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转头看我,说:“聂非非,你喝醉了。”
我侧身靠在后座上,将自己移得靠近他一些,望着他的眼睛,问他:“你为什么不选简兮做你的未婚妻?”
大概是有别的客人前来取车,车灯透过窗玻璃照在聂亦脸上,他表情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她喜欢我,没法接受我能给的婚姻。就算说为了我什么样的状况都能适应,但喜欢本身就是种贪欲,迟早她会想要更多。”
今晚喝了酒,似乎情感变得更加丰富,而酒精真是种奇妙的东西,能让人变得那么大胆,和不谨慎。我说:“聂亦,我妈是个诗人你知道吧,骨子里带着诗人的浪漫主义,从来不会跟我说,非非,你未来要做个什么什么样的人,你的功课要拿多少多少分,所以我从幼稚园到小学六年级,念书一直念得一塌糊涂。我的同学,我的老师,没有人觉得我会变得优秀。”
聂亦说:“你17岁开始拿各种摄影奖,天生的优秀摄影师。”
我转头看他,严肃地跟他说:“绝不是天生的优秀,我和你这样的天才是不一样的,聂亦。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初一的时候遇到一个男生,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已经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非常出色了,而那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连最简单的解析几何题我都做得颠颠倒倒,你绝对没法想象那对我的震撼。”
他想了想,说:“确实没法想象。”
我仰头看着车顶,说:“我直觉他会更喜欢聪明的女生,想着要是再见到他,我还这么没用该有多丢脸,我希望再见到他时我也能像他一样闪闪发光,只有足够耀眼,让自己也变成一个发光体,才能在滚滚人潮中吸引到他的注意。那之后我开始刻苦,当然,你虽然不能亲身体会,但一定也能够了解普通人想要成为一个发光体,刻苦之路有多么艰辛了。也许你每天晚上十点准时睡觉,功课照样拿满分,但作为平凡人,功课要拿满分,至少两门外语要修得出色,琴棋书画都要粗通,每天学习到半夜两点简直就是必须的。”
他问:“然后呢?”
我说:“啊,然后,这是个好问题,后来我发现,无论我变得如何优秀,他始终都在我达不到的那个优秀程度上,我就单纯地把他当做偶像看待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转头看他:“所以喜欢绝不只是一种贪欲。喜欢对我来说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你看,它让我成长了这么多。”
他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清的东西,我靠过去捧住他的脸,他微微皱了皱眉,说:“聂非非……”我打断他的话,我说:“嘘,聂亦,我要跟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喜欢上你,那也绝不会是贪欲,我是想让我们都更好,你明白么?”
他竟然没有推开我,他就那样看着我:“如果我不喜欢你,聂非非,你不会痛苦?”
我说:“你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其他人对不对?那你看着我我就会觉得开心,喜不喜欢我都没有关系。”我补充了一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但我心里知道,从我们成年后在香居塔见面的那天开始,如果中的这一天已然开启,就像创造一个世纪。
那晚的最后记忆,是我就那样靠着聂亦睡着了。
第一幕戏:给深爱的你08
加入书签 唐七 1 月前
后半夜我被渴醒了,闭着眼睛摸灯控器。我习惯在枕边放睡前书,灯控器常压在书下。结果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迷茫中睁眼想去够床灯开关,一阵忽明忽暗的幽光却蓦地入眼,稀薄的光线覆在硕大的双人床上,丝绸被面泛着银光,我愣了有30秒。
这不是我的房间,不是我的床,也不是我的被子。
光线从几步远的纱帘后来,我赤脚下床,将睡衣袖子和睡裤裤管一并往上挽了好几圈,蹑手蹑脚走过去,悄悄挑开垂地的纱帘。纱帘那边却还有一幅水晶珠帘,手一碰就是哗啦一阵响。正站在小吧台旁倒水的男人闻声看过来,目光和我相对。
那是个放映室,大荧幕上正在放一部有关非洲的纪录片,荧幕对面是组沙发,上面搭着一条薄毛毯,搁了个耳机。和纱帘相对的是座硕大的落地窗,窗外隐约能看到瀑布和树影。
聂亦睡衣外边套着一件睡袍,语气无比平静地和我说话:“醒了?过来喝水。”
关于昨晚的所有记忆瞬间回笼,但只回笼到我在聂亦车上睡过去那一刹那。
我走过去接过杯子,两口水下去,喉咙终于有点湿意。我捧着杯子,在吧台前走过来,又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我说:“这房间布置得不错,这是山里?”
