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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萱愣怔看他,急切地替他辩解:“不对,不对,娶她只是你的责任,你根本不想娶她,对不对?她嫁给其他王爷,一样能维护两国和平的。”
仿佛在绝望中突然找到了一线希望,只要萧翊点头,那么一切就有机会的,可是,萧翊说:“我见过她了,我想,既然我生是皇族,本就该娶一位公主。”
忆萱怔怔地松开手,就像是本来握着触手生凉的柔顺藤条,可有一天才发现这藤条也会长刺,刺深深地刺入手指,十指连心,痛处却不在手。
她偏执地想笑,终究只是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在笑萧翊,也在笑自己:“爹果然说对了,你们皇室的人,没有一个信得过的。”
大雪的天气,房间里生了炭火,却好像比外面更冷,萧翊久久没有回应,应该是烛火燃尽了,陷入了黑暗,他们都看不到彼此,忆萱对着一室的黑暗问:“你不喜欢我了,对么?”
很久之后,萧翊说:“阿萱,人总会变,你不是也曾喜欢过别人么?”
如果想要摘种一棵树,必然要先选好树苗,再是培土,施肥,浇水,经常的看护,几十年后,伐木也需要很久的时间才可以砍倒,它可以成为修屋建房的材料。
可是,一段感情的破裂,原来只需要一瞬间,不论先前是多么小心地维护,不论是多么地珍惜,只要有一个人不愿意了,厌倦了,碎了就是碎了,怎样也不能修复,即使修复了也是碎的,裂痕是那么明显,它变得太快,快得来不及反应。
忆萱不习惯黑暗,即使是现在,也不习惯,走过去再点起来烛火,只在一瞬间,黑暗的房间又恢复了光明,她说:“如此,我就恭贺轩王殿下了。”
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个的称谓,现在竟然也不觉得拗口:“大婚之日,你们想要什么礼物,古玉如意结?还是鸳鸯玉枕?两国结亲,一定是举国欢庆,不过,我不太喜欢凑热闹,届时一定托人把礼奉上,你我两清。”
萧翊似是没反应过来,他望着房间忆萱插瓶的一束花出神,那是她很久之前插下的,现在已经干枯了,却一直没有扔掉。他的眼神幽远地没有半分波澜,他仿佛觉得,她还是在拉着他的衣袖,她还有些话要给他说,可是她早已走出房间了。
萧翊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她嘴巴狠,可是他不知道,有时候,心有多痛,嘴巴就有多狠,说的越是云淡风轻,心中越是狂风暴雨。
轩王府她是呆不下去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不喜欢,梅花园远远及不上山庄的那片,荷花池早就枯枝败叶了。
那片竹林,竹本来就不是她喜欢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普通,不值得留恋,是比不上临云山庄分毫的。
现在回去也找不到马车,只要离开这儿就好。
爱上一个人,他的一切都那么让人迷恋。
恨上一个人,他的一切都那么让人反感。
她宁愿不爱也不恨,她想家了。
☆、醉酒
平时再怎么繁华也在夜色中变得格外安静,她记得慕璟说过,酒是最能浇愁的,酒量不好的人更是应该借酒浇愁才浇得灭。
随便找了一间酒楼,早就打烊了,忆萱毫不顾忌地开始敲门,很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脚步声和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天请早。”
忆萱没有回答他,什么都没想就想把门砸开,也幸好里面的人及时开了门,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把门砸开,老板本来想发火,可是一见是一个小姑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问她有什么事,忆萱开口就问:“有酒么?”
