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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实在可惜。”
忆萱微微愣了愣,他的话说得很明显,一则强调这是君澈买给她,再则她一点都不吃也对不起他采买了那么久,但是这些她并不知道,她连食盒里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忆萱蹲了下来,洛沧见状忙也蹲了下去把食盒打开。
他一包一包地拿起给她介绍:“这是茯苓糕,这是七巧点心,这个是糖蒸酥酪,还有这个是梅花香饼,少爷说您喜欢梅花,所以我想这个您可能会喜欢,还有一包玫瑰酥,下面还有很多水果,您可以看到有几串葡萄一些苹果,还有梨和荔枝,早市这些东西不是太多所以买得不是很全。对了,最底下还有一些核桃花生腰果,这些都是少爷在等您的时候一个一个放好的,他担心会压坏了,您喜欢哪一个?”
洛沧仿佛说每一句话都想和君澈扯上关系,但是每一句也都是实话,忆萱一直喜欢糕点,师娘太过宠她,闲着没事常做一些,因此家里总有吃不完的东西。
虽然是傍晚,可街上还有一些人,他们两个人就蹲在路中间数着食盒里的东西,引来了很多人鄙夷的目光和不少的指指点点,可他们浑然不觉,特别是洛沧还特别兴奋地和忆萱说着话:“你真的都喜欢?”
忆萱颔首,她喜不喜欢也没多大的意义,洛沧都说了这么多,她要是还说不喜欢也太不近人情了。她心里不禁苦笑,因为君澈她不愿意接受这些东西,因为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她竟然愿意接受。
是她有求于他,现在这样却好像反过来了,如果她答应了他的条件却无法完成,那么她有什么资格接受血莲。忆萱不自觉地抬头来看君澈,惊诧地发现四周围了不少的人,而君澈却熟视无睹,只是在旁边等他们,连那些不太好听的话连着他一起,他也好像不在乎。
路人见忆萱站起来了没有收敛却更为夸张了,她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简单收拾了一下地上的东西准备走。
直到一个‘分赃’的词进入她的耳朵,忆萱好笑地看着这个词的发源处,是一个妇人,穿着还算不错,那妇人也察觉到了,不屑地看向她。
忆萱把她全身上下给瞟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她是手腕上,既而道:“你手上那对翡翠镯子好像很不错,今晚就它了,明日我们不在这里分了,你不守好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那妇人又惊又怒,骂道:“你们果然是小偷,我现在就去报官,你们谁和我一起去?”手上也不闲着忙把手往袖子里拢,拢袖子的动作还没有完全做好。
一把剑架在她脖子上使她被迫停止了这个动作,她顿时吓得动也不敢动,只能惊惧地望着看起来文质彬彬却出剑的人。
旁边有的人慌忙拔了头上的簪子往怀里揣,有的人拢自己的袖口。方才是还是一副闲来无事对别人品头论足的样子,现在一个个都是狼狈不堪,但无一例外的都目不斜视飞快离开了。
忆萱看了看这些人,觉得甚是无趣,骂别人是小偷的时候肆无忌惮,当别人承认的时候又担心害怕只顾自己,忆萱看了看洛沧,“你想干嘛?”
洛沧比她更为诧异:“她不是得罪你了么?”