聂亦一口一口喝水,答非所问道:“你一直在睡觉,我约了人今天下棋,就带你过来了。已经和伯母去了电话,说你今晚住在这里。林妈帮你换的睡衣。”
我说:“哦。”
他说:“还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继续喝水:“林妈年纪大,不方便晚上照顾你,所以我过来住。”他已经坐回沙发,微微抬头看我:“别紧张。”
我说:“我没紧张。”
他说:“真的?”
我说:“真的。”
他说:“你已经在吧台前走了有一阵子。”
我嘴硬道:“锻炼身体嘛。”话刚落地,就被凳子腿绊了一下,我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某种声音,咔擦。我扶着吧台,站在那儿学金鸡独立。聂亦搁下水杯走过来:“怎么了?”
我呲着牙吸气:“脚、脚崴了。”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我身居聂亦位于沐山的某所小房子里,坐在他的沙发上,他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拿毛巾裹了个冰袋给我冷敷脚踝,身后的荧幕变成黑白色,正在播放一组由星光摄像机拍摄的午夜犀牛。
这场景堪称魔幻。
我们保持这姿势已经有几分钟。
聂亦突然道:“你脸很红,是疼得厉害?我是不是用力过重?”
房间太安静,他说话声音也随之放低,本来就低的声线,刻意放低后简直要命。我的右脚被搁在他腿上,他的手放在我脚踝处,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去了那一处,整个人似乎都只有那一部分还活着。
黑的夜,白的星子。黑的树,白的瀑布。黑的房子,白的银屏。黑的空气,白的呼吸。黑的……黑色的、无法抑制的巨大的渴望。此刻这被墙壁和玻璃包围起来的空气里一定有好多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苯基乙胺、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在发酵。
我一只手贴着脸,尽量保持表情平静,我说:“不疼,就是有点热,能不能把窗户打开?”
他看了我一阵,把我受伤的脚搁在一个软垫子上,冰袋放在旁边的小箱子上,用毛巾擦了擦手。
我问他:“不用冰敷了?”
他没答话,却突然探身靠近,手搭在我肩上,我还没反应过来,额头已经贴上我的额头。他闭着眼睛,我几乎屏住呼吸,好一会儿,他挪开额头,道:“没发烧,应该可以吹风。”话罢伸手捞过遥控器将落地窗打开,顺便将房顶上的遮光板也打开。
玻璃屋顶外的星光瞬间涌入,山风也幽幽吹进来。
我目瞪口呆地瞪着他。
他继续帮我冰敷,低声道:“脸红发热可能是生理性也可能是病理性,你穿这么少还会觉得热,不太正常。但也没发烧,大概只是对温度比较敏感。”
我说:“你怎么第一时间想到是我发烧?”我和他开玩笑:“说不定我是生理性脸红。”假装不经意地问他:“唉,害羞脸红是生理性脸红吗?”
他看上去有点惊讶,目光怀疑地落在我脸上:“害羞?非非,你是说你?”
我说:“嗯。”
他说:“不太可能。”
我问他:“为什么不可能?”
他说:“你没有害羞这根神经。”
我追问他:“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害羞这根神经了,又不是多高级的神经。”
他竟然笑了一下。
我说:“你在笑什么?” 他说:“想起一些事。”
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却忍不住问他:“你想起什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哈利波特进霍格沃茨。”
巨大的沉默淹没了我。我沉默良久,说:“聂亦,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挺神经病的?我跟你说,我平时不那样,我那不是为了哄你奶奶?”
他起身去换冰袋:“是挺好笑的。”开冰箱的时候他说:“不过也挺可爱的。”
这称赞来得措不及防,却像颗定位导弹,瞬间无比精确地命中我,我愣了好一会儿。
他拿着换好的冰袋回来,重新坐到我跟前,指挥我:“那杯水递我一下。”
我还在那儿发呆,他起身自己拿过水杯。我想起给他递水杯时他已经喝完半杯水,看我回过神来,问我:“你在发什么呆?”
