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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夏雷锋恐惧的闭上眼睛,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阵清香袭来,一道掌风逼近,伴随凌空狠劲的一踹,轰的一声……猝然间只听见凄厉的一声惨叫。
“唉呀!”胡大姐肥胖的身躯迎面重重地撞上墙壁。“我不甘心……”她哀哀叫,从墙上缓缓滑落,手指在墙面抓出两道愤恨的五指印。“‘轮家(人家)’差点就亲到锋锋了……”唉!又失败了……真是命运弄人。
恶……夏雷锋瞪着墙下那肥胖的胡大姐,浑身一阵疙瘩。
“贺小银?!”酒馆众姐妹们一眼即认出来人,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又是你。”她又来带锋哥走了。
相较于那些女人的无奈和失望,夏雷锋则是一派轻松懒洋洋地凝视眼前少女。
她一身淡黄丝绸衣,小小的个子,身形娇小玲珑,肌肤雪白,浓眉大眼,眼睛漆黑如墨,她的眼瞳充满了光芒,璀璨亮丽,抿紧的唇线、紧绷的表情,给人不苟言笑,冰冷而严厉的感觉。
但是……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尽管她脸上的表情是严肃而不苟言笑,然而,那清丽端正的五官,却透着充满灵气的可爱气息,玫瑰色的红唇漾着蜜一般,青春的光泽。
“小银!”夏雷锋完全忘了方才他趁着人群拥挤时将她撇掉的事情,热络地冲着她笑,他熟稔地过去拉住她臂膀。“唉呀,还好你出现,要不然我的初吻可就葬送在那疯婆子恶心的嘴上了,要真这样,小银你可就要伤心死了。”他讨好地笑嘻嘻地同她说话。
贺小银只是冷冰冰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简单一句:“该回去了。”他们外出太久,夫人会不高兴的。
“这么快?”夏雷锋撇撇嘴,摇摇头。“小银,难得出门,别这么急着回去,难道你不想看看京城的夜生活?你不好奇吗?”
“是呀是呀!”一旁女人们也帮着夏雷锋求情。“洪门大少爷难得下山一趟,你就通融一下嘛!”
“夫人说天黑前要到家。”她没理那些女人,只是望着夏雷锋严肃道。
夏雷锋打断她的话。“你别那么听我娘的,咱们的交情难道还抵不过她一句话吗?”
贺小银沉默了,她一瞬不瞬地注视他,唇角抿得更紧了,眉头慢慢聚拢,脸色阴沉下来。
完了,她生气了。夏雷锋对她眼角眉梢之变化再熟悉不过。“小银……”他温柔地喊她。“别那么顽固嘛!乖,就顺我这么一次嘛。”他好声好气地求着。
“……”她还是一脸严肃沉默地瞪着他,显然是不好。
“锋哥,别理她,那么不讲理!”一旁白目的凤姑娘,不知道贺小银已经在动肝火了,还笨笨地伸手勾住夏雷锋手臂拉扯过去。“锋哥,你过来嘛……”
完了!夏雷锋脸色一变用力要抖开凤儿的手,但小银动作更快……“要碰夏雷锋,先问我贺小银!”她狂妄清晰一句,香袖一甩,犀利地劈出一掌,那凤儿唉呦一声,捂住胸口狼狈仆倒地上。
“唉呀呀、唉呀呀!”夏雷锋赶紧步向“凶案现场”,看见凤儿鼻尖淌下两道鲜血,她掩鼻痛得眼泪直喷,他俯身摇头啧啧道:“你真是够呆的,有小银在还敢拉我?”他扶起泣不成声的凤儿。
凤姑娘抽噎不止。“她好坏好凶,人家不过拉了你一下而已嘛,她就打人家,好痛喔!”
夏雷锋帮小银说话。“别气她,是我娘命令她不准让生人碰我,怕我出事,她只是在尽她的职责。”保护夏雷锋便是贺小银的使命。一个她自小到大被耳提面命的使命,仿佛那便是她生存的意义;仿佛就似她要呼吸那般自然;仿佛她睁开眼就该看见夏雷锋那般宿命,是这个使命令她和他形影不离。
夏雷锋安抚过凤儿,又叹了口气。“真不想那么早回去,山上好闷哪!”
