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寞。
“王爷,丛意儿还在那儿呆着呢。”蝶润轻声说,“已经下半夜了,她是个王府的千金小姐,只怕是受不了这种风寒,若是真出了事,也不好向丛王府交待——”
司马逸轩冷冷的说:“提她做甚,扰本王喝酒,她自己愿意呆在那儿,就随她自生自灭。若她出事,自有本王担着。”
蝶润立刻住嘴,安静的陪司马逸轩喝酒,风雨中,酒香四飘,让雨变得有些不太真实。
雨越下越大,风将雨丝吹了进来,蝶润哆嗦一下,拢了拢披风,有些担心的看着楼阁外栏杆,偷偷看了看司马逸轩,司马逸轩已经喝了许多的酒,但脸上仍然没有醉意,只有落寞满脸,手中的酒杯握着,突然,应声碎成几片,清脆做响的落在桌上,丁丁当当的滚动着。
“带她上来。”司马逸轩落漠的说,“给司马溶送回去,告诉他,本王突然没了兴致,如果他真的讨厌,就退了婚事。”
蝶润没有吭声,身影一闪已经到了楼阁边上,弯腰伸手一拉,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苏莲蓉拉了上来,烛光下,苏莲蓉的脸色已经苍白少血色,嘴唇也冻得有些微紫。
“得熬些姜汤给她喝了。”蝶润轻声说,“这样给送回去,只怕是到不了皇宫,人就不行了。”
司马逸轩看着蝶润扶着苏莲蓉过来,伸手一搭苏莲蓉的脉,一扶苏莲蓉的下巴,取一空酒杯倒了杯酒,送入苏莲蓉口中,让她咽下,淡淡的说:“送她走,她死不了。”然后转头看向楼阁外越来越急的雨,长叹一声,满身满心的落寞不去。
蝶润没有吭声,起身下楼带人送昏迷中的‘丛意儿’离开。
司马溶坐在书房,熏香在鼻畔轻轻飘浮。突然,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外,窗外风雨正急,不知为何,今夜突然失眠,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双眼睛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情绪起起伏伏。那眼睛明亮如寒星,有着他不熟悉的绝然,清如泉深如海。
丛意儿,他不是不熟悉,丛王爷的小女儿,确切的讲,应该是丛王爷弟弟的遗腹子,当年一场意外的变故,丛意儿的父母丢了性命,只有这个小姑娘幸免于难,临死前被托付给丛王爷夫妇,丛王爷夫妇二人对她到极是疼爱,视若己出,甚至极力为她安排了这门婚事。但是,他并不爱她,不仅不爱,还是极度的讨厌。
但是,今天白天遇到她的时候,她却那么不管不顾的说出她不想嫁他了,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但是,为何,此时心中竟然有些恼怒,她不想嫁他了,不是最好的吗?他不爱她,他喜爱着另外一名女子,如果告诉父王,丛意儿拒绝了这门亲事,父王也许会收回成命,他也可以不必再娶这个愚蠢的女子。只是,她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直视着他,告诉他,她不想嫁了?!还仅仅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直视着他,完全不在乎会出现什么结果,甚至是巴不得他杀了她才好,她是如此迫切的盼望着死亡的来临,司马溶真是不明白了,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勇敢?她不是一直最爱他的吗?她不是一直希望可以嫁给他的吗?怎么会这样拒绝这门婚事?现在她在醉花楼,还好吗?
传来敲门声,李山在外面轻声说:“主子,歇息了吗?醉花楼的蝶润姑娘来了。说是轩王爷吩咐她过来的。”
蝶润?她此时来这儿做什么?她是轩王爷的人,虽然是个青楼女子,却有着其他女子不能有的特权,比如,她可以代替轩王爷到宫里传话,轩王爷,也就是他的皇叔,极少时间出现在宫里,更多的时候,更喜欢游历江湖,偶尔有事,也多半是委托手下人来传信。
“请她进来。”司马溶轻声说。
蝶润的微笑在烛光下如此妩媚动人,能够被轩王爷收为自己的女人,她自然有着其他女子无法比拟的东西。她的微笑,永远是如此的妩媚,永远的让人心中痒痒的,却可望而不可及,因为,她是轩王爷的女人。“时间很晚了,来打扰二太子,真是不好意思。”
司马溶淡淡一笑,说:“蝶润姑娘这个时辰来,定是有不得已的事情要办,是不是皇叔有什么事情要你转告?”
