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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是一个乱如麻的局啊!
这么一想,林烟都替他发愁。
这个晚上宁则远没有出现,林烟猜他现在肯定很忙。对着他留下的私人号码,林烟想了想,最后还是默默收起来。
她想,宁则远那么强悍,总会想办法挺过去的。
——
可令林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桩“产品泄密门”很快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滑过去。
就在之后的两天宁氏被爆近期与国外达成一笔巨额合作。
这单合作据传正是关于该产品的后续开发与合作,而且,还是由执行总裁宁则远亲自去国外谈的……
这个时候、这款产品一旦牵扯到“国外”,就分外敏感了。很快,这件事被直接与民族情感联系挂上钩,那团火彻底从业界烧进了大众视野,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一下子激起了愤怒,连抵制的口号都提了出来……
林烟是在去接珍珠的大巴车上看到这则后续的。
她第一时间去宁氏官微下看了看。里面的评论差不多都是民众的谴责,有些很理智,有些却骂得非常难听,比如直接骂宁则远“卖国贼”、“走狗”之类的,一溜抵制的宣言,让人触目惊心。而就在当天下午,宁氏某地工厂直接出现热血青年抗议示威的事件——实在巧得不能再巧了!
林烟做过营销,如今又在公关行业,当然明白这些是怎么回事,可别人却不知道。
看着这一幕又一幕,那一连串熟悉的电话号码跃入脑海,林烟真的很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可这个时候的宁氏企业却陷入一团安静之中,只对外出发一份声明,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消息——确实是宁则远一贯的行事作风,让人捉摸不透,就像他那个人一样!
林烟拧了拧眉,她阖上手机,看着车外空荡的原野,心里却还是莫名想他。
他到底怎么样了?
——
一颗心惴惴,林烟到唐家门口的时候,忽然越发不安起来。
自从上周五去大越山,手机没有信号,回来之后正好手机坏了,她就一直没打电话过来,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林烟很发愁,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来。
屋里,珍珠刚刚午睡起来,这会儿正坐在凉席上晃荡着腿。见到林烟,珍珠非常高兴,连忙跑下来甜甜叫了声“妈妈”,又赖在她怀里撒娇:“妈妈,我好想你呀。”
小丫头声音软软糯糯的,林烟心底真的很软,也越发觉得自己在大越山想死的那一刻好不堪。抱着珍珠狠狠亲了一口,林烟说:“宝贝,妈妈也想你,妈妈再也不舍得离开你了。”
珍珠很开心。
婉婉妈妈还躺在床上,不过精神看着比前段时间好了许多,“阿烟,来了?”她说。
林烟点点头,婉婉妈妈又说:“听你那个朋友说你最近去封闭集训,连电话都不能打,现在结束了?”
林烟听了满头雾水:“哪个朋友啊?”
“就上周六晚来我们家,说正好出差,你托他过来看看的那位宁先生啊,还带了不少东西呢……”
婉婉妈妈还在絮絮叨叨,林烟却彻底怔住。
上周六,她在渺无人烟的大越山徒步,宁则远却来了这里,说自己是出差路过,还骗婉婉父母说她去封闭集训,没办法打电话,不让他们担心和怀疑……
舒曼说,宁则远找她找疯了,所以,他那天开车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她……
想到那个男人,林烟忽然想哭。
☆、87|4。21发|表
林烟和珍珠是第二天回去的。
许是好久没有见到妈妈,珍珠从昨天起就一直缠着林烟,妈妈长,妈妈短,小嘴说个不停,小手也挥来挥去不知道累。小丫头的手腕上戴了一个银镯子,这会儿在阳光下闪着亮亮的光,仿若大慈大悲的佛祖垂下眼眸那一瞬的庇佑。
这个手镯也是上周六宁则远带过来的,珍珠看到了很喜欢,爱不释手。
林烟越发惶恐。
在她妄图轻生的那几天,宁则远疯了一样到处找她,又为她做了那么多……这个孤独的世间,怕是再没有一个人会像宁则远那样对她了。
说不动容,那是假的。从知道的那一刻起,林烟的一颗心起起伏伏,脑中昏昏沉沉,偏偏胸口涨的很满,还有些疼,疼得她想流泪,疼得她手足无措,疼得她彻底慌了神。
如今恍恍惚惚靠在大巴座位上,林烟注视着窗外,忽然好想知道宁则远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到办法,是不是焦头烂额……
这桩“产品泄密门”事件持续发酵,现在的局面对宁氏局面很不好。
今天,以宏远为首的数家厂商联合起来,要求宁氏给出明确答复并对损失进行评估赔偿,同时,他们在业界发起了一场自发的抵制——对于宁氏或安信这样的硬件设备厂商,企业级的联合抵制非常致命,也非常残酷,简单而言,就是限制采购,或者直接将其纳入招标采购的黑名单。
真是难办啊!
