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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天前就有些不对劲了。”赵承安强撑起自己,“你扶我一把,去他书房看看。”死亡他们无能为力,但是总得帮他解决了最后的遗愿。
赵承钦按住了他:“等会去吧,药快煎好了,喝了药再去。已经这样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便当一号已发
☆、圈禁
高玄明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跳脱,胡闹。小时候的玩具也被他在窗台书柜里一一摆开。好好的前朝花瓶被他拿来玩投壶,屏风上被他画满了药材。
不过唯一干净整齐的应该是他的书桌了。赵承安很了解高玄明,他在桌前坐下,然后将手伸向了右手边第二个抽屉。
抽屉很沉,里边放满了一沓一沓的笔记,还有好多药方,字迹从稚嫩到成熟,纸张从脆黄到柔白。他喜欢把东西从旧到新依次摆开。赵承安摸到了最外侧的一沓本子,抽出最底下一本。
里边什么都记。看诊的病人、新发现的药方、和何庭柯斗嘴失败后写下的要还嘴的句子,甚至还有一张写了一句“今天看见的姑娘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
如果他从江南回来后再看见这句话,一定会会划掉吧,毕竟之后他遇见了顾青鸾。不过话又说回来,巡河回来后,他就在这本本子上画了一幅顾青鸾的侧影。高玄明的画技不错,那寥寥几笔的侧影就把顾青鸾的神韵都捕捉到了。
爱情使他长大了,他变得沉稳了很多。
“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再找找吧,指不定随手扔哪里了。”赵承安沉声说。
秦王拿起窗台上雕工粗糙的木马:“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个。”
赵承安看过来,神色不解。
“我刻得。跟他一起。”秦王笑了下,但随即被痛苦掩盖了;他刚包扎好的手又是一片血渍“如果今天我没有……”
强大如赵承钦也陷入了这种自责里。太子神色冷冽制止了他:“别这样想,否则这一切就是个没有止境的因果死局。”
赵承安这样说,但此刻的他却如同万箭穿心,如果真的要自责,最应该做的人是他啊。
“叩叩——”有人敲门。“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说!”
来的是高家的下人。
“启禀太子殿下、秦王殿下。老爷让小人来通知二位殿下,灵堂设好了。”
“知道了,这就去。”下人应声离开了。赵承安捂住伤口站了起来:“等下你派人去把他在太医院的东西都收拾回来,他提到的手札可能放在太医院了。”
赵承钦把木马放回原地,让它继续对着窗外:“好。”
太子慢慢走到门边。拉开房门,突然涌入的光线让他几乎目不能视,他却一脚踏了出去。悲痛该被锁在这个房间里,他要为玄明打的仗还很多。
“走吧。”赵承安眼里的泪比刀锋还狠戾:“玄明不该死,血债必须得血偿。”
落日斜斜下坠,余晖照得灵堂上的白幡如同血染。高家到处都弥漫着伤痛,高夫人哀切的哭泣让人不忍耳闻。
赵承安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怯懦,他站在灵堂外,脚底如同生根了一般踏不动半分。他不敢进去,更不敢去见高玄明最后一面。
高玄明的父亲此时略微蹒跚地走过来:“太子殿下。”
“是。”
“我高家世代为医,也是见惯了生死的。玄明之死,我们会挺过来的。您无需过多自责。”他慢慢说道,声音苍老嘶哑,一番话因为颤抖说得断断续续。“玄明已去,行凶之人还未抓到,您仍在危险之中。高家不安全,请您尽快回宫吧。”
赵承安点头,比起是他的挚友高玄明更是高家的儿子,此时的悲伤应该由他们一家人一起度过,而他却是个外人。
“我这就走,不过出殡那日……”
赵承安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击打的声音。这个声音太耳熟了,有人在带兵包围着高府。
赵承安和秦王对视一眼,立刻神色肃杀地冲了出去。
今日谁敢扰了亡灵,他必见佛杀佛!