贺小银依然无动于衷。“该走了。”
“走吧走吧,再不走这儿要被你拆了,我可不想害出人命。”他扫兴地掉头挥挥手大步离开酒馆。“别了,可爱的姑娘们。”他大方地抛出一袋银子。“拿去买喜欢的玩意儿吧。”
啊……英俊潇洒的锋哥哥,酒馆姑娘们登时倒的倒、仆的仆、捶心肝的捶心肝,无不心碎地挥泪同他送别,恨不能随他去,更恨的是随他去的,是那个冷冰冰的贺小银。
月黑风高之际,夏雷锋及贺小银风尘仆仆返回洪门。
夏雷锋望着那巨大深锁的门扉,便摇头叹气,他知道门扉内的世界,是个冰冷而无趣至极的世界。
“小银呀!”他有感而发地望门兴叹,深邃的黑眸里有一抹无助的神采。
“不如我和你离开洪门,双双逃至天涯海角……”
话未说毕,小银足一蹬,手往他胸口一抓,轻易将他拽上几丈高的屋檐,她不顾他哇哇大叫,利落地攀过高墙飞上屋檐,直奔向帮主居处,她急于赴命。
被小银惊人的功力拖着在层层屋檐上轻盈飞奔,夏雷锋气呼呼地嚷道:“你这个冷血的小东西,我说要和你远走高飞,你竟然一点感动的表情也没有,反而加速将我拖进来,你呀你,真是伤透我的心了,你起码也笑一个表示你粉高兴听见我这样柔情款款的话,你……”突然,他住口,凝视扯着他奋力往前飞奔的小银,在急掠而逝的风中,她美丽的眼瞳是如此地专注,突然,他黑眸闪烁,倾身出其不意地在她颊上亲了一记。
她眼一睁煞步,震惊得松开手……
“哗……”夏雷锋登时往后栽去,眼看要摔落屋檐,贺小银身子一倾,及时伸手抓牢他的胸口,两人四目交接,虽然夏雷锋险险地摊在半空中,只靠小银徒手揪住他领口,然而,月光下,他竟还能对着小银露出无赖的微笑。
他相信小银不可能松手,所以表情轻松,双眸炯炯地注视她,她看起来有些恼,然而抓牢他的手是坚定的。
贺小银俯瞪着他,表情有些懊恼。她颊上那被偷吻的地方莫名起了一阵燥热。“起来。”她冷冷地说。
“怕我摔下去吗?你心疼了?”他笑嘻嘻地双手摊在半空中故意捉弄她。“小银,你喜欢我亲你,对不?”
“……”她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起不起来?”声音有些火了。
他邪气地冲着她笑。“我起来,但是你要让我亲你的嘴。你的嘴看起来仿佛藏着蜜,我想吻你,我想吃蜜……”
她的脸霎时飞红,这可恶的无赖!“住口……”净说这些下流话。她使劲想拉他上来,他却故意运气不想上来。
“怎样?”他邪魅地笑开,露出一口白牙。“我娘等着你赴命哪,答应让我亲一下吧!亲一下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又不会少一块肉!不然你松手啊,让我摔下去啊、你放手啊……啊……”
贺小银竟然真的松手了,这可恶的混蛋,真想摔死他!
只听见下方传来狠狠的撞击声,她倾身俯望,看见他呈大字形狼狈地仰躺在地上。
他睁大着眼睛,悲惨地呻吟。“小……银……你好狠啊……”
夏雷锋仰望屋檐上的贺小银,蓦地黑眸一睁,只见月光下,小银唇角微往上翘。
啊……她笑了!夏雷锋的心顿时融成一片海洋。虽然那一朵微笑只是很短很短的瞬间,他叹息一声,躺在地上凝望夜空。夏雷锋合上眼,想藏住那刹那美丽欢颜。
贺小银一阵风般轻灵地自檐上飞下,笑意隐去,又回复一脸冰冷的模样。
“站起来。”她厉声道。
他唉声叹气。“站不起来,我的四肢失去知觉,惨啦……我好像摔断腿了……”他煞有其事地吓唬她,怪叫道。“完了,腿断啦……啊!”小银竟然掐他大腿,他只好求饶。“别掐别掐,我起来!”
贺小银满意地看他跳起来,夏雷锋气呼呼地指着她的脸。“你呀你,你这个冷血的小东西,竟然放手让我摔下去,你不怕摔死我?”
贺小银仰着脸,冷淡地回道:“我算准了这种高度摔不死你。”
摔不死?她竟敢这样说?一把火直窜上脑门。“是摔不死、但会‘痛’啊……”他吼道。
“会痛吗?”她挑眉问。
废话!“痛死了!”
“那你怎么还能那么大声说话?”
