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颜彩一扬眉,得意又傲娇地说:“这个我接受,是挺值得感谢。”
顾青鸾噗嗤一声笑了。
“好了好了不弄了。赶紧睡觉我要累死了!”
而这个号称累死了的人却在午夜时突然睁开了眼。颜彩神色警觉,她悄无声息地起身,耳朵在寂静的夜里捕捉着任何的风吹草动。
身边顾青鸾还在熟睡。颜彩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轻轻推了推她。她很快醒过来,却对当前的状况显得很茫然。
“别出声,有人。”颜彩低声急促道。顾青鸾吓得猛地睁大眼,不过好在还算镇定。
颜彩指了指床底示意她待会躲进去,然后慢慢撩开了帐子。
门外窗外一片漆黑,然而那种危险靠近的声音如同擂鼓一样在她心头敲击。颜彩摸到一直藏着的匕首,屏息聆听。黑夜里起先依旧是万籁俱寂,但不过几息之后,就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非常轻,间隔也长。颜彩听了一会皱起来眉。听声音来的人并不多,但这个客栈的地理位置非常适合刺杀,既然都派人来了没道理只派这么些人,除非有后招。
颜彩让顾青鸾躲到床底:“青鸾,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先保护好自己,能躲就躲。我那只簪子淬了毒,你可以拿去当武器。”
房间里黑峻峻,顾青鸾看不清颜彩的面容只能看见她湛亮的双眸,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害怕得直发抖,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一共七个人,太子爷和秦羽白、松溪一间屋子,两边分别是颜彩和林放,形成一个缺了一横的“口”字行。客栈陷入了可怕的死寂,唯有越来越近的行进声在击打着凝滞的空气。
长剑锋芒如雪在黑暗里一闪而过,赵承安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了门后。而秦羽白提剑上了房梁。松溪一边节奏不变地发出呼噜声一边躲进了床底。
老旧的客栈木梯发出轻微的咿呀声,又静默了片刻,一队人的身影隐隐绰绰地映在了门上。赵承安对着秦羽白使了一个眼色,秦羽白动作迅速地从屋顶钻了出去。
映在赵承安屋门上的人影粗略一数有八个人。房门缓缓推开,有两双脚先小心翼翼地踏了进来。松溪握紧了匕首——那两个人慢慢地朝床这边走来,就在堪堪靠近手中的兵器还来不及举起时,两声惨叫突然交叠传来。而门后的赵承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的堵上了门。
松溪一刀砍在了一人的脚踝一刀戳穿了一人的小腿肚。赵承安猛地暴起,迅速解决了房中的两个人。而此时堵上的门被踢开了。
惨叫打破了夜的寂静,随即打斗声跟失去禁锢一般不绝于耳。
林放和霍沛然的房间进了四个杀手,而颜彩的房间只进了两个。几乎是在松溪下手的同时,颜彩一刀捅向了靠近床边的黑衣人的腹部。女孩子打架下手总是特别狠,也是来人低估了她的战斗值,颜彩扬起薄被阻碍杀手视线的同时一脚踢向了他的下身。
一对二,颜彩占了先机。就在此时,一阵瓦片破裂声传来,秦羽白从天而降!有了颜彩的战功,秦羽白省力了很多。两个杀手很快见阎王了。
“太子呢?”秦羽白是赵承安的贴身侍卫,他出现在这里,太子那里怎么办?
秦羽白利剑一收,血液划开了一道弧线。他脚步不停直奔霍沛然那屋,短促地丢下一句话:“保护好自己。”
霍沛然屋中,林放和他正在同四个杀手胶着,秦羽白的加入顿时如猛虎添翼。战斗很快结束,秦羽白对着林放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和霍沛然迅速加入了赵承安的战局。而险象环生的赵承安终于得以松一口气,形式也瞬间逆转。
四对六,秦羽白眼中杀机暴涨,他一脚踢上房门,只剩下六个人的刺杀行动这下可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颜彩则冲进了林放的房间:“事有蹊跷!”