蝶润依然微笑着说:“王爷说,他累了,让蝶润把丛意儿给二太子您送回来。”
丛意儿?司马溶愣了一下,看着蝶润,“她现在在哪?”
“就在外面的轿内,她淋了雨。”蝶润面上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轻轻柔柔的声音说,“丛意儿真是被丛王府的人给宠坏了,竟然和王爷较上劲了,您得好好管教管教,若是再有上下次,不知王爷是否还可以原谅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和皇叔发生冲突了吗?”司马溶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问,他不是知道,以前丛意儿见到轩王爷,就好象老鼠见猫,吓得不得了,今天竟然和轩王爷较上劲了?这怎么听怎么奇怪。
“也算不上什么冲突。”蝶润犹豫了一下,想着发生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事情,好像只是丛意儿要寻短见,却被楼阁外的平台救了,她觉得有趣,就笑了一声,王爷恼她竟然敢戏弄于她,所以处罚她,让她在平台上淋雨直到昏迷。
第13章
“来人。”司马溶提高声音对外面说,“将轿内的丛意儿接进来,召府里的太医过来瞧瞧。”
蝶润面带微笑,轻轻从房内退了出来。一个小小丛意儿,竟然搅乱了这许多人的平静,难怪大家都说丛意儿是个任性不知轻重的家伙,这样看来,果然是不错。
太医搭着丛意儿的脉,微微皱了皱眉头。
司马溶站在一边,隔着床上的纱,看不清丛意儿的表情,隐约看到发黑如缎,散了一枕,愈加衬得肤洁如玉,吹弹得破。平日里见惯了花红柳绿的丛意儿,乍一见如此素颜的丛意儿,还真是不太习惯。“她怎样了?”
“丛姑娘只是感了风寒,好好休息几日就没事了,老臣这就开个药方。”太医轻声说,似乎是怕惊醒了床上昏睡的人,犹豫一下,太医又接着说,“只是,老臣觉得,丛姑娘的脉像好象有些奇怪。”
司马溶看着太医,平静的问:“她的脉像有何奇怪之处?”
“丛姑娘的身子很弱,或许是先天性的,如果以她的身体状况,淋了雨感了风寒,难免会送了性命,但是,丛姑娘人虽然在昏迷中,脉像却很好。”
司马溶微微一愣,手指搭上‘丛意儿’的脉,沉吟无语,如果自己猜得不错,一定是皇叔救了她,她体力有隐约的一股较强的真力,如果不是皇叔帮忙,就除非这丫头本身就是个武艺高强的人,但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丛意儿只是一个任性娇纵的王府千金。她绝对不会武艺,如果会武艺,就不会被自己一掌击入荷花池中了。
“给她开些药吧,来人,吩咐厨房给丛姑娘熬碗姜汤。”司马溶说,“太医,到外面开药吧。”
太医点了点头,转身随着司马溶离开。
床上,苏莲蓉轻轻睁开眼,有些发呆的看着房顶,有纱帘遮着,看不清房顶的东西。叹口气,人人都说在古代说死很容易,为什么轮到自己,想要死就这么困难。那个轩王爷搭上她的脉像时,灌了她一口酒,她隐约听到他用懒洋洋的声音说:“丛意儿,你竟然敢戏弄本王,想死,没那么容易,只要本王在一天,你就得好好的活着,除非本王亲自允许你死!”
这个轩王爷真是很奇怪的一个人,听他的语气,他说出的话,好像没有实现不了的,只要他说了,她想死,只怕是真的比登天还难啦。
而且,他的武艺真高,她纵身跃到楼阁下的时候,他也同时出现在她身边,而且,发现她停了下来,他竟然瞬间也停了下来,回到了楼阁之上,真是的。只是可恶的很,他竟然让她一个弱女子在楼阁外淋雨。而且,他的眼神真是可恶的很,好像笃定她会如何,想想真是沮丧,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里,她好像处处受限。
司马溶看着床上的‘丛意儿’,丛意儿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正瞪着眼睛盯着床顶发呆,脸上的表情很可爱,她可能是动了一下胳膊,所以扯动了床上的纱,露出一道缝隙,正好可以让司马溶看到她。她的睫毛真长,闪啊闪的,小嘴微微噘着,似乎正在恼恨着什么,又似乎有些委屈不甘,呼吸很平稳。
皇叔肯定施了内力给她,否则,以她一个柔弱女子的身躯,淋了雨感了风寒,绝对不可能好的这么快。他知道皇叔是个风流的王爷,和乌蒙国的私交甚好,自从大兴王朝的一位皇上的皇后差点死在乌蒙国手中,大兴王朝就断了对乌蒙国的资助,并封锁了对乌蒙国的所有出入,使得乌蒙国国力微弱,再加上当时内乱,从此就一蹶不振,但是乌蒙国的药依然是大兴王朝比不上的。
而能够在大兴王朝和乌蒙国同时出入自由的,好像只有皇叔一个人,皇叔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虽然说醉花楼是被大兴王朝默许存在的一处青楼,但是,敢公开和青楼女子交往的只有皇叔一个人。
“想什么呢?”司马溶故意尽量放轻语气,轻轻的问。
“啊?!”苏莲蓉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的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司马溶,有些茫然的问,“我现在在哪儿?”
