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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姐此时才有心情将眼神往别人那里错一错,她望着高玄明,犹带稚嫩的脸上是一片坚定:“我父母是通敌叛国的罪名,这个罪名太大了,莫说霍大哥只是探花,便是皇亲国戚沾上这罪名恐怕也是说不清的。我怎好连累霍伯父霍伯母……”
高玄明眼里闪过赞赏,若是抛开对她身份的怀疑,他真想赞一句大义!
霍沛然却沉吟: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也不管此人是否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他都必须派人回家中一趟。但是这还得同赵承安再商榷一下。
“颜小姐你先洗漱下换身衣服,我会让小二给你送水来的。你既然都遇见了我,颜家的事你就安下心吧。”
颜彩含着泪点头。从她透亮的眼眸里看到了她对霍沛然纯然的信任。
待出了她的房间,霍沛然脸色却并不好看了。高玄明上前揽住他的肩道:“我看你多虑了,这姑娘从头到尾眼里只有你,若说是装的也装得太像了。”
“是啊霍公子。”松溪也道,“姑娘家名节最重要,她都敢自称你未婚妻,怕不是假的了。”
霍沛然道:“此乃非常时期,她出现得又如此巧合,怎能不谨慎?我同颜小姐从未见过面,单凭这一枚玉佩便信她也实在太草率。”
“方才在闹市,颜小姐出现时的确有两个人影一闪而过。但事出突然,我不曾看清楚。”一直守在门边的秦羽白抱剑冷冷道。
“此事的确蹊跷。”赵承安捧着热茶,眉目冷峻地如同化不开的冰:“不论真假,沛然你都回关中一看。”
霍沛然摇头:“我就怕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便是将我调离您身边。越是这种时刻,沛然越不能离开……您的安危事大。”
高玄明劝说道:“可如果那姑娘真是颜小姐呢?我听你往日之言,这知府也是个昏庸的,万一颜老爷被他狱中磋磨,我怕你后悔一辈子啊。”
霍沛然无言以对,眼里闪过挣扎的神色。高玄明同他认识日子并不久,但却也是难得的相见恨晚的知交,他见他这幅神情便知他在心底仍是将赵承安的安危摆在首位。
松溪突然眼神一亮,兴奋道:“算算日子,秦王殿下已经到了东昌府了。不如派个人给殿下送信,让殿下派人往关中走一趟,顺便也送那位小姐走。如果她肯走自然是好;可若是不肯走,那就实在可疑了。”
“松溪说的是,可是这送信之人上哪里找?咱们几个都不可离了太子身边。再者,如果那姑娘的目的是秦王殿下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这……”
正为难之际,秦羽白道:“济阳府有奴才的生死之交,绝对可信。并且他武功高强见多识广,盯一个姑娘绰绰有余。”
这个法子可行,众人面上都是赞成之色。
虽然大家见都没见过秦羽白口中的朋友,甚至连此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就“秦羽白的朋友”这六个字就足以让他们交托信任。
事情解决了,高玄明便有心思打趣秦羽白了了:“生死之交?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而且……”他贼兮兮地上下打量了下秦羽白:“能不被你这冷冰冰的脸赶跑的估计也就看脸的小姑娘了,我要回去告诉滢滢你有个姑娘家的生死之交!”
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秦羽白在听到那两个字后整张脸都如同解冻般活了过来,不过他向来懒得搭理这货,这次也是,只是手中宝剑不痛不痒地出鞘了罢。
“吼!”高玄明夸张地整个人往后一蹦:“爷您瞧瞧,他也太嚣张了!”
而下一刻,原本还姿态懒散的秦羽白陡然绷紧了身体,淬着寒风的眼刀一扫,高玄明立刻神情一冷。
几息之后,门口传来轻飘的脚步声,一听便是女子的。霍沛然的眼睛沉得能滴水。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门上浅浅的印出了女子纤弱的身形。霍沛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边,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颜彩如同惊弓之鸟般,面上尽是仓惶之色,眼里泪珠可怜地颤动。少女就那样楚楚地望着你,饶是有万般怀疑,霍沛然也不禁软下了心:“怎么过来了?”
