遇见你的概率要比遇见鬼来得大,”细长的手指一拨,耳机顺着发丝滑落下来,随意地挂在了脖颈上,希落的表情一点都不友好,“但我一点都不相信会那么巧。”
“好像很不高兴遇见我呢,”千琉失笑,他优雅地耸了耸肩,和她擦身而过,“好吧,那么再见了。”
希落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在走过她身边的瞬间,已经不动声色地把一盒东西轻轻丢进了她的书包,所以当几分钟后她准备离开时,门口设立的红外警报器,立刻忠实地长鸣了起来。
惊天动地的尖锐声响。
希落马上就被保安拦住了,她看到千琉在缓缓关上的玻璃门外回望了她一眼,她发誓,她看到了他唇边,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这里的灯光总是低迷的,能见度不高,餐桌上铺着田园风的桌布,蜡烛在玻璃杯中被点燃,临桌的墙上挂有一幅幅英国画家透纳的风景画,或许这家店的主人,很迷恋那些用饱满色彩编织出的绮丽意境。
透纳的风景。
夏佑川独自坐在幽静的一角,朦胧的光晕迷离了他的表情,他转动着自己手中的水晶杯,烛光透过身隐约摇拽着,那光芒映照进了他眼底,就仿佛烟花璀璨在湖面。
有一个人对他说过,烛光就是穷人的烟火。
他想念那个人偶尔会露出的单纯笑容,可是现在,她却离他那样遥远,她那样戒备的眼神,甚至让他无法确定她究竟会不会来。
似乎有人走近了身边,夏佑川的手指不易察觉地紧了紧,他抬起了眼睛——“你的管家说你今晚会在这里,”千琉微微一笑,很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突然见到你出现在雏蓝,我很吃惊呢,之前的电话里你也没有提过。”
“是很突然的决定,”夏佑川轻咳了一声,表情却淡静如初,“桌伯父也是直到昨晚,才勉强同意晓涵转学的……”
“是为了希落吗?”
夏佑川手中的水晶杯停止了缓慢的转动,他的眼神,深邃得看不出在想什么。
“谢谢你替我照顾她。”他没有回答是或否,语调轻描淡写。
“她不是一个需要别人刻意照顾的女孩子。”千琉笑起来,紫色围巾有些松散地围拢在颈边,于是他的微笑也被映衬成了华丽的紫色,灿然宛若盛开的鸢尾。
“嗯……你在等她?她没有来吗?”停顿了一下,他的表情带一点惊讶,看到夏佑川的沉默,他不禁低声自语道,“原来,那辆车不是你派去接她的啊……”
“你说什么?”他轻皱眉,问道,“什么车?”
“今天放学的时候……呜……”千琉一副自己说错话了的表情,支吾得恰到好处,“抱歉,我还以为那是你……”
夏佑川唇线的弧度,立刻抿成了一道直线。
她果然,根本就不想来。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住水晶杯的手指绷紧了,指骨泛起了青白的颜色。
千琉注意到了。
他的双手捧着刚送上来的热柚子茶,低头轻喝着杯中温热的液体,浮起的白雾微醺着他的眼眸,于是少年美丽的琥珀色瞳仁中,也弥漫开了那样迷离的雾气。
飘忽得让人难以捉摸。
希落原本以为被保安拦住的那一瞬间,是她今天这糟糕一天中的最巅峰时刻,然后十秒钟后,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从她书包里翻出的,竟然是一盒验孕棒。
保安、店员、经理,立刻开始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眼前的高中女生。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抓到偷验孕棒的女学生,但只有眼前这个女孩,能在经理那番出名尖锐的言辞下面不改色。没有惊慌,没有哭泣,更没有恳求,甚至没有任何难堪或是羞愧的样子,她只是静默着,仿佛对方说的那些话,只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等到女经理唾沫横飞地疾言厉色了一番之后,她才半抬眼眸,扫了她一眼。
“你们要怎么样才能让我走?”
“等你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的时候!”女经理高傲地说道,她或许觉得能把这种不良少女骂得痛哭流涕会很有成就感,“否则我们就可以把你扣在这里!”
真是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