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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轻启明眸,没有回答,只仰首封住此刻已然多余的语言。
好不容易才稍稍抑下的情焰,在她十足挑逗的举动下更为炽烈地焚燃而起,他任由张狂的情欲主导一切,无法自制的身心自有意识地寻求发泄的管道,狂野而猛烈地占领了她的身心,如愿地让两颗早就彼此渴盼的心深深交融──
清晰的抽气声响起,是他的,也是她的。
丁以白瞪大了眼,望住同样睁大双眸、眼底浮起泪光的婉柔。
她……是处女?!那一刹那,他脑海轰然巨响,完全无法反应。
他是震惊,她是疼痛。
";婉柔……";深深的歉疚绞痛了丁以白的心,他的呼唤声轻得几不可闻,他真的万万没想到……
";对不起、对不起……";他俯下头轻轻柔柔地吻开她紧咬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带着满心的怜疼。
";痛……";她抱怨着。
";我知道。";他心好疼,尤其在吻去她眼睫的泪时。
她了解地微笑,";我好多了,你放心。";
丁以白抬起双眸望住她,她笑笑地以吻消弭他的疑虑。
";噢!";他痛苦地低吼一声,再也无法控制折磨得他几欲发狂的欲火──
原始的缠绵弦律,交织着两颗无悔的心,及真切交融的情。
第八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哪儿出了差错?为什么她……仍是完壁?
当脑子能恢复正常运作时,一连串的疑问如潮水一般全涌上心头,太大的震撼使得他陷入半恍惚状态。
她是未经人事的女孩,而他居然放纵自己的情欲,这般粗狂地对她,因为早已根深蒂固地认定她不是……所以他甚至不曾特别地留意她可能会有的不适!噢,他真的该死!这一次云雨交欢的记忆对她而言,肯定糟透了吧?
浮掠过心间的有惊愕、有疑惑、有绞痛肺腑的愧疚……他已分不清交缠的复杂情绪该如何理清,该如何寻得释然的解答。
身畔的婉柔瞥了沉默不语的他一眼,有趣地研究他脸上情绪丰富的神色,尤其是深深蹙眉的苍白脸色最耐人寻味。
这丁以白不会这么";中看不中用";吧?不过才一回合,他就脸色发白、要死不活的,那万一她要是学A片中的那些荡妇发起浪来,他不是准挂无疑?
";喂,丁白痴,你还好吧?";婉柔坐起身子推了推他。
丁以白回过神来,紧瞅住她,";婉柔。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
";什么?";婉柔眨眨眼,不解他为何突然打住话尾,表情好挣扎,彷佛那句话有多难以启齿。
";你为什么……仍是……呃……";该怎么说呢?他小心翼翼的措词,深怕一个不留意便会伤害到她,";我是说……";他深吸了口气,";为何你……仍是完壁之身?";
这是什么问题?蠢也就罢了,还问得零零落落。
";我不该吗?";她回得天经地义,";没和男人上过床,自然就是处女罗!";
真是的,他不能因为她叫他白痴,他就净问些白痴问题啊!
就是这点奇怪呀!她不是……
";可是我以为……你应该……";总不能说她应该不是处女才符合逻辑吧?
婉柔这下总算听出些端倪了,她眯起眼,";你什么意思?我是处女让你很失望?不然你原先以为该是如何?";
";我……";他该怎么说出口呢?
";你就实话实说吧!";婉柔好像看得出他心里的想法。
好吧,豁出去了,不然真相永远没有弄清的一天。";你研究吻技、看……那种录影带,难道不是因为……环境所逼,呃……工作上需要……";
";对呀,是工作需要,但是说环境所逼就严重了点……";等等!她张大眼死瞪着神色阴暗不定的他,";丁以白!你最好解释清楚,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别暗喻我,你把我当成妓女了?!";
说流莺是不是比较文雅些?他张口欲言,但是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口。
但这就足够婉柔翻脸了!
