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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表面寒暄,其实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着呢。此时听到声响全部不约而同涌向了门口。
车队秦王打头,身后是被数十禁军包围着的马车。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秦王殿下——”
车门打开,太子殿下缓缓踏出马车,他虚扶了一把离他最近的陈泰,道:“诸位起身吧,今日原是孤为答谢陈大人等人而设宴,不必拘谨。”
“谢殿下。”
“都进去吧。”
太子今日一身素色暖袍,广袖风流,在灯光月色衬托下宛若谪仙。而他眉眼隐隐露出几分疲色,印证了他感染风寒的说辞。
赵承安在众人恭迎下慢慢走向荻花楼。宴会设在了二层,一踏进来就能闻见带着花香的湿润空气。春夜之风轻轻拂过纱帘,往外望去,灯光衬得水面光芒璀璨。一切都刚刚好,也无怪乎荻花楼能如此闻名。
“陈大人是哪位?”
陈泰慌忙出列:“下官在。”
“陈大人费心了,此地甚好。”
说是太子爷设宴,但从头到尾都是陈泰在忙活。陈泰听闻此言,忙惶恐道:“太子言重。您能满意便是下官的福分。”
“都坐吧。府衙旁边几处宅子都是谁的?”
“下官寒舍左边的是这位林大人,再过去是这位王先生的,右边……”
赵承安一一见礼。他表现得虽不多么平易近人,但也是让人心生好感的。他说道:“当日事出突然,也未曾告知诸位。若是有惊扰了家中亲眷的,还望海涵。”
“太子能莅临寒舍,这是我等祖上积德,何来惊扰一说。”
赵承安示意松溪倒酒:“多谢诸位。孤今日也敬诸位大人一杯,请——”
“谢殿下。”
清江河鲜也十分出名,陈泰安排了舞女以舞传菜,当真是活色生香。太子爷今日一直面色淡淡,舞女们过人的容色都不能让他起一分波澜。陈泰本就有意讨好太子,见状心下发急。
而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一边暗骂此人无耻一边又想试探太子爷吃不吃这一套。
秦王咬着酒杯瞧得兴味十足。太子殿下可是至今未婚呢,不知道这美人计对他这光棍可有用?
最后一道菜是清江有名的鲥鱼,而这一队的舞女容貌更美,尤以领头的那位为甚。盛极的容颜如骤然在黑夜里炸开的烟火般夺人眼球。这抹火花自然也吸引了赵承安的视线。一晚上了,他终于眼波微漾。
如此美女引得席间一阵骚乱。连秦王看向陈泰的眼神都充满了佩服:这老头上哪儿找的如此角色?
美食美人送到了跟前,赵承安却对于后者似乎没有品尝的意思。他身旁的松溪惯例夹起了一块鱼肉尝了一口,片刻之后松溪选了最嫩的部分呈到了他的碟中。
赵承安细细尝了一口,点头赞道:“确实不错。父皇可是一直对鲥鱼赞不绝口的。”不过他的神色还是冷静的很。陈泰又摸不准这位主了,一边虚虚应着点头称是一边急得抓心挠肺。毕竟讨好太子爷过了今晚可不一定有机会了。
赵承安毕竟是“感染风寒”,他并没有多呆,便借口身体不适返回住处去了。
“颜姑娘今日如何了?”
松溪道:“高公子说烧退下去了,不过还要多注意。后背的伤没有及时处理所以好得比较慢,而且很可能留疤。”
赵承安皱眉,颜彩的伤他是看过的,有几处伤得极深。当时他那样安慰她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我去看看她,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哪有主子还没……”
“你要抗命吗?”
松溪委屈道:“奴才遵命——”
颜彩住在陈府的客房一角,位置有点偏。赵承安在黑漆漆的路上找了半天便开始有点窝火了,所以当他终于找到了却听见里面有颜彩和一个男子的笑声时,这火莫名地烧了起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笑声戛然而止。
高玄明最近一直躲着他家太子殿下,这时见他乍然出现在这里,当即就想往被子里躲:“爷,您,您来了——”
“在做什么。”赵承安高冷极了。
颜彩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玩棋子呢。高大哥可真逗。”
赵承安:呵呵。
高玄明摸摸鼻子,他赶紧招呼一旁太监把他的躺椅抬起来:“啊好晚了好困我走了小颜子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快快,快走!
