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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路不好走,洛沧担心他会摔倒,忙请他慢一些,但是叶漓却越走越快,毫不顾及,洛沧只得一边快步赶上,一边还得护着叶漓的安全。
湖边的芦苇,白色的芦花在月光摇曳着风姿,翻起一片白色的海,时而与月光重合时而错开,点点光芒在芦花边缘绽放,芦花被风吹起一些,飘飘扬扬不知到了何方。
小路蜿蜒才至湖边,一个黑色人影从另一个方向湖那边走去,芦苇只是挡出了这一方,另一方却是畅行无阻的,叶漓看到人影之后有一瞬的停顿,只有一瞬,便从小路上撤了回去,直接向芦苇深处走去。
洛沧大惊,根本不敢相信会看到这样子的少爷,踉跄跑了几步拦住他,叶漓只得停住,面无表情地说:“退下。”
洛沧没有遵从,在他身前跪了下去,叶漓毫不动摇,在他跪下之后毅然走进了芦苇,洛沧再不敢说什么,即使是在晚上也可看得出他的怒意。
芦苇一重重地倒下,走出来的路不是直的,因为在芦苇丛中根本辨不出方向,但是倒下的芦苇只到中间,便就没有再倒下,而后是叶漓从芦苇走出来,他的手有被叶子划伤的痕迹,衣裳也有几分破损,且还满是泥泞。
他只漠声说了一句“回客栈”,便就往回走去,好像他只是出来散了一回步,看了看芦苇深处的美景,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不一般,也就意兴阑珊地回去了。
忆萱还专心注视着水中的月亮慢慢爬上岸,却被一只手给拉了起来,忆萱仰头去看,萧翊沉声道:“别看了,是我,你出神出得不怕栽了下去。”
忆萱就着他的手站起来:“我才不怕,栽下去正巧捞月嘛。”
萧翊无奈笑道:“好了,回家吧。”
一过又是三天,叶漓只是在郢州住着,除了偶尔地出来闲走一会儿,其余的便是看书,洛沧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出来,叶漓头也没抬,“该是时候了。”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万里无云,难得地阳光明媚,他再让洛沧送了一封信到临云山庄,信中把血莲描绘地很详细,她不会不来。而他,在约定时间之前,已经到了。
☆、赌约已毁,赌金何存
“叶漓。”忆萱惊声道,她从没有想过还会见到他,如果她最怕见到的人应该只有叶漓了。
如果,她要找的东西在叶漓手里,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为了血莲,她拼尽了一切,当她知道这么一个人手上有这样一个在江湖上早已绝迹的东西,她一步一步向绝望的走的心突然又被拉了回来,是恳求是交易是偷是抢,她都要得到,给萧翊换来那五成的活命机会。
现在,她不能确定了,叶漓的出现让她心里出现两个字,报复。
叶漓负手而立,阳光从他身后打来,晕上了一层光圈,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两年不见,不想慕小姐还记得我。”
“叶漓,我……”话已出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要叫我叶漓,叶漓已死,叶氏一族反叛,被诛九族,这些难道慕小姐都忘了?”
忆萱身子一颤,不能自己地踉跄了一步,他想去扶她,却没有伸出手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只是凉薄地看着她。
她嘴唇微微抿着,眉头紧蹙,尽量保持着谦恭的样子,轻声问道:“那,该怎么称呼?”
