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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眉轻蹙,宁则远微微有些警觉,“什么事?”他的眸色凌厉许多,落在人身上,像把刀子!
沈沉舟默了默,语焉不详的说:“阿烟她流过产。”
听到这句话,宁则远明显有一瞬的滞愣,目光变了几变,终淡淡的说:“沈先生,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我想,林烟也不喜欢听到。”
他以为沈沉舟是来示威的,以为林烟曾替沈沉舟有过一个孩子!
沈沉舟还是冷笑。
“宁先生,你错了,那个孩子……是你的。”
那个林烟藏的最深的秘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人掀开,袒露在宁则远的眼前!
墨黑的瞳孔迅速收缩,好像有一道雷劈下来,宁则远不可置信的皱眉,“你说什么?”男人脸色变得可怕极了,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明明灭灭,全是阴鸷的火!
沈沉舟说:“宁先生,四年前阿烟远走他乡的真相,你不好奇么?”
“请你说清楚!”宁则远冷冷喝道,一双眼里全是怒意,薄唇绷得特别紧,冷冽,又凶悍。
沈沉舟心底泛起一股狰狞的快慰,四年前医院那个冰冷的冬夜,他被医生喊出去交代病情,等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林烟蜷在灯影下哭,绑了纱布的伤口迸裂开,病号服上全是渗出的血,她的身下也是血,好像怎么都流不完……
可这个男人当时在干什么?在跟别的女人一起!
连自己妻子流产都不知道!
沈沉舟当时气急,要给宁则远打电话,林烟连忙拉住他:“沉舟,别说,求求你,别说。”
她那么求他,那么低身下气的求他,只为了不想让这个负心背义的男人知道,只为了永远离开他,再没有任何的牵扯……
没想到兜兜转转,林烟还要跟这种人渣在一起!
沈沉舟真的受不了,他冷冰冰的,又无情的揭开当年所有的隐瞒:
“宁先生,四年前你们外地工厂出事,你去处理的当天,林烟遇到魏茹,不仅挨了一刀,还没了个孩子!那晚,她在医院醒过来给你打电话,她那么无助,那么需要你,你呢?你却跟你那位红颜知己在一起。林烟后来大出血,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呢?你又在哪里?你有没有想过她,有没有问过她一句?”
随着这一句句震惊、不可思议的真相炸在眼前,像是直接冲他心口开枪,宁则远完全惊住了!
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那个晚上……
宁则远恍惚蹙眉,心口是一道道被剜起的痛楚。
那个晚上,林烟确实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有接到,他后来一直在等手机屏幕再亮起来,却根本没有勇气回拨过去……
他那个晚上没有勇气面对林烟……
所以,他连他们孩子的事都不知道,他被蒙在鼓里,蒙了四年,难怪林烟那么恨他!
他到底在做什么?
宁则远心口窒息,好痛啊!
那种痛楚好似一把最最锋利的剑,直接从他的头顶刺下去,再狠狠贯穿他整个人,将他彻底钉死在这里,灰飞烟灭!
宁则远的脸色惨白,那双漂亮的长眸瞬间泛起红,鲜红如血,好像一只绝望又困顿的猛兽!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结发妻子小产,亲生骨肉没了,那么无助,那么需要他的时候,他到底在做什么啊……他什么都没做!他居然还有脸怨愤林烟的狠心离开,居然还奢望林烟会喜欢他,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宁则远痛苦万分。
所有的忏悔都没有用,所有的弥补都没有用,他永远、永远都对不起林烟,对不起那个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却被他刻意忽视的女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曾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居然让林烟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一切痛楚,他真的太对不起她了,他怎么能这么混蛋呢?
宁则远心被狠狠揪起来,又被狠狠碾过,痛的快要痉挛,痛的他又要疯了!
“先生,先生!”导购小姐追出来。
宁则远钝钝停住步子,冷冷望过去,目光阴鸷的可怕!
导购小姐指了指他的手,说:“先生,我们的图册。”
宁则远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样绚烂的颜色,那样好看的丝巾,他通通买给她,都弥补不了当年的那场遗憾!
浑浑噩噩坐回车里,宁则远却怎么都没有力气。
他的头无力抵在方向盘上,轻轻眨了眨眼,有一滴泪落下来,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那是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弥补、无法偿还的债啊!
