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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家训-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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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凝为文,以多为富,有集百卷,自镂版以行,识者多非之曰:‘此颜之推所谓詅痴符也。’”
〔七〕誂撇,宋本原注:“上音窕,相呼诱也。下音瞥。”说文手部:“撇,别也;一曰击也。”吴文英吴下方言考三:“誂撇,音调皮。颜氏家训:‘誂撇邢、魏诸公。’案:誂撇,戏言也,吴中谓以言戏人曰誂撇。”太平广记一五八引作“轻蔑”,臆改。
〔八〕赵曦明曰:“北齐邢邵传:‘邵字子才,河间啵恕6潦槲逍芯阆拢焕辣慵牵恼碌淅觯壬那宜伲恳晃某觯┦ξ焦蟆S爰靡跷伦由氖恐冢缆畚街隆⑿稀n衣刮菏眨涮觳叛薹ⅲ晔略诙酥螅首由篮螅匠菩稀⑽貉伞S屑怼!菏沾骸兆植穑∽址鹬衣瓜虑羧恕R晕幕裕窃甯灰荩菏橐话偃恚屑呤怼!
〔九〕余师录“虚”作“戏”,太平广记“赞说”作“称赞”。器案:魏书成淹传:“子霄,字景鸾,亦学涉,好为文咏,但词彩不伦,率多鄙俗。与河东姜质等朋游相好,诗赋间起,知音之士,所共嗤笑,闾巷浅识,颂讽成群,乃至大行于世。”疑姜质其人,即颜氏所谓幷州士族也。
〔一0〕击牛酾酒,太平广记作“必击牛酾酒延之”。史记李牧传:“日击数牛飨士。”诗小雅伐木:“酾酒有藇。”释文引葛洪云:“酾谓以筐●酒。”器案:后人作筛酒,一音之转也。
〔一一〕太平广记无“妇”字。
〔一二〕太平广记“容”下有“与”字。
〔一三〕赵曦明曰:“老子道经:‘自知者明。’”卢文弨曰:“韩非喻老:‘知之难,不在见人,在自见。故曰:自见之谓明。’”
学为文章,先谋亲友,得其评裁,知可施行〔一〕,然后出手;〔二〕慎勿师心自任〔三〕,取笑旁人也〔四〕。自古执笔为文者,〔五〕何可胜言。然至于宏丽精华,不过数十篇耳〔六〕。但使不失体裁〔七〕,辞意可观〔八〕,便称才士〔九〕;要须〔一0〕动俗盖世,亦俟河之清乎〔一一〕!
〔一〕得其评裁,宋本原注:“一本无此四字。”案: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黄本、文津本、类说作“得其评裁者”,无此四字,余师录引同宋本,并有原注。今从宋本。
〔二〕陈书徐陵传:“每一文出手,好事者已传写成诵。”
〔三〕关尹子五鉴篇:“善心者师心不师圣。”又曰:“如捕蛇,师心不怖蛇。”书断二王献之:“尔后改变制度,别创其法,率尔师心,冥合天矩。”
〔四〕刘盼遂曰:“案下文云:‘江南文制,欲人弹射,知有病累,随即改之。陈王得之于丁廙也。’即发明此文之义。又唐白乐天云:‘凡人为文,私于自是,不忍割截,或失于繁多,其间妍媸,益又自惑。必待交友有公鉴,无姑息者,讨论而削夺之,然后繁简当否,得其中矣。’最足发明颜氏此意。”
〔五〕余师录“者”作“章”。
〔六〕黄叔琳曰:“眼大如箕。”纪昀曰:“正眼小如豆耳。以宏丽精华论文,是卖木兰之椟,贵文衣之媵也。”
〔七〕文选谢灵运传论:“延年之体裁明密。”李善注:“体裁,制也。”
〔八〕宋本“意”作“义”。
〔九〕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何本、朱本、黄本、文津本“便”作“遂”,宋本及余师录作“便”,今从宋本。
〔一0〕宋本、余师录无“须”字。
〔一一〕赵曦明曰:“左氏襄八年传:‘周诗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器案:后汉书赵壹传:“河清不可俟,人命不可延。”亦本左传。
不屈二姓,夷、齐之节也〔一〕;何事非君,伊、箕之义也〔二〕。自春秋已来,家有奔亡,国有吞灭,君臣固无常分矣〔三〕;然而君子之交绝无恶声〔四〕,一旦屈膝而事人,岂以存亡而改虑?陈孔璋居袁裁书,则呼操为豺狼〔五〕;在魏制檄,则目绍为蛇虺〔六〕。在时君所命〔七〕,不得自专,然亦文人之巨患也,当务从容消息之〔八〕。
〔一〕史记伯夷列传:“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
〔二〕傅本“非君”作“我为”。赵曦明曰:“史记宋世家:‘纣为淫佚,箕子谏,不听,或曰:“可以去矣。”箕子曰:“为人臣谏不听而去,是彰君之恶,而自悦于民,吾不忍为也。”乃披发佯狂而为奴。’”器案:孟子公孙丑上:“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伊尹也。”赵岐注:“伊尹曰:‘事非其君,何伤也,使非其民,何伤也,要欲为天理物,冀得行道而已矣。’”又万章下:“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