老板也是常见这种事的,这个时候肯定是来买醉的,也就快速回答:“有,有,姑娘想要什么酒,小店都有。”
忆萱笑:“那就每一样都给我送来。”她准备掏荷包时,却没有带一文钱,前事一桩桩地闪现。
“姑娘好生大方,竟用能买下一间客栈的钱买一顿饭。”那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哪里是第一句话,早就认识了她,却仍旧当他是傻子一样地戏耍,说什么前缘定情,却重逢了几个月都可以不闻不问,见到了像是没见到了一般,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在树林里坐了一夜,就可以为她倾心。
那世间的女子千千万,哪一个都可以动一段情了,稀里糊涂地讲一段故事,就让她痴心不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都是些什么鬼话,她竟然就真的信了,明知道他变心了,还替他找什么借口。
“姑娘,请这边走。”老板见她没有动,出声催她,忆萱微微点头,抬手把头上那根蓝色玉石的簪子拔了下来,递给他,老板惊讶看她:“这块玉很是珍贵……”
“不值什么钱。”她下意识地也想褪下手串,才想起放在了家里。
酒果然是个好东西,喝到有些迷糊的时候,喝下去只会觉得很难受,可是不喝却是更难受,就这样一直喝也会想不起有什么难受。
门外有一个好奇的声音响起:“听说,来了一个仙女一样的姑娘,是不是就是这个?”
接下来是一个鄙夷的声音:“长得漂亮,你就醒了,开门的时候怎么不来?”
沉默一会儿,门稍微响了几声,而后就是止不住的赞叹:“平生从来没见过这等姿色的,轩王殿下不是要娶渊国公主吗,听说是风华绝代的,不会就是她吧?”
“公主怎么会来这儿,你想美事呢吧。”
门从里陡然被拉开,忆萱执着一只酒杯,神色带笑,这两个人因是靠着门的,齐齐地跌了下去,忆萱有些疑惑地看他们,两个人忙着爬起来,不住地作揖道歉,见忆萱没再说什么,两人面面相觑,又立刻心领神会,一前一后地往楼下跑。
“慢着。”忆萱斜靠在门框上,有几分悠然闲适的样子,“你们说的公主……”
两人认真听她的下文。
她想问什么,却突然又觉得什么都不想问了,眼睛望着外面,集聚着满满的水雾,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眼神却是空洞一片,愣愣地出神。
酒杯不经意间打在了门框上成了碎片,鲜血顺着指缝留了出来,手指早被冻得麻木了,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大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逃离似的离开这儿去开门。
由于没什么支撑,身体慢慢顺着门框滑了下去,靠坐在了地上,她想起应该添杯酒的,可是手上却是血红一片,有些诧异,探究地看着自己的手,却看出了几个影子。
面前突然一片模糊的白色,白得苍凉如水,她抬手去揉眼睛,血迹沾到了眼睛上,她恍然明白过来,下雪了,应该是白色的,那片白色好像特来越近了,就在眼前一般。
意识越来越模糊,头痛得厉害,像是绞着了一样,她抬手想打得不那么昏沉,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她努力辨别眼前的人,最后嘿嘿笑道:“萧翊,你来了,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嘿嘿,你不娶公主了……对吧……”
她伸手去拉他,却由于一直看不清楚方向,总是拉了个空,对方把手放到她的手里,忆萱猛然抓住,颇有几分豪气:“走,我们一起浪迹天涯,我们现在就走……你要是嫌一个月太短……我……我给你一辈子……还有下辈子……再下辈子……”
断断续续的话好像没个完,她又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但毫无放弃的意思,拽着抓住的手起身,全然不顾手上本来不太深的伤口被撕开了。
渐渐开始睁不开眼睛,对方突然一把抱起她,忆萱也在这个冰冷如雪的怀抱里安心地睡着了,唇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那晚,她睡得并不好,时断时续地醒来,醒来恍然还在梦中,梦里都以为自己醒来了。
梦里皆是萧翊的影子,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一会儿遥远一会儿很近,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借着醉酒才能睡下去,却在睡下去了都是他,梦真的是不会骗人的,以为放弃了,以为可以舍得,以为很坚强,却在梦里都撕开了她的伪装。
她无法放弃,她没有办法放弃,忆萱自小执着,从小慕子俨把她放在了一个远离纷争的地方,师父师娘的为人处世就是她的模范,她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她这般执着的,虽然师父也常告诉她世上的人形形□□,教给了她很多处事方法,却原来都是纸上谈兵,对待很多人她都会稍稍谨慎一些,却唯独除了萧翊。
她醒来地毫无预兆,梦里的什么都没有剩下,只剩下一世界的雪花,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一丝神采,恍如没有表情的人一样,视线仿佛是停留在空中的,又是散漫的,很久之后才开始慢慢凝聚,不知道在床上坐了多久,她才想起要起身的。
天气太冷,时辰尚早,来客栈吃饭的人不是很多,总共也不过两三桌,小二招待好客人之后靠在柜台边等着下一个客人,看到忆萱慢慢从楼上走下来,忙上前问道:“姑娘要吃点东西吗?”
