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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萱又唰唰写了两笔,放下笔抬头诚实说道:“哪里,我就只记得你说的传说了,不过,我也记下来了,再慢慢领略吧。”
她招来在亭子外守候的丫鬟什么时辰了,丫鬟回答已经过了未时,问她要不要现在把饭菜端上来,已经过了饭点一个多时辰了,忆萱问:“你们既然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不早端上来?”
丫鬟十分委屈地答道:“是小姐您说了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少爷来找您,凝雪姐姐都没让他过来”
忆萱“哦。”了一声,两手把桌子上的玉石拢到一堆,推到老师傅面前说:“您挑一个吧,算做酬劳。”
老师傅捋着胡子推辞:“这其中个个价值不菲,老夫受不起,要是我收了,给小姐的课就算是白上了”
忆萱失笑:“我是觉得这是您真的应该得到的,那我让人上菜,用过饭再派人送您离开,至于学费,等会儿凝雪给你结,您看如何?”
“那就多谢小姐了。”,忆萱拿起纸笔起身告辞离开,让人把桌子上的玉石收起来,把饭菜端上来,正遇到过来的凝雪,遂道:“等一会儿他的酬金……”
还没有说完,凝雪就说她已经备好了,说是慕璟找她有事,让凝雪转告,此时正在山庄上面的那片树林里去,忆萱低声嘟囔了一声:“没事老去哪里干什么。”
转身问一个小丫鬟要了一把扇子,潇潇洒洒地上山去了。
其实也算不得上山,只是那里是临云山庄范围内地势最高的地方,当初建造时想留些自然的东西,就完全任其自由生长,山石,草丛,树林不规则地排列,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忆萱在山里生活了十多年,说这些不及师父那里多了,慕璟却很喜欢,常常上去,乐此不疲。
自回来之后,慕璟每日都是找些有趣的事,要么弄个比文大赛,要么开个比武大赛,要么来个赛马,反正每日一换,每日都必把忆萱带上,而且每次都会玩到很疯才会回去,郢州城的人都以为临云山庄的少爷是闲得疯了,忆萱也知道领情,他是为了让她忘记一些东西。
慕璟在树荫处枕着一块石头,左腿翘在右腿之上躺在草地上睡觉,身上还盖了一张芭蕉叶,身旁放了一碟剥好了了的栗子,和一碟没剥好掺半的栗子,时不时挑拣着往嘴里扔几颗,这般市井混混的行状,偏偏他做来就是受看。
忆萱轻手轻脚靠近,对着他的脑袋使劲扇了几扇子,头发都被扇乱了,慕璟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躺着,眼睛也不睁地说:“不错,再来几下。”
忆萱用猛了力气,再给他扇了几扇子:“慕大少爷,这样您还满意吗?”
“满意,赏你一个东西。”说着从身下抽出一封已经睡皱了的信给她,忆萱诧异地接过,不忘打趣地道一声“谢恩。”
接过后发现里面并不是信,摇晃了一下就明白是什么东西,那日他把手串交给萧翊,让他交给慕璟的,现在想来竟把这事给忘了。
收起信纸心神不宁地席地坐下,却因为慕璟的一句话她几乎是弹起来了,他说:“忆萱,你是不是一直就喜欢萧翊的?”
忆萱拣了一颗最大最好连壳带仁的栗子塞到他嘴里,咬牙说道:“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慕璟把栗子咬得“咔哧”一声响,忆萱捂住嘴憋笑。
慕璟不以为忤,吐出栗子扔到了碟子了去,站起来看山下的风景,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大半个临云山庄,两个人似乎都在看风景,忆萱在无意识地看风景,慕璟却是认真地看。
过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慕璟突然提着两坛子酒走过来,没有用酒杯直接用了最普通的瓷碗,放在地上,拿起酒坛子把两只碗都倒满了,一手拿起一只给忆萱。
忆萱接过端详着瓷碗:“我酒量并不好。”
慕璟道:“正因为不好才要喝,要是千杯不醉,喝了不醉也只是白浪费好酒罢了。”
忆萱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和他干了一碗喝了下去,慕璟平日里常常是一副温润笑容的模样,无论亲疏,似乎笑容都没有变过,然而没有谁是会一直笑的,最起码没有谁的笑容一直是一个样子。
今日慕璟有些不一样,他轻微晃着瓷碗,碗里的酒一波一波轻轻摇荡,和瓷碗上的纹路重合又分开,视线却是在山下,瓷碗不经心地晃着,一不小心酒就晃出来了,他也没有在意。
忆萱仰起头轻声问:“哥,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
忆萱突然一个念头,还没有过滤就说了出来:“想到了白芷姐对不对?”