颜彩已经简单洗漱过了,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她蹙着眉,用轻之又轻地声音道:“霍大哥,你能给我找个大夫吗,我好疼啊……”最后那几个字几乎黏连在了一起,含含糊糊地让人觉得她已经疼到声音大一些都会加重痛感。而她强撑着说完后,身体便如飘絮般委地。
“颜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去留
“如何了?”
高玄明脸色并不凝重,他一边净手一边回答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脱力加上一路奔逃没吃什么东西,这才晕了过去。”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他可是太医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医正。
霍沛然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她喊疼是?”
高玄明的脸上此时闪现愤怒的神色:“我让掌柜夫人给她检查了一下。颜姑娘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小伤口,不过最严重的后背上的三道瘀伤,是拿棍子敲的!不过万幸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
“棍子?”霍沛然亦是一脸惊怒,他想起颜彩提到过官兵在追捕她,“一群大男人就这么追捕一个姑娘家!”
“若只是为了抓捕颜姑娘归案,大可光明正大,何必下此狠手?”高玄明冷笑,“看来这所谓投敌叛国背后名堂不小啊。”
霍沛然双拳紧握,腮帮子咬得死紧:“羽白烦请你……”
“我这就写拜帖。”
松溪道:“爷身边不能离了秦公子,让奴才拿着庚帖去请秦公子的那位朋友吧。”
赵承安闻言略点了下头:“如此,羽白和玄明随我出门。沛然你留在客栈。黄昏时分我们便会回来。”他们这一路可并非是游山玩水的,没必要平白浪费时间。
“是。爷万事小心。”
跟着赵承安出门的高玄明走着走着突然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自己号脉的指间,微微皱眉。指腹摩挲,他又回想了一番方才的脉象,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待赵承安三人从外面回来时正好赶上了晚饭。松溪点了一桌子的好菜送了进来。颜彩已经醒了过来,正弱柳扶风般的斜倚而坐。她穿着素衣,略略挽了头发,听见响动便望了过来,那眼神水盈盈的,带着少女的天真。
赵承安恰恰和她对了正着,她却不像一般女子一样羞得立刻转头去,反而展颜一笑,然后落落大方的移走了视线。
豆蔻年华的女孩子便如那朝露,还不及被世俗污染,一举一动皆是灵透。赵承安想若她真的是沛然未婚妻,也是配得上他了。
颜彩因为饿狠了,所以霍沛然很遵医嘱地只给她要了碗白粥,她看着他们那一桌花花绿绿的好菜,委委屈屈地散发着强大的怨念。
“好了,你现在吃点清淡的,等身体好了绝对不拦你。”高玄明夹着一块炖得酥烂的牛肉在颜彩面前晃了晃然后幸福得一口啊呜了。
“天上龙肉,人间驴肉,果然名不虚传。”霍沛然不咸不淡、轻飘飘地补刀。
松溪:“啊呜啊呜……”他没空说话。
赵承安和秦羽白才没那么幼稚,不过却是十分“好心”地把荤菜往颜彩跟前推了推。
这群人……
颜彩淡定开口:“下午我醒了一会,就推开窗想看看景,不想窗外正对着客栈厨房。我刚好瞧见厨子急匆匆提着裤子出去又回来然后继续做菜了。哦,对,没洗手。帮厨的婆子被她孙子糊了一身泥,便去切肉了;小二进来拿菜的时候偷吃……嗯……你们还要听吗?”
高玄明正咬着红烧肉呢,这下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他崩溃大叫:“我就说找个好点客栈嘛!你们不听我的!”