忆萱觉得好笑:“得罪我的人多了去了。”这样的事,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实在没必要在意,是什么时候开始被人骂也不生气了呢。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君澈突然出声:“洛沧,收起来。”
洛沧听到后手里的利剑立刻回鞘。妇人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可能真的吓坏了走了几步往后看的时候腿发抖摔了一跤,又赶忙爬起来往远处跑,刚才还算热闹的街面发生这么一件事后不见几个人影了,估计等一会儿也应该有官兵来了,洛沧快步走到君澈前面,还没有开口,君澈就道:“不用请罪,你没有错。”
“不,他有错。”刚一说完,就迎来了洛沧充满怒意的眼神,这个姑娘,当真不懂别人的好意吗?她知不知道这一句话他所受的罚可就不是刚才那个妇人受的惊那么简单了,他拔剑本来也只是看到可能她镇不住这个场面,吓一吓那些人罢了,如果被安个草菅人命的罪责可就不轻了。
君澈看向她:“依我看,那人对你无礼,他代为惩罚也没有问题。”停了一停又道:“不过你要是说他错了也就错了。”这种话绝不是一代君王讲出来的话,若是渊国臣子听到,不定要给忆萱冠上什么样的罪名了。
洛沧早就明白皇上对忆萱的情意,却是没想过会这么深,登基年余,后宫依旧空无一人,历代帝王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而他却做到了,还是那么理所当然。
忆萱愣了愣,她只是觉得那个妇女不过说出了大家心声,是那个运气最不好的一个罢了,看了看洛沧,轻微一笑:“我只是觉得这样一来,我们在这里是不能留了,今晚只能用这些干粮将就一下。”停了一下又问君澈:“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你是在问我?”这是忆萱难得的与他好好说话,没有埋怨没有疏离也没有刻意的恭敬,只有简单的商量,还有几分对洛沧无奈的情绪。
忆萱点头,君澈的笑容不自觉地浮现出来:“我很喜欢。”
忆萱抱起食盒,看了看没有动的君澈,又看了着还茫然的洛沧道:“快上车吧。”
又再日夜颠倒的过了一天,忆萱总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地重复着。有时候醒了全身都是疲软的,她不想再睡下去,可是好像除了睡觉,她已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这样阖上眼睛努力地睡过去,就真的会睡着的。
有时候在她刚醒之际,君澈总会问她饿不饿之类的话,应该是一直在睡觉,没有浪费什么体力吧,只是偶尔还是会吃一点儿东西,没有正经地吃过一顿饭,竟也没觉得有多饿。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短暂的一会儿之后又开始行驶,忆萱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度醒来了,看了看身上盖着的袍子,拿起来递给君澈,君澈没有接,只道:“回宫再给我吧。”
回宫?忆萱惊异望着他,转头掀起车帘,早已不是青山绿水的景象,也不是街巷行人,而是重重殿宇。
☆、无意三宫六院
君澈带她走进长陵宫,他一进宫门,就惊动了宫里的人,众人都是忙不迭地行礼问安,安静了很久突然一下子嘈杂起来,忆萱一下子都不太适应,遑论是这么多人跪在她眼前,虽然这礼不是给她的。
无论君澈是快是慢,还是偶尔会停下来说一声“平身”,忆萱总能与他保持两三步的距离,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君澈已经厌了这样的场面,不经意地侧头看到了忆萱,她很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因为害怕跟在他的身后,似乎每一步都很小心,怕是得罪了人似的。
以前她在叶府的时候,也从未这般模样,那时候的她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她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或许是她的运气太过于好了,总能逢凶化吉,现在的她却每一步都行得这样艰难,是不是她真正的好运气在遇到了萧翊开启了,也在爱上了萧翊之后用完了。
或许此生他们能相伴就是莫大的福祉了,可是这样的福祉她无福消化,所以这时间给减短了不少。
君澈摒退了所有下人,刻意停下来等她并行:“你是要把长陵宫给打扫一遍么?”
忆萱有些茫然,朝着君澈示意的目光看过去,她还抱着他的外袍,因为袍子太长,衣角几欲拖到了地上。
纵观皇宫,恐也无人敢这样对待他的衣物吧。
长陵宫很大,空下来的寝殿也很多。
渊国重节俭,即使君王的寝殿也没有太过奢华,但是基本格局还是在的,君澈领她走入内殿,让忆萱随便选一间房暂且住下来,忆萱摇头笑笑:“你说过是侍婢,我和她们住一样的就好。”