什么情况?颜彩呆愣愣望着高玄明消失的地方,又带着疑问望向赵承安。
太子自然不会理会的,他在颜彩床边坐下:“身体没好,应该多休息。”
颜彩笑笑,她一边说一边收拢棋盘上棋子:“我趴着玩没事的。而且高大哥很照顾我。”收着收着她突然眼神闪烁带点讨好道:“嗯,其实那天的落水的事也不能全怪他。殿下就别生他气了。”
这是给谁求情呢!赵承安细长的手指捻着白子:“别理他,过两日就好了。伤口还疼吗?”
颜彩整张脸都挤到一起了:“疼。小君说我伤口里有泥沙,昨儿都给我弄干净了。还好我晕着不然肯定得疼疯了。”
“既然——那为什么那天那样拼命得为我挡下?”
赵承安看着颜彩的侧脸,低低地问道。若是仔细辨别还能察觉到他声音里难以掩饰掉的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
☆、刺客
“既然这么怕疼,为什么替我挡下了一切?”
那日落水,赵承安也被急流拍得几欲晕厥,然而他还是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死死地抱住他。暗礁浮木所有的威胁都被排除在外。
颜彩正把棋子放回棋盒中,玉石相击发出的脆响声中,有她漫不经心的声音:“哦,那种情况下若是你也受伤了那咱俩可真完蛋了……”
赵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卡了一下才找回声音“……什么?”
颜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问这都不明白。
赵承安发现自己有点心塞:“就是——这样?”
颜彩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未尽之言,笑道:“我可是以大局为重。殿下,我这算不算立功了?”
呵呵——你妹!太子殿下表示他的心情不是很愉快:“早点休息。”
颜彩愣了下:“哦。那恭送殿下。”
不必——赵承安挥挥手,很快走出了她的房间。他越走越快,然而自作多情的恼羞感好像小鬼一样缠着他不放,还时不时地在他耳边嘎嘎得嘲笑。
这都什么破事!
太子爷一把撞开了房门又砰的摔上了,拎起茶壶呼噜灌了一肚子水。可是等再平静下来那嘲笑声却又嘎嘎得出现。
赵承安狠狠一闭眼,在脑子里将那小鬼劈了百八十遍。“疯了——”他低声嘟囔,转身想进入内室。
像他们这种在宫廷长大的人,对于危机和异样有着堪比野兽的直觉。赵承安一条腿还未落地便嗅到了不寻常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取下了挂在右侧墙壁上的宝剑。
房间里有陌生的香味,赵承安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而且越接近内室味道越浓。这种情况赵承安以往也经历过,加上他想起今晚的宴会,心下有些了然了。
这个陈泰,还真的不会看人眼色。不过,在整个陈府被秦王精兵和大内禁军的包围下还能送人进来,此人也算是个钻营的人才了。
赵承安不耐烦地推开内室半阖的门,果然在他的床上卧着一名女子。他心下厌恶至极,当下拿着剑指着人冷冷道:“出去。”
床上的人瑟缩了一下,但却依旧躺着不动。太子爷今晚上本就心情十分不爽,这陈泰还来给他添堵。
“别让孤叫禁军把你拖走。”
那女子浑身一抖,几乎是立刻从床上滚了下来。她穿了层大团花的广袖睡袍,翻落间浓郁的香味如同骤然打开的香包一样团团猛烈袭来。赵承安警觉地连连后退。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
果然是今晚宴会上最后进来的那个绝色女子。
不过,赵承安冷笑。方才那女子衣袂翻动时一闪而过的银光他可没有错过。看来他之前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那姑娘的侧边,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弧度精致的侧脸以及——她紧紧攥着的右手。
“你手里是什么?”赵承安轻轻地问,然而却吓得人姑娘浑身一哆嗦。她猛地抬起头,眼里全是绝望的泪水。
赵承安皱眉:“林——”
林放一直负责他的安危,而现在的情况他可没兴趣去探究背后的阴谋,直接交给禁军比较合适。然而这个“放”字还没出口,那女子一撑身向他扑来,手中的银刃恰恰对准了他的腰腹。
赵承安若是连这都挡不过去那便是太弱了。他一抬腿,直接将人踢出三步远。
那姑娘狠狠撞上背后的花梨木摆架,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碎瓷声。
动静如此大,守卫立刻破门而入。林放看到房里的场景,面如死灰。
赵承安强压怒火:“压下去。林副将去把秦王叫回来!”