林放点头:“我们也想到了。你和顾小姐尽快藏好,剩下的事我们来!”语罢,他纵身一跃攀住门框然后三两下爬到了房顶上。
这座客栈楼并不高,两层小楼低矮破旧,在呼啸山风里随时一副会坍塌的样子。林放迅速占据了最高点。今夜月如勾,他如同天上投下的一片云影般贴在屋脊上,敏锐地窥视着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
他早前是东宫的卫军统领,后来被秦王挖去做他的副将,但在东宫这么多年,他同太子和秦羽白之间的作战默契依旧还在。
这座客栈背靠山林,面朝官道。刺杀者只要守住关键位置就可以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林放如同猎豹一样令人胆寒的眼眸一寸寸搜索着山林里无边的黑暗。从这伙人摸进客栈到如今他们掌控局面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时间就是生机,他们必须在接下来的埋伏中继续抢夺先机。
林风簌簌,屋脊底下刀剑相击的声音越发激烈了。在又一次两刀相撞发出的嘶鸣后,一切归于寂静。风带动草木晃动,然而潜行其下的杀手还是暴露了行踪。就在此时,点点火光在黑暗里相继亮起,林放听到了弓弩拉开的绷紧之声。
真是要置人于死地啊!林放冷笑,翻身下了屋顶。
“情况如何?”
“来的人不少,对方带了弓弩,我们先撤为妙。”
林放话音刚落,箭雨破空之声如同哨鸣响彻夜空。
赵承安神色一凝,立刻喊道:“走!”
破旧的客栈如同纸糊,箭矢穿过纸张一般轻松扎进客栈。霍沛然矮身往侧边一滚逃过了一劫,然而身后却响起了松溪的痛呼声。
“没事,只是划到了!”松溪怕大家分心赶忙解释道。
第二波箭阵立刻替补而上,这回是却是绑了火棉的。羽箭狠狠扎进木板里,好在江南气候潮湿,这栋客栈才没有立刻被吞噬掉。
“吁——嘶——”
是马的嘶鸣。颜彩带着顾青鸾把马全赶过来来接应他们了。颜彩的声音传来:“你们快出来!”第二批杀手已经追到了眉睫。
一番摸爬滚打,颜彩和顾青鸾的样子都脏的不行了,但此时哪还能顾及这个。赵承安只知道她在跳跃火光中带着马骑来的样子有如战神。
流矢在身后追击着他们,火光吓得骏马焦躁不安,马蹄四下踩踏。松溪和赵承安都伤了胳膊,如果这时候没有控制好马匹那就太危险了。颜彩眸中泛上狠戾之色,她竭力控着马骑到这两人身边,一扬鞭就是两下。
“咿——”骏马吃痛,立刻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霍沛然:……好狠的女人。
颜彩一个眼风砸了过来,冷冷道:“等着他们追上来吗?跑啊!驾——”
林放被砸得浑身一震,身后追击者的动静逐渐靠近了,他一抽马屁股,喊道:“跑路啊!”
☆、反击
小小的火苗在不大的山洞里慢慢升起,温暖的火光让奔逃的众人神经舒缓了许多,身体也终于稍微松懈下来。
众人骑马奔驰了半个多时辰后果断弃马选择躲进林子里,好在还算顺利地在半山腰找着了一个山洞栖身。
顾青鸾活了十几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那些近在眉睫的刀光剑影,那些喷溅的血液和惨白的尸体还有仍然时不时在耳畔响起的追击声都让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神色紧绷,眼睛控制不住地往洞外扫去,有些草木皆兵。
颜彩仔细地给赵承安和松溪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也幸亏逃跑前她顺手把能搜刮的行李都搜刮过来了,要不然这荒山老林的上哪找金疮药去。赵承安的手臂在客栈的时候一对六被戳了个对穿,伤势比较严重。
“咱们可真狼狈的。”林放感叹。他手下士兵成千,跟人干仗还从没有逃跑过。
颜彩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那种情况难不成还要冲上去硬碰硬吗?逃跑很丢脸?”
林放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姑奶奶我错了,我只是随口一说。”
霍沛然说道:“咱们今早才出发,晚上就遇上早已埋伏布局好的杀手,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太子行舆今日早晨从延陵出发,赵承安一行则是等行舆出了延陵城外才脱离大部队的。微服的时间都是临时决定的,也就是说即便有内鬼,他最早也是今早才知道太子爷不在仪仗之中。
霍沛然继续道:“朝中几位皇子的嫌疑可以洗了,毕竟他们鞭长莫及;延陵的兵力是朝廷直接调度的,而从毗陵调兵过来也没这么快,从别的地方调兵就更不可能了。看这伙人也不像是乌合之众,莫非是谁的私兵?”
