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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笑我?任何人都可以笑我就是你不可以这样笑我!
可不管他怎么拼命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接近嘲笑他的人一分一毫。这种无力感,这种弱者和强者之间明显的差别,在他看到对方脸上一个近似同情和不屑的笑容时,弓长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在这一瞬间炸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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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吼一声,举起身边的椅子就向少年砸去。「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椅子实实在在地砸到了李应闲身上。
「砰!」一切幻影消失。弓长呆住,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捂着头倒下。
「??小航?」弓长缓缓走近两步。是他。是那个娃娃脸少年。是??他的应闲。「应闲!应闲─」弓长扑了上去。鲜红的血液顺着少年的指缝汩汩流出。
不,我都做了些什么?不!男人不知道自己痛哭失声,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失控的闸门,任由各种感情宣泄而出。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不要哭??我没事。」李应闲努力伸手想去擦他的眼泪。
「医院!我送你去医院!」弓长慌忙抹抹脸,弯身就想抱起少年。
「不要去医院,我有药。」应闲抓着他的手臂借力坐起。
唔??还真他妈的痛!这就是脑子发昏,收掉护身功力不躲不闪的结果!李应闲啊李应闲,你果然是没救了。唉,脑袋疼总比心疼好吧?至少一个有药医,一个??
而且他还有点心虚,看弓长的样子应该是上次给他施术的恶果出来了。也许是该找个适当时机说出真相??不过,说真的,他真的有点怕。
应闲:你这小子真他妈的是老子的孽障!
你说要我对你负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不能。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在这里我要问你三个问题,望你诚实回答。第一,那天晚上跑到周世琨病房把他打成重伤,又从十楼跳下去的人,是不是你?虽然护士形容的那人个头和你不符,但
我总觉得你这小子很神秘,好像也会些功夫,说不定就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你根本就是一个会缩骨功的武林高手!第二,请柏秋军大律师来帮我的人是不是你?我想来想去,周围论得上有门路有权势又有钱有面子,能请得动徐天口中的
大牌律师的人好像只有你?你看,你是李园的孩子,上次我记得你还跟我胡扯过你是李家当家候选人之一〈说不定你没在胡扯〉。我印象中你好像一向不受宠,连学都没得上,但鉴于你后来给我的神秘感和轻浮感,我想你应该不是什么大家庭中小妾生
的、被大房排挤的可怜悲惨公子哥才对。
你小时候还能给我一点可怜兮兮心事重重的感觉,大了后??啧!整一个满肚子鬼主意的嚣张妖精〈别以为你那张脸能骗倒我〉!写到这里真想踹你两脚。
哦,差点忘了最后一句:所以我推断的结果就是你是一个真正的少爷!而且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我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
第三,我做过一个梦,梦中的内容让我至今未忘。一个很奇怪很荒唐的梦。我梦见你杀了人还强Jian了老子,你说,你有没有做过?是男人就要勇于承认!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其实我是想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但鉴于这几天看到这八个字的机率太高造成一定反感,所以就变成上面那一句了。下面我将对你抒之以情。我承认这点有点卑鄙,但我实在找不到其它人拜托。我喜欢你。如果你想听我说这句话的话。很可惜你是个男孩子,否则帮我生一个跟你一样有张可爱娃娃脸、咿呀咿呀叫我
爸爸的小毛头,我会高兴死!我想我不是同性恋,因为我真的不喜欢被插!至于前两次为什么会答应你,我想??嗯??你就不用自己想了。你这种年
龄的小鬼是不会明白我们这种大人的复杂心理的。其实我还想对你说几句肉麻的话,但光是在脑中想想都让我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所以就此省略。我不是把我的责任转嫁给你,我只是在拜托你,希望你能在我不在的期间,偶尔帮我看看我的家人,我不希望有人欺负他
们,如果有可能,我深切希望你能保护他们。当然是在你能力所及范围之内。我想,就算你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将来也会有的。我不强求你,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也无所谓。你给我的帮助〈如果真是你的话〉,已经足够让我为你立长生牌位一日三
炷香的拜谢。我想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吧,那时候请告诉我你的答案。
请快点,因为我觉得我被枪毙的可能性要比坐牢的可能性大得多。弓长
二00四年九月十九日
应闲躺在床上苦笑,不明白语调如此轻松的信,读来为何会如此心酸?因为这封信就像弓长这个人一样么?