";丁以白,你天杀的混账,居然把我当成妓女?!";她抓狂地大吼出声,差点掀了天花板。
";我……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种种迹象,加上她亲自说出口的话,他无法不往这个方向想嘛!
";何止生气,我想杀人!";她狂叫着,难怪这个王八蛋先前会直道歉,原来是误将她当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女在玩,根本不抱半点尊重态度,亏她还全心全意地付出,以为他也给了她同等的专一与认真……该死的臭男人!
";我真后悔拿清白的身子让你糟蹋!";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怒气冲冲地跳下床穿回自己的衣物。
";婉柔,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他心急地想解释,却换来婉柔的一阵怒吼。
";你下流!什么叫非礼勿视你不懂吗?转过身去,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炖汤喝。";
非礼勿视?对一个几分钟前才和你共享云雨、亲密交欢,甚至抚遍你全身每一寸肌肤的男人?
但丁以白还是急急忙忙地转过身──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君子风范在此刻显得很多余可笑。
着装完毕,她一刻也没多作停留,开了门就走,丁以白见状,自是手足无措地跟着进她房间。
";婉柔,你别这样嘛,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必!";她回得乾脆。气都气死了,哪还听得下什么鬼解释。于是,她更加快手边整理行李的动作。
";婉柔!";他苦恼地叫着,只能乱无章法地前前后后跟在她身旁打转,这情况实在像极了妻子要离家出走,而他的角色则是那个满怀愁闷、全力慰留的无奈丈夫。
";帮我把桌上的保养用品拿来。";她头也没抬。
";噢,好。";他本能地应允,走了两步才发觉不对,又绕了回来,";婉柔,你别这样!";
";这句说过了,换别句。";她连看他一眼也没有,绕过他自己去整理桌上的物品。
丁以白无可选择地只好又跟了上去。";我都说过对不起了嘛,婉柔──";
";别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近似道歉的话!";一听到对不起,她火气不禁又烧旺了起来,直冒上一股大开杀戒的强烈冲动。
不然要他怎么办呢?他又不是有意的,早知道就死不承认了。他懊恼地想着。
";滚开!";将旅行袋拉链一拉,她甩头就走。
";莫婉柔!";他气恼地大叫。
";我不是妓女,要嫖妓别找错对象。最后祝你早得花柳病!";丢下错愕而一脸挫败的丁以白,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
";你说他可不可恶?";气愤难平的女音控诉着。
";可恶。";丁以宁点头附和着。
";你说他下不下流、贱不贱?";
鹦鹉似的回音依然没半点自创性:";够下流,也很贱。";对不起啦老哥,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被海 扁,当朋友时就不敢惹婉柔了,何况现在她的身份又多了未来大嫂这个头衔,她这小姑岂敢放肆。
他们丁家的男人有个特性──没有驭妻能力,对老婆惜之如命,以妻为天。祖父是,眼前的老爸是,再往前推,据说曾祖父也是,而老哥……嘿,她有预感,很快的,丁家历史中又将再添一则血淋淋的实证。
";那你说他是不是很五劣减三劣?";慷慨激昂地陈诉了半个小时丁以白的罪状,婉柔依然不减兴致,喘了口气,一古脑儿仰尽杯中剩余的茶,她再度咒骂。
";没错,他很恶劣。";多年好友可不是当假的,婉柔的说话方式她能大略地抓个九成九,对这女人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那我没阉了他、再剁烂他当肥料是不是很可惜?";
";是很可……啊,不对!";丁以宁正要点下去的头很快地用力摇了起来,";拜托手下留情好吗?他可是我妈的宝贝儿子、我亲爱的老哥、你未来的夫君耶!咱们丁家的香火就只靠他一个人,你未来的幸福也全系在他身上,毁了'重要关键'你以后还有什么搞头?";
";谁说要嫁他了,我莫婉柔又不是没人要。";她冷哼着。
";是这样吗?";丁以宁贼贼的笑容中又带点了解,";那你干吗和他上床?不是已经认定他了吗?";
";我……";婉柔气闷地噘着唇,";当我年少无知、没水准又没眼光,眼睛被蛤仔肉糊到可不可以?";
";好,可以。";丁以宁大方地接受了。老哥啊老哥枉你自命不凡,身为一介俊美的翩翩少年郎,将多少名嫒淑女摒弃于外,不屑一顾,岂料到头来,居然被一个小女人贬得奇低,真是";了然";喔!
