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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茹自己从小在严厉的祖父身边长大,一年见不到父母两次,对对于依依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妈妈也是打心眼里羡慕。所以跟依依来往多了,不知不觉的就把周妈妈当成自己地母亲一样。
其实依依和孙茹的性格恰恰相反。依依是外表单纯柔弱,内心坚韧勇敢;而孙茹外表精明干练,聪明自立,其实内心脆弱孤独,特别需要感情和呵护。
也因为这样,作为一个小女儿而言,孙茹显然更喜欢撒娇和讨大人欢心,不象依依那么恬静少言,把什么想法都放在心里。
所以有时候在外人看来,都不知道这两个漂亮女孩哪个才是周妈妈的女儿了。乖巧的孙茹似乎更能哄得周妈妈乐不可支,对孙茹疼爱的有时连依依都眼红。
现在依依也有一点钱了,当然是不如孙茹和杨娴儿她们那样跟着易青拍戏发了一笔横财,但是买套房子的钱还是有的。可是依依却还是跟周妈妈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出入尽量低调,生活一如既往的简单节俭。
她在宁倩华地不断怂恿下,才买了辆车来代步,原因是她现在的身份,再坐公共汽车一定会引起交通堵塞。
唯一奢侈的是,依依给妈妈买了一台价值九万美圆地美国进口的洗肾机器,然后雇了一位护士每周三次来家为妈妈做洗肾时的床边护理。
这样就免去了周妈妈整天的奔波之苦,更重要的是,依依再也不用担心那些记者会去医院骚扰母亲。
川孙茹和依依吃过了饭,要陪着周妈妈看电视。周妈妈也和一般的中年主妇一样,喜欢看连续剧。;多
孙茹一边给周妈妈捶背,一边给周妈妈讲电视上出现的某个演员地趣事。什么黄雷家养了头牛犬啊。黄小明太老实在班上整天被作弄啊,刘一菲整天拍戏回学校考试老怕不及格,总是熬通宵啊,赵微当年考电影学院时体重一百二十几斤啊……
看到九点多电视剧集完。周妈妈就支持不住要去休息了。依依也和孙茹进房间了,明明有空房间,她们两个经常还是喜欢一起睡。
两人一起进了房间,孙茹赶紧先把窗帘拉上。谁知道外面有没有爬在树上的娱乐记者,她们两人在公众场合从来相隔八丈远。这年头光是注意和男演员保持距离没用了,现在最流行说某个女明星同性恋。
两人一起换上睡衣,指着对方曼妙的身材大加戏谑,说一些只有女孩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话。
人类真是奇怪。女人永远不会理解,男人和男人那种所谓地“义气”,平时并不见得亲密。到关键时真可以性命交托,舍生忘死,而男人也永远想不明白。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超越爱情、友谊、亲情,两个人可以好到上厕所都非要手牵着手去不可,形影不离,生死相依。
孙茹从背后搂着坐在梳妆镜前的依依,笑嘻嘻的看着镜子里的她。
依依也微笑着看着镜子里的孙茹,伸手到后面去拍拍依依的脸。
忽然。两人同时说了一句——
“依依,你可真漂亮……”
“小茹,你可真漂亮……”
“呵呵呵……”两人抱在一起开心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摇晃着,好象从有生以来她们两人就是这样在一起的一样。
。。。依依笑道:“死丫头别闹了,你这样我梳不了头了。”
“我来。”孙茹笑着抢过依依手里地梳子,解开依依的头绳。那一头发亮地黑色瀑布带着一种女儿身上特有的芳香,一下子倾泄下来。
万缕青丝,简直美得让人窒息。
孙茹羡慕的抚摩着依依的一头秀发。学着刘德桦那不标准的普通话:“…,我的梦中情人,就是要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去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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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茹看着镜子里的依依,忽然问道:“依依。你说……我们永远会这么好吗?”
“当然,永远都这么好,永远!”
“什么都可以分享吗?”
“当然,什么都可以分享!”
“我们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分开了?”
“当然!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分开!”依依拍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孙茹的手,坚定的说道。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对她来说,除了妈妈,易青和孙茹是她最最重要的两个人,失去他们任何一个,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为了他们的幸福,依依真地肯做任何事,哪怕是放弃自己最心爱的表演……
孙茹忽然怔怔的发了一会儿,笑呵呵地拿起梳子,一边给依依梳理着长发,一边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依依笑道:“你少来笑我,我看是你这个死丫头想嫁想疯了吧?”