九门提督孟锦程带兵冲进了高家,高家阻挡他的下人全被粗暴地打倒在一边。而府门外,另有重兵重重围堵。
“你们这是干什么!”赵承安雷霆震怒。在他身后跟来的高家人一看这阵仗,立刻吓得面如土色。
孟锦程抬手,身后的部队立刻停止了脚步。
“臣,见过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孟锦程是今上的心腹之一。
赵承安面色铁青:“谁给你权利让你带兵横冲直入的?立刻!给孤退出去!”
然而孟锦程却抱拳道:“恕臣无法遵命。臣奉皇上之命,来请太子殿下回宫。”
赵承安眯起眼:“你说什么?!”
孟锦程一字一字铿锵响亮回答:“臣,奉皇上之命,来请太子殿下回宫!”
秦王怒目圆睁,箭步上前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孟大人!你是爬得太快,以至于忘了上下尊卑了吗?小小提督,也敢这样同太子说话!”
孟锦程一惊,立刻不敢挣扎。而秦王慢慢收紧了手掌,他眼里杀机四起。
“秦王。”赵承安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臂,“今夜不适合杀人。”
赵承钦点头,一推手直接将孟锦程堆到在地。
“既然父皇让孤回宫,孤自然会回去。你现在,立刻带人退出去。”
孟锦程抚着喉咙,面色赤红地站起来:“臣乃奉命——”
赵承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滚出去。”
孟锦程虎目圆睁,鼻翼翕动,最后他只能不甘心地恨恨抱拳,退到了高府门外。而在那里他又恢复了得意傲慢的神态,像是个胜券在握的猎人。
赵承安对身边的秦王道:“事情不对劲。”
“看出来了。你放心我有分寸。”
赵承安闻言微微牵了牵嘴角:“情况允许的话,尽快送陆郡主走。”
慈宁宫。
太后手中的佛珠快速地转动着,但这仍然无法平静她焦虑的内心。
她突然睁开眼,问道:“太子还没回来吗?”
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回答:“回太后的话,传话的人还没有回来。”
皇后也在慈宁宫,她带着哭音道:“不是说太子受伤了吗,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啊……”
“皇后。”太后唤道,“太子一直是长情的,高家小子又是为他而死的,你觉得他会是回来治伤的人?去问问太医院今日谁当值,直接派去高府。”
“是。”宫女应道,正准备往外退,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视线里。正是之前太后派去查看情况的人。
太后也瞧见了,急忙站起来往前迎了两步:“如何?”
小太监跪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道:“太子……皇上派孟大人把太子接回了宫。”
“什么?皇上?”
太后和皇后面面相觑,两个人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担忧。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出手的。
而几乎是立刻她们就知道答案了。
“皇上下旨将太子圈禁东宫,任何人不得探视,御前侍卫姜大人带禁卫军把守东宫。”
皇后直勾勾盯着报信的人,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担心了多年的事就这样发生了,她的丈夫居然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
太后扶住了几乎站不住的皇后,一抬手示意宫内所有人退下。
“皇上真是疯了!”太后咬牙道。
皇后娘娘泪水涟涟,情绪几近崩溃,她猛然推开了太后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去:“我要去找皇上问个明白!”
“你站住!”太后沉声喊道。
皇后转身,哀切地看着她:“母后,那是我唯一的儿子!”
“他也是我唯一的嫡孙。你若是现在就去找皇上,是嫌他没下定决心直接废太子吗?”
皇后浑身一颤,随即泪水决堤:“这有何分别?他都圈禁我儿子了!迟早也会废了他的!”
太后的眼里涌过坚毅之色:“我比你了解我儿子。他把太子圈禁东宫,而不是其他地方,就说明他在现今并没有那个心思。他在发怒,你现在去找他,只会让他更加生气。而他报复的办法就是让令他生气的人更绝望。”
还有什么比废太子更令她绝望的……皇后神色怔忪,随即祈求地看着她:“母后……有办法的是吗?”
“我太了解我的儿子了。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必定知道了些什么,感受到了太子对他的威胁所以才这般恼羞成怒,理智全无。”
太后平静、无澜的眼眸正酝酿着一场风起云涌。不论使得皇帝圈禁太子的理由是什么,她都不允许他废了太子动摇国本。她要两手准备,万一皇帝真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么她要在他进行下一步动作前给太子增加不可撼动的筹码!
