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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一时之念,想过来看看她而已。如今,他改变主意了。
“父王限制你出行了吗?”聂星逸下意识地问道。
“王上不准我离开京州。在这城内,倒是没限制去处。”青城如实回道。
聂星逸想了想,开口解释:“父王并非针对你,他有他的考虑,毕竟你的身世……不宜外传。一旦你离开京州,父王会落人话柄。”
青城微微点头:“我明白王上的顾虑。”
聂星逸知她必然通透,便也不再多费唇舌,只问:“你想不想去城里走走?”
“走走?”青城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迟疑,不那么冷若冰霜了。
“是啊!你还没逛过京州城吧?碰巧我今天无事,一起去逛逛?”聂星逸神色自然地相邀。
青城垂眸考虑片刻,回绝之言尚未出口,又听他说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散散心,你权当是陪我微服出游吧。”
纡尊降贵地来探望她这个假公主,又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她若再拒绝便显得不近人情了。想到此处,青城只好淡淡应允:“我是个无趣之人,殿下不嫌我扫兴就好。”
(今日加更,中午12点见)
第18章 狭路相逢(一)
燕王都京州城内,当属永乐坊最为繁华。坊内商市云集,又以春夏秋冬四条最为驰名。春乃声色之地,夏为美食之街,秋是衣帛丝绸,冬尽私邸园林。四条纵横交错,形成一个“井”字,团团锦簇在永乐坊之中。
青城换下了道服,改穿一件为普通的窄袖口衣裙,虽是朴素至的淡青色,但衣饰简洁,更衬得她英气逼人,有一种符合她年纪的朝气。
聂星逸做主选定夏上一家闻名的酒楼,两人一并用了午饭,便在永乐坊内慢悠悠地闲逛。
一个是清朗俊逸的男,一个是不施粉黛的美人,走在街上便似画上的成双璧人,外加后头跟着几个侍卫,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惹得人们纷纷看去。
不过京州是燕国王都,多得是贵胄宗亲,故而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只是暗自赞叹着两人的风姿。
“方才那道‘八仙过海’真是不错,没想到素菜也能做出这个味道。”聂星逸回味着酒楼里的菜式,忍不住赞道。
“您在宫里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换一换口味才会觉得新鲜。”青城浅笑而回。
聂星逸面上也是笑着,心里却觉得疼惜。方才两人一道在酒楼用饭,他才知道,青城茹素了。原本以为她出宫修道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她竟真的严守戒律滴酒不沾,也不吃荤腥了。
他没有多问她茹素的原因,心里猜测她应是在为楚服丧。至少,无论她当时嫁得是否自愿,夫妻是否鹣鲽情深,如今她仍在尽一个妻的本分,或许这其中还有愧疚之情吧!
如此想着,聂星逸对青城竟有些刮目相看起来。为她的坚强、隐忍、忠贞,以及他未曾见过的,她擅使峨眉刺的风采。
聂星逸再回神时,两人已经快走到了夏的尽头。青城四顾看着街道两旁的酒楼、商贩,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的出神。聂星逸在心里头酝酿着情绪,正打算再说些什么调节一下气氛,却见青城忽然间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他顺势问道。
青城像是没听见他的问话,神情忽然变得很微妙,似恍惚,似悲伤,双眸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默默无语。
聂星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一座门面不大的当铺,坐落在夏与秋的交汇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他仍旧没有询问缘由,只是抬目看着当铺门前的旗幡,故作兴致盎然的样:“荣昌当铺。青城可要进去看看?”
青城默然,似是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两人便一道往当铺里走去,侍卫们也跟了进去。
当铺店面确实不大,屋内陈设老旧,看起来应是有些年头了。柜台里面,一个年约半的管事探头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几位贵人,是来当东西还是赎东西啊?”
聂星逸没答话,只看着青城。后者抬眸环顾一周,似在回忆什么,半晌,开口问道:“年前,我曾在这里典当过一对峨眉刺,不知掌柜您是否还记得?”
给大家找几张峨眉刺的图片。这个比较小巧,像是女孩用的吧这个比较华丽丽。
第19章 狭路相逢(二)
青城就站在柜台前,右手的柔荑轻轻抵着柜面,一切如同年前的场景。窗外的日光穿过门帘照射进来,散落在她身上,掌柜眯起眼睛看她,只一瞬,已是笑道:“原来是你啊姑娘!”
