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唰!一阵风啸之声。
神裂的身边出现数条极细的钢丝。如果不是反射了太阳光,肉眼绝对无法看见。
「禁丝结界——源自于东南亚一带的护家之神召唤阵。」
「土御门,你怎么可以在观众面前透露我手法的底细?」神裂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要对所有机动队员发挥效果——照这个规模看来,至少要结起一张半径一百公尺的蜘蛛巢。作业时间大约要花二十分钟,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收到——」
土御门用手指抚摸蓝色墨镜的镜框,轻描淡写地回答。
「还有,上条当麻,你别碰这些线。禁丝结界是种利用丝线画出的三次元魔法阵,用以取代画在地面的二次元魔法阵。丝线是结界的核心要素,如果被你的右手碰到,魔法可能会解除。」
「我知道啦,我再笨也不会想去碰这些可能会把手指轻易切断的钢丝。不久前才刚被切断右手而已,我可不想马上又四肢分家。就算我再怎么『不幸』,也不至于这么可怜吧?」
突然间,神裂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咦?不过阿上啊,三泽塾战中手被切掉,应该算『不幸中的大幸』?」
土御门跟上条都没有察觉神裂脸上的细微变化。
「有谁手被切断还会高兴?那个该死的恋童癖链金术师,遇到那种人已经是我的『不幸』了。」
喀!神裂把鞋跟一转,背对着上条。
上条略感背脊发寒,不禁望向神裂的背影。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类似身体感觉到危险时的反射动作。
神裂的背影不带任何感情。
「怎……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没什么。」神裂回答。
神裂离开上条的身边前往张设禁丝结界。临走之际,她完全没有回头。
神裂奔跑在无人的住宅区内,一根一根地架设起结界的丝线。
一般城市跟学园都市不同的地方在于马路上有电线杆,而这刚好可以用来当作架设广范围隐形丝线的「支点」。神裂利用电线杆与丝线,从距离机动队员稍远的地方开始建立起一座半径一百公尺的巨大三次元魔法阵。藉由这个结界所产生的特殊波长魔力,让机动队员的判断力产生误差。禁丝结界的形状很像中华炒锅,不过如果是上条,或许会认为看起来像个碟型天线吧。
上条。
想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幸」这个字眼,神裂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他的错,我不该把气出在他身上。)
理性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某种非理性的情绪让神裂不想再继续待在那里。
神裂对于「不幸」这样的字眼,有种不好的回忆。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听到这个字眼。
害怕尘封的记忆再度被打开,神裂选择不断奔跑。加快速度、增强力量、提高集中力。藉由专注的作业,让注意力从那最让自己害怕的事情上移开。
神裂走了之后,躲在路边车子阴影处的上条叹了一口气。
上条非常惊讶,虽然这些魔法师的能力很强,但没想到行动却是如此随性而没有计划。说得明白一点,如果不是神裂刚好会使用那个「某某结界」,他们打算怎么办?难道要手足无措地站在这里发愣?
