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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奎连声求饶道:“少爷,奴才怎敢骗您,这是老爷的吩咐,小人不敢违抗。”
赵匡胤道:“老爷只不许我出离府门,那里讲过不准客人进门?若再返慢,小心狗头!”
赵奎吓得跌跌撞撞,跑去把后门开了。赵彦徽、张光翰一同进院,与赵匡胤见礼:
“二位贤弟!好久不见了。”
张光翰道:“我们二人,天天见面,只是见不到大哥你呀!几次前来拜访,都说是你到外地探亲,不在府中。今日是偶然从后门外经过,听到园内有练武之声。若非如此,弟兄相见不知何时了。”
赵匡胤道:“以前惹了几次乱子,父亲非常生气,故而被看管甚严,每天习文练武,不得离开府门一步,甚是乏味。不知外面情形如何?”
赵彦徽道:“最近苏逢吉家里得到一匹尚未驯化的口外马。听说是契丹退出汴梁时留下的,性情狂暴,无人能驾驭,七天里摔伤五个驯马师,至今连鞍鞯也没能搭上。他儿子苏天豹夸口说什么:宝马无人驾,汴梁敢称霸。”
张光翰道:“连他也被摔得鼻青脸肿,可还在一个劲吹,说这马非他没人敢驾。”
赵匡胤听了冷冷一笑道:“驾驭不了一匹劣种,怎么驾驭千军万马。走,咱们看看去!”说着就往外走。
这一来可吓坏了老家人赵奎,急忙上前拦阻道:“少爷,这可万万使不得。一旦老爷知晓,问罪下来,奴才可吃罪不起。”
赵匡胤道:“我去去就来。只要你不言语,他怎会知道?”
赵奎道:“不禀明老爷知晓,奴才万万不敢放少爷出府。”
赵匡胤用两个指头,轻轻地捺在赵奎头上,往外只一旋,那赵奎“哎呀”一声,像陀螺似的滚倒在地下。
赵匡胤乱道:“倘若再罗嗦,我就把你这个狗头拧下来!”说罢就和张光翰、赵彦徽二人,出了后角门,径往东城场扬长而去。
说来也凑巧。他们刚刚转过街口,就见前面人群汹涌,惊呼狂奔,互相践踏,一片混乱。要问那厢出了哈事?就是苏府那匹马,今天把苏天豹又摔了个跟头,家丁一吆喝,受了惊吓,冲上市街,狂奔不已。
赵彦徽用手一指:“看!就是那匹马!”
张光翰也看清了,叫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劣种!”
赵匡胤举目细看,不觉暗暗吃惊。只见它:红鬃一团火,两眼赛铜铃,蹄有鏊盘大,长嘶震苍穹。一朝腾云起,劣骀化神龙。好马,这明明是一匹好马。可惜如明珠投暗,不逢其主哇!不过,又一想:这马也多少有点像他的主人,刚学会踢个四门斗,就头脑发烧,自我膨胀,想在这汴梁城横行霸道咧!好吧!待我来教训教训你。赵匡胤一面想,一面大步向那匹发疯似的奔马迎去。
赵彦徽见状大呼:“大哥!小心哪!”
话音未落,只见那匹马,四蹄腾空,如风似箭,直奔赵匡胤乱冲将过来。赵匡胤沉着冷静,不慌不忙。等那马迎面跃起时,他将身一闪,顺手抓住马鬃,脚尖一点,纵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把这个狂暴的家伙牢牢地制于胯下。这匹马可从来还没有吃过这个亏,长嘶一声,前蹄竖起,一下子就想把赵匡胤给掀下去。它怎料今天遇到的,是一位决非平常驯马师可比的大爷。任你前扑后仰,左簸右颠,他稳坐马背,像古树盘根一般。那马怎肯眼输,鬃毛直竖,飞扬四蹄,忽东忽西,狂奔不已,顺着长街,向北窜去。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开道锣响.从汴梁城东北角,宽仁门外进来一簇人马。前面是鸣锣开道的,左右是护卫保缥的。中间一乘八抬大桥。后边紧跟着两排扛枪的、夸刀的。威风凛凛,好不气派。一看就知道是朝中大臣。你知道他是哪个?原来正是当朝宰相苏逢吉。他奉旨出京巡察今日刚刚回来,一进京城就显示威风,喝道的声音更大,铜锣敲得更响。那匹桀骜不驯的烈马,正在拼命奔跑,突然看见迎面来了一大群人,又敲锣,又吆喝,拿刀弄杖,旌旗乱晃,以为是要拦截于它,就越发地疯狂起来。城门口人挤路窄,惊马冲来,哪有躲闪的地方。只听“唏哩哗啦,哐啷哎呀!”锣扁了,旗烂了,仪仗满地,全乱了。惊马一打踅,正好撞在苏逢吉的官轿上。听见‘哎呀’一声,苏逢吉在轿里,就好像簸箕里装山药蛋,这边一掀,那边就滚出来了。
说起来也算怪,刚才这匹马那般肆虐,一旦闯了大祸,它倒安静下来了,服服贴贴代下头,乖乖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赵匡胤见撞翻了官轿,知道坏事了,急忙下马走上前去,把苏逢吉从地下扶了起来,连忙赔礼道:
“老大人您受惊了,都怪晚生骑术欠佳,坐骑不驯……”还要向下解释。
苏逢吉把三角眼一瞪问道:“你是何人?”
