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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意外……”明丹姝垂头回道。
“意外?还真凑巧。”赫连王后美目微眯,上下打量明丹姝:“丹姝,你那点心思还想瞒着我?”
“你是在向妃示威呢?还是在向我抱怨?抱怨我没把你扶上妃之位?”赫连王后连发问。
明丹姝听到此处,见她没往聂星痕上头想,便暗自松了口气,故作委屈地道:“甥女不敢。但是甥女想不明白,您当时说好的,妃之位非我莫属。为何如今您又选了别人?”
明丹姝边说边压低声音,飞速指了指殿外方向:“还有,妃的容貌……她明明是……”
“她是长公主的幺女!”赫连王后语速快地打断她,又斥道:“人有相似根本不稀奇,你今日失态了!”
人有相似?明丹姝在心底冷笑。长相可能会有相似,那年纪呢?众所周知,定义侯的幺女刚过及笄,且还一直体弱多病,养在深闺甚少见人;可方才的妃暮微浓,哪里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分明要成熟得多!而且,英气逼人、面色红润,根本不像个病秧!
若是从前,被赫连王后糊弄几句,也许她就不多想了。可昨夜聂星痕曾说过的话……已经暗示了她,妃的身份别有内情!分明就是青城公主死而复生,顶替了别人的家世!
这必然不是秽乱宫廷,可见青城不是燕王之女了。如此之深的内情,赫连王后竟没对她提过一个字,甚至还出其不意地选定青城公主做妃!
可见她这个王后姨母从没将她当成自己人!既然如此,她帮聂星痕又有什么错
呢?女人,总得为自己着想!
明丹姝越想越是气愤,一张明媚娇颜已经隐隐泛红。她顺势挤掉两滴眼泪,像那后宫怨妇一般,“扑通”一声跪在赫连王后脚边哭诉:“姨母!甥女哪里做得不够好?让您弃了我?如今这个局面,我留在东宫还有什么意思?”
“那要问你自己!”赫连王后猛然拔高声音,喝斥道:“你嫁进来四年,可曾有过孩?你自己心里头算计,还来怪我?”
明丹姝喉头一紧,立时被噎得无话可说。的确,这四年来,她每次承宠都会想方设法避孕,左右东宫里夺多得是美人,也不缺她一个生养。
她猜测是知道内情的。但她假装怀不上,也由着她故作哀怨,不仅不曾戳破,还时常软言安慰她。后来,他对她的临幸便渐渐少了。
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相对演戏。她演得虽累,却有恃无恐、安之若素。
想到此处,明丹姝立刻低头啜泣起来:“我为何不肯要孩?还不是心里有怨?一个妾生的孩,能有什么出?我是嫡出,难道您要我的孩做庶庶女?”
她边说边抬眸看向赫连王后,将哀怨更摆出分。赫连王后听了她这番话,自然是信了,口气也稍稍软下来:“在这件事上,是姨母对你不起。但我毕竟只是王后,事事要以王上的意志为先,你懂不懂?”
明丹姝心里嗤笑。明明就是王上忌惮王后的势力,刻意压制赫连氏和明氏,倒让她摆出贤良淑德的样出来。
“那暮微浓呢?您为何又看上了她?此事……您都没告诉我一声!”明丹姝借口再提,心里也是真的憋屈。
“事先告诉你,你会同意吗?还不是要闹一场?”赫连王后微阖双眸,沉吟片刻:“至于为何选她,自然是折中之法。王上看中的人选,我不同意;我看中的,王上又拒绝,这样下去,几时才能成婚?我难道要执意选你,和王上撕破脸?”
明丹姝抿唇低头,仍旧跪在凤座下头,兀自啜泣不语。
姨母和甥女各存心思,各自隐瞒,谁都不曾发现对方不是真心,也都自信于自己高超的掩饰手段与完满借口。
第54章 女人心计(三)
赫连王后见明丹姝一直跪着,便弯腰将她扶起来,再叹:“长公主是王上的长姊,选她的女儿身份合适,得利,王上也乐意。暮微浓算是个美满之选吧!”
她话到此处,似又想起来什么,出语警告:“妃纯良不谙世事,你可不要欺负她。”
欺负?明丹姝委屈地看向王后:“姨母这是何意?她是妃,甥女只是个良娣,难道甥女还能欺负了她?在您眼里,我就这么坏?”
她抽噎两声,有些负气地道:“您方才难道没看见,是她在打我的脸么!”