慕璟低头瞟了她一眼,有微风拂过,慕璟的袍子被风带动,风并不是一阵,又带了几分劲儿吹过,都有了衣袍吹起的声音,他微微叹息着说:“忆萱,我和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忆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都收了她送你的香囊了。”
“香囊不代表什么,她知道我不会收,才请你代为转交,我知道你的性格,要是我不收,你一定会死缠烂打让我收下,所以那天我再去聚芳楼和你最初去叶府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还东西。”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你。”
慕璟好笑地看她:“那我就得喜欢她么?”
风越来越大,一解夏日的暑气,还带来几片不远处林子里的树叶,忆萱无奈地说:“难怪说你风流潇洒,处处留情,不会只钟情于一人。”
忆萱停顿了一下,面带几分难色说:“可是哥哥,你总会遇到你喜欢的人啊,我知道这事我说不合适,娘亲不在,爹很少有时间管这些事,听惠姨说,一般郢州城你这么大的男子都有孩子了,你也该早点成婚吧。”
忆萱越说越不好意思,她没有想过这样的话竟然是她来说,儿女婚事,慕子俨很少过问,惠姨却替慕璟着急,对忆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这些话讲给慕璟听,她也拖了两天了,今天刚好说到这些,她就索性说了出来。
慕璟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袍子,慢条斯理地说:“惠姨教你的?”
忆萱暗自吐舌,偷偷抬头瞟了瞟慕璟,一番纠结之后还是诚实点头。
“她还说了什么?你憋了好久了吧,一并说了我都听着。”
忆萱侧头去看他,慕璟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作势要往山下走:“再不说我就下山了。”
“她说郢州城里杨府大小姐温柔可人兰质蕙心一定是你喜欢的爹也满意的人选要是你没意见就尽快去提亲也好了了她的一桩心愿还可让娘亲安心。”忆萱把重点简之又简,终于可以一口气说完,说完就去看慕璟的反应,可是他却毫无反应。
风过后就是雨了,风中带着雨丝斜打过来,天上不知何时聚了一团一团的乌云,这个时节的雨来得很快,他们两个人此时却没有了要回去的想法,慕璟问:“要是我在白芷和杨家小姐中选,你觉得选谁?”
“那你喜欢谁?”
“一个不喜欢,一个没见过。”
忆萱泄气,绕了这么久却还是一无所获,再多说也无益,顺着他的意思说:“那就都不选吧。”
慕璟的声音如盛夏一场透雨打过来,可是语气却轻轻地又仿佛在云端,语意却那么刺耳:“你也知道缘分强求不得,何必还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惠姨多舌,你也跟着瞎掺合么?她不是媒婆,你也不是红娘,若是闲着无事,还是理清你自己的感情吧。”
慕璟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忆萱更是一头雾水,第一次被慕璟这样指责心里同样也不是滋味,可是素来没什么忍耐心的她还是忍下去了:“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不必这样,惠姨是瞎操心了,但是你不能那样说她。几年之后,难道真想红颜知己一大堆,却没有贤淑妻子么?你在江湖确实是无人不知,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听到别人讨论你时,总要加一句风流成性,我也会不舒服。”
“别人的评价你不必理会那么多,雨大了,先回去吧。”
前面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仅仅只抓住了最后一句做了回答,忆萱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轻声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慕璟微微笑道:“忆萱,要是我现在给你指一门婚事,让你考虑,你会怎么想?”