赵匡胤把自己的姓名父亲是谁,一五一十向苏逢吉说了个详细。本想苏逢吉和父亲有同僚之谊,一定会原谅自己,谁知道他不听还可,一听反而火气更大,指着赵匡胤骂道:
“说什么坐骑不驯,明明有意置老夫于死地。居心叵测,蓄谋杀人,罪行昭彰,岂容狡辩!”
正在这时,苏天豹赶来了。这小子本领不高,可总爱打肿脸充胖子,明明是自己被马摔了,可偏说他把马打窜了,还说驯马就是这么个驯法。他这么一来,把他爹的气全给泄完了,张口结舌,无话可讲。因为撞翻轿子的惊马,是自己儿子打窜的,马也是自家饲养的;赵匡胤却成了拦惊马,救路人,见认勇为的英雄。他自己栽了个大跟头,还不占理,你说叫人窝火不窝火?这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所以,从那以后,苏逢吉总想寻机报复,以解心头之恨。
昨天,赵匡胤在城隍庙,骑泥马闹庙会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以后,他真是大喜过望,可谓天赐良机。他一定要置赵匡胤于死地,出一出心中这口恶气。不料又被杨邠出来阻拦,生拉硬扯,还把他在宽仁门里出的忸,当着满朝文武掀了个底朝天。所以他十分气恼,非跟杨邠拼一场不行。
这时高祖皇帝听了两人之言,心中已经明白,暗自想道:汉祚始建,百废待兴,文臣武将,和合为重。这将相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是尽量和解为妙。于是制止再往下争论,立即传旨道:
“赵匡胤一时行戏,致犯王章,虽然有罪,姑念功臣之子,宥重拟轻,发配大名,充军三年。赵弘殷治家不严,罚俸一载。钦此准行!”
赵弘殷一听,急忙叩头领罪谢恩。苏逢吉虽然对处理不满,可圣上已经降旨,自然不敢多言。再说,多少总算出了一口气。于是双方归班就位。当驾官高声传宣:
“卷帘退朝!”
赵弘殷下朝回府,怒气冲冲走进大厅,尚未坐定,就大声喊道:
“来人,将那闯祸的奴才绑来见我!”
家院一听就知道少爷在外边又闯什么大麻烦了,于是一面去找赵匡胤,一面急忙到后堂把这一消息报与杜夫人得知。
不多一时,赵匡胤跟随家院来到前厅。他抬头一看,父亲怒气冲冲坐在厅前,心中暗想:坏了,昨天的事情可能被父亲知道了。不过,事已至此,怕也没用,硬着头皮,进去再说。
赵匡胤走进大厅,施礼道:“爹爹,呼唤孩有何事?”
赵弘殷未曾开口,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奴才,你做得好事!”
赵匡胤道:“爹爹唤儿到来,一字未讲,开口就骂,举手就打。孩儿不知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赵弘殷道:“你是不知,或是故问?”
赵匡胤道:“只有不知,那有故问之理?”
赵弘殷道:“我来问你,昨日你可曾私出府门?”
赵匡胤一听,糟了!这叫怕处有鬼,耽心的就是这件事,看起来父亲已经知道了,若再想隐瞒,他定会把赵奎叫来拷问作证,干脆痛快一点算了。于是他回答道:“孩儿是曾出外走了一走。”
“你到哪里去了?”
“我……”
“你,你是不是到城隍庙内,胡作非为,戏骑泥马,闯了庙会,沿街百姓,为你下跪,妖孽惑众,犯下了大罪?”