“她就是那种性……”赫连王后唯恐自己再说下去会漏了口风,忙跳了过去:“总之你记住,休要耍什么小动作。我虽是你姨母,她却是我儿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要让我难做。”
明丹姝故意咬着下唇想了片刻,才艰难地点了点头:“甥女晓得分寸,请姨母放心。”
赫连王后这才算是满意了,给出一点和颜悦色的笑容:“你向来识大体,只是偶尔钻了牛角尖。这次的事情再委屈,也就此揭过去吧!有我和你表哥在,还能亏待了你?她就算是正妻是王后,也未必能生下。你明白了吗?”
“姨母!”明丹姝佯装惊喜地看向她,连连点头:“甥女明白了,也知错了!”
“嗯。”赫连王后便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一早上来回折腾,我都累了,你去吧!记得向妃问安。”
“是,甥女告退。”明丹姝也抬手拭了拭泪。
“让素娥带你去洗把脸。”赫连王后性不再看她,靠在凤座上闭目养神。
明丹姝正要敛衽称是,却见王后闭着双眼,再命道:“还有,以后若没我的传唤,不要再过来服侍了。你这份儿孝心,姨母心里清楚。”
“是。”明丹姝不敢再多言,左右她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除却在暮微浓那儿吃了点亏,一切都和她料想中一样。于是,她任由素娥姑姑领到偏殿收拾了妆容,径自离开凤朝宫。
素娥姑姑送走明丹姝,便回到正殿向赫连王后回话。至此,王后才又缓慢地睁开双眼,看向敞开的殿门之处,问道:“青城做这个妃,你瞧着如何?”
素娥姑姑笑了笑:“刚换了身份,倒也没看出什么来。许是老奴偏心,总觉得明良娣更周全些。”
“丹姝自负,如今可算遇上对头了。”赫连王后吟吟笑道:“说她是‘皇后命格’,我原本还存疑,瞧着从前那样,倒像个受气包。今日我特意观察了一番,她敢给丹姝脸色看,还真有几分我年轻时的气势。”
“您是母仪天下的气势,她那是年轻气盛吧。”素娥毫不顾忌地表态。
“你错了。”赫连王后笑得微妙:“她在楚王宫浸淫载,又得王上连连夸赞,能不知分寸吗?她只是看不上丹姝罢了!”
“她是什么出身?竟还看不上明良娣?”素娥姑姑接过话茬。
“正因为她的出身,注定了她不稀罕这些。有的女人不是不懂分寸,而是不想为了旁人委屈自己。”赫连王后看向素娥:“丹姝的母亲过两日要进宫,就让她母女都吃些教训吧!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我那个妹妹也忒嚣张。”
第55章 母女连心(一)
日后,陪同微浓归宁,两人回了一趟定义侯府。
又过了两日,明相夫妇入宫面圣,商议庶明尘远迎娶泽城公主的婚事。燕王知道明相夫人赫连氏与王后是同胞姐妹,特许其前往凤朝宫拜见王后,并去东宫探女;明相则留下与燕王继续议事。
赫连夫人在凤朝宫逗留的时间并不长,便去了东宫看望明丹姝。由于大婚那夜走水的缘故,流云殿正赶着修缮,明丹姝这几日都是挤在魏良媛的宜暖殿。
赫连夫人便借着魏良媛的地方,与爱女一叙家常。
人前是一番母女情深,相顾垂泪。待殿内只剩下她母女二人时,赫连夫人立刻沉了脸色,怒声质问:“大婚那夜,你私下见了谁?”
明丹姝早知此事瞒不过父母,便跪下来如实回道:“见了敬侯。”
赫连夫人气得双手发抖,若不是顾念着爱女的面,恨不得一个巴掌扇上去。她颤巍巍地指着明丹姝,竭力压低声音:“你找死是不是?你还以为跟在家里一样,给敬侯写几封信,你父亲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丹姝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赫连夫人已开始脸色涨红,今日又穿了繁重的外命妇朝服,越发觉得胸闷气短。明丹姝服侍她喝了茶压惊,倒也教她平息了怒意,改为垂泪:“丹姝,母亲知道这门婚事你有怨气。可你不该……你!你可知道后宫妃嫔秽乱宫廷,那是什么罪责?咱们明氏可都要受到牵连!”
赫连夫人一想到王后会为此大发雷霆,便吓得浑身发颤,越想越是心惊:“你快和母亲说,你跟敬侯他……到哪一步了?”
明丹姝面色平静,只摇了摇头:“母亲别多想,敬侯只是想通过女儿,给父亲传个话。”
“给你父亲传话?”赫连夫人很是诧异:“他若想传话,通过明尘远那小不更方便?何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东宫找你?”