赵承钦是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汉子。但今晚上他愣是用袖珍的小酒杯将席上的人灌倒一大片了。若是跟着太子爷出来有什么好处的话就是酒随便喝都不怕人唠叨了。
江南的酒喝着有股烟雨萦绕的味道,秦王殿下喝着喝着就有点想来首风花雪月的诗。可是等属下和他耳语一番后,他当场急得骂娘。
“喝什么喝,收队!”
陈泰吓得手足无措:“这……这……敢问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王露出他招牌的大白牙笑,阴气森森道:“你会知道的!”
太子殿下半夜遇袭,这个消息一下惊醒了整个陈府。连高玄明和颜彩两个病号都从床上被抬过来了,不过好在太子毫发无伤。
林放动作很快,等赵承钦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审了个大概。“……在后门揪住了陈家的下人,说是大公子命他在这守着,有消息就赶紧告诉他,人的确是陈大公子送进来的。那女子刚绑上去就招了,说是陈泰命她刺杀太子的。其余的却是什么都招不出来。”
秦王捏着下巴:“刚绑上去就招?这也太容易了。听起来这姑娘像是要栽赃陈泰啊。这样林放,攻心为上,你去告诉她,最好说实话,不然就以诬陷朝廷命官罪把她下狱,而陈家父子肯定安然无恙。太子在这儿有什么话不敢说的。至于那陈家,管他是不是清白的,你先把陈大少爷给我绑来。”
房间里还弥漫着女子的幽香,赵承安脸色铁青,松溪小心翼翼地道:“隔壁还有一间卧房,太子不如移驾去那儿先歇一晚上。”
“不必。”赵承安皱眉瞪着两个病号,“你们俩回去!”两个病秧子来是来添乱的吗,尤其是那个不是说疼吗,那还不趴着去。
在场唯一成亲了的秦王殿下狐疑地在太子和颜彩之前扫了一个来回。正琢磨着呢,他突然莫名得打了个寒噤,一回头,太子爷正眼皮微撩地凝视着自己。他下意识立刻抬头挺胸站直,眼神都不带动一下。
“松溪去叫人收拾下,沛然也回去睡觉。至于你,你练的兵就是这样护卫孤的安全的?”
赵承钦一言不发,扎实地闷声跪在了地上。
“爷,这也不能怪秦王。”霍沛然急忙为他求情,“这毕竟是陈府,陈家人闭着眼都能进出,林副将他们防不胜防。”
“沛然!”赵承钦制止道,“护卫太子安危从没有任何理由和出错的机会。此事请殿下给臣一个机会暂且记在臣账上。来日臣任由殿下处置。”
说完他又砰砰砰连磕三个头。他此举不单单是为自己求情也是在为手下求情。
护卫是犯了大错,但赵承安此前遇到过再大的纰漏都不曾指责过秦王,因为他知道秦王比他更重视他的安全。不过这次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太子意有所指的威胁道。
赵承钦哭得心都有了,却只能认了:“是!”
赵承安面前,秦王的表现真是威武坦荡。可一出了房间,他就整个人挂在了霍沛然身上,压得弱书生的探花郎一个趔趄。
“本王没看错你啊,方才多谢你替本王求情,哈哈哈!”
霍沛然苦着脸:“殿……殿下,有话站直——说,站直说……”
赵承钦拍拍他的肩膀:“小伙不错,就是……头上……有点绿……”
最后几个字太轻了,霍沛然没有听到,只是看着他频频看向自己头顶,疑惑得摸了摸玉冠:“可是下官有仪容不整的地方?”
“没——没有!”
禁军的铁蹄吵醒了清江。陈泰一家人暂住的别院外被手持火把的士兵团团围住了。
闻风而出的陈泰衣冠不整地慌乱打开了大门,看见眼前的场景简直要吓破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王控马上前,弯腰笑眯眯道:“陈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