他收回看她的眼光,看向天际那时而舒卷时而聚合的云朵,仿佛没有听到忆萱的话,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君澈。”
忆萱惊住,君澈这个名字虽然不太熟悉,但是也不太陌生,那时萧翊娶了渊国笙歌公主,她无意间问起渊国的新帝叫什么名字。
慕璟的回答正是叶漓所说的两个字,还说是皇帝遗留在民间的皇子。回朝不到一年就大肆拉拢官员,甚至民间还有传言说是他弑君而登上皇位的,她当时没有在意这些,只笑过这个名字。
叶漓君澈,两个她从来没有觉得有任何瓜葛的人,竟是一个人,而她现在面对的竟然是渊国的皇帝。皇帝也应该是一国之中最为富足的人吧,她又有什么能力可以得到血莲呢?或许他只是想看一场好戏罢了。
许久之后,君澈见她没有说话,面无表情道:“既然是来求我,怎么又一声不吭?难不成如当年一样,让我把你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什么条件?”忆萱突然抬头望他,又问了一句,“可以用什么来换?”本来无神的眼睛又神采飞扬起来,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她都愿意去争。
她向来惧热,虽然天气已经算不得热了,而且是很凉了,然而在这太阳下站久了,额前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与叶漓相识在初夏,他知道她不喜欢晒太阳,甚至是看到外面的太阳都懒懒地不想出去,他们走路的时候,如果是晒得着太阳的地方,叶漓总是挑着接近外面而让她尽量在阴凉处。
今天他把见面的地方没有选在茶馆酒楼,又何尝不是想看一看她狼狈的样子,然而她却没有一丝狼狈的样子,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芒,比这阳光夺目太多,本来是由于有了希望的欣喜,在叶漓看来却变了意思。
原来她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就连这爱憎也是假的,她把谎言说得如此完美,他不知道他爱的究竟是她虚造出来的那个人,还是站在他眼前的她。
他早就不能控制对她的爱,两年前不能,两年后还是不能。
“用你作为交换。”他终究还是不想违逆自己的心,也不想过多兜圈子,一心所想的不就是留住她么?他不讲究方法,只求结果,哪怕是困住她也无所谓。
忆萱愣住,阳光渐渐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君澈续道:“你嫁给我,我给你血莲救你想救的人。”
“我是祁国人……”
“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是祁国人。”君澈冷声打断她。
忆萱浅浅而笑,眼睫轻垂:“皇上还未听完忆萱的话,我是祁国人萧翊的妻子。”
君澈手一紧,手里没有打开过的折扇扇柄已然断了几根,并没有看她,仍旧看着远方舒散自如的云朵,云淡风轻道:“你与他何时成的亲?”
“在一个荒山树林里,双亲信物为证,天地日月为凭,我们交换了最珍贵的信物,许下了一辈子的诺言,一起看了日出日落,从此,便是一生,我不能违背。”
君澈移回目光,紧紧盯着她,她的笑容浅淡美丽,然而他也看出了这笑容里含了多少苦涩。
他伸出右手来扣住她的左肩,手里的扇子一直握着,硌得她生疼,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他只需要她一个反应,哪怕是皱一皱眉,他就松手,可是,都没有。
“那你们有没有行过夫妻之礼?”他这话本就问得奇怪,已是夫妻,为何还要顾忌男女之别,可是还是存了一丝幻想,忆萱正欲开口,却又被他打断。
“罢了,不用说了,他活着……你嫁给我……他死了……那么……” 每一个字都是极轻柔地从他嘴里吐出来,那么温柔,又那么残忍,他尽量把话说得很慢,是在给她思考的时间,却又是在一句一句地逼她。
“他不会死。”忆萱定定直视他,依旧是那汪如水的眼眸,眼神里却是看不明白的坚毅,“就以我换血莲。”
良久之后,君澈沉声而笑:“好,就以你换。”一笔交易就这样寥寥几句便成交了。
他缓缓松开手,却又移上了脸颊,一寸一寸,忆萱尽量说服自己不躲开,太阳把她的脸颊晒得更加红润,他指间的冰凉像是冰针一样渗入她的皮肤,从下巴一点点向上移动,他的力道不重,指尖有微不可查的颤抖,那个样子,很像是守护了多年的植物终于开出了第一朵花。
快到眼睛时,手触到眼睫,忆萱没有忍住,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半步,手指与脸颊迅速抽离。
他的手顿在半空,捧住的变成了虚空,停顿了一瞬,很快又极为自然地收回手,好像方才的尴尬都不存在一样,又像是存了几分疑惑:“不过,你这个样子,慕小姐又如何保证说出这承诺来不是一时玩笑呢?”
“我不会违约。”
君澈轻笑,不以为然道:“我一生最看不起两种人,无情无义的禽兽和任人玩弄的傻子,你却让我两者都是,敢问慕小姐,如今又让我如何相信你?”
忆萱的手紧紧抓着裙子,绸缎本来极为光滑,可是她却搓揉地手指生痛。
那你还想怎样?欲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化作了柔柔一声:“我需要怎么做?”
