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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太少,没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周世琨引诱弓音,也没有证据证明周世琨夫妻合谋害弓音受伤流产。这个官司真要打起来,我们的胜算并不多,能让他撤诉就已经是得天之幸,更别说反告他了!」徐天扶扶眼镜冷静地分析道。
「你说的我都知道。」弓长也不知在想什么,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但我就不信没有证据告不倒他!」
「总之,我们现在首要的是让对方先撤除控告你对他的伤害罪。只要他放弃这次,之后也就不可能再拿同样的事情来拴住我们手脚。然后我们再考虑其它,就如你说的,我们一步一步来。」看样子徐天是拼了命也不想让弓长坐牢。
弓长感激,也明白他说的有道理。
「嗯。按你说的办,先尝试让那混蛋撤销对我的告诉,如果不行??我已经做好坐牢的准备。」既然打了人就得接受法律制裁,弓长在动手的时候就很清楚这点。
「不过我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绝对不会!他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峪正在查。」徐天很习惯弓长这样的飞跃式思维。
「要注意他们有没有后台,学校既然这么包庇他,显然除了他本身的名声外,身后也应该有人。」
「我不会放过这点的,老大。」徐天眼中带了笑意。
「那些证据虽然动不了他,但动摇一下他老婆的黑心应该不成问题。我要让他们夫妻产生裂痕,然后再一个一个收拾他们!他老婆和他结婚十年没下一个蛋,对孩子这问题肯定敏感得要死!搞不好她根本就不能生,才会这么心理变态!」弓长恶毒的咒骂。
「咳,容我提醒你一声,虽然我知道肯定会招你骂。基本上我个人觉得周世琨妻子在这件事上也是受害者,有必要连她一起报复么?」
「你果然就在找骂!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我跟你提的你都没听见是不是!那女人打了我妹一耳光,我妹长这么大,家里没人对她动过一巴掌,凭什么她上来就给我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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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如此,我总觉得我妹那伤不是自己撞的摔的,那女人八成在其中掺了一脚。而且发生这种事,她不但不跟她男人断绝关系,还和他合谋先下手为强,怎么看都是一窝蛇鼠!你还想说什么?嗯!」
那么充满威胁性的一声嗯,别说徐天没想说的,就算有也没那个胆子提啊。就说弓长护短了,看到了吧!
「然后呢?」徐天几乎习惯成自然的等待弓长传达下一个命令。
「然后?然后当然是去刨那个男人的老底!这种下流胚子打死我也不信他没前科!你不用去查那些家中有势力的有钱人家小姐,只要去找那些偏远地区过来靠奖学金读书,家庭环境不怎么样,长得不错的女孩就行。
「我问过我妹,那人开始带学生也不过是这五、六年的事,这五、六年中他亲自指导过哪些学生,有几个符合我说的条件的,你只要找出这几个人一个个走访一番。
「如果真有跟我妹一样的受害者,她们不会让这种破事烂在心里一辈子!她们需要的大概跟我妹一样,只是要有人相信她们而已。
「众口铄金,到时候只要你说动这些女孩一起出来作证,我就不信扳不倒那个斯文败类!」弓长捏紧拳头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既然敢欺负到我弓家头上,那你就得有种接受我弓长的报复!
「如果??你说的这些也只是建立在『如果』的上面。如果没有这些女孩呢?」徐天指出破绽。
「那就再想其它方法。一个一个来,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信天下还没公理了!警察局、检察院、法院是干什么?不就是为人民办事的吗!」
徐天犹豫,「说是这样说,但??身为一个律师,深知其中黑暗的我不得不提醒你,在中国,警察等司法机构除了为民服务,更多的还是受到上面控制。
「如果有某方强权向警察局等施压或干脆下达命令,那么他们将不会再为法律服务,甚至会成为与我们这些老百姓对立的一面。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是说如果周世琨身后真有什么靠山,那么警察只会帮他不会帮我是不是?」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交税干什么的?就养了一帮官老爷和他的打手?」弓长不肯相信。
徐天叹息,「并不是所有司法界的人都这样,大多数警察的素质都很好,他们也真心想为民办事,就像罗峪。但??往往他们也身不由己。坏的是那些手中有些权力就为了一己之私而滥用的人!