君澈皱眉:“你也说过要嫁给我,如果你终会是我的皇后,侍俾之说又何必当真,就住朝元殿吧。”
忆萱正准备把衣袍给放在衣架子上,听到这句话却是心里一惊,差点把衣架给撞翻了,她从未往这里想,忆萱望向他,眼眸静静地,说得很认真:“我无意于皇后之位。”
“我也无意于三宫六院之多。”君澈说。
忆萱默默地把他的衣服给放好,天已渐亮,这个时候说早也不太早,说晚也不太晚,马车上肯定是难以舒适。
君澈在马车上很少睡觉,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补一觉,可是他反倒是很有闲心地坐了下来说,像劳累一天终于可以歇下来了,从未有过的放松:“云梓,帮我泡杯茶吧。”
忆萱点点头,朝着君澈给她指的方向去拿茶叶,茶叶放的位置不低,她要踮起脚尖才可以够得着。
一手抱着茶壶,一手抱着茶叶,用小木勺往茶壶里添茶,显然是力不从心,架子上已经没有空余供她腾出手来。
君澈在她身后出现,替她拿住了茶壶,“添多一些,我等会儿要早朝。”
忆萱往里添茶叶的手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如果说提神,这君山银针的效用并不太明显。”
“不用,今天的朝事应也用不了茶来提神了。”君澈微服出宫已近十日,朝臣定然多有微词,折子堆得他已可以想象了,今天应该是没时间歇息了。
忆萱很善泡茶,煮茶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可这些师父当年认为是哗众取宠但又很是喜欢的技艺,她也渐渐不愿触碰了,有多久没有好好煮一杯茶了,有多久没有人赞一句她的茶了,这么多年,喝过她的茶的人总共也没几人,到如今更是少了。
原来不是茶生心境,而是心境煮茶,没了那率性快意的性子,又去哪里找这淡泊恬静的雅趣。
就像有人觉得这味道和草皮树根的味道是一样的,有人却非名茶不用,非上好之水不饮。她一直以为茶可以让人舒适,一味火,一捧水都要细细讲究的事物,定是有不同寻常之趣味,到现在倒是品出了另外一种味道。
郢州街头的乞丐定是觉得这茶不仅苦涩还费钱,都不如一碗白开水来得快意酣畅。世家贵族即使是渴极了,也不会随便喝一杯白开水,因为这样会有失身份。万事都要适宜才好,可有太多的人为了不适合的东西逼着自己适宜。
茶亦如此,只是生活中的陪衬,得意时便是锦上添花,失意时便是雪上添霜。
殿外已有人把君澈的朝服给备好了,君澈招了人进来为他更衣。他的朝服没怎么繁琐,很快就整理好了,君澈往外走的时候接下来她递过来的茶杯,说道:“一路颠簸,你也没怎么吃东西,我叫御膳房做点儿你喜欢吃的,就暂且在这里歇息吧。”
这杯茶果然是太过浓了,茶香虽有,但喝到嘴里却是苦涩至极。
君澈曾经喝过她泡的茶,绝不至于是这样的水平,忆萱看他表情微变,仰头轻声问他:“这茶有问题么?”
君澈微笑摇头,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很好。”她给他什么,他便饮下什么,不问缘由。
侍女接下了茶盏便识时务地退了下去,旁边几个内臣也退出了殿外,君澈道:“今日你一进宫,定有许多人会盯着长陵宫,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毕竟这长陵宫还有我在。为防有人设法调查你,还是用‘云梓’这个名字,可好?”
忆萱说:“好。”
今日的朝堂不似往常那般平静,对他这几日的行踪,朝臣褒贬不一,但君澈总有力挽狂澜之势,看着下面的的人你争我夺之时,三言两语间便驳斥回去了。
皇宫没有秘密可言,纵使是皇帝也是如此,君澈前脚带回来一个女子,后脚便传得满城风雨,这么一会儿就是朝臣皆知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做这个领头羊,渊国皇室也十分开明,对这皇家私事一般少人敢言。
君澈眯了眯眼:“众卿若是无事,就退朝吧。”
说完这话,他却未起身,因为这时候肯定会有人奏些什么事,当然他也知道会是什么事。未及那位上前启奏的大人说到重点,君澈开口打断:“章卿可是要劝朕该立后了?”
“臣不敢,后位空悬已久,后宫也无一人管理,臣等本不该过问,只是登基而不立后,我朝历来无此先例。”渊国皇室的后宫历来都是空缺良多的,但是一个也没有实在不像帝王的作风。
“不知章卿可有人选?不妨说一两个出来。”
这句话无疑是把一个大难题抛给了他,而且这话问得还十分刁钻。在此刻举荐任何官家小姐都可能会落个大不是,如果不举荐更加不行,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本是最保险的,不得圣意也不会惹祸上身,但在问题的后半句出来后也不管用了,皇上是有意要把立后这事给搁置了。
君澈起身走下玉阶:“章卿若是无人可荐,朕心中属意一人,不知众卿可愿听听。”
皇帝说话岂敢不听,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