“不一定。”林放道,“皇上非常忌讳官员豢养私兵,就算是哪个不要命养了也断不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拿出来使。而且,沛然你没有在军中呆过所以可能不清楚,如果是士兵作战打法很容易看出路数。今晚这些人的路数显然是穷寇。”
赵承安声音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碴子,“前年赈灾饷银在清江被一批贼匪抢走,案件至今未破;秦广每次同朝廷申请军饷都是借海盗和山贼的名义;去年秦广在百姓请命之下进山剿匪无功而返。此人脾气急躁最好面子,从他这些年对海盗穷追不舍就可见一二。可是贼寇如此挑衅,他却稳坐泰山,这不合常理。”
颜彩好几年前见过秦广此人,是典型的地痞做派,她讥讽道:“秦王殿下威逼袁才良借调他手下的精兵使得秦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落空了,他必定气急败坏。如今太子爷主动脱离队伍,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他自己不就是强盗出身,跟贼寇勾结正常的很。”而且看看那些手段,先是偷袭,接着是火箭烧屋再是追击,这明显是要置太子爷于死地。除了秦广她还想不到有谁有这个胆子。
林放说:“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们需要证据。眼下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霍沛然担忧自责道:“今晚是我们大意了。如今看来,毗陵未必没有埋伏。殿下,我们不能贸贸然进毗陵,还是先想办法与秦王殿下会和吧,而且您的手得找玄明治一下——”
霍沛然言之有理,众人的视线也都聚集到赵承安的手臂上。太子是一国储君,他不能有任何的风险。
就在此时,原本在洞外放风的秦羽白闪身进来了。他一脚铲起地上的灰灭了微弱的火光:“追来了。”
赵承安迅速起身,果然有若隐若现的光线在山脚下出现。而几乎是立刻,这点光点就黏连成排,然后一排两排……
“来的人可真不少。”赵承安嘲讽道。
“先躲吧。林子这么大,他们人再多也不好找。”颜彩亦是神色凝重。她是女子,打斗靠巧劲,其实杀伤力真的不大;太子爷和松溪受伤了,尤其是太子很有可能伤到筋骨了;顾青鸾一点功夫都不会;霍沛然因为出身关中,功夫算不错,但他也只是文探花而不是武探花。这样一群人对上绝对人数,她连昧着良心说情况乐观都开不了口。
山脚下的人逐渐聚集,粗粗一看应该近百人。赵承安一行匆匆躲进山里,尽管小心但一定留下了痕迹,被他们找到是时间上的事。
火把慢慢向上延伸来了,这些人又分成了七八人一支的小队伍来搜寻赵承安的踪迹。
大队伍分出小队伍。颜彩颜彩双眸发亮,她压抑着兴奋说道:“你们听过陆王爷当年一战成名的那场战役吗?”
“路原之战,以少胜多。是用内部瓦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办法。”
“太子爷,借秦侍卫和林副将一用呗。”
这又是打算亲自上阵吗?太子爷眉头一皱刚想出声反对,却看见颜彩那跃跃欲试的神色,最终无奈地挥挥手,随她去了。
“颜姑娘有什么好主意了?”
“你们都去找地方躲起来吧。交给我们。”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密林里乌压压的枝叶投射下各种诡异的暗影。光线移动,影子随之改变。
秦羽白如同一条蛇一样悄无声息地缠在树干上,他身上的黑衣使得他完美地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有一队杀手渐渐靠近,然后毫无所觉地在他藏身之下经过。
秦羽白缠着树枝滑了下来,他收紧全身肌肉,就等着最后一刻发出闪电一击。最后一个杀手挑着剑左右拨拉着杂草,嘴里小声咒骂着。秦羽白猛然出手,他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右手瞬间一剑封喉。连点挣扎都没有,这人就这样挂了。或许是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在这个倒霉鬼前边的那人停下来脚步。
就在此时,前方树林里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有人在那!追!”领头的吼道,随即周围好几队人齐齐往一个方向奔去。寂静的山林瞬间惊起飞鸟无数。扑簌声中,秦羽白扯下杀手脸上的蒙巾,行动自然地跟了上去。没有人发觉他们的同伴被替代。
“蠢死了。”颜彩躲在高处一棵大树后无情地嘲讽道。然后她看见秦羽白又悄悄解决了一个,他还扶着已经垂下头的人假装查看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