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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运目光渐冷,道:“这意味着,哪怕正英兄洗脱罪名,跟黄三小姐的关系也出现裂痕。难以恢复,这才是最重要的,是吧?”
“是的。哪怕正英兄出狱后不在乎,黄三小姐也有了心结。生怕正英兄对她有恨意。此事……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黄家三小姐必然会在几日内被逼嫁人,彻底断了正英兄的念想。”
方运立刻认定是康王府或管家的人所为,当日管长俞为了强买延寿果。曾用王正英的前途威胁王先生,今日小国公吃了大亏,必然马上动手。小国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剑指自己。
方运道:“正英兄有你这个好友,也不枉此生了。此事我已经明白,不过,你把正英兄的家仆找来,说一下那玉佩的式样,可能是我送给王先生的那块,而王先生又给了正英兄。正英兄……或许是拿错了。那枚玉佩既然碎了,我替他赔偿!”
薄瀚一愣,恍然大悟,王正英不可能认罪,但人证物证俱在,又不能彻底脱罪,拿错赔偿是最好的办法。
“好,我马上让正英兄的家仆过来。”
方运则把赵红妆叫到书房。
“出了什么事?”赵红妆问。
方运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赵红妆立刻道:“一定是小国公的手段!你放心,只要那个家仆说出玉佩的形状,我马上可以找太后拿出一块相似的玉佩,不会有任何人查到。”
“到时候就全靠你了。”方运道。
“不过,救出王正英后你又当如何?”
“我亲自去黄家提亲!”方运缓缓道。
赵红妆美目一闪,道:“不愧是方镇国,行事竟然如此与众不同。不过,那黄家要是不答应呢?”赵红妆说完狡黠地看着方运。
“我亲自提亲都不答应,这种鼠目寸光家族的人,谁娶谁倒霉!天下有几人值得我方运做媒?”方运道。
“好一个狂君!”赵红妆笑着称赞。
“我不狂,我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方运道。
赵红妆点点头,道:“小国公那里你怎么办?”
“既然让我赔了三千两银子,最后他就得连本带利还给我,而且是利滚利!现在,让利息慢慢涨,我最后一起收回!”方运斩钉截铁道。
“你这般想最好,我就怕你头脑一热直接对小国公下手,反而中计。”赵红妆道。
“不会,我还不至于傻到那种程度,我能在乌龟壳上凿出洞,就不信扒不掉他小国公的皮!”方运冷声道。
“你……也是,小国公此次太过了,明明与你有矛盾,却去害不相干的人,换成是我也无法容忍。这次若不回击,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了。”
“他若是与我明刀明抢斗,我见招拆招,但若是再用此等卑劣手段针对我,我会让他知道,他选错了对手!”方运道。
“不论如何,你一定考虑清楚。若是有需要,一定联系我。不为你,只为我自己!我与康王之仇,终究要报!”赵红妆坚定地看着方运。
“好。”
不多时,王正英的家仆前来,并口述了玉佩的外形,不等方运提笔。赵红妆就唰唰几笔画了出来,那家仆连连称是。
方运仔细一看,这赵红妆的画道至少是一境大成,直逼二境。
“我这就去取玉佩。然后去京城衙门!”赵红妆道。
“不,应该先去一趟明知书院,翻找王正英的行李。”
赵红妆立即明白,道:“那我也让人给王正英报个信。”说完匆匆离去。
不多时,赵红妆回返,把玉佩交给方运,然后一起前往明知书院。在路上的时候,赵红妆让人给明知书院的院长传书。
而方运也传书给远在大源府的王先生。
夜色已深,马车在明知书院门前停稳。
方运与赵红妆前后下车,就见七八个老先生正站在明知书院门口。
那些人一起作揖道:“见过大长公主。”
“诸位不必客气。我只是随人前来,正主是方运。”赵红妆道。
“方运?可是江州方运?”众人惊讶地过来。
方运一拱手,道:“正是在下。王正英乃是我老师之子,听了他的事后,我感到蹊跷,详细询问才明白。这可能是一场误会。”
“哦?是何误会?”院长问。
“他的家仆详细描述了那玉佩的形状,与我送给王先生的玉佩极为相似,应该是正英兄拿错了。听说正英兄所在的住舍已经封闭,我进去找找。或许能找出那枚玉佩。”方运道。
书院的众人相互看了看,最后院长一叹,道:“既然是误会,那就请方文侯入王正英的住舍一观。或许能找到那玉佩。”
方运在院长的带领下进入王正英之前的住舍,果然“找到”那枚极其相似的玉佩。
方运道:“正英兄因为被人诬陷,一时语无伦次。所以把这玉佩忘记了,等他见到这枚玉佩,必然会清醒过来!”