忆萱气恼,慕璟说她没有理清自己的感情,她也就有几分不服气了,现在却是一再地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尽量克制不生气也耐不住有人总惹她生气,她脱口而出:“你明知道这不是一回事,堵我的嘴也不必拿这些话来,今日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就走,气冲冲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慕璟说:“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花心风流的人不是你对不对?那个人怎么会是我的哥哥。”
说到后面完全是低声自言自语了,慕璟也没有听清,还没来得及问她,忆萱就转身离开了,回到房间后,早就是浑身湿遍了,这段路程不是太远,她的思绪却飘得很乱。
☆、往事
自那天后,忆萱再也没有提过后山上说过的话,和慕璟还是一如往常,忆萱本来也是不记仇的,而慕璟在这件事上就更没资格记仇了,惠姨问起她,她只是笑笑说哥哥有他的想法,她只是妹妹不好多说。
日子依旧如常,只是她比以前更忙碌了,延续了以前在怀水山的习惯,相比以前每天早上为师父师娘煮一壶茶,做两份糕点,现在只需要为煮一杯茶,做一份糕点。
师父严厉,武功学得尤为认真,不敢有半分懈怠,也算是小有所成。师娘慈蔼,女孩子该学的琴棋书画,她却只学了个半吊子,她师父摇着头叹息,你师娘可是我都敬佩的才女,却培养出了你这样的徒弟,十年教出了一个只会吹笛子的厨子。
忆萱反驳,我也会边吹笛子边做饭,师父看了她一眼,忆萱头垂得更低了。
她的菜做得很不错,在宋谣不错的基础上;加上她自己的独门创新做得更不错,这更多的归功于她师父喜欢师娘煮的东西,但不忍心让师娘经常煮饭,都是交给了他买来的两个做事的人,一个打扫,一个做饭,分工很明确,从来没有出现矛盾。
于是忆萱在她的某一天功课不能让师父满意,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顿晚饭,果然得到师父的赞赏,顺利过关,这招数一直用了五六年,屡试不爽,功课落下不少,厨艺突飞猛进。
她每天早上煮茶做点心就成了敬孝心最直接的方法,现在也是这样,有时自己送去,有时让凝雪送去,然后她就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在院子里练剑,闲下来的时间在书房里翻几本书,帮着慕璟处理一些庄中琐事,见一见来访客人。
傍晚时分陪着慕子俨散步,每天都是绕着整个山庄走一遍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去,忆萱从回家之后就开始跟着慕子俨学习剑法,有时候是慕子俨指导,有时候是慕璟。当她能用剑挽出了一个个漂亮的剑花,她也能把临云山庄记得比慕璟还要熟了。
东边那处不起眼的荒地一到春天就会绽放美丽的野花,西边那片池塘的锦鲤五年前放下的是五十条,哪里的石头会不留心会绊倒,哪里的枝条不低头会打到,每间房的用处,每处亭子桌子椅子的位置甚至朝向,各处栽植的花草各是什么种类,何时开花,何时落叶,她都了如指掌,要是闭着眼睛走个遍也不会有任何差错,时间就这样匆匆地过去了。
忆萱执剑舞得飞快,只有凌厉的破风声,激起片片桃叶于空中,打着旋儿,叶随剑走,也有的飘落了下来。
她的身影游走得很快,每一招都力求完美,她的一整套招式渐渐接近尾声,长剑就脱手而出,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向前飞去,穿过重重树叶,也斩断了不少树枝,直直刺向门口。
慕璟不慌不忙地向左避开了一步,出右手握住剑柄,慕璟边顺着小路向前走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锦帕绑在剑柄上,还有差不多十步时,反过剑身扔给忆萱蹙眉道:“我只是看了几眼,你竟下这样的毒手。”
忆萱解下锦帕,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鬓发,顺着两颊往下流,随便擦了两把,说:“就是知道是你,才敢这样扔过去的,你没事就坐吧,我先回屋去了”。
慕璟又甩给她一个小瓶子,太过突然,瓶子马上要落地她才险险接住,她心中怨念,这不是存心报复吗,慕璟看着她说:“女孩子手上长了粗茧不好,这药是孙殷先生费了不少力气才研制出来的,对你有用。”
孙殷是无所事事的郎中,也有人称他为神医,一般神医都脾气刁钻古怪,他却对所有人一律平等,给钱就治病,没有钱,即使病死在他门前他也不会皱眉。
孙殷的诊金之高令人咋舌,因此在江湖上名声并不是太好,但是关键时刻却也不得不求着他,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交恶,和大夫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