不知怎么的,孙茹的手忽然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梳子卡在依依的头发半中间……
“依依,”孙茹看着镜子里的至爱好友,泪水潜然而下——
“其实,你和易青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轻如耳语般的一句,在依依耳边却宛如惊雷,她看见镜子里的小茹——
那一刻,孙茹披着一头凄美的散发,哭成了泪人;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
第四卷 第三章 神秘遗嘱(下)
易青再见到孙老爷子,是在他的追悼会上。
望着冰棺材里那位熟悉的老人,易青的心一直狂跳不止。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想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孙老爷子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中山装,平静的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慈祥的笑意;他那双为中国电影辛勤操持了一辈子的大手,一劳永逸的放在大腿的两侧。
孙茹无力的坐在一边,眼睛里干干的,可是眼圈却已经红的肿了起来。从前天晚上她接到宝叔的电话开始,她就在哭;哭到现在早就没了力气,所有的事情都是易青在帮她筹备操办。
孙茹的父母也从美国赶了回来,有他们二老陪着女儿,易青也对孙茹放心了许多。
外面,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已经陆续来了。
追悼会的现场从四五百米开外就开始塞车。人山人海,车山车海,整条阜外大街挤的水泄不通。
人死盖棺,恩义乃现。
直到这时,易青才真正对孙老爷子在业界的地位和影响力有了一个全面直观的认识。
恐怕任何一个电影节,都没法把一个国家地著名电影从业人员请的这么齐。
从四百米开外的地段开始。所有因场地有限摆不进去的花圈排了整条街。
到处是哭泣地人群和举着照相机、摄录机的记者,间或有几个维持秩序的警察在人群中走来走去。
在孙老爷子的遗体回运的途中,韩山平先生就放出话来,追悼会当天,只有中国影协批准的几家媒体可以入场采访拍摄;其他媒体一律挡驾。有私闯的或者偷拍的,一律请出去,并且号召全行抵制这家媒体,以后不给他们任何消息。
幸亏韩大董事长机灵,要不就凭这场面,凭今天到场明星之多,追悼会现场非变成记者制造八卦,捕捉名人丑态的小丑剧舞台不可。
可即使如此,仍然有许多“敬业”的媒体千方百计混入悼念地人群进入会场捕捉八卦线索,毕竟这种场面实在百年难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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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摆进礼堂内的花圈。全是鼎鼎大名地人物,除了国家电影局、广电、中央台的几位领导外;就是电影学院主任一级的老教授,还有张一谋、冯晓刚、江文、陈道明、思琴高娃这些知名的影坛大腕。一般的一线青年明星们的花圈根本进不来。
易青在花圈里发现了一个署名“李恩华”的大花圈。居然堂而皇之地摆在韩山平的旁边。这个人既不是亲属,也不是什么知名人士,怎么他的花圈给弄进来了?
易青问了一下工作人员,人家告诉他说是宝叔亲自安排的。易青想了想,反正都摆进来了,也不可能再给拿出去,万一送花圈的人看见了多尴尬。这么一想。也就作罢了。
易青站在孙茹父女两人下首,不停的和来鞠躬的客人握手、鞠躬回礼,他这一天握过的明星的手,可能比他以后一辈子握地都多。
人们都把这个代表主家在这里答礼的年轻人,当做了孙茹的未婚夫,更当作孙老爷子生前选定地孙女婿,一点不觉得奇怪。
孙茹的父亲也坚持易素以孙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身份帮忙他们招呼客人。
追悼会进行一半,外面唱名的人大声说道:“下一位……美国哥伦比亚影业集团亚洲寰球公司行政总监玛吉娜贝莱斯小姐,寰球公司著名导演孔儒先生!”