青城微微颔而笑,没再说话。
“小店开了十多年,唯有姑娘一个人来当过峨眉刺,还是那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记得!”掌柜笑眯眯地看着青城,唯恐她要赎回旧物,忙补充道:“您当时典的是死当!死当可不能赎回的啊!”
“这我知道。”青城颇有些复杂难言的心思,也不知自己为何还要踏进此处,想了想,唯有轻声问道:“那双峨眉刺……如今还在您这儿吗?”
“嘿嘿,姑娘来得又凑巧,又不凑巧。”掌柜卖了个关。
“掌柜这话是何意?”青城有些不解。
“您稍等哈!“掌柜撂下这话便进了里间,须臾,捧了一方锦盒出来,笑回:“当时姑娘把峨眉刺签了死当,后来有了合适的买家,小店便转手卖了。不过一年前,有位公突然到处打听它的下落,知道是从小店当出去的,便发话要高价买下来。”
掌柜边说边叹气道:“原本已经卖了,小店也不好再赎回了。而且买家是化名,小店也不知是哪位贵客。谁知今年五月,买家手头拮据,又把峨眉刺拿回来押了活当。小店趁机劝说一番,按原价将它给买了回来,正打算转手卖给那位公呢!”
听了掌柜这一番话,青城已猜到寻找峨眉刺的公是谁,也有心避开他,便回道:“无妨,我今日只是过此地过来看看。既然峨眉刺已有了买家,那就不耽误您做生意了。”
“多谢姑娘体谅小店的难处呢!”掌柜显然松了口气,又笑:“凑巧得很,那位公今早刚差人来传了话,说是晌午过后就来取货。”
晌午过后?那不就是眼下这个时辰?青城不想撞见他,便开口告辞:“既然如此,不耽误您做生意了。”
“青……妹,你若想赎回这双峨眉刺,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聂星逸原本一直未曾开口,此刻却忽然如是说道。他在旁看得很清楚,虽然青城并无赎回那双峨眉刺的意思,但她神情之中、言语之间,无不流露出惦记之意。
倘若这真是她的旧物,他认为应该赎回来。况且这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可青城不这么想,连忙婉拒:“多谢您。不过我当初既然押了死当,便没有再赎回的心思了。今日真的是碰巧过而已。”
聂星逸从没见过她使峨眉刺,不禁想着她的飒爽英姿,笑说:“你从前不是惯用峨眉刺吗?难道以后不用了?赎回来留个纪念也好。”
“咱们还是别让掌柜为难了。”青城执意拒绝。
聂星逸见她态坚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遂决定私下运作此事。
青城再向他道谢,斟酌片刻,转而对掌柜嘱咐:“请您今日权当我们未曾来过,也不要对那位公提起……”
话还没说完,门口的珠帘忽然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一个锦衣男已迈步走了进来。
是聂星痕。
第20章 狭路相逢(三)
狭小的店面立刻显得逼仄起来。
聂星痕今日轻车简从,连个侍卫都没带。他显然没想到会在此碰到和青城,眸色一凝,却又立刻反应过来,看着聂星逸道:“大哥,这么巧。”
而后又看向青城,神情淡淡,颔致意。
青城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聂星逸更是感到意外,先用余光瞟了一眼青城,见她面色如常,才转而笑问:“二弟,你不会就是峨眉刺的买家吧?”
“是。”聂星痕口中答毕,又侧去看柜台里的掌柜,后者立刻赔笑道:“哎哟!原来几位贵客是一家啊!难怪都这么……这么器宇轩昂,风姿不凡啊!”
