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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诺斯‘史林特大人清清嗓子,打破紧张的沉默。“陛下,蒙您召唤,我代表大家表达喜悦之情。当我第一次从长城上看见您的旗帜,就知道王国得救了。‘这个人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我对好爵士艾里沙说,‘一个坚强的人,一个真正的国王。’请允许我们祝贺您战胜野蛮人,歌手们会广为宣扬,是的——”
“歌手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史坦尼斯打断他,“少拍马屁,杰诺斯,没用。”他站起身,朝所有人皱眉头。“梅莉珊卓女士告诉我,你们到现在还没选出总司令,让我很不愉快。这件蠢事还要拖多久?”
“陛下,”波文·马尔锡辩解,“没人达到三分之二的多数,况且选举也刚持续十天。
“已经浪费了九天。我有俘虏需要处理,有国家需要统治,有战争需要进行。某些关于长城和守夜人军团的决定得尽快作出,而你们的总司令有权参与。”
“是的,·没错,”杰诺斯·史林特说,“但我们的弟兄不过是些单纯的士兵。士兵,对!陛下很清楚,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依我之见,若陛下不吝赐教,想必他们能从中受益。请为了王国的未来,帮大家作出明智的选择吧。”
这建议惹恼了其他人。“你要让国王给我们揩屁股吗?”卡特·派克愤怒地质问。“选择总司令的权力属于且仅属于誓言效命的黑衣弟兄。”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强调。“如果他们明智的话,就不会选我了。…”比郁的”艾迪嘀咕。伊蒙学土一如既往地平静,“陛下,自‘筑城者’布兰登修建长城以来,守夜人的领袖一直由自己选举,到杰奥·莫尔蒙为止,已有连续九百九十七任总司令,每一位都由他将要领导的人们选出,这是承继数千年之久的传统。”.
吏坦尼斯咬紧牙关,“我无意篡夺你们的权力和传统。至于‘陛下的赐教’,杰诺斯,如果要我强迫弟兄们选你,就该大胆的说出来。”
这话吓退了杰诺斯大人。他不知所措地笑笑,额头开始冒汗,但身旁的波文·马尔锡道:“有谁比曾指挥过金袍卫士的他更有资格带领黑衣军团呢,陛下?”
“你们中任何一个,甚至那厨子都比他强。”国王冷冷地看着史林特。“我保证,杰诺斯不是头一个受贿的金袍子,但很可能是头一个靠出卖职位和肥缺赚得盆满钵溢的司令。到最后,都城守备队里半数军官都得将自己一部分薪水交给他。是不是这样,杰诺斯?”
史林特的脖子涨成紫色,“谎言,全是谎言!职位越高树敌越多,陛下是知道的,他们在背后悄悄造谣,全无真凭实据,没有人敢站出来……”
“两个准备站出来的人突然在巡逻时死了。”史坦尼斯眯起眼睛。“别把我当傻瓜,大人,我见过琼恩·艾林呈给御前会议的证据。如果我是国王,你失去的就不只是职位了,我保证,但劳勃轻易放过了你的‘小过错’。‘他们全都是小偷,’我记得他说,‘明目张胆的好歹比藏着掖着的好,下一个也许更糟呢。’哼,毫无疑问,这是培提尔伯爵用我哥哥的嘴巴在说话,小指头对金钱向来敏感,说不定他利用你贪污获得的利益不比你自己所得的少。”
吏林特伯爵的下巴抖个不停,他还没准备好反驳的措辞,只听伊蒙学士说:“陛下,依照律法,一个人发下誓言,成为守夜人军团的弟兄后,以前的错误与罪行便一笔勾销了。”
“这我明白。假如这位杰诺斯大人碰巧是守夜人最拿得出手的料,我也只能咬牙接受。你们选哪个与我无关,只要赶紧作出选择。我们有战争要打。”
“陛下,”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谨慎而又谦恭地说,“如果您指的是野人……”
“当然不是。你很清楚这一点,爵士先生。”
“那么您也应该清楚,虽然我们很感激你帮忙对付曼斯·雷德,但不能为你争夺王位。守夜人从不参与七大王国的纷争,八千年来——”
“我了解你们的历史,丹尼斯爵士,”国王生硬地说,“我向你保证,不会要你们起兵对付那帮让我头疼不已的叛徒和篡夺者,我真心希望你们一如既往地继续保卫长城。”
“我们会保卫长城直到最后一人。”卡特·派克说。
“也许那就是我。‘忧郁的’艾迪听天由命的道。
史坦尼斯环抱双臂,“但我要些东西,也许你们不会那么轻易交出来。我要城堡和赠地。”
这番直言不讳犹如把一罐野火扔进了火盆,陡然在黑衣弟兄间炸开来。马尔锡、梅利斯特和派克同时试图发言,史坦尼斯国王由得他们去讲,等好容易说完后,才道:“我的人有你们三倍之多,如果愿意,尽可以强行夺取,但我更希望征求你们的同意,合法的取得。”
“赠地被永久赠予守夜人,陛下。”波文·马尔锡强调。
“没错,按照律法,我不能从你们手中占领、没收或剥夺,但礼物既能赠予,自然也可再度送出。”
“您要拿赠地做什么?”卡特·派克问。
“善加利用。至于城堡,东海望、黑城堡和影子塔的地位不变,仍由你们安排,但为了长城防御,必须把其他的交给我,让我的人来保护。”
“您没那么多人手。”波文·马尔锡反驳。
“某些荒废的城堡不过是废墟。”首席工匠奥赛尔·亚威克说。
“废墟可以重建。”
“重建?”亚威克道,“谁来干?”