就算是动作电影里面那些「专门出来被干掉」的特种部队,在冲进恐怖分子占据的大楼前,也会有几幕是拿着配置图详细讨论作战计划的桥段。
回想起来,当初跟符文魔法师联手对抗链金术师的「三泽塾战」中,似乎也没有什么详细的作战计划。
上条拿着这点向土御门抱怨,土御门的回答却是「理所当然」。
「阿上啊,我们魔法师这种生物虽然是专家没错,但是跟那种按照训练课程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可是不一样的。我们不像军队一样接受过『组织性』的『杀人训练』,也没有被灌输什么『团体思想教育』。在战斗上,我们是门外汉。」
「什么?」上条皱起了眉头。
战斗门外汉这句话,跟上条遇到过的这些魔法师可说是绝对凑不在一块。
「你在开玩笑吧?像史提尔、奥雷欧斯那种人,就算对上九〇式战车,也可以笑着从正面把战车打爆哩!那种战斗狂、那种破坏魔,怎么可能是门外汉?」
米夏默默地朝上条伸出手掌,上条又递了一片口香糖给她。米夏依然像个正在把零钱递给客人的便利商店店员一样,在完全不碰到上条手指的前提下接过口香糖。
土御门透过墨镜的蓝色镜片,看着上条与米夏的这个举动。
「这就跟手上握有核弹发射钮的国中生一样啦。我们虽然拥有优秀的魔法能力,但这不是经过军事训练的成果。」土御门笑着说道:「否则的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阿上?如果魔法师接受过专业战斗训练,为什么在战斗中会夹带那么多私人感情?得知惊人的事实而在敌人面前愣住、把敌人说的话全部都当真、同情敌人、想要跟敌人一对一堂堂正正对决等等——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实在太多无谓的要素了。」
如果是一群真正经过战斗训练的冷酷「杀人机器」,是不会倾听敌人的言词,不会同情敌人,不会想要正面对抗敌人,甚至不会出现在敌人视线范围内的。就算得知了令人震惊的真相,也会选择先打倒敌人。只要收到诛杀命令,就算敌人抓住小孩当盾牌,也会将敌人的心脏连同小孩的身体一起贯穿。这才是专业的战斗员。
「就这点来看,魔法师根本都是小孩子。握着刀的小孩子。而且是曾经被世界背叛,边哭边发抖的小孩子。」
土御门微微叹气。
「魔法师就是这样的生物。心中有愿望却无法实现、曾经向神祈祷却没有得到回应——失去了方向的人们,最后只能投身魔法这个超级后门。」
上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土御门也是个魔法师。虽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毕竟也是个魔法师。这个脸上随时带着笑容的少年,心中一定也有一片干涸的空白地带。
默默地嚼着口香糖的米夏,当然也一样。
「所谓的魔法师——特别是在十九世纪末建立起基础的『近代魔法师』,都会将自己的愿望刻在自己的灵魂上。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名』。把自己学魔法的理由,或是自己愿意舍弃人生去追求的唯一梦想,以拉丁语刻在心中。例如我是Fallere825,神裂大姊头是Salvere000。后面的数字是为了怕有人使用的单字重复,这一点就跟E…MAIL的登录名称做法一样。」
「……这——」
——这需要多大的觉悟?上条心想。即使是没有明确梦想的上条,也知道在众人面前谈论自己的梦想,是很令人难为情的事。何况每个人都会害怕梦想遭到否定。很多想要当偶像明星或是运动选手的人在被双亲、老师等人嗤之以鼻之后,就放弃了梦想。因为梦想一旦被否定,那种打击是很大的。
他们想当魔法师,难道不会害怕?
为什么他们能够拥有即使被人否定,也绝不放弃梦想的觉悟?
「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组织』这种字眼没有多大意义。我们只是刚好目的相同,所以才聚集在一起。不管是神裂大姊头还是史提尔,只要组织成为自己人生道路上的阻碍,他们随时可以背叛组织。不过,现在因为有禁书目录这个人质的关系,他们不会轻易离开。」
虽然「人质」这样的字眼让上条颇为讶异,但他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魔法师的「专家」跟特种部队的「专家」,在意义上有一百八十度的不同,现在上条已经稍微可以体会了。魔法师跟那些可以为了钱而违反自主意志,做出杀人行为的特种部队刚好相反。魔法师不听任何人的命令,也不想要钱,但是却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意志——将这种孩子气的想法推到极致,就是魔法师这种「专家」。
(……这么说来……)
上条望着神裂离开的方向。
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眼前只有一大片宽广、空洞而寂静的住宅街。
神裂在离开的时候,背影看起来不太开心。上条心想,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说了什么伤害她「专家」信条的话?