「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怕,就怕周世琨后面真有人,而且还是手中有些权力的人。」
「操!」弓长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唉,如果你不把周世琨打那么狠就好了。」徐天没有笑,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那人铁了心??弓长一瞪眼,用鼻子嗤笑一声,「你变白痴啦!不找机会狠揍他一顿,你以为他百分百能被我们弄得身败名裂?我揍他一
个是给我妹出气,还有一个就是能捞回一点本就是一点本。如果我们当真扳不倒他,那我妹不是白被骗、那些罪不是白受了!
「我那天出手的时候就想过,罗峪他爸就在那个区当职,就算他们叫来警察把我拘留,也不过就是在该区警察局待上二十四小时。他爸也不会让我受啥罪。
「那王八蛋就算想告我,等医院开出证明他提出告诉,那时我已经在外面,就算最后还是坐牢,至少能为我赢得时间去告那个王八蛋!」
徐天很抱歉的拱了拱手,他忘了他们老大一向都是智慧犯。十八岁被关那次纯属事发突然外加倒霉又弱势,才给弄进监狱里蹲了一年。
这次嘛??他只希望他不会在告不倒周世琨夫妻时,脑子发热做出傻事就行。
第十三章
应闲在大男人的指示下,把两个小学生要的馄饨下进锅中,如今他可不光是洗碗工,弓老板向来物尽其用,不到一个晚上就硬是教会他怎么下馄饨做炒面,这段时间他可是身兼数职。
「如果你不说,我真猜不到徐天竟会是律师。」
「为什么?」弓长把报纸折成扇子搧啊搧。
「他看起来就像那种很精明很世故,很圆滑很会钻空子的业务员之类。」
「律师不也一样。」弓长笑。
应闲闻言也笑了,「他为什么会做律师?总觉得国内律师业好像不是很发达,很多时候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听到应闲的提问,弓长脸上露出了一种特殊的光彩,那看起来就像一份骄傲。
「如果我说,他是为了我,你信么?」
「??信。你们关系很好。」
「不是很好,是很铁!其实也不能说他做律师全是为了我,不过他受到我的影响倒是真的。」弓长想起自己这个最好最贴心的朋友,笑容也灿烂起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高中毕业那年坐过牢?」
「没有,但我听过这事。」应闲老实说。
「哈!我们弓家一向是这条街办茶话会时的主要话题之一。」弓长脸上露出也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的笑容,放远目光回忆着。
「那年徐天考取了本市一线大学,如你所猜,他本来选的科也确实是企业经营管理学,但他放弃了,复读一年重新考取了该大学的法律专科。我问他为什么,他跟我说,如果当时我有一个好的辩护律师,我不但不用坐牢,说不定还可以反告纪大头。
「还有,他不要再次感受到在看到亲人朋友有难时,那种无处伸冤的无力感。正好罗峪上警察学校他做律师,他们两个人打算毕业后连手搭档,好真正为民办事。哈哈!」
应闲把馄饨端到两个叽叽喳喳的小鬼面前,拿围裙擦擦手,走回弓长面前坐下。
「其实他们还嫩得很。一个工作才两年,一个做警察局的小警员做了三年半也没升迁。想要真正为民办事,至少还得再等
十年。不过,如果不是他们在居委会做工作给城管卫生局什么的打招呼,我这摊子也早就摆不下去。」
应闲想,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这人应该在心中感激那两人感激得不得了。好像他对人越在乎,也就越是对那人呼呼喝喝耍尽老大派头?
