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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我是真心以为她是不希望我恋爱,害怕我被肖横抢走。我后来才知道我把小眠想得这么自私对她而言有多么的不公平,我把自己抬得太高。后来我才知道,小眠早就明白肖横爱的其实是她,一直都是她。他看我十眼,都是因为这个固执又倔强的男生期望能够在第十一眼的时候,很自然地偷看小眠一下。
是啊,谁会不爱这个善良如此的小眠呢?她以为她可以瞒我很久,可是,我还是很快就知道了。一个人真心爱另外一个人,假以时日,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项斯微:再见,圣诞夜(4)
'肖横爱小眠'
那天之后,我已经下定决心就这样陪着小眠,她爱坐第一排就坐第一排,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我的肖横”,我就深深埋藏在心底吧。小眠在这期间又收到一封旷世情书,那个绰号叫做“书生”的男生,惊世骇俗地在苏老师课前的黑板上写了一首《致我心中的女神小眠》,当我们施施然走进教室的时候,一些先到的优等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因为这首诗写得实在是太糟糕了:“你的眼睛,就像东方明珠一样闪闪发亮;啊,小眠,我对你的爱,就像黄浦江水一样汹涌”。我虽然也差点笑破肚皮,但又害怕小眠生气,赶紧上去把诗擦掉,没想到一向自封绝对不谈恋爱的小眠却带着一点浅淡的微笑,还对我说:其实挺有创意的。
书生听到这样的反映,激动地有点不知所措,搓着双手站到了小眠身边,小眠竟然还微笑着对他说了一句:“我的眼睛,真的像东方明珠一样闪闪发亮吗?”这下子,全班更是哄堂大笑。
“是的,这个当然。我本来还想把浦东也放进去的。后来觉得你的气质还是比较浦西一点。”书生得意洋洋起来。全班又是一阵大笑。
只有两个人没有。一个是我,我不知道小眠是怎么回事,竟然要去挑逗“书生”那样的男生;而另外一个人竟然就是肖横,他默默地从教室后面退了出去,离开之前,他歪着嘴对我笑了一下,是苦笑。我的心里一颤。他的背影很孤独,而我的心竟然有些疼——他竟没有笑,他竟没有笑。
之后的课堂,我的心情都异常沉重。小眠更召唤“书生”坐到我们后面来。我不便向她发脾气,心中却更加郁郁。
晚上,小眠拉我去跑步,虽然她不能跑步,但是她很喜欢看我在操场一圈一圈地跑步。她就坐在一旁帮我数。我其实很恨跑步这样枯燥的运动,而且每当想起小眠连跑步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做不了之后,我的脚步就更加沉重起来,而且,肖横他又……我甩一甩头,跑累了,就穿过栅栏去买我和小眠都很喜欢的蒸馏水。每次上课前我和小眠都会带蒸馏水一同前往,搞得全班同学都说我们奢侈,“蒸馏水和一般的水有什么区别啊,还不如喝学校打的水,2毛一瓶。”
其实是有很大区别的,学校的开水有股味道,我和小眠都喝不惯。蒸馏水虽然没有味道,但贵在纯净。
就在我在小卖店打卡的同时,一个高高的身影晃过我身边,是肖横!我心里一跳,但他匆忙地买了一瓶蒸馏水离去,甚至来不及看我一眼。但我的心竟然稍微有点安慰,他的口味竟然也和我一样,难道也是爱这种纯净的味道吗?那一刻我其实忽略了,蒸馏水也是小眠的最爱,他每一次看向我的方向,其实也有可能是在看我身边的……小眠。
但我没有想到,等我拖着步子回到操场的时候,肖横竟然就坐在小眠身边。他高大的背影有些紧张,是的,我想,他的一切我仿佛都了然于心,甚至能感受到他此刻不安而又激动的心情。可是,这样的沟通是单向的,我懂他有什么用呢。
肖横和小眠一句话都没有说,难堪的沉默夹在他们中间。却又如此和谐。
好多话也梗在我的喉咙了,我却不忍心打扰他们。星星在我们头上闪烁,三三两两的人跑过我们身边。日后回想起来,这竟然就是肖横和小眠最浪漫的时刻。他们没有发现我,他们也没有看向彼此。但是这一刻,他们其实已经说了很多。
“我喜欢你。”
“其实,我也喜欢你。”我想,他们的心里就是这么说的。有时候,不说比说更让人甜蜜。
几分钟后,肖横猛地站了起身,差点撞到就站在他身后的我。我的鼻子碰到他的肩膀,酸酸的。突然间我有种想哭的冲动。肖横把我扶正站好,看着我的眼睛,“我……你,你们好好地。”他语无伦次,没有看小眠一眼,但我知道他心里看了很多眼。
小眠的双手紧紧拽着一瓶蒸馏水,那么紧,她有些结巴。“我有点渴,我自己去买了一瓶。正好就碰见……”
项斯微:再见,圣诞夜(5)
我知道,她在说谎。但几乎就是在同时,我原谅了她。
毕竟,小眠从来都没有要和我抢过什么。我知道,如果可以,她宁愿肖横爱的是我,而留她一个人品尝痛苦。
只怪我自己想太多。可能是从那一刻开始,她下定决心要让肖横爱上我,她下定决心要结果自己的爱情,成全我的。
小眠,你怎么可以这么笨呢?