“一般做买卖也该先付定金吧。”他用词完全不顾忌,买卖,定金,交换,一场生死一段感情就被这几个次给诠释完了,或许感情有时候就是来做交换的吧。
忆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君澈没看她:“两个月,做我的贴身侍婢,两月之后,我自会给你想要的东西。据我所知,孙殷说他还有七十天,算上来回渊国四天的车程,你还有六天,”
忆萱苦笑,他一切都知道的那么清楚,连萧翊所剩的时日都知道,计划周密地令人生怕。
“好,我答应你。”忆萱没有一丝犹豫,顿了顿又道:“不用六天,两天后,我自会到达渊国宫门前。”
“不用,明日辰时,我在这里等你。”话刚说完,君澈就没有半分留恋地往外走。
“君澈。”她唤他。
君澈并没有回应,只是停下了脚步。忆萱大声说道:“你说的我会做到,还请你也遵守我们的约定。”
听完之后,君澈又大步流星地向外走,说了一句:“我不是你。”
因是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忆萱有没有听到,但他丝毫没有想要转身来再说一次,在此刻,她还是在质疑,她有什么资格不相信他,说谎的一直是她。
☆、悲离别,吻如泪
忆萱回到山庄已是华灯初上了,萧翊坐在桃林之中的石桌旁,他依然那般出尘,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和以前并无两样。见她进来,萧翊招了招手,微微笑道:“凝雪准备了些饭菜,快过来吧。”
忆萱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欢欣地跑过去坐了下来,接过萧翊递过来的筷子,准备夹菜时又停住了,看着他,柔柔道:“我走的时候,你正在午睡,所以就没有叫醒你。”
近来,他睡得会越来越久,萧翊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可是毒慢慢散发,他每天依旧早起,却撑不住地开始午睡。
萧翊每次毒发都躲着忆萱,忆萱也知道他在躲她,她就假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孙殷说过,毒发之时有常人难以承受之痛。
每到这时,萧翊总把忆萱支开,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忆萱就躲在院子外,院子里安静极了,连因为剧痛而带来的一丝声响都没有,可是她知道,他在里面。
慕璟告诉她,一般男人不愿意让女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要么是不愿示弱于人,要么是不愿让他在乎的人担心,萧翊是后者。
他夹起一筷子菜放到了忆萱的碗里,笑道:“没关系,只要你不是和别的男人幽会,我都还是很大方的。”
明知道他是玩笑,忆萱听得还是心头一颤,拨了拨碗里的饭菜,装作漫不经心道:“原来你就这么看我的啊。”她突然把手撑在石桌上,探过头去与他脸对着脸。
远远看着像极了一个行事大胆的女子在调戏一个冷峻淡漠的男子。
男子虽然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是浓的化不开的情愫,手执的筷子夹着近旁的青菜,很久都没有夹上。而女子虽然唇角带笑,神情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愁绪。
不善伪装的忆萱,不想笑的时候,笑得再怎么灿烂,也骗不过最为亲近的人,只是萧翊没有看她,没有看到她今日的不同。
萧翊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并不诧异,这段时间,忆萱总是找到机会就亲他。他们都明白,他们都在害怕,忆萱害怕萧翊真的会只有两个多月时间,萧翊害怕忆萱在他死后做出本不该发生的事,没有什么事能让萧翊后悔,也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庆幸,而现在才发现今生最幸运的也是最后悔的事竟然是让她做了他的妻子。
萧翊不看她,淡淡道:“你这样会把汤汁洒到裙子上的。”
“不管,反正换了就是了。”她不在乎地说,像极了生气的语气。
“阿萱。”
“嗯。”
沉默良久,他道:“如果我死了,他日你另嫁的时候一定要看准了,一定要是能护你一生一世的人,你的眼光不能变差了。”,这样的一句话说出来,他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但是也必须要说出来。
“想娶我的人可多了,到时候我会丧宴喜宴连着办。”
“还有,他不能因你曾经嫁人而轻视你。”
“我会找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即使轻视我也打不过我的人。”
“还有……”话还没有说我,忆萱完全不顾桌上的东西,扑过去抱住了她。
杯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