易青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一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早就想到。老爷子的遗体告别仪式孔儒这位三师兄不可能不出现。
易青打定主意,万一孔儒今天再发疯失控,对自己挑衅辱骂。自己今天绝不还口,任辱任骂,说什么也不能影响到孙老爷子的追悼会这么严肃庄重的场合。
谁知孔儒今天的表现跟他从前的不理智简直判若两人。他平静的走进遗体,瞻仰鞠躬,然后和孙茹的父亲握手。
他走到孙茹面前的时候,孙茹明显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去。谁知孔儒并不和孙茹握手,而是象一个兄长一样拍了拍孙茹的肩膀,长叹一声,眼泪潜然而下。
接着,孔儒连看都不看易青一眼,径自回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孙老爷子遗体前,突然失声痛哭。
今天参加追悼会的人中,哭泣的人很多,但是这些名人都很有节制,知道注意自己的仪态,只有孔儒哭的最伤心。
他佝偻着身子,整个额头贴在地上,放声痛哭,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到了地上。
周围旁观的人无不惊讶于孔儒对孙老爷子的感情之深竟到了这种程度,闻者无不动容,观者莫不心伤。
随着孔儒的痛哭,追悼会现场的哭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受到了感染的人们纷纷想起了自己和这位可敬的老人的渊源,都忍不住发自真心的哭了出来。
玛吉娜一脸不屑的嘲讽,低头看着哭成一团的孔儒。她一点都不相信,整天骂孙老爷子是“没眼光的死老头”的孔儒会真的对孙老爷子有感情。
其实她并不知道,孔儒此刻复杂痛苦的心情。
反而是易素和孙茹更了解孔儒为什么哭。
孔儒一直想在电影上赢过易青,向孙老爷子证明他比易青更强。并且希望孙老爷子能改变主意,把他选定为事业接班人。
可是现在不行了,孙老爷子竟然早早的离开了人世,就算有一天他孔儒赢了。他也永远证明不了什么了。
上次岁末争档事件,由于玛吉娜地失误;孔儒被迫走了一条先出海外销售,然后回到国内市场的弯路。
三千万的电影只收回来二千多万票房。幸好海外市场和音像制品还卖了一点钱,总体算打平保本。不过比起易青的一炮而红,他当然是远远地落了下风。
鉴于中国大陆市场的不成熟和无法介入的现况,玛吉娜和她父亲绝定把公司下一步的市场重点放在香港和东南亚一些有华语,英语双重传统的小国。同时等待时机,等待大陆政府在经济体制、政治体制上的改革和变动,再进入中国市场。
所以,孔儒今天是怀着一个失败者而非复仇者的心态而来的。他知道。只要跟着玛吉娜去了香港,就很难有和易素交手的机会了;再得到孙茹的机会更是渺茫——换句话说。这一次地失败就永远的输了,再也没有报复易青地机会了。
试想孔儒怎么能不痛哭悲忿?他并不是对孙老爷子没有感情,只是以他的胸襟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不如易素,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让多年来一直器重自己的老师忽然把自己逐出门墙。
俱往矣,人死不能复生。孔儒收泪而起,无视满堂身份显赫的宾客。凄然长笑三声,扬长而去。留下满场的疑惑和猜测议论。
玛吉娜紧跟在孔儒背后,经过易青身边的时候,满眼怒火的瞪了他一眼。
易青理都没有理她,他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淫荡地女人;但是,恢复了理智的孔儒却令他心寒。易素从不相信孔儒是个无能的人,能被孙老爷子看中的门人,岂是易与之辈?
他那时的冲动、幼稚的不理智举动,其实恰恰说明了孔儒骨子里有种艺术家特有的感性和理想主义。一旦这种人将他的才能归于现实,用来冷静的对付一个人时,所爆发出来地能量比那种常见的城府极深的阴狠小人要巨大地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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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红事白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过程之烦琐之复杂,很容易使操办的人忘记了个人的欢乐和悲伤,机械而麻木的进行着仪式。
劳累了一天,礼堂里终于只剩下几个人。易素望着冷清的礼堂,才忽然感到深深的失落与悲伤。这个器重、疼爱自己的老人竟这么就去了。
想起多少次在孙老爷子面前的高谈阔论,想起他老人家无数次的叮咛教寻,易青的心头隐隐做痛。
正是这位孙老爷子,向他打开了一扇通往艺术之路和成功之路的大门,使得一个南方海边长大的大男生,能够脱胎换骨,能够从一个宏观的角度来思索自己的人生。
现在,当年易素向他许诺的那篇改革中国电影的策论还没有完成,老人却已经永远看不到了。
易青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