我说:“聂亦,你刚才说我可爱。”
他探寻地看我,等我的下文。
我说:“你说我超~~~可爱。”
他说:“超这个字是不是你自己加的?”
我说:“不要拘泥于细节,我觉得很感动。”
他低头喝水。
我赞美他:“你真是很有眼光。”
他呛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三秒钟,说:“也有可能是那天眼花了。”
我说:“聂亦,咱们做人能更加自信一点不?”
他点头:“没错,是眼花了。”
我说:“聂博士,我昨天晚上才冒死救了你,患难见真情还是不是一句可以让人相信的名人名言了?”
他手指轻敲冰袋:“非非,你的腿还在我手里。”
我说:“啊……”
凌晨五点半,聂亦才处理完我脚上的伤势。听说他是因为喝了酒睡不太好,因而半夜三点半起来看电视,正熬到睡意来袭,打算喝完水就闷头再去睡时,没想到我醒了,没想到我还把脚给崴了。一通折腾下来,两人都毫无睡意,干脆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纪录片。
山风清凉,漫天星辰静默,只映得树影婆娑,昨夜谢家的浮华就像是南柯一梦。
窗外有个巨大的露台,台上有棵树。我跟聂亦说:“ 古时候那些隐世高人就爱这个点儿弄个烛台坐在树下面下棋。”
他答:“隔壁住了位围棋九段,你可以试试这时候吵他起来看看。”
我说:“我的意思是,要不然咱俩下两局打发时间?”
他把屋顶的遮光板合上,道:“脚伤了就老实待着,好好酝酿睡意。”
我说:“我不想睡,你想睡了吗?”
他说:“不想。”
他曲着腿,一只手搁在曲起的右膝上,按遥控器调小片子的音量,道:“我挑了部最难看的,你看一会儿就想睡了。”
屏幕上正放非洲龙息洞探险,我看了一阵,说:“这地儿我去年去过。”
他偏头看我:“听说洞里的水是远古地下水,数百万年不曾流动。”
我说:“对,是被封存的水域,那洞到底多大一直都没搞清楚,四年前的那部纪录片里,探险家们在洞里发现了盲眼金鲶鱼,但洞里是否还生活着其他生物,到现在不得而知。”
他问我:“你潜进过那片水域?”
我点头,靠过去低声和他说:“不过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不愿意我探险,那次去也不是为了我的工作,是淳于唯的活儿,有个电视台邀他合作,我跟他去长见识。哦对了,淳于唯,你不认识他,那是个潜水探险家,每年除了自己的探险项目,闲暇时做我的潜水教练,要去危险水域都是他和我搭档,做我的潜伴。”
他一手撑着腮,看我:“你很喜欢水?龙息洞的水怎么样?”
我笑起来,问他:“你觉得它该是什么样?被封存了百万年的水域,未知,神秘,简直能激发各种浪漫想象。下水前我甚至想过也许100米以下会有个失落的神殿,那里不够大,不太可能埋葬一座亚特兰蒂斯那样的失落之城,但一座神殿却是可能的。”我自言自语:“水底是不是散落着巨石做成的圆柱子?上面也许刻着献给太阳神的故事,也有可能是月亮神或其他什么自然神,或者有远古的鱼类穿梭在其中。如果真有那样的景象,我要用什么镜头,该怎样打光……”
他说:“现在最好的潜水器材不过能做到水下50米抗压。水下100米拍摄,你得用上隔离舱。”
我说:“这时候你那精于逻辑和计算的左脑就可以休息一下了,能让负责想象力的右脑走上舞台吗?”
他嘴角抿了一下,有点像是一个笑,他说:“好吧,那水究竟怎么样?”
我抱膝坐那儿,将脑袋搁在膝盖上,也笑了一下,轻声跟他说:“当然不能喝。”
他揶揄我:“真是好重大的发现。”
我说:“好啦,是黑色的。”我看着他:“水底是黑色的,和海洋的水底简直是两个世界,那种黑暗巨大又安静,照明灯的光微弱得就像要被它瞬间吞没似的,说真的,我怕极了。”
他说:“你也会害怕?”
我点头:“当然,我最怕黑了,尤其是那种突如其来的黑,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