“或许如此。”院长含含糊糊说。
随后,方运和赵红妆连夜赶到京城的知府衙门,随后麻烦秦知府深夜升堂,又去请被盗玉佩之人,正式审理案件。
知府大堂内站了一些衙役,十几颗夜明珠照得大堂犹如白昼。
秦知府端坐在主位,副位有一位京城刑司的官员,而方运与赵红妆坐于一旁。
一个双眼通红、头发凌乱的黑衣举人站在大堂,目光清澈,但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疯意。
众人静静等了一刻钟,就听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一老一少走在最前面,年轻的身穿深蓝秀才服,而年长的身穿黑色举人服。
那老举人进了大堂也不管上面坐着一位翰林知府,一边扫视大堂一边问:“方镇国何在!”
方运起身,微笑道:“方运在此。”
那老举人大喜,道:“三千两银子我们不要了,但请您亲笔写一篇相送!老朽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说完眼巴巴看着方运。
方运仔细一看,这对父子的神情毫无作伪,而之前赵红妆也让人查了,他们一家与康王府没有任何交集,很可能是书院的其他人盗窃了玉佩放入王正英的被子中,这样几乎不会暴露小国公。
方运道:“若是秦知府同意,那我倒可以写一篇赔偿。”
秦知府不悦地看了一眼咆哮公堂的老举人,轻咳一声,道:“赔偿何物理应由双方商定,既然双方都同意,那本官判定,王正英失手损坏玉佩一枚,赔偿苦主一篇方运亲自书写,赔偿完毕此事一笔勾销,退堂!”说完一拍惊堂木,起身找赵红妆闲谈。
方运当场写了一首交给老举人。
“哈哈,别是区区一枚玉佩,就是全部家当换一篇方运亲手所书都不亏!不亏!好字!好字!混账小子,以后跟方镇国多学学!”老举人说完对准儿子的头狠狠拍了一下。
“是。”那秀才哭丧着脸道。
第410章 登门拜访
公堂之上夜明珠照耀,老举人父子得了,笑呵呵离开。
秦知府与赵红妆轻声交谈。
一旁的衙役比平日紧张无数倍。
京城虽是一府,可实际相当于一州,秦知府不是普通的五品知府,而是三品的知府,甚至有和方运一样的“内阁行走”的加衔,而且历代京城知府最终必然成为“内阁参议”,再上一步成为四相之一的机会也极大。
这等大人物在半夜里审案,每个衙役都拿出百倍于平常的精神,但没想到案子这么快就结束。
案子一结束,披头散发的王正英的目光立刻大变,整个人也好像垮了下去一样,好像完成的人生最后的目标,再也没有遗憾了,随时可以赴死。
随后,王正英缓缓蹲在低声,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泪水缓缓流下。
方运没有骂他没出息,因为只有爱过的人会理解他的悲伤。
无论他是秀才还是圣人。
方运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看着王正英。
过了许久,赵红妆走过来,低声道:“此事已经了结,只要把他送回江州,谁也不能再害他。”
“嗯。”方运说着,走到王正英身后,看了看,突然抬文学 。cfwx腿对准王正英的屁股就是一脚。
王正英猝不及防,滚落在地,然后疑惑不解地看着方运。
方运一身黑色长袍,两手一甩衣袖放在后腰,迈着四方步向外走去。
“跟我去黄家提亲。”
“啊?啊!啊!”王正英由疑惑变得惊讶,之后变为喜悦,最后则带着傻笑迅速站起来,一溜烟小跑到方运身后。
三个人走出衙门,方运和赵红妆先后上车。
王正英站在原地傻笑发呆。
方运站在车门口,道:“愣在那里做什么?上车!”
王正英一指马头相反的方向。笑呵呵说:“那边是黄家。”
“废话,你现在这样子如何提亲?”方运白了王正英一眼。
“是是是……”王正英傻笑着跳上马车。
方运心中一动,道:“你就别进车厢了,坐在车门前好好反省,让风吹吹。”
王正英急了,道:“我今日被捕,又在狱中多时,身心憔悴,刚才又痛哭一场,若是被一吹病了怎么办?”