——
宁则远秘书订的是一家西餐厅,环境清幽却又极为高雅,林烟被侍应生领到二楼私密的露台。
这片露台正好对着这座城市最美丽、最柔软的那片湖水,夕阳西下,碎金点点,真的很美。
林烟支着脑袋,安静地欣赏美景,可直到太阳彻底落山,那片湖水被星星点点的灯光包围住,宁则远还没有来。
林烟不禁微微蹙眉。
等待的时间越久,她心里那种不安越盛,准确的说,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心里就有一股不对劲。下午宁则远安全下机,见到了他,林烟便稍稍宽心了一点,可现在……林烟又开始心神不宁、坐立难安了!
一想到下午宁则远阔步走进会议厅时沉沉侧目注视过来的那个笑容,林烟就好害怕!
不受控的害怕!
“还没忙完?”林烟怕打扰他的工作,于是发短信过去问。
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这种没有回应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林烟心底莫名慌乱,又问:“什么时候结束?”
她紧紧攥着手机,连呼吸都不敢了,幸好这一次没过多久,宁则远给她打电话过来,林烟松去一口气。
“喂?”
她的声音有些焦急。
那边没有说话,而是很安静,安静到陷入一种诡异的深沉中,只能听到男人的呼吸,比平时似乎更沉重一点。
“怎么了?”林烟不安的问。
“林烟……”
宁则远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格外的低沉、喑哑,还透着浓浓的无力。
林烟心头一颤,顿觉不太好:“怎么了,你忙完了吗?”
可宁则远却答非所问,他只是喃喃的说:“林烟,对不起。”
林烟一头雾水,不解的拧起眉,就听宁则远又轻轻的说:“林烟,我现在开车过来,你等我。”
男人的声音真的太轻、太轻,丝毫不是他平时果断的模样……肯定出什么事了!
林烟心头咯噔一下,只觉非常不妙,“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她万分焦虑。
——
远处灰暗的天空中偶尔滑过城市喧嚣的霓虹,好像被打翻的颜料,如他的心一样一团乱,宁则远钝钝的说:“林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的孩子……”
没了……
那两个字他万万说不出口,心痛如绞。
“等我!”
夜幕深沉,宁则远的车开得极快,快速穿梭在车潮之中,像一支狰狞的箭宇。
他将两侧车窗大开,闷热的风在其中来回穿梭,呼呼作响,彻底吹乱了他的头发,吹皱了他的心,又好像鬼魅的幽灵,彻底迷了他的眼,扼住他的喉咙!
他有一瞬间的迷离,他似乎都能看到林烟系着丝巾,柔柔回头对他笑的模样,温婉又纯良,还很可怜……
那是他的林烟,他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的林烟!
宁则远心口疼得难受,整个人好像快要腐烂、快要炸开、快要死了,他必须要尽快见到林烟,不顾一切!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真的疯了!
——
林烟彻底怔住。
她没有预料到会从宁则远口中听到“孩子”两个字,她猝不及防,完全傻了。等再反应过来,宁则远只留下一句“等我”,电话就匆匆掐断。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嘈杂忙音,屏幕由亮再次变暗……
静静看着这一幕,林烟心口莫名闪过一阵不受控的慌乱,那种非常不妙的情绪慢慢从她心底最最阴暗的角落爬起来——那是林烟此生都不愿意触碰与回忆的诅咒!
那是父亲撞碎的玻璃窗,是母亲坠下楼的血肉模糊,是她永远落在楼道里的那团嫣红,是珍珠出生时婉婉止不住的血,是旭东永远留下的那双鞋……
林烟无声哭了。
那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在她体内四处窜着,渗到每一处血管,钻进每一个毛孔,林烟四肢僵硬,愈发心神不宁。
林烟不愿意想的,可这种不安、这种不对劲跟随了她一天,被她压抑了一天,如今在她的体内越来越凶悍,而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没事的,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千万别胡思乱想……
林烟不住这样安慰自己,可握着电话的手明显开始哆嗦,微微颤抖,最后连唇都在抽搐。
她好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
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任何人的痛苦,如果宁则远也走了,这个世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孤孤单单,再没有任何希望。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林烟努力平静的给宁则远打电话,怀抱了所有的希冀!