“这是我考虑的问题。我只要你们给一个清单,详细列出每座城堡目前的状况以及重建所需的材料。一年之内,我会让它们全部驻上守军,并在门前点燃夜火。”
“夜火?”波文·马尔锡怀疑地看看梅莉珊卓,“点燃夜火?”
“是的。”女人在飞旋的鲜红丝袍中站起来,明亮的红铜色长发披落在肩。“长剑无法抵御黑暗,真主的光芒才能做到。千万别低估对方的实力,好爵士们,勇敢的弟兄们,我们所要进行的战争并非为土地或荣耀,而是生与死的差别。如果失败,世界将一起消亡。”
山姆看得出,官员们对这番话有些莫名其妙。波文·马尔锡和奥赛尔·亚威克交换一个怀疑的眼神,杰诺斯·史林特怒气冲冲,而“三指”哈布看起来似乎宁愿回厨房切胡萝卜。所有人听见伊蒙学士喃喃低语时都很吃惊,“你指的是黎明之战,夫人,但预言中的王子在哪里?”
“他就站在你面前,”梅莉珊卓宣布,“你的眼睛却看不见。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就是圣焰之子、光明的战士亚梭尔·亚亥转世重生,预言在他身上应验。天空中红色的彗星宣告他的到来,而他拥有英雄之红剑‘光明使者’。”
山姆发现,红袍女的话让国王很不安,史坦尼斯咬紧牙关,“你们求助,而我及时赶到,大人们,现在只能接受我,要么大家一块完蛋,好好想想。”他简单地作个手势,“够了,学士留下一会儿,还有你,塔利,其他人解散。”
我?山姆大吃一惊,他要我干什么?弟兄们躬身离开。
“你就是那个在大雪中杀死鬼怪的人。”只剩四人后,史坦尼斯开口。
…杀手’山姆。”梅莉珊卓微笑。
山姆感到自己脸红了,“不,夫人……陛下,我的意思是,是的,我是山姆威尔·塔利,对。”
“你父亲是名骁勇善战的武士,”史坦尼斯国王说,“曾在白杨滩击败我长兄,后来梅斯·提利尔得意洋洋地将荣耀归于自己,其实他还没找到战场,蓝道伯爵就已奠定了胜局。他用那柄瓦雷利亚巨剑杀死卡伏仑伯爵,并将头颅献给伊里斯。”国王以一根手指揉搓下巴。“你不像他儿子。”
“我……我不是他想要的儿子,陛下。”
“假如你没穿上黑衣,倒是有用的人质。”史坦尼斯沉思。
“他已经穿上了黑衣,陛下。”伊蒙学士指出。
“我很清楚,”国王说,“比你想象的更清楚,伊蒙·坦格利安。”
老人低头。“我只是伊蒙,陛下,学士立下誓言,戴起颈链之时,便须放弃原有的家族姓氏。”
国王略略点头,仿佛表示他明白但不在乎。“听说你用一把黑曜石匕首杀了那怪物。”他对山姆道。
“是、是的,陛下。是琼恩·雪诺送的匕首。”
“龙晶,”红袍女的笑声犹如音乐,“在古瓦雷利亚语里被称为‘冰冻火’,难怪它对这帮冰冷的异神之子而言是致命的武器。”
“在龙石岛,就是我原来的居城,火山底古老的坑道里埋藏有许多黑曜石,”国王告诉山姆,“一块一块,形成矿层。记得大部分是黑色,但也有绿色、红色,甚至紫色。我已传话给代理城主罗兰德爵士,要他着手开采。龙石岛恐怕守不长,希望在城堡陷落之前,光之王赐予我们足够多的‘冰凉火’,好让大家武装起来,对抗这些怪物。”
山姆清清嗓子,“陛、陛下。那匕首……我用来刺尸鬼时,它却碎了。”
梅莉珊卓露出微笑,“这些尸鬼被亡灵邪术所激活,本身只是已死的血肉。钢铁与火焰足以对付,而你们称为‘异鬼’的生物可怕得多。”
“它是冰雪与寒冷的恶魔,”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道,“古老的宿敌,真正的对手。”他又转向山姆。“听说你跟那女野人从长城底下通过,穿越了一道魔法门。”