“……”他狠狠倒抽口气,瞪着贺小银冷淡的表情,天啊,再说下去,他极可能会气得呕血而死。
贺小银提醒他。“夫人在等。”她重新拉住他的身子飞上屋檐奔去赴命。
两人准时于约定的时间飞进重重朱阁,贺小银放手,平安地将夏雷锋交至老爷夫人跟前,她自己则是恭敬地跪于堂下拱手行礼。
“老爷,夫人,银儿回来赴命。”
层层阶梯上方,并立着雕龙绘凤的桧木大座,龙椅上坐着的男子,身着白袍,青丝上交错白冉,清瘦的脸上有几许病容,他便是洪门帮主夏震。
夏震点点头,轻咳了一声,眼眉间藏不住的疲态。一旁坐在雕凤椅上,柳眉细眼,貌相精明的纤瘦女子,便是同夏震一般曾名震一时的侠女,吕诗诗。她及夏震合并的日月双刀,曾经杀遍中原邪教,故地位和身份备受江湖人士敬重。
吕诗诗凝视爱子那精瘦挺拔的身子好一会儿,然后在寂静中缓缓步下阶梯。“起来吧,小银。”她轻声一句,贺小银这才顺从地站起。
夏雷锋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立在她身旁,他挥挥手扇风,相较于小银恭敬的态度,他则是一副厌烦浮躁的模样。“娘,这儿好闷好热啊。我和小银赶着回来累死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他朝母亲挥挥手,潇洒地拉了小银转身就走。“明早儿啦!”
“站住!”严厉且充满威严的声线喊住了他们。
夏雷锋喀了一声,放开小银,转身面对母亲,她精明的眼睛盯着他脸上瞧,仿佛看见了什么,突然她眼一睁,发现他耳际有一道细小擦痕,霎时,她转身扬手便甩了贺小银一耳光。
“娘……”夏雷锋来不及制止,他伸手拉住小银被震开的身子,愤怒地看见小银雪白的右颊上留下殷红的掌印。他将小银保护性的挡在身后,一双惯于轻佻的黑眸此刻却燃着冲天怒焰。“为什么打小银?!”
夏夫人轻描淡写地一句。“你耳际有伤,她失职,没有保护好你。”
贺小银站稳了,拱手低道:“夫人教训得是。”
他吼小银。“教训个屁!”他转头瞪着母亲,那擦痕是方才他坠落屋檐时摔的,他以为母亲不会发现,没想到……他咆哮。“这点小伤是我自己摔的,又不疼,你竟然为这么芝麻绿豆大的小伤打小银,真是不可理喻!”
夏夫人只是冷淡地回应。“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伤若不教训,以后恐怕就是大祸的根源,身为你的守护者,一丁点的差错都该死。”她转而询问贺小银。“贺小银,这一掌打得你可是心服口服,你知罪吗?”
“银儿知罪。”贺小银毫无愤怒,毫无抵抗。
见她这样子叫夏雷锋更气了。“你呀你,没有错知啥罪?你真是……”
“够了!”堂上夏震怒喝一声,镇住儿子的咆哮。“锋儿,你莫只是一味的意气用事,为了一个婢儿值得去杵逆你亲娘吗?”
“银儿对我而言不只是一个婢儿。”他叛逆的应道。炯炯的目光和父亲严酷的双眸对峙。
夏夫人怕儿子恼怒了丈夫,声调软了下来。“好了,我已经早早差人将你的晚膳准备妥当,去歇着吧。”她嘱咐小银。“下去伺候少爷用膳。”
小银领命转身退下,一见贺小银下去了,夏雷锋亦知争吵无益,他不悦的拂袖欲去,然夏夫人再次喊住儿子。
“等等……”她趋前凝视爱子俊美的容颜,一改先前阴郁的脸色,慈爱地轻声问着。“锋儿,你小时百病缠身,无法习武,如今你早已远离病魔,内力也够深厚,娘不懂,一套日光剑法,为什么你竟会迟迟参不透心诀?”
夏雷锋昂着脸,黑眸里藏着狡黠的光芒。“孩儿悟性不够。”其实是他根本不屑啥鸟剑法。
“锋儿,你尽力了吗?你那么聪明,怎么会……”
“诗妹……”一直沉默的夏震开口劝起爱妻。“日光剑法极之深奥,习武最忌躁进,顺其自然吧,否则锋儿勉强习之走火入魔岂不更糟?”
夏夫人深知夫君所言甚是,她轻叹一声。“锋儿,娘不逼你,不过,为了你好,明日你带着爹的信帖和小银前往麒麟山拜会你那隐世的师伯……庞辙严。庞师伯是世间罕见的武林奇才,也许在他点化之下,你可以参悟剑法,甚而习会武功保身。下去吧。”她温柔道。幸而贺小银武艺高强,暂时足以庇护爱子。
大堂屋檐上方,一名身材玲珑的黑衣蒙面女子于砖瓦间窥见了一切,她眯起眼睛转身踏风而去,清灵的身手没有一点声息泄漏她的踪迹。
堂下,夏雷锋亦不多言,他应允了母亲便转身急急离开大堂。
穿越洒满月光的花园,夏雷锋回到他住的逍遥院,远远就见小银娉婷的身影伫立月下等着他回房,银白的月光落满一身,衬得她容颜益发皎洁白净,一把乌丝在夜里发亮得一如绸缎。她凝视着前方园里盛开的海棠,微蹙的眉心,冷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