打一开始,她真的八辈子都料不到婉柔与她那对女人敬而远之的老哥会配成双,所以当婉柔急电召她来诉苦时,她真的是跌破了眼镜,小嘴老半天都合不上,尤其在听闻他们已生米煮成熟饭的惊人发展时,她更是狠狠捶了自己一拳,要自己快点由这个可笑至极的荒谬梦境中醒来,可是当她因太大的惊吓而没坐稳地跌下椅子,跌疼了小屁屁后,她终于肯定这不是梦,这则滑天下之大稽、大爆冷门的讯息绝对是再惨痛不过的事实。
就她所认识的婉柔,绝对是全世界最坚强的女性,正如现在,守了二十五年的清白没了,观念保守的她没有哭天抢地以哀悼自己逝去的贞洁,也没哀痛欲绝、声泪俱下地悲诉自己付出一片如海深情,换来的却是心上人当成妓女般的污辱,反而只顾着生气、咒骂那天杀欠揍的冤家。
";他把我当妓女耶,你说气不气人?";当丁以宁和她讨论什么样的反应才适当时,她居然认真且不平地回她这句,然后坚持她的愤怒。
反正贞操没了就没了嘛,哭也哭不回来,那干吗浪费泪水?就当便宜了那个死没良心的。
对于她的说词,丁以宁已无力提出反驳。
";但是婉柔,我问你,你们当时──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吗?";待婉柔稍稍降火后,丁以宁轻扯着她的衣袖问道。
措施?婉柔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所指为何,";没有耶!";
";那就是罗,万一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她准备晓之以理。
婉柔皱皱眉,";我运气不至于这么背吧?";
丁以宁很认真地回道:";那可不一定。你自己不也说,衰尾到最高点,没喝凉水都会塞牙缝、没走路都会跌倒、没坐椅子屁股都会被夹到、没说话也会咬到舌头、没……";
";好了、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不幸就是那个塞牙缝、跌倒、夹痛屁股、咬到舌头的倒霉鬼嘛!";
丁以宁忍着笑:";我没这样说喔。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有小孩的话吗?";如果丁以宁指的是这个的话,伤脑筋,她也不晓得耶。
";先说好,我可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谋杀我的小侄儿!";
";我说了要堕胎吗?";
";那不然呢?";
";阿姐,我给你拜托。";家乡话绕完,后半段转普通话,";别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事讨论得这么热烈好吗?";这个没智商的傻大姐,真是受不了。
";那我们等它成为事实的时候再来讨论。";丁小姑娘退而求其次。
";闭上你的嘴。";真乌鸦!
";好嘛,那我们研究另一个问题。你和我哥之间到底打算如何?";
";不如何。";她板着脸面无表情,气都还没消呢!
";别这样嘛!婉柔,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你就'节哀顺变',认命着将就将就好了。";
";谢谢你的安慰。";节哀顺变?说得真贴切,";我还是不打算理他。";
";婉柔──";
";至少让我气他个十天半月,你不要没人性到连这个权利也给我剥夺。";
";好啦、好啦,大不了就苦了我大哥而已。";
婉柔无动于衷地哼着:";他活该,谁教他不带眼。像我这么气质优雅、美丽大方、纯洁高贵的女子,他居然敢误当成阻街女郎?!我不拆了他全身的骨头就算客气文明了!";她愈想愈气愤,";以宁,我很生气,我真的生气,你知道吗?女人的第一次是多么珍贵你该明白,结果他居然敢以轻慢随便的态度毁了它,我甚至怀疑在这当中他到底投入了多少真心,是不是因为误以为我是妓女,所以对我就全然不抱尊重的心态?";
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