'死了都要爱'
那天之后,小眠开始公然地和书生出双入对,完全不顾我的反对。当然,小眠依然和我站成并排,而书生尾随其后。这个脸上微微有几颗雀斑的白净男生倒是也不介意,跑腿很勤快,但是我不许小眠接受太多他的好。“他真的挺不错的,除了会写诗,记笔记的本事也一流。”小眠竟然还替书生辩解。
我知道小眠是故意的,因为经过肖横的面前,她会后退一步,突然挽起书生的手来。
肖横的身体一颤。我以为他会低下头,可他却总是抬起头来看着我们,眼睛里带着一些努力伪装出来的微笑。只不过每节课前,照例有两瓶蒸馏水放在第一排我们固定的座位上。
小眠说她改变口味了,把两瓶都推给我。我忍着胃部的难受,没事一般把两瓶都喝下去,然后狂跑厕所,我不希望有一瓶水在下课后孤单地留在那里,那样,肖横的心会更痛吧。有一次从厕所回来,我看见小眠默默盯着空瓶子发呆,眼神涣散。每当我想劝她,她就会警觉地把话题打散,把肖横往我心里推。
肖横照样看我十眼,看小眠一眼,只不过最后一眼竟然一次比一次绵长,我知道小眠的心里比我更难受。
热爱睡觉的他,开始起早贪黑,听说他报了四级班,准备今年就考出来。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她。他在努力改变着自己。
而肖横也爱上了跑步,每个晚上,都能在操场上见到他狂奔的身影,这样,小眠就渐渐不去操场了,我偶尔会过去。班级里的流言很多,那些女生都说肖横变了,曾经自傲并且瞧不起大学教育制度的他认真学习,除了学习,就是跑步。强度大到倒在操场上好几次。金花在我们面前说起肖横昏倒的时候,我看见小眠的脸色惨白,差点把水杯打翻。于是我丢下小眠不顾一切跑到男生寝室楼里,在同学们诧异的眼光下把肖横叫了出来。
看见是我,肖横有几分开心。我想这不会是因为我每次都把他买的蒸馏水喝光。
“你怎么来了。”他歪了歪嘴巴,很想假装不经意地往我身后看。
“不用看了,她没来。”我斩钉截铁地说。
肖横听我这么一说,身子一震,但还在努力支撑,“你说谁”
“我说小眠!林小眠!你喜欢的林小眠!”
肖横看着我的眼睛,开始紧紧闭着嘴巴。良久,他常常舒了一口气。“谢谢你。”他说。
“谢我什么?”
“谢你说出了我一直不敢说的三个字:林小眠。”
“你知道不知道,你努力学习,跑步,一点用也没有?”