忆萱摇头,试探地问道:“昨晚是不是有人来过我房间?”她头疼地厉害,已经记不太清楚是谁来过,只是觉得最后所见的那一抹白色应该不会错。
“这……”小二刚开口,就被店老板给打断了,“姑娘昨晚醉得厉害,担心姑娘睡在门外着凉,所以小二只能大胆冒犯把姑娘给抱回房,不过姑娘放心,他绝不敢对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
忆萱微微疑惑,看着眼前的小二,总觉得和昨晚的人对不上号,纵然她根本没看到昨晚是谁,正在她走神间,店老板道:“我已经让人备了些饭菜,姑娘要不要吃点儿?”
她只是路过这里,客栈的人没缘由对她这般好吧,老板好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拱手一笑道:“我既然收了姑娘的簪子,而且簪子实在珍贵,小店也只要为姑娘考虑周全。”
忆萱苦笑,原来是托了那根簪子的福,那就吃吧,反正都已经给出去了,这里离郢州的路程还很远,还只有这簪子能让她回去了。
“那既然这样,再帮我准备一匹马。”
她一直觉得,只要不看到他,不听到关于他的事,不见到有关他的东西,就会不想起他,慢慢地,这些伤痛总会治愈的,或许会有另外一个人和她相伴到老,或许还会有另外一个人珍视着她,但是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爱上另外一个人。
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痛苦的,那就不要爱好了,即使这段感情的开端如溪水般纯静,中间如冬雪红梅般绚烂,但是雪化了后都败了。
她在为他们铺着前路,他却挥手断了他们的红尘。
“不行。”在客栈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喝完了一碗粥的忆萱突然站了起来,萧翊不是那样子的,她明明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变得那么快。
她从来就知道,萧翊不是薄情之人,他和皇族的人不一样,她又推翻开始的认为,即使到现在,她还是相信着这句话的。
她给了自己一天时间,放下所有的矜持面子,用这一天来寻求一个答案,师娘说爱一个人为他卑微是值得的。于她而言,忘记一个刻在心里的人比什么都难,有时候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
除非,她真的失望了,到了不得不相信的时候,那么这一切就是一段融化在六年前那片树林里的回忆,纵使它惊涛骇浪她也要使之古水无波,她将所有的相思还给他,从此江湖不相随,不相逢,不相忆。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霁月轩的烛火亮了一晚上也未停歇,萧翊知道,她怕黑,房间里陈设一切如常,就像是从来没有住过人一般。
他为她准备的衣裳缎袄被折得整整齐齐放在了衣橱里。
梳妆台上她用过的那把梳子还放在镜子旁边。
那张琴曾经她觉得光线不好,他帮她移动了位置,现在也放回了原位。
墨玉萧静静地躺在琴的旁边,萧翊就坐在琴的旁边,她仿佛又回过头来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说,“萧翊,还是你来弹给我听吧。”
她喜欢蓝色,屋子里的窗帘帷幔在她第一次住进来的时候都被换成了蓝色。
薛涵恭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王爷。”
萧翊没有应,薛涵等了许久,再叫了一声,凝神大着胆子推门进去,萧翊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那张琴,即使是薛涵冒昧闯入,他也没有任何怪罪的话,薛涵低头道:“王爷,您在这里呆了一天,晚膳是否就在这里用?”
已经一天了,他竟然没有觉得,薛涵见他没有反应,再说:“慕小姐已经离开客栈了。”
萧翊浮现一丝笑容,可却是那么苦涩:“她一定很伤心吧,我竟然是负了她。”
后半句的语气像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薛涵抬头看了看他,道:“王爷的伤心一定更甚慕小姐。”
萧翊没再说话,渊国新帝登基与他何干,渊国公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