土御门看见上条露出些许不安的表情,微微一笑。
「啊,神裂大姊头应该是因为听到『不幸』这个字眼,才会心情不高兴吧?」
「不幸……?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上条歪着脑袋回想。转头望向米夏,米夏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嚼着口香糖。
「对阿上来说,『不幸』这个字眼已经变成口头禅了吧?事实上,神裂大姊头其实也为自己的『不幸』感到相当苦恼。」
「……『不幸』?」
「其实也可以说是『幸运』,但神裂大姊头无法原谅自己的『幸运』。」
「『幸运』会让人苦恼?」
上条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土御门点了点头说道:
「日本有种名为『天草式』的神秘基督教组织,神裂大姊头在出生前就被指定为这个组织的领导者『女教皇』。而且她还是被神赐予『圣痕』的『圣人』之一,据说这种人全世界找不到二十个呢。」
土御门脸上带着笑容。
但是他现在的笑容,跟平常那种轻浮的笑容不同。
「她拥有即使不用努力也可以擭得成功的才能,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位居群众中心点的人望。每天都在发生连她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惊喜。就算遭到暗杀,她也可以侥幸存活。子弹会毫无理由地射偏,就算炸弹在身边爆炸,也可以奇迹似地毫发无伤。」土御门的语气宛如在唱着催眠曲:「——所以神裂大姊头无法原谅自己的『幸运』。不,应该说她在诅咒着自己的『厄运』。」
「……什么啊,这种事情需要烦恼吗?」
对于终日为「不幸」所苦的上条来说,这简直是令人羡慕的状况。
「谁知道呢,或许实际体会过才知道个中滋味吧。」
土御门脸上带着笑容。
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不过,阿上啊,当个『幸运』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假如抽奖箱中只有一支中奖签,一定都是自己抽到。这意思不是代表自己周围的人,永远抽不到中奖签吗?」
「……啊……」
「她一生下来就获得了『女教皇』的地位,但其他原本想当『女敦皇』的人们,因而无法实现梦想。她拥有不必努力也可以获得成功的才能,但其他原本拼了命努力的人们因此而绝望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位居群众中心点的人望,但其他原本在中心点的人因此而被挤到外面去。她的愿望都会实现,她一天到晚遇到连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惊喜,但背后也有人无法实现任何愿望,只能选择放弃一切希望。她被人暗杀也可以毫无理由地存活下来,但弱者们都为了保护她而死在她眼前。为了替她挡下子弹,为了替她抵御爆炸冲击,许多仰慕她的人因此牺牲了生命。」
「……」
「如果神裂大姊头是大坏蛋,她根本不需要烦恼。但偏偏她就是无法原谅自己独占『幸运』。正因为她相当重视身边的人,所以才无法原谅自己这种为周围带来『不幸』的『幸运』人生。」
土御门叹了一口气。
他仰望着遥远的天空,继续说道:
「最后,神裂大姊头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再看到身边这些因为她的关系而变得『不幸』的人们,即使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依然笑着跟她说:能够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上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神裂隶属于英国清敦,这表示她脱离了天草式这个组织。即使一生下来就获得崇高地位,受到众人仰慕,但为了阻止这些相信她的人们继续「不幸」下去,她选择了放弃一切地位。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她只能压抑住想跟他们在一起的心情,自己选择了孤独。
结果,能够陪在她身边的——
只有像必要之恶教会这样强大,不会被「幸运」或「不幸」牵着鼻子走的特殊集团。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上条心想。
上条很后悔让神裂再度想起这些事情。上条很后悔在她面前,若无其事地笑着谈论自己的「不幸」。
这时土御门看着上条,开朗地笑了。
「不过,阿上不必在意这件事啦,是神裂大姊头自己要想到这些的。自己被自己的内心创伤搞得心情不好,关别人什么事?」土御门挥挥手说道:「她是在闹小孩脾气,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虽然土御门笑着如此告诉上条,但上条的忧郁心情却没有获得舒缓。
沉默了片刻。
住宅街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偶而传来几声被遗留在家中的狗儿吠叫声,听起来好似半夜的狗吠声。此外,就是从极远处传来的电车声音。
隔了一会儿,上条在毫无人烟的住宅街道上左右看了看。
「话说回来,神裂怎么这么慢?该不会是被警察发现了吧?」
「不可能有那种状况。神裂大姊头即使是被战车中队逮到,也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