〔三〕卢文弨曰:“左氏昭三十二年传:‘史墨曰:“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案:此颜氏自解之辞也。
〔四〕赵曦明曰:“战国燕策:‘乐毅报燕惠王书曰:“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忠臣去国,不洁其名。”’”
〔五〕赵曦明曰:“魏志袁绍传注引魏氏春秋:‘陈琳为袁绍檄州郡文云:“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挠折栋梁,孤弱汉室。”’”
〔六〕赵曦明曰:“琳集不传,此无考。”
〔七〕黄本“在”作“任”。
〔八〕消息,注详风操篇。
或问扬雄曰:“吾子少而好赋?”雄曰:“然。童子雕虫篆刻,壮夫不为也〔一〕。”余窃非之曰:虞舜歌南风之诗〔二〕,周公作鸱鸮之咏〔三〕,吉甫、史克雅、颂之美者〔四〕,未闻皆在幼年累德也。孔子曰:“不学诗,无以言〔五〕。”“自卫返鲁,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六〕。”大明孝道,引诗证之〔七〕。扬雄安敢忽之也?若论“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八〕,但知变之而已,又未知雄自为壮夫何如也?着剧秦美新〔九〕,妄投于阁〔一0〕,周章〔一一〕怖慑,不达天命,童子之为耳。桓谭以胜老子〔一二〕,葛洪以方仲尼〔一三〕,使人叹息。此人直以晓算术〔一四〕,解阴阳〔一五〕,故着太玄经〔一六〕,数子为所惑耳〔一七〕;其遗言余行,孙卿、屈原之不及,安敢望大圣之清尘〔一八〕?且太玄今竟何用乎?不啻覆酱瓿而已〔一九〕。
〔一〕罗本、颜本、程本,何本、朱本“雕”作“雕”,“雕”后起字。宋本“壮夫”作“壮士”,余本及余师录作“壮夫”。赵曦明曰:“宋本‘壮夫’作‘壮士’,非,案:见法言吾子篇。”汪荣宝法言义疏三曰:“‘童子雕虫篆刻’者,说文:‘雕,琢文也。’‘篆,引书也。’虫者,虫书;刻者,刻符。说文序云:‘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汉兴有草书。尉律:“学僮十七以上,始试,讽籀书九千,乃得为史,又以八体试之。”郡移大吏,并课最者以为尚书史。’系传云:‘案汉书注,虫书即鸟书,以书幡信,首象鸟形,即下云鸟虫也。又案:萧子良以刻符摹印,合为一体。臣以为符者内外之信,若晋鄙夺魏王兵符,又云借符以骂宋;然则符者,竹而中剖之,字形半分,理应别为一体。’是虫书刻符,尤八书中纤巧难工之体,以皆学僮所有事,故曰童子雕虫篆刻,言文章之有赋,犹书体之有虫书刻符,为之者劳力甚多,而施于实用者甚寡,可以为小技,不可以为大道也。壮夫不为者,曲礼云:‘三十曰壮。’自序云:‘雄以为赋者,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正也,于是辍不复为赋。’”器案:齐书陆厥传载沈约答陆厥书:“宫商之声有五,文字之别累万,以累万之繁,配五声之约,高下低昂,非思力所学,又非止若斯而已也。十字之文,颠倒相配,字不过十,巧历已不能尽,何况复过于此者乎?灵均已来,未经用之于怀抱,固无从得其髣佛矣。若斯之妙,而圣人不尚,何邪?此盖曲折声韵之巧,无当于训义,非圣哲立言之所急也。是以子云譬之雕虫篆刻,云:‘壮夫不为。’”
〔二〕赵曦明曰:“礼记乐记:‘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家语辩乐解:‘昔者,舜弹五弦之琴,造南风之诗,其诗曰:“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器案:乐记郑注:“歌词未闻。”孔疏:“尸子亦载此歌。尸子杂书,家语非郑所见,故云未详。”
〔三〕赵曦明曰:“诗序:‘鸱鸮,周公救乱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为诗以遗王。’”
〔四〕赵曦明曰:“诗序:‘大雅嵩高、蒸民、韩奕,皆尹吉甫美宣王之诗,駉,颂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鲁人尊之,于是季孙行父请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颂。’”郝懿行曰:“杨德祖答陈思王书,已尝非之,颜氏即本其意为说尔。”案:文选杨德祖答临淄侯笺:“修家子云,老不晓事,强着一书,悔其少作。若此,仲山、周旦之俦,为皆有■邪?”李善注:“毛诗序曰:‘七月,周公遭变,陈王业之艰难。’然诗无仲山甫作者,而吉甫美仲山甫之德,未详德祖何以言之?”
