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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再发火,沉默寡言,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耐心也变得极好,不管多长的工作汇报或者会议,他都会耐心听完,但如果仔细观察,很多时候都能发觉,他的目光并没有焦点。
没有人知道江副董怎么了,但每个人知道他的心里藏满了事。
日子好像回归到了从前的某个点,吃饭,睡觉,之前是玩乐现在是工作,一样的无趣。但是却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事情做,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孤独。
江卓很怕一个人回到家中。
原来那座公寓夏明真只住了几天,可是却已经在所有地方烙上了明显的痕迹,他只要一个人在里面待上一分钟,都觉得呼吸困难。所以他令人又换了一间,本想换个地方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可是当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如影随形。
夏明真,已经不在了的夏明真,没有人再提的夏明真,却自始至终让人无法忘记。
也是有人来找过夏明真的。她不辞而别,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贾全,包括齐玉,他们以为他知道,便打来电话询问。而当从齐玉口中听到再自然不过的一句“你们不是在一起吗”时,他突然间就失了言。他们确实在一起过的,可后来为什么就不在一起了呢?
到最后,他只能回一句:“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日子度日如年却又转瞬的过,两个月过去,江卓依然在容城。江母来过几次,甚至江父也曾借着视察的名义来看望过这个不省心的幺儿,他们看着越来越瘦削的江卓,都有过让他回京城的意思,但江卓依然拒绝。
他是为了夏明真才留在这个城市的,现在夏明真走了,他应该也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离不开。
仿佛离开了,就真像江成说的那样,两个人彻底两清了。
江成最了解他的心思,他未曾见过这样消沉的江卓,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他想或许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如果时间在江卓身上根本不起作用呢?难道就由着他一点一点熬下去?他觉得江卓或许做点别的事,所以当一天看到江卓又一次加班加到深夜时,他看了一眼始终陪伴在办公室的林心悦道:
“卓二,心悦其实是个好姑娘,这么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陪着你,如果不是她,只怕你现在早就得了胃病进了医院。卓二,有句话说,宁可找个爱你的,也不要找个你爱的,既然她都已经走了,你为什么不给心悦一个机会,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卓二,其实结婚就那么回事,跟谁过都是过,也许换了个人换了份感情,你会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这个话,很早以前就有不少人说过,他从来都是不置可否或者当初甩脸子,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绝。
他只是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后,嘶哑着声音应道:“请再给我点时间。”
江成望着他,暗暗的叹了口气。
门外,林心悦握着门把,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第45章 守候
远离容城的一个镇上,夏明真租下了一套房。向阳,有宽敞的阳台,上面摆满了上一个房客留下来的盆栽。如今已是春天,鲜花盛开,生机勃勃。
夏明真很喜欢这个地方。不喧嚣,不繁忙,岁月静谧的仿佛要让灵魂都安稳,而且,再没有一个人认识。她觉得自己可以重新开始了。
她没有找工作,只是偶尔写写稿,闲暇的时候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房东太太的孙子很顽皮,成绩每每考砸,她受了房东太太很多关照,便主动提出帮他补课。她育人很有一套,恩威并施之下,小孩子果然服服帖帖,下次考试,成绩再没垫底。周边邻居听说后,纷纷拜托她教育自家儿孙,酬劳另算。夏明真接收了两个,其他的都是微笑拒绝。
她已经怀孕了,虽然不显怀,但总归不能太多操劳。她很久未珍惜过一样过东西,现在,她将它奉若至宝。
自然也有人疑问过她为什么一个人搬到了这里,会带着关切和好奇询问她的家人以及孩子的父亲,一开始的时候,她的心会有所刺痛,可是时间久了,她也就能淡然的微笑着说:我是个孤儿,孩子的父亲已经走了。
她离开时给母亲打过电话,说要出一趟远门。母亲没有问及去哪里何时回来,只是一句仓促的,知道了。
至于孩子的父亲,那个人,那个名字,她早已不愿再想及。
前尘往事早已经过去,她想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也能过得很好。
她倒也没想过在这里也能遇到一段缘分。那是调任到这里的一名地质工程师,就住在她对面,年轻而充满活力。她刚搬来的时候,他就给她施以了援手,告诉她哪里是超市哪里可以买到她需要的一切,最后怕她一个人拿不了,还开着车陪她一起去。为了表示谢意,当天晚上她包了饺子送过去,然后两个人就结下了友情。她一直把他当成弟弟看,因为他只有二十四岁,可是过了一个月后,他却捧着一束在山上摘下的花向她表白。她措手不及,可是回神时,还是向他说明,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这段爱情不了了之,可是友情却没有因此而结束。年轻的工程师只是惋惜的离开,等到回来时,却带着不知从哪弄到的老母鸡。他说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身体。
一个很好的人,一个很单纯的心,有时候想想,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现在她只是一个人,也许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可是她并不遗憾,腹中的生命,比任何东西都值得。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夏明真渐渐认识了很多的人,每一个都很友善,知道她单身一人怀着个孩子,也都纷纷给予了帮助。夏明真知道,这一切多半是年轻工程师的功劳。
因为工作的缘故,他常常一连几天在外面,怕她一个人不方便,便拜托了左邻右舍。她们笑话他婆妈,他只是毫不在意的笑说,这可是我姐姐。然后一托二,二托四,身边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她,有可能需要她们的帮助。然后,只要有人去集市,总会询问她是否需要买点什么,她若是要出门,也总会有人询问需不需要陪同。有时候走的远了,手上拎着东西,甚至还有人主动上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夏明真并不习惯受到这样的关注,可是却怎么也不敢拒绝。
在她年少时候她遇到过不少这样热情的笑脸,可是在十七岁那年,所有的一切被抹灭,自此以后黑暗阴影如影随形,如今她有幸再遇到这种温暖人心的情谊,让她一时贪恋,感动莫名。
转眼三月就过,一切安好。过往的一切不曾过来叨扰,现在的一切始终太平,当夏明真坐着公交去往医院的时候,她甚至想,或许一切真的结束,或许她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检查做的很顺利,二十二周了,宝宝很健康。检查的医生是个慈祥的老人,她只是好奇的询问了一下是否就已经能看得清楚性别,她便如实的告诉她说,是个男孩。这让她怔了一下,之前那个就是男孩,她以为这一次应该是个女孩。
她想要一个女孩的,男孩的话,她怕江卓留下的痕迹太多。
走出医院,才发现天突然下起了雨。夏明真站在门口,一时不敢前行。这里不比容城,出租车招手即来,公交站台还有些距离,她就只能先等着。可是就在她看着越来越密集的雨帘而忧愁时,一辆车却突然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一个陌生的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笑道:“姑娘,坐车么?”