窗外明晃晃的阳光格外刺目,林烟眯起眼,忍不住叹了一声。
珍珠不愧是贴心小棉袄,听到妈妈唉声叹气,连忙摇头晃脑的献殷勤:“妈妈,妈妈,我帮你呼呼。”
揉了揉珍珠的小脑瓜,林烟心底软软的,她顿了顿,柔声问道:“宝贝,你觉得宁叔叔好么?”问完之后,林烟白皙的脸不自在的热起来,大概是被晒的,而那一颗彷徨无措的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珍珠眨巴眨巴眼,努力想了想,点头说:“好!”
林烟的心莫名一安,稍稍一顿,她又试探的问了一句,“和爸爸哪个好?”
“爸爸!”这回珍珠回答的毫不犹豫。
大巴车里在放很欢快的音乐,林烟沉默下来,只抿唇尴尬一笑。
“妈妈——”小姑娘的心是极其敏感的,珍珠怯怯喊了她一声,然后可怜巴巴的看过来。林烟问她怎么了,珍珠的小胳膊连忙抱住她说:“妈妈,我不要新爸爸。”
嘴角噙着的笑意滞了一瞬,林烟俯身亲了珍珠一口,她说:“宝贝,妈妈答应过你的,没有新爸爸。”
珍珠听到保证这才开心的笑了,软乎乎的身体拱在林烟身旁,像只最快乐的小猫咪。
林烟搂着她,偏头看向外面出神。
天空湛蓝,大团大团的白云像松松软软的棉花糖,让人好想拥抱,好想咬一口,甜一甜她此时此刻苦涩又彷徨的心。
——
母女俩到家的时候遇到李姐,李姐说:“阿烟,昨天有人来找过你。”
昏黄的楼道内,林烟牵着珍珠的手轻轻一颤,心头控制不住地跳了跳,她怔怔地问:“谁啊?”有些莫名期许。
“一位姓沈的先生,联系不上你,听说你手机坏了,于是留了个号码。”
姓沈的……那颗期许的心慢慢沉下去,很快平静下来。
接过纸条,林烟只看一眼便认出那上面的字——果然是沈沉舟。
沈沉舟现在找她……这个时间点好微妙。
林烟皱眉。
“沉舟,你找我?”她打电话过去,语气淡淡的,听上去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沉沉湖水。
“阿烟?”
突然接到林烟的电话,沈沉舟着实有点意外。愣了片刻,他说:“王老前天到的,今晚正好想找大家聚一聚,你有没有空?”
林烟今天坐了五个小时的车,这会儿累的要命,根本提不起精神。她不想去,但转念一想难得有王老在,林烟于是改了主意,“好啊,在哪儿?”她答应下来。
沈沉舟说了地址又说去接她,却被林烟拒绝,那人更没有多寒暄热络的意思,直接挂掉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忙音,沈沉舟不由苦笑,他和林烟之间终究远了,再不是当年亲密无间的情侣,更不是当年心无芥蒂的两个人了。
——
晚上的聚餐就在王老下榻的酒店,沈沉舟到的很早,他想找王老单独聊聊,谁知林烟到的比他更早!
而且,两人目的似乎是一样的……
只见林烟正在和王老争辩着什么,看上去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而她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全部是手写的代码!沈沉舟对此感到十分意外。
他和林烟虽然是通信专业毕业,可林烟原来的专业课一般,编程作业大多是沈沉舟指点的,就连考级都是磕磕绊绊勉强通过,林烟毕业后转去做行销,早将专业丢光了……所以,现在看到这张密密麻麻的代码,沈沉舟怎能不惊讶?
林烟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宁则远?
她上次在街边看到他的……想到那个一直困扰他、令他担忧不安的念头,沈沉舟的心倏地往下一沉,却还得故作轻松地笑:“王老,阿烟,在聊什么?”
王老笑呵呵的说:“在聊宁氏那款产品的设计漏洞。”
果然!沈沉舟挑眉,深深看向林烟。
林烟并不避讳,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又问王老:“老师,你觉得我刚才的分析怎么样?”