静观弓长对徐天、罗峪和对他的态度,应闲在心中做出结论。
「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罗峪穿制服来摊子上。」
「那小子第一不喜欢制服,第二??你说一个警察天天坐我摊子,上晚上还有人敢来吃馄饨吗?」什么不喜欢制服,我看八成是你硬性规定,让罗峪一定脱了制服才准来。应闲也只敢在心中这样想而已。
晚上罗峪赶来,竟难得的穿著制服跑来。一到就拽着吃过晚饭又晃过来的徐天领子吼:「徐天!你一定要给我查出对那王八蛋不利的证据!否则老大死定了!」
一句话引起三个人皱眉。徐天慢条斯理的用指甲捏起罗峪手背上一块皮,疼得罗峪飞一样把手缩了回去。
「嗓门吼那么大,你怕人家不知道是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罗峪嗓子压小,拉了条凳子一屁股坐下。看到应闲也在,立刻挥手道:「哎,小航,麻烦帮我下二十个馄饨,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快饿死我了!」
李应闲也不生气,很利索地抓了一把馄饨下锅。人还没完全得到手,他的朋友自然也不能轻易得罪。笑咪咪的狐狸在心中打着他的小算盘。
「说说看,我为什么会死定了?」弓长双手抱在胸前,大腿岔开一副流氓样。
「那个人,周世琨伤得很重,验伤报告已经交到公安局,五点交的,傍晚六点就成立了项目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罗峪苦笑,他打探到这个消息也不容易。
「他后面有人。还是大人物。」徐天表情看起来很冷静。弓长没说话,目光看向正在配佐料的应闲身上。
「一个很普通的伤人罪,伤人的被人伤的都一清二楚,可就这样还成立了什么项目组,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这事真的
不会就这样简单罢休。」罗峪也看向应闲,他真的很饿。
「我以为我们手脚够快,看来对方也不慢。徐天,你准备好去面对那败类了?」弓长开口。
「我明早就去他住的八一医院。我会尽量利用手中数据和证据,说服他放弃告诉。」
「如果他不同意撤诉,你想好下一步怎么走?」
「我会示弱,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我会请求他私了争取时间,一出医院大门我就去查还有没有别的受害者。只要证据确凿,我们立刻提出反告诉。」
弓长点头,徐天办事他放心。
「今天你早点回去,我希望你能准备充分。这次,我就靠你们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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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回以微笑,「弓长,我虽然是个半吊子的便宜律师,但还请你记得以后发财了,把律师费加倍付给我啊。」
「滚!钱鬼!」弓长大笑,虚踹一脚目送友人离去。
「弓长,这次事情闹得不小,我爸说??让你最好带你妹离开本市,等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后再回来。他还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罗峪看徐天走远了,才吞吞吐吐传达出他父亲让他带的话。
「他是不是还说我应该收敛收敛我的脾气,不要连累你们这帮朋友?」弓长也没生气。徐、罗两家家长自从他坐牢后,就不赞成儿子们和他来往。这次罗峪他爸会帮他也是完全看在罗峪分上。
想想看,一个律师、一个警察和一个有前科的卖馄饨小混混,如果他是家长,他也不会同意他们走在一起。罗峪拼命抓头不晓得如何回答是好,正好应闲把馄饨给他端来,连忙道谢一声假装埋头吃起馄饨。
「罗峪,你也不用为难。如果你爸让你撤出这件事,你还是避开。他谨言慎行爬到所长这个位子也不容易。你们是吃官家饭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知道你们的难处。」
罗峪呛着了,「弓长,别这样说,兄弟我就算没办法帮你摆平这事,帮你通通消息走走门路总是成的。再说了,你妹还不就是我妹,弓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家妹子受了这个委屈,当哥的不给她出头那还叫什么大哥!
「好啦,你不要烦我,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弓长拍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罗峪也离开,弓长对正在洗碗的应闲说道:「不早了,今晚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做,还有??谢谢你。」应闲瞄了他两眼,「你确定这些碗你要自己洗?」
「??那你洗完了再走吧。我来封炉子。」
两人无话,各自默默做着手中活计。应闲三番两次偷看弓长,都觉得不是搭话的好时机。那人也不知在想什么,表情凝重。碗洗完了,也没有再逗留的借口,应闲道了晚安离去。半途人又折了回来。
只剩下一张桌子和凳子,擦擦手,从钱箱最下层摸出一迭纸,找出一枝圆珠笔,弓长拉过凳子在桌前坐下。这迭纸压在钱箱底下已经有一段时间,说真的,他很排斥这东西,总觉得不签还好,一签就好像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但现在他必须为家人留一条退路,如果真发生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