“在皇宫。”司马溶静静的说,“在二太子府中。”
苏莲蓉微皱眉头,有些困惑的说:“大兴王朝真是够奇怪的,好好的我可以突然到了醉花楼,又莫名其妙的到了二太子府的书房中?!此时,丛王府会不会已经乱成一团?光天化日之下,丛王府的二小姐丛意儿突然消失,他们会不会掘地三尺寻找?”
司马溶努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说:“那是自然,你毕竟是我二太子的未婚妻,突然间在来皇宫的路上消失,丛王府当然是害怕的,怕不知如何向我交待。”
苏莲蓉脑筋一转,心里想:看这二太子的态度,他好像知道自己去了醉花楼的事,因为他语气中根本就没有提及她到过醉花楼的事,虽然她刚刚在话语中已经说出了自己到过醉花楼的事。他似乎是有意的忽略了这件事。他肯定知道这件事,更何况,那儿的轩王爷应该是皇宫的人,轩王爷既然在那儿,这个二太子也肯定会去哪儿,说不定,她被劫去醉花楼的事根本就是他策划的!
这样一想,苏莲蓉不由自主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司马溶。
司马溶正微笑着站在那儿,看着苏莲蓉眼睛转啊转的,突然,看到她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了一跳,不晓得她怎么突然变了脸,好像特别的恨他似的。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盯着我,好象要吃了我似的?”司马溶好脾气的问,他看着一脸生气表情的‘丛意儿’真的很可爱。
苏莲蓉心想:这大兴王朝的人真是奇怪,好颜好语的对他他一脸凶巴巴的模样,生气对他他却和气的很。“没想什么。”苏莲蓉躺回到床上,扭头向另外一边,冷冷的说,“你们还真是奇怪,我要休息了,丛王府闹得翻天覆地也罢,与我何干。本人要睡觉啦。”
司马溶忍不住笑了笑,说:“听说你淋了雨,太医也说你淋了雨感了风寒,需要好好休息,待会吃了药再睡。”
苏莲蓉好像没听见似的,躺着,一声不吭。
外面有奴婢送了药进来,司马溶温和的说:“丛意儿,起来吃了药再睡,你感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皇叔用了真力帮你驱了寒意,也只能解一时,你还得吃药才行。”
苏莲蓉坐起来,接过药碗,咬着牙一口气喝了下去,药还真是苦,但是,她是想要死,却没想到慢慢的死,所以,最好还是听话乖乖的把药喝下去,否则,真要慢慢的耗死的。现代有先进的医术,可以打个针,现在,好像只有吃药这一种方法。
第14章
司马溶看着‘丛意儿’一脸绝决之意的一口气喝下苦苦的药,然后再一次躺下,侧面向里,自己拉上薄被,根本不理会自己,竟然忍不住微微一笑,似乎是很满意丛意儿的反应。
他挥了挥手,示意奴婢们退出去,看着苏莲蓉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静静的站了一会,替她放好纱,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找李山来。”司马溶吩咐守夜的太监。
李山匆匆的来到书房,“主子,您找奴才?”
“是的。”司马溶淡淡的说,“皇叔已经把丛意儿送来了,天亮之后你去通知丛王府,就说丛意儿现在呆在皇宫里,若是他们问起她为何会在皇宫,你就说,当时丛意儿贪玩,偷偷下了轿,到了这儿,不论他们信或者不信,他们一定不会再追问。”
“是的,主子,奴才记得。”李山低下头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