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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蕾喝了一口茶,说道。
“至少,衣食住行方面没什么不方便的,像刚才的情况,也不是不能忍受。”
“是吗?”
卡莲感觉到,米蕾的声音里,包含着和之前不同的情绪。她把目光从窗外移回正面。
米蕾仍然看着窗外。
“不过呢,每件事都忍受,长此以往——总有承载不了的一天。”
“……”
“啊,没事的,放心。”
说着,米蕾把偏着的脑袋转正,看着卡莲笑道。
“我虽然怀念喜欢了解别人的秘密,却不会泄露给外人。”
这不是谎话。而且,这人也不是那种在知道自己流着日本人的血后就会改变态度的人,尽管相处时间不长,卡莲还是知道这一点的。
可是——
“就是这样,我对你的希望只有一个,卡莲。如果你能经常去学校,并且和我们一起把学生会办得更好,我会很高兴的。”
“我会努力的。”
假如这人不仅知道我身上流着日本人的血,还知道我是不列颠的敌人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卡莲一边想着,一边向米蕾点点头。
2.
被称作“故乡”的土地只有一个。小小的渔村。直到不列颠對日本开战之前的数月,卡莲一直住在那里。不过,她一直在各地辗转。原因之一在于自己的身份,她是不列颠人与日本人所生的孩子,尽管周围反对不列颠的情绪日益高涨,卡莲却很少被其他孩子欺负和捉弄。不过,原因之一,是她不允许别人那样做,这么说虽然有点奇怪,可是她虽然是女孩,却比其他孩子强壮。她会毫不留情地痛打敢说坏话的的人,即使对方是男孩子。她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明白了自己既是不列颠人,也是日本人。由于在学校里成绩优异,老师们给她的评价并不壞。
所以,她被迫辗转各地,是因为大人们的事。承受着难以忍受痛苦的,是母亲。无论走到哪里,总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对这个为不列颠人生下孩子的女人进行非议。由于没有正式结婚,受到的非议就更强烈了。
可是,卡莲最讨厌的,是她的懦弱。
“我是妈妈的障碍吗?”
卡莲曾经当面问过这样的问题。那时,母亲无力地笑着抱住她,什么也没说。这让卡莲的心更冷了。为什么她不清楚地否定呢?为什么不对我说话?她无法给出否定的回答,是因为心里面这样想吗?她无法和我说话。是因为这是事实吗?
——如果认为我是障碍的话,一开始就别把我生下来啊!
战争结束后,情况更加恶化了。由于没有不列颠国籍,母亲无法进不列颠租界。然而,在日本人的居住区里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没有工作,没有住所,生活费只能依靠哥哥赚取。母亲从来没有从家里——或者说,连门都没有的窝棚——离开过。每天待在昏暗的小屋内,看着唯一的、不能舍弃的旧栅。
就这样,最后来到的地方是修坦菲尔德家。当然,卡莲自己是强烈反对的。
“我绝对不去!”
不列颠人在日本都做了什么,让我们的家庭遭到了多大的不幸,你难道忘记了吗。你不知道接受不列颠人的怜悯和施舍是多么可耻的事吗。
而且,能够正式承认的只有我一个。哥哥怎么办——妈妈怎么办?整个家族就这样分崩离析了,这有没关系吗?为什么要接受如此残忍的事?