他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总想做点什么。小眠,可能喜欢优等生吧。你知道,我不会写诗。”他的眼神很落寞,我听见一向骄傲地肖横竟然这么说,心都要碎了。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再替小眠保守秘密,我几乎是对肖横用吼地说:“我说不用,意思是你不用做这些就已经够好的了。小眠她有病你知道吗?她其实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肖横先是楞住了,既而开心,然后又难过起来。好几种表情在他脸上变换,我琢磨不透。我跟他说了小眠的病,小眠不愿意谈恋爱的誓言,犹豫了一会,我说:“小眠……她希望我能和你……嗯,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乱配的。”我差点连自己的心事也暴露了,我不敢看肖横的眼睛,但是我想他知道。
良久之后,他对我说:“我们,恋爱吧。”
我呆住。但是没等他解释,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项斯微:再见,圣诞夜(6)
“好。”我说。那么干脆。可是,女人的天性让我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到底,你有多爱她。”
肖横笑笑,只说出几个简单的字:“死了都要爱。”然后他把手重重地砸向寝室楼的外墙。“对不起。”我看见他张了张嘴巴,我知道,这三个字才是属于我的。
'再见,圣诞节'
以前我一直认为,相爱,就是要在一起。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如果你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才会幸福。让小眠安心地走完她的路,对她来说,也许远比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要好得多。肖横知道,小眠一直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她希望能够在她走之前,能够看到我们在一起。对于肖横,我肃然起敬。如果不是他非常爱小眠,他是不忍心这么欺骗她的。而我,又算什么呢。他唯一没有看透的,是我也有勇气和他做一样的事情。既然肖横要我假装和他恋爱来让小眠安心,我就听他的话,哪怕委屈我的尊严也无所谓。他可能从未想过,一个女人,必须要靠假装才能和她爱的男人再一起,实际上比不在一起还要残忍。
而肖横,终于能够因为我的缘故,开始顺理成章地留在小眠身边。
从那以后,我和肖横开始假扮情侣。小眠看见我和他的样子,也安心了,笑容多起来。虽然我知道,背地里,她的心也很难受,但是她在真心地为我们快乐着。校园里,总是出现,我一只手挽着肖横,另外一只手挽着小眠的场景。我夹在他们当中,似乎也能感觉到他们心意相通的情绪,他们总是一起跨出一只脚,一起说出同一句词,甚至一起笑出声。而我和肖横的恋爱关系就止步于牵手。但是我也满足了。这样子,就好像我在代替小眠在恋爱一样。我们终于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夏天过去,秋天又来了,仿佛我们三个人就一直这样走下去,仿佛可以这样一直走很久。
似乎我和肖横好上了之后,小眠和书生的关系也就悄然地停止了。书生曾经有一次找到过我,白净的脸庞上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胡渣,“其实我也知道,小眠不可能真的喜欢我的。但是只要能跟在她身后,当时觉得也是快乐的。”这一次的对话,让我对书生另眼相看。“那你还写诗吗?”我问他。“写的,总有一天,我会写一本诗集。在扉页上写小眠的名字。”那一刻,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他自己写的那一首诗一样,东方明珠。
“那么,小眠,她快乐吗?”书生最后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圣诞节终于来临了。拥有圣诞阴影的小眠吵闹着要过一个热闹的圣诞节,还要去听五月天的跨年演唱会。这些日子,她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我和肖横表面开心,其实背地里都在暗暗担心。五月天的票子很难买,圣诞夜当天开始售卖,肖横逃课很早就去排队,我骗小眠说,他姐姐到上海来了,他去接她。
小眠的眼睛里隐约有些失落。上课前,她对我说:“我很想去跑步,可以吗?”小眠轻轻晃着我的胳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要是一个人连想跑步的时候都不能跑,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她用言语挤兑着我,开着没良心的玩笑。
“好。”我说,我带着她在操场上缓慢地跑着。她妈妈前几天打过电话给我,“小眠最近要是说什么,你都答应她吧。”嗯,都答应她,全都答应她……
“跑步,真快乐啊。你怎么会不喜欢跑步呢?”小眠望着我笑说,“待会课后我们去吃炸猪排好不好。你叫肖横多帮我们抢几块吧。他那么壮应该能抢到的。”
“好。”我说。全都答应她……
“以后,我回澳洲去看我那边的老师,你们和我一起去看好不好,我带你们去看那个游乐场,那个大大的翻滚列车。到最高的时候,会很接近蓝天的。”
“好。”我说。全都答应她。
“那你们的小孩要叫我干妈好不好?”
“好。”我说。全都答应她……
项斯微:再见,圣诞夜(7)
我们回到教室,却发现教室里的气球只挂了一半而已。有鲜红色的礼花从天花板上吊下来,刚好在苏老师耳朵边上,像是给他戴了一朵媒婆小红花,有人在偷偷笑着。我们坐第一排,小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