赵承安:“闭嘴。”
这下好了,谁都别想吃。颜彩安心了,舀着白粥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就该讨论颜彩的去留问题了。
“…他会带你先去找秦王殿下,让殿下派人随你回关中调查你父亲的案子。秦王年少成名,为人公正,他手下的人定然可信。这一趟路途一定要快……”对面颜彩的头越来越低,霍沛然也渐渐没了声音。虽然对她百般怀疑,但她顶着未婚妻的身份而来,其实已经一步攻进了他的内心,而且她那么小,可怜兮兮地窝成一团的时候,任谁看了都恨不得捧在掌心吧……
颜彩抬起头,唇色雪白,她笑得牵强又颤抖:“我有些害怕,我不能跟着你吗?我不敢跟不认识的人一起。”
“不能。”霍沛然心里警铃大作,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了:“我出京不是为了玩乐的,带着你多有不便。”
颜彩仓惶回头想向其他人求助,却看见大家都是不容商榷的神色。她抖着嗓子急切道:“你看你们都是一群大男人,也没个丫鬟什么的。我会做很多事情,不会拖累你们的。”
霍沛然讽笑:“跟着我们做什么?你不担心你的父母了吗,他们可还在牢里啊。”
却不料颜彩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般,她低着头道:“自然担心,可是……这一路我也遇见过好心人,可是谁都不敢信。好不容易现在能让我什么都不想地信任一回,我不想再提心吊胆了,那种感觉太痛苦了……而且我不敢回去,如果一回去就被抓住,那就没人能为我颜家讨回公道了。”
“有我们托付的人跟你一起怎么会被抓住呢,他也完全可以信任的。”霍沛然焦急解释道,可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几句话之间,他拒绝的立场完全变了。
赵承安本一直垂眸静默,此时他捏了捏鼻梁,认命道:“那就跟着吧!”
颜彩满脸惊喜地回头,然后她生怕他收回决定似的赶忙抢先道:“谢谢赵公子!”
“爷?!”
看见霍沛然还一脸不赞同还想反驳,颜彩先下手为强,她草草福了一福:“多谢公子。我这就收拾行李去!”然后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爷!您怎么能……”
“我想爷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理由的。”高玄明揽着他的肩膀,分析道,“这一嘛,若她的目标是秦王咱们这还巴巴把人送去,那不是引狼入室了吗;二则,如果,她的目标是我们,你说是放跑她让她躲回暗处好呢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呢?”
这理由倒是行得通,但霍沛然仍旧觉得不妥。
“沛然。”
“爷?”
赵承安的眼里有淡淡的孤傲之色:“你行事谨慎并没有错。但是一味的防守是防不过来的。真只靠躲避你觉得我还能活到现在?”
今上多情,后宫佳丽庞大。赵承安虽为嫡长子,可底下的弟弟却都是年岁相近。就因为他生的早他就是太子?谁能服气!赵承安从懂事起便从来都是如履薄冰,但即便如此也从没有任何一位皇子在他这儿讨着好。
霍沛然念起他的处境,便不再坚持己见了,恭敬道:“臣知道了。”
“其实我也想留着她。”高玄明摸着鼻子突然道,“我还想给她号号脉,她的脉象似乎有些古怪,我上次差点遗漏了。我得瞧瞧到底是怪病还是我的错觉……不过可能错觉的几率大些……”
一谈起病症,高玄明就开始絮絮叨叨旁若无人了。这世上有人喜欢金银,有人喜欢美女,有人喜欢字画,高玄明却是好医成痴。霍沛然不止一次玩笑他太容易变节了。若是给一个患有疑难症的病人,保管什么条件他都答应你。
翌日天蒙蒙亮。
松溪打着哈欠昏头昏脑地打开了房门。今日他们要启程前往滕州,所以要早些出发了。
客栈的楼道还是黑漆漆的,只有隐约的天光透了进来。松溪掩好房门,半眯着眼就往欲往前去。光线昏暗,他觉得似乎有人在自己左手边。他也没多想就这样转过头去寻。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张人脸,背着光黑漆漆只看见发亮的圆眼睛。
“呀!”
松溪吓得整个人往后一跳,彻底清醒了过来。
那人却在渐渐靠近,松溪定睛一看,居然是颜彩。
“呼——妈呀,颜小姐你可吓死我了!”松溪捧着还在狂跳的心口,虚脱地蹲了下来,好容易才喘匀了气息:“你这么早在这儿干嘛?”
颜彩有些讷讷开口:“对不起啊松溪公子,我没想吓着你的。我是在这儿等你。”
“等我?等我做什么?”松溪疑惑,不过待他看清她手里攥着的瘦巴巴包袱便明白了,“你是怕我们丢下你偷偷跑了呀?颜姑娘你放心便是,少爷说带上你肯定会带上的——”
颜彩有些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头发,大概在为自己的小人之心尴尬吧:“松溪公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松溪严肃道:“颜小姐,可千万别叫我公子,我哪是什么公子呀。你叫我松溪就好。我是给少爷还有几位公子备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