明丹姝咬唇想了想,到底是隐瞒了聂星痕与妃之间若有似无的牵扯,随口说道:“您又不是不知,二哥与父亲关系不好,与咱们也不亲近。再者言,他一个庶的分量,哪里比得上女儿?”
赫连夫人半信半疑:“那敬侯也可以去找你大哥。去公主府找驸马,难道不比找你更合适?”
“大哥是王后娘娘的女婿、的妹婿,敬侯找大哥有用吗?不仅没用,第二天他便会被大哥告发。”明丹姝跪在地上,握住赫连夫人的双手,低声说道:“敬侯自然是想着,与女儿……故人一场,如今女儿又在东宫不得志,他才会走女儿这条。”
赫连夫人听到此处,冷笑一声:“看来敬侯是找对人了?是不是?他要让你传什么话?”
明丹姝沉吟片刻,径直站起来,附在赫连夫人耳畔说了几句。
赫连夫人霎时脸色大变,也不顾面上残痕,低声喝斥:“胡闹!这种事情你也敢传话?我本以为是你二人旧情难忘,他托你办什么事。原来他是……他是……”
赫连夫人狠狠拽住明丹姝的手,眼珠似要在女儿脸上剜出一个洞来:“你想让咱们全家都跟着你陪葬?为了你这点可笑的妄想?你可别忘了,你哥哥是金城公主的驸马,你是良娣!咱们满门荣耀,可都拴在王后与身上呢!”
“难道您一点儿都不担心之位会易主?如今敬侯军威甚高,又是惟王后之命是从,这样的男人,能是君王之才?”明丹姝哽咽一瞬,问道:“您忍心看着女儿跟在身边做一辈妾?”
第56章 母女连心(二)
听闻此言,赫连夫人毫不动摇,态仍是坚决:“你若想做妃,就去把暮微浓拉下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这是在帮敬侯造反,知道吗?”
说到“造反”二字,赫连夫人甚至没敢说出声来,只是重重做了个口型。
“您以为暮微浓是好对付的吗?她身后还有长公主呢!而且,王上与王后如此看重她,她若有个长两短,女儿第一个便会别怀疑!”明丹姝亟亟说道:“母亲,此事你我都做不得主,还是要看父亲的意思。您将我的话带回去,父亲若不愿,女儿也就死心了。”
明丹姝见赫连夫人欲张口说些什么,唯恐她出言回绝,忙又劝说:“您可曾想过,咱们与王后走得近,是福也是祸。王上为何不许女儿做妃,不就是为了压制王后吗?他们夫妻不睦,举朝皆知,您就能保证王上不会废后?还有,万一敬侯最终胜出……咱们还能有活吗?”
明丹姝说到“活”二字时,赫连夫人莫名打了个冷战,气焰一下弱了。许是方才没想得这么细,此刻听爱女如此一说,忽然竟觉得有些后怕。
“若敬侯胜出,以二哥和家里的关系,他根本不会力保明氏满门。”明丹姝乘胜追击:“女儿这也是为家里铺后!您和王后是姐妹,大哥又是的妹婿,咱们与的关系是坚不可摧了。倘若能再与敬侯联系上,则无论两位王谁最终胜出,咱们都有自保的能力啊!”
“敬侯一介无权无势的王,他能赢得了王后和?”赫连夫人根本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十年风水轮流转。稳妥起见,您还是回去问问父亲的意思。”明丹姝诚恳再道:“这余下的功夫,便让父亲去和敬侯谈吧!若是父亲要去王后面前告发他,女儿也无话可说。”
明丹姝说完这句,适时低头垂眸。她心里清楚,这步棋看似险峻,其实不然。即便父亲与聂星痕谈不拢,也绝不会去贸然告发。否则就会牵扯出来她与聂星痕私下交往之事,一顶“红杏出墙”的帽给她扣下来,父亲的一片“忠心”也就全都白费了。
这边厢,赫连夫人原本打定主意,今日要来好好训斥明丹姝一番,让她与敬侯划清界限。可如今听了明丹姝这一席话,心里却暗自打鼓,但又有所顾虑:“可是你哥哥他……”
赫连夫人口中指的是她唯一的儿,金城公主的驸马,明丹姝的同胞兄长明重远。
“母亲,您怎么这么傻!”明丹姝急得直跺脚:“金城公主是王上唯一的女儿,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以后换了人,金城公主还是公主,哥哥还是驸马。难道敬侯还能不认公主这个妹妹?他还能废了驸马不成?”
明丹姝这一席话,终于打消了赫连夫人的一切顾虑。她此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