〔五〕见论语季氏篇。汉书艺文志诗赋略:“古者,诸侯卿大夫交接邻国,以微言相感,当揖让之时,必称诗以喻其志,盖以别贤不肖而观盛衰焉,故孔子曰:‘不学诗无以言也。’”器案:诗墉风定之方中传叙九能之士,中有“登高能赋”一项,即言会同之时,坛坫之上,能赋诗见意也,事见左传、国语者,多不胜举也。
〔六〕论语子罕篇:“子曰:‘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史记孔子世家:“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
〔七〕赵曦明曰:“谓孝经。”器案:孔子为曾子陈孝道,撰述孝经,每章之末,俱引诗以明之。
〔八〕赵曦明曰:“二语亦见吾子篇。”汪荣宝义疏曰:“诗人之赋,谓六义之一之赋,即诗也。周礼太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班孟坚两都赋序云:‘赋者,古诗之流也。’李注云:‘毛诗序曰:“诗有六义焉,二曰赋。”故赋为古诗之流也。’尔雅释诂云:‘则,法也。’诗人之赋丽以则者,谓古诗之作,以发情止义为美,即自序所谓:‘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正也’,故其丽以则。艺文志颜注云:‘辞人,谓后代之为文辞。’辞人之赋丽以淫者,谓今赋之作,以形容过度为美,即自序云‘必推类而言,闳侈钜衍,使人不能加也’,故其丽以淫。艺文类聚五十六引挚虞文章流别论云:‘古之作诗者,发乎情,止乎礼义。情之发,因辞以形之,礼义之指,须事以明之,故有赋焉,所以假象尽辞,敷陈其志。古诗之赋,以情义为主,以事类为佐;今之赋以事形为本,以义正为助。情义为主,则言省而文有例矣;事形为本,则言富而辞无常矣。文之烦省,辞之险易,盖由于此。夫假象过大,则与类相远;逸辞过壮,则与事相违;辨言过理,则与义相失;丽靡过美,则与情相悖:此四过者,所以背大体而害政教,是以司马迁割相如之浮说,杨雄疾辞人之赋丽以淫。’案:过即淫也。仲洽此论,推阐杨旨,可为此文之义疏。”
〔九〕赵曦明曰:“文见文选。”案:李善注曰:“李充翰林论曰:‘扬子论秦之剧,称新之美,此乃计其胜负,比其优劣之义。’汉书:‘王莽下书曰:“定有天下之号曰新。”’”
〔一0〕赵曦明曰:“汉书杨雄传:‘王莽时,刘歆、甄丰皆为上公。莽既以符命自立,欲绝其原,丰子寻,歆子棻复献之。诛丰父子,投棻四裔。辞所连及,便收不请。时雄校书天禄阁上,治狱事使者来,欲收雄,雄恐不免,乃从阁上自投下,几死。莽闻之曰:“雄素不与事,何故在此间?”问其故,乃棻尝从雄学作奇字,雄不知情,有诏勿问。然京师为之语曰:“惟寂寞,自投阁;爰清静,作符命。”’”器案:雄解嘲云:“惟寂惟寞,守德之宅;爰清爰静,游神之庭。”京师语据此以讽雄。
〔一一〕周章,注详风操篇。
〔一二〕宋本“桓谭”作“袁亮”,余师录同,并有注云:“案‘袁亮’今本作‘桓谭’。”赵曦明曰:“汉书杨雄传:‘大司空王邑、纳言严尤问桓谭曰:“子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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