可越是希望,越是失望,林烟赫然发现她真正的绝境终于来了……因为,宁则远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没理由的啊,一分钟前,两个人还通过电话……林烟心头更加慌乱,泪水决堤,更加止不住了。
她不死心的再拨过去,还是这样!
根本接不通,只有机械女声不停的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宛如那个可怕的诅咒……
林烟最讨厌听到的声音!
她这下彻底慌了,眼泪不停的掉,掉在桌上开出了最无助的花,沁进裙摆上是最冰凉的温度,她心头那股惴惴不安越来越浓,好慌,好乱!林烟四肢发软,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走了,她只能堪堪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依旧窒息的难受,好像要死了……
泪眼模糊,林烟哆哆嗦嗦翻开通讯录,可她没有宁则远的工作号码,没有他身边任何人的号码,连老宅的号码都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着一个个人的名字,那些字眼钻进她的眼里,林烟真的快要崩溃了,她难受的要命,整个人恨不得快要瘫软下来。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告诉宁则远的?究竟是谁?哪个混蛋!
不会是宁母,那只有沈沉舟了?
“沉舟,是不是你跟他说的?”林烟咄咄逼人的质问。
沈沉舟愣了愣,说是。
林烟有刹那的呆滞,然后是彻底的疯狂,“沈沉舟,你答应过我的,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你个混蛋!”她歇斯底里,面目狰狞。
沈沉舟说了什么,林烟已经都听不到了,她只是不停的问:“你在哪儿遇到他的?”
你在哪儿遇到他的?
他在哪儿……
——
林烟慌慌张张冲出露台,全然不顾旁人惊诧错愕的眼神。
站在餐厅门口,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林烟想打车过去,可这条单行道已经彻底堵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傻了。
人来人往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议论:“哎,那边好像两辆车撞了,封路了。”
林烟循着声怔怔望过去,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忽然,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尖啸!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那道催命的声音!
林烟懵了,彻头彻尾的懵了……她堵住了耳朵!
可是那道声音还是钻进来,刀刀致命,她真的要死了……
为什么?
这些都是为什么?
除了佟旭东出事那天,林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奔跑了,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抽干了她所有的魂魄,好像根本不知道痛,不知道渴,不知道喘,只知道好难受,好绝望。
千万不要……
求求你了……
则远……
那个她甩不掉的诅咒像个魔鬼,飘在城市的上空,冷冷的看着她,狰狞的笑。
笑她的可怜与可悲。
——
当看到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时,林烟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再也不敢上前了。
暗沉的夜幕五光十色,是救护车闪烁的灯,是霓虹的光,是她最灰暗、最晦涩、最无助和最痛苦的心。
她整个人像是被那把刀劈成两半了,痛的厉害,却又彻底麻木!
只知道哭……
泪水汹涌,那些五光十色的光晕幻化成一道又一道光怪陆离的光影,林烟浑浑噩噩,像只孤魂野鬼,连呼吸都忘了。
那些重重叠叠的朦胧光影里,似乎有个人在缓缓走过来,眉目沉隽如画如星,身形挺拔如山如竹,浑身蒙着淡淡的光泽,像是从天国来的。
宁则远!
难道是来和她道别的?
林烟傻傻的看着他,看着宁则远一点点走近,再一点点走近,男人英俊的眉眼越来越清晰,就像镌刻在她梦里的一模一样,就像无数次她做过的梦境一样,林烟的心不由突突狂跳!
宁则远也看到了林烟——这边车祸封路,他害怕林烟等,于是下车走过来,顺便吹风冷静一会儿,没想到竟然半途相遇!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唤了一声“林烟”,又问:“你怎么在这儿?”
隔着人群的喧嚣,隔着单调的救护车声,隔着万水千山,隔着心底那道宿命的诅咒,他的声音格外真切……
林烟呆呆愣了一愣,下一刻,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将他紧紧拥住!
——
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当真正环住男人坚实的腰际、抵着他有力的胸膛时,林烟才松下一口气,整个人好像要虚脱了!
虚惊一场,庸人自扰……她怎么这么蠢啊?
“则远。”她喃喃呓语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