“啊,是这样啊……”
我终于想起来了。
为什么自己会和哥哥一起参加反不列颠的抵抗组织呢?因为那个契机。虽然一直都对不里颠怀有反感和憎恨之情,但让她将这一切附诸实际的契机,却是那个决定性的瞬间。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家族存在方式是错误的。
既然世界、不列颠把这种状况强行推给我们,我们就不得不毁灭世界。
卡莲是这样想的。
※ ※ ※ ※ ※
卡莲用看起来像普通手机,实际上具备暗码通讯功能的通讯机问道。
电波另一头的扇要回答“是的。”
“是一种麻药。其最大的特征就是让人产生回到过去的感觉,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在服用过程中经常有人产生这样的幻觉。”
“……看起来会很畅销啊,特别是在日本人中。”
由于谈话的内容,卡莲压低了声音。这里是租界的繁华街区,自己身为名门修坦菲尔德家的千金,而且身穿学生制服,是不适合谈论这种话题的,她甚至改变了语调。
“谁都会怀旧吧。被不列颠占领之前的日本,我也很……”
“……”
“是以日本人为市场的药。不能放手不管吧。等补给物资一到就马上行动——我们黑色骑士团。”沉默了一阵之后,卡莲用事不关己的平淡语气说道。
“我听说支持者不断增加也有很多人希望加入,黑色骑团真受欢迎啊。”
“因为是正义的伙伴嘛。”
扇要的声音里听起来似乎包含某种复杂的感情。是的,就算受欢迎,自己和身为哥哥好友的他也不是由于这个原因开始反不列颠活动的,并不是因此而加入抵抗组织的。
“等弹药到了我会再联系你。在那之前要好好上学哦。”
说完这句老生常谈的话,扇要挂断了电话。卡莲平静地按下终止通信的按钮,把手机装进衣袋。随后,漫不经心地在街上走着。
这里是集中了租界内大型购物中心的地区。路上的行人衣着华丽,表情愉快,宽阔的大道两旁的时尚物品店里有很多年轻人。这些店被他们当懂绝佳的约会场所。
正义的伙伴——是吗。
卡莲看着平静的大街,轻声说着,这时。
“有种就说话啊!你这11区人!”
恶狠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莲马上回头……她的身体现在依然对这种蔑称有反应。因为,自己也曾教别人这样称呼过。
当然,那种蔑称以及随之而来的蔑视和暴力,并不是对现在这个身穿阿什福学园制服的卡莲。
“快道歉。道…歉!”
“哈哈。让11区的家伙低头,你可真有一套啊。”
路旁集中了许多不列颠的年轻人,在他们的中心蹲着一个年轻人,他正在承受他们的暴行。周围没有一个人阻止他们。
“11区人……”
卡莲那蓝色的瞳孔中发出凶恶的光辉,正当她准备跑向施暴现场的时候。
“!”
她的肩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卡莲回头一看,对方也是身穿阿什福德学园制服的人;那不是一个女学生,而是男学生。他的容貌给人高贵的感觉,秀美的黑色头发在不列颠并不多见。
卡莲很熟悉这个学生。
“鲁路修——”
同属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的鲁路修…兰佩鲁杰眯起眼睛。
卡莲曾经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
就是那个曾经在新宿救过自己,现在率领黑色骑士团的人物,ZERO。
不过,他们不会是一个人,仔细想想,他没有那样做的理由——尽管他和其他不列颠人不同,并不会对日本人区别对待。
“对方有五人,你怎么打得过?”
制止了卡莲的鲁路修沉着地对她说道。这种冷静更让卡莲气愤。
“可是,就这么看着不管吗……”
“你仔细看看那个被打的11区人。”
“啊。”
卡莲朝骚乱的方向望去.她一眼就看到被踢打的年轻人身上穿的围裙。上面绣着热狗店的固定店徽。在他身边有个流动摊位。允许在租界内工作的日本人,或者说11区人,是名誉不列颠人——
鲁路修用毫无变化的语气接着说道。
“假如你贸然出手把那些家伙打跑,那个11区人从明天开始将无法在这里做生意……那家伙自愿选择了成为不列颠的奴隶。在租界劳动不就是证明吗?”
“可是!”
卡莲不禁大声叫起采.这引起了那些年轻人的注意。
“那边的家伙,有意见吗?”
一个用发油固定发型的年轻人不屑地看着他们,并而和同伴一起走过来。
“不觉得那个11区人很可怜吗?”
“搞错了吧,他们是想加入我们吧?”