王老笑着摇头,含糊其辞的说:“我不认同。”
听了这两句对话,沈沉舟不明所以,他很想问但又不好多问,等晚上散席,他才唤住林烟,“阿烟,我送你。”
这个晚上沈沉舟心神不宁,林烟看在眼里,心里有数。
车里太过静谧,穿梭在城市的滚滚车流中,越发显得疏离。
等红灯的时候,沈沉舟终于艰难开口:“阿烟,你那天是不是看到我了?”那天是哪天,不言而喻。
“嗯,看到了。”林烟坦然承认,又问,“你那天是和许源生,对么?”林烟那天只觉得另外一个背影眼熟,今天看到以宏远为首抵制宁氏的那条新闻,她才想起来那个人应该是许源生,所以最近的事必然是他们在后面谋划。
想到自己也被卷入其中,林烟不禁默默叹了一声。
既然话说到这一步,沈沉舟再没什么好瞒的,他解释道:“阿烟,我一开始找到杨世棋,万万没想到你在其中……不过你放心,一钱茶庄的事点到为止,我不会再让人拿来做文章的,绝不会伤到你。”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无所谓。”林烟耸了耸肩,淡定地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这么乱,说不定哪天就被曝光了。”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还牵连到宁则远,林烟很过意不去。
“阿烟,你的事就我、杨世棋、宁则远三个人知道。杨世棋不清楚你与宁则远的私人关系,我也绝不会说的,除非宁则远想转移公众焦点,推你出来……”
林烟静静听着,并没有接话,因为她知道,宁则远绝不会那么做的,她莫名信他。
林烟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笑,那道笑容很浅很浅,宛如一道无形的汩汩小溪,横亘在两个人的中间,是沈沉舟再不了解的地方。
眸色微沉,他说:“宁则远最近太过安静,我觉得不太对劲。”
“沉舟,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告诉宁则远?”林烟回过神来。
她的话一下子戳中问题实质,沈沉舟涩涩一笑,偏头看过来,“阿烟,你告诉他了么?”他真的很想知道。因为宁则远这几天真的太过安静了,任外面风雨满楼,他也只是不动声色。这人蛰伏的越安静,意味着杀招越大,沈沉舟很不安,所以亟待从林烟这里弄清楚。
“你觉得呢?”林烟不答反问。
听到这四个字,沈沉舟不由怔住。
林烟又淡淡重复了一遍:“沉舟,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觉得呢?”
她确实很担心宁则远,却也理解沈沉舟的商业竞争手段,以前安信没少被宁则远的手段苦整。作为一个旁观者,从理智上讲,林烟知道自己真的不便插手,所以她尽量克制着情感,却不被理解,只换来最恶意揣测。
侧目望着窗外,这一刻她累极了,仿佛一切都是徒劳!
“麻烦我在前面下车。”林烟不客气的说。
对着川流不息的人潮,林烟深深吸了口气,夜的深沉团团包围着她,一切变得好安静,安静到她忽然好想见到那个人。
——
周末晚上,宁氏大楼还亮着成片的光,像夜空下坠落的璀璨星子,有种冷冽的美感。
仰望最高处那团模糊的灯影,林烟心里忐忑又踌躇,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转身离开,谁知有人迎面和她打招呼,“林小姐!”林烟一愣,定定望过去——
正是宁则远的一位秘书,那人笑眯眯的问:“林小姐,来找宁董的么?”
好似做坏事被捉个正着,林烟窘迫的要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秘书笑着说:“林小姐,宁董在开会,您请上楼稍坐一会儿。”她说着请林烟往里走——宁则远身边的人都有一股类似的强势的劲,让人不容拒绝。
林烟连连摆手,她这会儿尴尬极了,是真的不好意思上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秘书见状,比了比手中的餐盒,说:“林小姐,宁董如果知道您过来看他,胃口肯定会比平时好一点的。”
“他还没吃晚饭?”林烟问。
“嗯,宁董最近很忙,胃口也格外差……”秘书边说边领着她往里去。
——
偌大的办公室这会儿只开了会客区的一盏落地灯,衬在高楼耸立的暗沉背景下,那团光显得好渺小。
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林烟心情很不安,手脚冰凉。这一切真的太疯狂了,她的思绪好乱。眼睁睁过去大半个小时,见宁则远还没有散会,林烟心里又惦记珍珠,于是起身离开。没想到她刚刚拉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