这句话明显冷了场,店内几人都没有应和。聂星逸是在忖着聂星痕为何要买峨眉刺;而聂星痕本人是神色隐晦,令人捉摸不透。
掌柜见店内气氛诡异,忙对聂星痕笑道:“哎哟哟,公,您要当场验验货吗?恰好这位姑娘就是卖家,可以作证峨眉刺的真伪。”
“好。”聂星痕看了青城一眼。
掌柜呵呵笑着,忙不迭地打开锦盒,献宝似地展现给众人观摩。
聂星逸也难掩好奇之意,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垂目看去。
但见锦盒之内,光华幽幽,两根一尺长的峨眉刺躺在其中。每根都是细长的锥形,中间粗两头细,尖头带刺呈菱形。
两根峨眉刺中间手握之处绘着不同的图案,一个是青色的鸟儿腾云展翅,一个是红色的鸟儿吐火翱翔,正是上古传说中的王母坐骑——青鸾与火凤。
两只鸟儿羽翼华丽丰满,尾翼飘然逶迤,头戴金冠,口衔珠铃,于两根峨眉刺的手柄处相望,遨游于碧海云天之间,翻腾浮浪。
这双峨眉刺的造型简单别致、小巧玲珑,通体没有一丁点儿奢华的装饰,却因为手柄处的图案以及兵刃上的光华,令人见之心折。
聂星逸很难想象,这么精致冷冽的兵器,青城竟舍得当掉。就连他这个见惯了世间珍宝的燕国,若能得到此物,想必都会爱不释手、或悉心珍藏吧。
想到此处,聂星逸又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方才青城说,这兵器是她年前当掉的,即她初入京州之时。之所以到京州来,自然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要来燕王宫认祖归宗。
那么她从前一介民间少女,镖局的千金小姐而已,手中怎会有如此珍贵的兵器?既得了此物,她又为何要当掉?须知她当时已经知道自己是公主了,自然不会是因为手头拮据。
而最令人疑惑的是,这双峨眉刺的下落竟被二弟聂星痕知晓了,还执意要买下来。他仅仅是因为喜欢这双峨眉刺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由?
年半前,聂星痕从封邑房州寻获青城;紧接着,他举荐青城去楚国和亲;半年前,他杀了青城的夫君;今天,他又高价买回青城用过的峨眉刺。
关于青城的一切,仿佛都和聂星痕有关。这会是巧合吗?可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第21章 狭路相逢(四)
聂星逸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总觉得此事不大简单,却又猜不出其中的蹊跷。但有一点他如今可以肯定——青城不愿看到聂星痕。
毕竟是她的杀夫仇人,她痛恨他,理所应当。聂星逸看着青城冷若冰霜的模样,越发感觉到气氛尴尬,想了想,便对聂星痕笑道:“二弟,你可知这双峨眉刺曾是青妹所有?”当着外人的面,他唯有如此称呼对方。
“知道。”聂星痕言简意赅,神色如常。
聂星逸看了青城一眼,又笑:“既然如此,二弟不若给我个面,将这双峨眉刺转卖给我吧!也让我做个顺水人情还给青妹。”
“不必了。”青城突然冷冷插话:“多谢您的好意。”
与此同时,聂星痕也回道:“大哥有所不知,我这正是要送给青妹的。从前做弟弟的得罪过她,知她这双峨眉刺明珠旁落,这才想着物归原主,希望能一赎前罪。”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俨然已落在了青城身上,俊目潋潋透着几分希冀,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聂星逸自然是看懂了,方才的疑问也尽数解开了。原来聂星痕见过青城的峨眉刺,才想要赎回来向青城赔罪。至于他如何得罪了青城,赔的又是什么罪,举世皆知了。
然而青城仍旧不表态,只是看向聂星逸,已是有些不悦之意:“不耽误您兄弟相叙了,我先告辞。”她说着已是裣衽行礼,竟真的打算离开了。
聂星逸没想到她连场面功夫都不肯做了,便也知她是真的深恨聂星痕。正想打个圆场之际,青城已经疾步走到门前,撩起珠帘,头也不回地出了当铺。
聂星逸见状很是讶异,忙对侍卫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人尾随青城离开。
聂星痕则望着门口的珠帘,神色未变,唯独双目中流露出几分隐晦的深意。他垂目看了看锦盒中的峨眉刺,语气莫辨:“大哥几时与她交好的?”
“交好谈不上,不过是代父亲分分忧,也尽一尽我作为兄长的责任吧。”聂星逸倒是回得很坦荡。
聂星痕依然垂目看不见表情:“既如此,这对峨眉刺,烦请您代为送还给她吧。”
聂星逸沉吟片刻,预料到自己必定会碰壁,遂回道:“还是你自己送去比较合适,显得有诚意。”顿了顿,又叹:“此事不怨你,若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私情岂能置于家国之上,她心里其实也明白。”
听闻此言,聂星痕几不可见地笑了笑:“大哥还真是了解她。”
“别乱说。”聂星逸随意一笑,很快转移到新的话题:“对了,你何时启程回房州?”
“明日。”
“这么快?”聂星逸话虽如此,心头却是一松,拍了拍聂星痕的肩膀,嘱咐道:“上慢点,当心伤势。”
“多谢大哥关心。”聂星痕礼道。
聂星逸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