咋一看大大咧咧无所畏惧,似乎什么事都无法难倒他困住他打击到他,他看起来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坚强,他把快乐幸福和人分享,却把悲伤、寂寞自己独尝,他努力想为家人筑起一道坚固的防风墙,却不管站在最外面的他是否能承受得住所有暴风狂沙。
他乐观,他向上,他在逆境中求生,让每一个接触到他的人都相信了,只要有心天下无难事这句话。
他保守,他顽固,他对感情坚贞,他无法接受同性恋却对他坚决负起责任。这样的男人,怎能让人不爱?应闲低头看睡在身边的人。此时的他,是如此安静,放松的脸颊只有青黑的眼底才能看出他曾多么疲累。唇轻轻印在他的额头上。睡吧,我的爱人。等你醒来,我会让你看到一个更有希望的世界??也许更糟糕?呵呵。
李铮做得很彻底,在他收到李应闲打到他银行帐上的五百万美金后。或者说,李家习惯对敌人出手后,就一定要做到让对方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
本市陆军参谋长秦某在一起非法盗卖军火案中受到牵连。牵连之广,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关系势力都被连根拔起。当然这一行动前后所花时间长达四个月。那位陆军参谋长显然也努力了,但在比他更强大的势力和权力面前,没有人敢帮他,甚至怕被他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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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陷入生死关头的秦某,自然也无力再去管自己女儿、女婿的事,就在弓长打破应闲脑袋之后的一个星期,也就是九月二十七日那天,弓家经由律师柏秋军正式向法院提出周世琨夫妇谋害弓音的告诉。
也许是出于法律的公正,也许是出于墙倒众人推的千古名言,这个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秦玉红被判双重罪名,故意伤害罪和因故意扭曲事实、散布谣言导致受害者死亡的诽谤罪,因情节恶劣,两罪并罚,共判二十年,无缓刑。
周世琨因没有阻止其妻的故意伤害行为视为同谋,诽谤罪亦同时成立,同判二十年,无缓刑。周世琨夫妇不服提出上诉,不久上诉被驳回,一切维持原判。也就在这时候,夫妇二人才知道他们的靠山即将倒塌,而且
他们的父亲很可能要比他们坐更长时间的牢狱。恶果终于被该食的人食下,虽然此事有点以暴制暴的嫌疑,但有些时候某些事也只能靠某些非常手段解决,不是吗?转过头来再看弓家这边。除了弓奶奶外,弓家全体出席了葬礼,包括弓音大学校长和教导主任等几位校方代表人物,还有
许多弓音的同学。
该校校长代表学校向弓长一家道歉,表示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他们一定会查个清楚,再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只
是如此了。后来该校鉴于此事搞了一个性骚扰揭发信箱,也不知道有没有起作用。丧事办了三天,弓武恨不得让大哥把他的存款全部用在姐姐的丧礼上。弓长没告诉弟弟,他的存款早就在付了奶奶的手术
费后见底。弓音办丧事的费用该大学私下出了一半,剩下一半弓长借了高利贷,向某人。
这个某人这些天一直跟着弓长寸步不离。弓长去哪儿他就去哪儿,顶着一个扎着绷带的大脑袋到处晃悠。而弓长对此的反应是?徐天给弓长打了电话,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大碍,很快就可以回来,然后询问了弓长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弓长什么都没说,只说他们上诉成功,现在就等结果。他没说其它人受到威胁的事,也没说妹妹的凄惨下场。徐天有点怀
疑但还是很高兴,说回来要大肆庆祝。罗峪一家也出席葬礼,看到弓长时罗父重重握了一下手没说一句话。邻居多年,几乎是看着这家孩子长大,如今却??他
为自保虽无错,却无法改变他见死不救的事实。罗峪陪着弓武,在弓音灵前一起垂泪不止。弓妈妈出现的时候,弓爸爸躲起来了。
弓爷爷靠在长孙的怀里哭白发人送黑发人。弓长一边安慰他,一边扫了一眼他父亲那边。这个男人自从回来以后就行踪不定,现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是为了女儿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
现在弓长只求这人别再给他捅出新的篓子,弓家已经再禁不起任何一次风波。应闲这个外人大概是弓家最忙的人了。从接待客人到安排丧礼队,从布置灵堂到找寻坟地,他甚至还在弓家四合院内摆了
简单的流水席好款待客人,总之弓音丧礼的一切琐事他几乎都包办了。弓长对他的表现很惊讶,不是他热心帮助他这点,而是惊讶这毛头小子竟然对这些丧事礼仪、忌讳、行程包括风水,知道
得比拾宝街最懂行的老太还多!