“没问题啊,不过,过后得让那位可爱的小姐陪我。”
再说下去的话,即使对方是男人,即使对方有五人——即使鲁路修制止,卡莲也会和他们动手的吧。不过,在卡莲行动之前,鲁路修开口了。
“怎么会有意见。”
在嘲笑声中,鲁路修没有表现出丝毫胆怯。
“不过,你们也觉得没意思了吧,欺负11区人。”
这一瞬问,卡莲看到那几个年轻人的肩膀稍微颤抖了一下。接着。
“唉,真没劲。”
——啊?
“去打街机吧?”
“啥,哪有钱啊?”
突然,年轻人对对鲁路修、卡莲以及刚才受到暴行的热狗店店员失去兴趣。他们转过身,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为什么突然——
卡莲哑口无言地看着他们的的背影,鲁路修小声说道。
“真是群对事情的热度不超过三分钟的家伙。”
卡莲回过神。跑向蹲在路边的店员,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
“是…是的。”
店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是,在看到卡莲的瞬间,他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他的视线集中在卡莲胸口的阿什福德学园校徽上。
“不,不列颠的学生……”
店员勉强持出笑容,献媚般地说道。
“欢迎光临!来一份加里弗尼亚热狗怎样?”
卡莲吃惊得睁大了眼睛。店员意识到在远处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卡莲这边的鲁路修。
“啊……您和恋人一起啊。请坐,本店还有冰激凌。”
他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正是鲁路修所说的努力之证明,无论受到怎样的暴行,饱受怎样的屈辱,都会向強者摇尾乞怜的弱者的卑微。
卡莲咬紧嘴唇,鲁路修用冷淡的目光着着她。
时间是傍晚。
广阔的公园被夕阳染成红色。
“可以说,11区比曾经的日本好得多。”
坐在卡莲身边的鲁路修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由于不列颠的殖民统治,军事和经济上更加稳定了。人们也获得了市民权。只要到区政府办個手续,就能成名誉不列颠人——接下来就是尊严的问题,我很理解它对于你的重要性。”
就算不说这些话,卡莲也明白,她并不认为战前的日本一切都是完美的。
卡莲看着一位母亲在广场责备不愿回家而闹别扭孩子,说道。
“然后呢?”
“嗯?”
“明白了这,鲁路修…兰佩鲁杰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看到刚才那样的事,他是否会觉得不列颠人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还是说,看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踩在脚下,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鲁路修沉默了一会,说道。
“没想什么——”
卡莲看着他的侧脸说道。
“你的头脑很好,可是,结果却白白浪费了。这么说起来,夏利也感叹过,说鲁鲁你一点也不求上进,难得有这么好的头脑。”
“所以我才袖手旁观。”
“你说什么?”
“聪明人一开始就明白了。无谨地反抗强者是多么危险的事——刚才那个ll区人也明白这一点,只有对不列颠人低头逢迎,才有好日子过。”
这句话让卡莲非常震惊……这正是她非常熟悉的人下的结论,她知道,这个结论打乱了一切。
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回过神来,卡莲发现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而鲁路修的脸肿着。她暂时忘记了自己体弱多病,修坦菲尔德家千金小姐的身份。
“你以为这样帅气吗!?装得像个评论家似的,只看到世界扭曲的一面。”
鲁路修没有回答,而是用修长的手指摸着被打的脸。
“对你有所期待真是个傻瓜。亏我以前还认为你是个正经的男生。”
在某种意义上,这句话有很深的含义。现在在卡莲面前的,不是11区人,也不是名誉不列颠人,而是血统纯正的不列颠少年。刚才那样的事,在不列颠人眼里并没什么不好的。像米蕾那样不对日本人有偏见的人在不列颠里只有极少数。
就算他不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卡莲也没资格指责他。
可是,不知为什么,卡莲很讨厌从他的口中听到那样的话。也许,这是因為自己曾经误以为这个少年就是ZERO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