“你父亲手里有多少兵力。”太后问道。
皇后狠狠一闭眼,再睁开时只余下清醒镇定:“不多,三万。”
“承钦手握十万禁军和五万秦王军,廉安侯手里的兵力虽然完全不及,但若配合禁卫军同时调动,京城无人能敌。”
饶是皇后也不禁神色一震:“母后您这是……”
太后的眼里杀伐果决一如当年:“你派人去通知滢滢,让她传我口信给你父亲,命他连夜调军压京。要快,皇帝下一步动作就是针对太子一派的官员,要在他有所动作前做好安排。而秦王那里,哀家要亲自见他。”
太子一系手握重兵的不止此二人,而她选择廉安侯的原因是,从陈兵的直隶到京城这一路上守将都是廉安侯的部下,他可以在完全不惊动皇帝的情况下逼近京城。
皇帝十几年来一直致力于换下先帝的势力,因为他觉得那是对他的威胁。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他铲草却没能除根。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后才是最大的助攻
高玄明领便当之后,收藏刷刷掉;T_T;不要这样啊,我就这么点可怜的数据
反正打击都会死的,就不要介意我先让他死了T_T
☆、离京
深夜。
东宫今夜注定无眠。
整个东宫被侍卫重重把守,刀剑铁甲看得无辜宫女太监们心惊胆战。
太子或许是整座宫里最淡定的人了。他仰面躺在榻上,神色晦暗不明,让人不敢接近。
“松溪。”赵承安突然开口。
“——是!”
“去门外守着。”
松溪先是不解,等他明白过来后立即一脸兴奋地蹿了出去。
片刻之后,寂静的室内凭空传来极低的脆响声,烛火猛地晃了一下,随即一切又恢复原状了。
赵承安起身,慢慢走近了内室。而在那里,赵承钦和秦羽白已经在等着他了。
“怎么来这么晚,可是出事了?”
秦王摇头:“不是,太后临时叫我过去了下。这个等会和你说。先让羽白说他查到的事情。”
赵承安点头。
秦羽白说:“是二皇子的人。”
赵承安定定盯着脚下的三分地,浑身因为用力克制而微微发颤。
秦王追问:“你确定?”
“是。属下追了一天一夜,他们以为安全了才大摇大摆地回了二皇子府。”这恐怕是秦羽白说过的最长的句子了。因为他在自责,他的擅离职守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如果是他的话,知道今天我会去西山河边也不意外了。”秦王突然回身,一拳捶向墙面,“可是我们没有证据是吗?根本不能拿他怎么办!”
赵承安面无表情,声音里淬着寒冰:“等将来就不需要证据了,我想让他偿命他就得拿命来。”
赵承安太了解他了,“你是要……”
“等着别人把东西送到你手里是不现实的。想要就自己去拿。这个道理还是我那些弟弟教给我的。”
太子说的对,他们以往太缩手缩脚了。而皇上已经愈发不可理解了,尤其是今天这道旨意!
“皇上圈禁你是什么意思?真想把你撸下去?”
赵承安说:“我回来后脑子里全是下午的场面。刚刚想到了一处不合常理的地方。”
“第一支箭射过来的时候,顾青鸾正和我说话,她挡在我身前。如果目标是我,没有理由会在这时候动手。因为在这之前我甚至有几次是挡在她身前的,而你们也都在远处。”
赵承钦神色一凛。
从第一支箭射出到高玄明扑上来只有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而这中间又发生了大多变故,这使得所有人脑子里这一段的记忆都是混乱不清的。
秦王努力在脑子里来回重复之前的一切:“先射了一支箭,你们躲过了,接着是箭阵,你中箭了,然后刺客出来刀,山顶的箭手发动第二轮攻击。刀箭都是冲着你和顾青鸾去的,来人根本没有置别人于死地的想法。或者说他们的目标是你和顾青鸾?可是,顾青鸾有什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