“黑、黑门,”山姆结结巴巴地说,“在长夜堡下。”
“长夜堡是长城沿线最庞大也最古老的城堡,”国王说,“进行这场战争时,我打算以此为居城。到时候,你得说出门的所在。”
“我,”山姆说,“我会、会的,假如……”假如它仍在那里。假如它会对不穿黑衣的人开放。假如……
“你会的,”史坦尼斯打断他,“而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说。”
伊蒙学士微微一笑。“陛下,”他道,“我想,在我们离开之前,能否给予一份极大的荣幸,让我们看看那柄神奇的魔剑。关于他,大家都听过无数传说。”
“你要看‘光明使者’?你不是瞎了吗?”
“山姆是我的眼睛。”
国王皱起眉头,“其他人都能看,凭什么不给盲人看?”他的剑带和剑鞘挂在壁炉边的勾子上。他下来,抽出长剑。只听钢铁摩擦木头和皮革,然后书房里充满光芒:金、橙与红色的线条闪烁变换,跳跃的色彩如火焰一般明亮。
“说,山姆威尔。”伊蒙学士触碰他的手臂。
“它自我发光,”山姆压低声音,“好似一把没有焰苗的火炬。钢铁的颜色是黄、红和橙,不停闪耀放射,比水面上的阳光更漂亮。真希望你能看见它,师傅。”
“我明白了,山姆,一把充满阳光的剑,可爱而悦目。”老人僵硬的颔首,“陛下。夫人。非常感谢您们的慷慨。”
等吏坦尼斯国王收剑入鞘,房间似乎变得十分黑暗,尽管阳光仍旧从窗户流泻而进。“很好,你既然看过了,就回去履行职责吧。记住我的话,你的弟兄们必须在今晚选出总司令,否则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山姆扶伊蒙学士走下狭窄的楼梯时,对方完全迷失在思绪中,直到穿越庭院期间,才突然道,“我没感觉到热量,你呢,山姆?”
“热量?从那柄剑上?”他努力回想,“它周围的空气跟着变换发光,似乎位于滚烫的火盆边,感应到四射的热力。”
“然而你却没感觉到热量,对不对?这把剑的剑鞘是木头和皮革做的,对吗?陛下拔剑时我听见声音。皮革有没有焦灼的痕迹,山姆?木头有没有焚烧或变黑?”
“没,”山姆承认,“我没看到。”
伊蒙学士点点头。回房之后,他让山姆生火,并扶自己坐到炉边椅子上。“变这么老真是辛苦,”他一边叹气一边坐上垫子,“眼睛瞎了就更辛苦。我想念太阳、书籍。对,我最想念书籍。”伊蒙摆摆手。“投票之前,你可以休息了。”
“投票……师傅,你难道没什么可做的吗?国王说,杰诺斯大人是……”
“我明白,”伊蒙学士道,“可山姆你别忘了,我作为学士,戴起颈链,发下誓言。我的职责是给总司令提供谏言,不管他是谁,此时此刻,我要是显出偏向性,那就太不合适了。”
“我不是学士,”山姆说,“我能做什么?”
伊蒙抬起白色盲眼,转向山姆的脸,淡淡地微笑,“噢,我不知道,山姆威尔。你能做什么?”
我能做,山姆心想,我必须做。而且得马上行动,若犹豫不决,就会失去勇气。我是守夜人的汉子,他一边提醒自己一边快步穿过庭院。我是守夜人的汉子,我能做。从前,只要面对莫尔蒙大人,他就会颤抖尖叫,但那是过去的山姆,在先民拳峰和卡斯特的堡垒之前,在尸鬼和“冷手”之前,在骑死马的异鬼出现之前。他现在更勇敢。吉莉让我更勇敢,他告诉过琼恩。那是事实。那是事实。
卡特·派克是两名指挥宫中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