这个城市有很多黑车,夏明真以为他大概是来拉生意的,便问:“要多少钱?”
中年男子却摇头,“不用,你是住紫薇村的吧,我家也在那,顺路送你一程。”
夏明真诧异不已,没想到自己竟然那么出名了。她心里不敢肯定,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里民风淳朴,但是她不得不防。
哪知中年男子见她拒绝,却一脸为难的道:“姑娘,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就坐我车吧。你别不信我,我就在对面卖水果,不是坏人。”
这下夏明真更疑惑了,“你既然在这卖水果,怎么又突然要来送我了?”
中年男子自知失了言,表情有点尴尬。夏明真追问,他只得唯唯诺诺的解释道:“刚才有个人进了我家水果店,让我开车送你回家。我不愿意,说我还要卖水果呢,他就给我留了五百块钱……”
夏明真听到最后,浑身血液冻住。
她循着他的方向四处张望,却只看见轰隆隆的倾盆大雨里,处处阴沉可怖。
……
夏明真浑身湿透回到家,让所有的人都大感意外。
年轻的工程师正好开门扔垃圾,见到她一声狼狈的回来,吓了一跳,他想要上前,夏明真却似被蛇咬般的阻止:“你别过来。”
工程师一头雾水,可夏明真早已进了屋又砰的关上了门。
……
巷道里,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车边,任雨水将自己淋湿,他的面孔苍白,目光却格外眷恋的看着刚才夏明真离去的方向。
他想:再看一眼,让我再看一看,再看一眼后,我就永远的,不再来找你。
第46章 珍宝
一个月前,江卓动用了不该动用的势力。江成闻讯后,立马找到了他。
江成说:“卓二,你要干什么!”上次他说让他想想,他只以为他松了口,哪知道转眼他竟然让人四处追查夏明真的下落,并且,还是非法途径。
他不忍心弟弟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便依然竭力阻拦道:“夏明真留的话难道你不记得吗?你现在去找她,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
他觉得江卓是执迷不悟走火入魔了,可是没想到,面对他的劝阻,江卓只是满身寂寥的道:“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我不会打扰她了,我只要找到她,远远的看一眼就行了。”
江成不信,可是江卓又道:“你放心,等我找到她,知道她没事,我就回来。到时候,你们想让我娶林心悦,我就娶林心悦,再不会折腾了……”
江成看他那样,终不忍阻拦。
那段日子,江卓一直守着电话,他知道他一定会找到她的,如今已是个联网的世界,只要她用到身份证,用到□□,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而在三天前,他终于如愿。
……
旅馆里,江卓站在窗前,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他从没住过这么廉价的旅馆,斑驳的墙壁,狭小的空间,可是他别无选择,因为这里是离夏明真最近的地方。
已经三天了,当他知道她的下落的时候,他立即就开车来了这个远离容城一千多公里的地方,然后,按着地址找到了这里。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些周折才能找到她的具体所在,没想到,当他下车买包烟的功夫,他就看到她拎着袋子从对面的超市走了出来。
她没什么变化,穿着宽松的长裙,戴着帽子,除了头发变长了,其他都跟以前一样。如果说非要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这是重逢后,他从未见过的样子。他想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或者应该过得很幸福,因为她的身边,站着另一个男人。
江卓说不清楚当看到夏明真与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结伴从超市里走出来时自己是什么心情,愤怒,没有,悲伤,没有,那一刻他像是失去了七情六欲,只剩下一个麻木不仁。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坐车离去,然后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要跟上去。
他知道了夏明真住在了哪里,也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他想他应该离去了,可是终究,他还是做不到。
他每天都站在旅馆房间的窗口,看着她住的方向。看到她出来,他也就出来,她去哪里,他也跟着去哪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的身体跟思维仿佛不受控制了般。然后他也知道了,那天与她一起走的男人其实跟她并无关系。
他听见他喊她“姐”,也听见他说又要出去工作拜托她照顾一下养的两只小兔子。
那一刻,他像是被绳子勒住脖子濒临死亡的人得到了喘息,那种封制住自己的束缚被解开,他得以存活,然后酸甜苦辣全部归位。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却忍不住庆幸。
他就这样每天每天的跟着夏明真,带着诀别的眷恋,不让她发现,不让她察觉,只是静静的跟在后头,像个不见天日的影子般。他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通过假借他人之手的方式,看到自己能帮助她,他总是感到莫大的欣慰。
他也想过自己该走了,或许过了今天,明天就要回去了,可是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依然在窗口站着,不忍离去。
也许什么时候,她又需要帮助了呢。他给自己找着借口。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走了。那个水果店的老板泄了底,让他再无所遁形。
想着自己躲在墙后,夏明真回头张望神情凛然四处张望的样子,他的心终究还是刺痛了。
她依然厌恶他,时过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