“哼。病了才好!少废话,想要让我去提亲,就老老实实吹风!”方运黑着脸道。
“好吧……”王正英无奈和车夫坐在一起,不断深呼吸调整自己情绪。
车到学宫第一舍,王正英的好友薄瀚和家仆正在门口等待,两人一见王正英在车头,大喜过望,快步跑来。
王正英笑呵呵看着两人。
马车停下,方运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还不快谢谢薄瀚和你的家仆?若不是他们两人机灵知道找我。你这辈子都出不来!”
“是!是!是!谢谢薄兄!谢谢小虎!谢谢……”
“下车!”方运掀开门帘道。
“嗯嗯嗯……”王正英傻笑着跳下车。
“红妆,我走了,明日见。”方运道。
哪知赵红妆竟然弯着腰向车厢外走,掀开另一侧的门帘。两人隔着掀开的门帘四目相视。
“我今晚与玉环一起睡,明早看看你如何提亲。早就听说你成了景国第一男媒婆,倒没见过你提亲。”赵红妆的脸上笑意浓浓。
方运却从她的笑容中看到隐藏的东西,没好气道:“我觉得你是想看我笑话!正英兄。我本来想让你感谢她,不过你不要谢了。”
王正英笑呵呵拱手道:“学生谢过长公主殿下。”
“等你迎娶黄家三小姐再谢我不迟,这是我的贺礼。收好。”赵红妆随手把从宫里得来的龙凤玉佩抛向王正英。
王正英手忙脚乱接住。
众人进入第一舍,陆续洗漱睡觉。
赵红妆与杨玉环同睡一间房,奴奴一开始与两人在一起,但听两人聊了一阵就偷偷离开,钻进方运的房里,趴在方运身边,然后伸出小爪子在方运眼前晃了晃,发现方运真睡着了,才甜甜一笑,蜷缩着身体入睡。
天刚蒙蒙亮,赵红妆和杨玉环最先起床,然后在梳妆台前打扮。
随后,方运与王正英以及仆人陆续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薄瀚前来第一舍,手里拿着一件深蓝色秀才袍。
“衣服带来了,不知文侯有何用?”
方运道:“正英,你去换上薄瀚带来的衣服。”
王正英拿起衣服比量了一下,道:“方兄,这衣服太大了,比我的衣服足足大两圈。”
“少废话,让你穿你就穿。”方运道。
“好吧,反正我下半生的幸福都攥在您手里。我先喝完这碗粥。”王正英有气无力地说。
“不用喝了,你三成饱就够了。”方运道。
王正英可怜兮兮看着方运,道:“您不能这样对我啊,今早我一照铜镜,面色憔悴,拼命洗脸,怎么也不行。我还想靠这顿早饭补一补,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想让我提亲,就别吃饭!快去换衣服,婆婆妈妈的,也不知道那么好的闺女为何会看上你!快去!”方运冲王正英一瞪眼,吓得他快步离开。
“别人都说方镇国好,怎么对我如此凶残?我好歹也算你的师兄!”王正英小声嘀咕。
薄瀚轻咳一声,道:“文侯大人,您准备上演苦肉计?”
“一个黄家值得我用苦肉计?”方运反问。
“也对。”
吃过早饭,方运等人辞别杨玉环,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奴奴的大眼睛转了转,跳上第一辆马车钻到方运怀里,咧开嘴嘻嘻笑。
方运抱着小狐狸与赵红妆聊着诗词文章。王正英和薄瀚的马车跟在后面,一起驶向京城名门黄家。
京城的名门未必比外地的名门高贵,但京城的名门在内城置办宅院必然无比昂贵。
无力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内城置办宅院,不能在玉山上置办别院,在京郊没有千亩良田,永远成不了京城的名门。
清晨的京城格外清爽,秋风轻轻吹拂,传递着丝丝凉意。
两辆马车停在黄家门前。
车没停稳,王正英急不可待跳下马车,和昨夜一样,一脸笑呵呵的。
黄家门房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满面憔悴衣衫不整的王正英,怒骂道:“滚出黄家!老爷说了,黄家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你这种卑劣小人!滚!你若是踏上这个台阶,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