那老太甚至很惊讶地说:「这娃儿知道的很多古礼,连我都想不起来详细过程怎么弄的,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说娃儿啊,你家不会是专门做这个的吧?」
李应闲听了这个跑去跟弓长哭诉,说他堂堂李家公子哥,被一个缺牙老太当成帮人办丧事的了,弓长白了他一眼,应闲立时变得更委屈。
虽然痛仍旧存在,眼中已浮现一丝笑意。弓长嘴巴不说,心里对这个喜欢扮可爱的高大少年还是很感激的。办丧事是件耗心神耗体力的事,而他和弓武在目前的状况下恐怕很难办好,至少他们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因为有应闲在,他才能和弓武及家人向妹妹好好道别,为她守夜为她来生祈福。
弓音下葬后的当天晚上,弓武到弓音房间去睡,说要跟她姐讲话。弓长没有拦阻,他想对于双胞胎的小武来说,也许还没有办法去面对半身已经失去的现实。
「也许双胞胎之间真有什么神奇的联系,小武说不定真的能和他姐对话。」某人不负责任地说。
「迷信的家伙!」弓长想去敲他头又停住,皱眉道:「你这个印度头准备缠到什么时候?」
「缠到你准备嫁给我的时候?」
「滚!」弓长现在的心情并不适合开玩笑。
滚就滚,某人用两条腿滚到弓长身边,挨着他在床边坐下。
「叫你滚没听见吶?都几点了?回家睡觉去!」吃饭、睡觉都在这,真当这是你家?
「我不敢回去。家里有头自以为是狼王却是异种的吃人野兽,我要回去他怕不把我逮住,啃得连骨头也没得剩。阿长,亲爱的,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我想知道。」应闲不理他,抱着他的胳膊把头挨上他的肩。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感到他和这个男人之间有不同寻常的亲密。
弓长眉头皱得更深,「你怎么越来越娘?那边去点!热不热你?」被人说成很娘的少年,面孔微微扭曲了下,兰花指一翘,「哎哟,这位哥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懂人家的心哩。人家哪里娘
了?人家明明就是威武雄壮的大男人一个嘛。」
「去死!」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来了!不过他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扮女人腔。就因为他明白,所以他骂得更凶!
应闲还想继续翘兰花指捏着嗓子说话,被弓长掐住脖子赶紧举手投降,表示愿意恢复正常。连连咳嗽了好几声,「真是的,
我只不过想让你看看真正娘娘腔的样子,你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
「是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是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不男不女算什么?内分泌失调吗?你还没给我答案呢!」弓长板起脸,不想泄漏出内心深处的小小感动。
「什么?啊!」还好跟弓长已经处了一段时间,对他这种跳跃性思维已经有一定的适应能力。笑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应闲黏糊道:「你先跟我说你的事,等你说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你想听什么?」弓长坐在床边把晒干收回的衣服一件件迭起。跟他聊聊吧,也许心里会舒坦点?
「听你小时候还有长大后的,我来不及加入的那一段。」弓长那天会突然发疯,大概不止弓音这一件事刺激到他。这个人二十五年的生命中,应该累积了不少无法向别人述说出口
的委屈。他虽然是个坚强的男人,但并不代表他不需要听众和适当的发泄。
「哦?我小时候?小时候我很快乐。」弓长一句话概括。李应闲不满,用眼光指责他偷工减料。
弓长正在折迭一条牛仔裤,一边折一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