赵匡胤一听暗想:你已经知道这样详细了,还来问我干哈?不过,他可没敢说出口,而是先承认自己有错,又把两个朋友如何相约,他本想要禀明父亲,但当时父亲不在府内;虽然不该戏骑泥马,可并无闹会之心,只是无意触动机关,那马就跑到街上去了……等等情由圆说一通。
赵弘殷听罢更加恼怒,骂道:“大胆的奴才,闯了涛天大祸,还敢抵赖狡辩!拉下去,将他与我活活打死,以免将来闯祸,连累得满门为他陪罪!”
赵匡胤还要争辩,赵弘殷哪里肯听。正当这时,杜夫人由丫环搀扶,匆匆忙忙从后堂赶来,上前拦住道:“老爷,息怒!出了什么事了?”“你、你养的好儿子!”
接着他就把赵匡胤私出府门,到城隍庙骑泥马上街胡闹,苏逢吉参本,圣上问罪,杨邠辩本讲情,免去死罪,发配充军,他也受到罚俸一年的处罚,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杜夫人闻听,双目含泪道:“老爷,我儿虽有差错,乃因年幼无知。至于妖孽惑众,蛊惑人心,乃是奸相陷害,有意夸大,危言耸听之词,连万岁都不以为然。难道你竟忍心把咱的儿子打杀不成?”说罢泪如雨下。
赵弘殷道:“早日除掉祸根,也免得日后惹出大祸,陪他送命!”
杜夫人道:“老爷,常言道:虎毒尚不吃子,何况我儿并无不赦之罪。再说,如今圣上已经降旨,发配在即。我儿已经国法在身,你再施家法,何其狠心也!”说罢放声大哭。
实际上赵弘殷也是在发脾气,说气话,他哪里舍得将儿子打死?见夫人求情,又哭得如此模样,心里也有些酸楚,不过嘴里还在骂:
“这个该死的畜生,全是你娇惯坏了!”
正在这时,忽听家将进来禀报:“本府批文已经下达,两名长解已来府门等候。”杜夫人吸说儿子马上就要从身边离开,被押解到千里之外充军,越发哭得厉害。
赵弘殷道:“还哭什么?畜生不死已是圣上思典,今去路上受些艰难,吃些苦楚,经一番磨练也是好事,你快去帮他收拾行囊,才好赶路。”
杜夫人道:“只是他年纪还小,初离家门,到了那里,无人照顾,如何是好?”
赵弘殷道:“这你放心。大名府节度使窦溶与我乃是故交,带我书礼一封,到了那里,自有照应。”
杜夫人听了,心才放宽,急忙到后院收拾行李去了
赵弘殷命童儿取出笔砚,把拜托照应的信写好,交给赵匡胤藏在身边,又派了两个家郎跟随服侍。这时社夫人也把包裹行李准备好了,交由家郎背着。赵匡胤向父母拜辞。杜夫人上前拉住赵匡胤的手,含泪说道:
“儿啊!俗话讲,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儿出门在外,可比不得在爹娘身边。朝行暮宿,要谨慎小心;多收敛性子,少招惹事非,免得为娘担心!”说罢又哭起来了。赵匡胤劝慰母亲道:“母亲嘱咐,孩儿一定牢记在心。只望二老不要以儿为念,多多保重,等儿归来,重叙天伦。”说着又转过身来,特地走到父亲身边道:
“爹爹!孩儿不孝,望乞宽容。今日远去他乡,望爹爹善自保重。孩儿去了!”
赵弘殷听到儿子临行前这儿句话,毕竟是亲父子生离死别之情,顿感心头一阵战抖,嘴唇也有点哆嗦,轻轻地挤出两个字来:
“去吧!”他将手一挥,背过脸去。
赵匡胤含着泪,别罢父母,出了府门。两位解差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杜夫人差赵奎送给解差每人一封赏银,要他们沿途对少爷多多关照。两位解差连声道谢,随同两名家郎,五人一行,出陈桥门离开汴梁,直奔大道而去。
正行走,忽听背后有人喊叫:
“大哥慢走!小弟来也!”
赵匡胤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光翰和赵彦徽二人。他俩是刚才听说赵匡胤被发配到大名府去了,所以急忙赶到这里。
赵匡胤道:“二位贤弟,赶来何事?”
赵彦徽上前拉住赵匡胤的手,泪水在眼里打转,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赵匡胤笑道:“彦徽贤弟,这是怎么了?为兄今日乃是发配,又不是上法场,你哭得什么?”
赵彦徽道:“就是上法场,咱弟兄也不会装孬种!只是想到,祸是咱仨闯的,却让大哥一人受罪,我们于心不安啊!”
张光翰道:“是呀!我们俩想:干脆咱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今日充军,你我弟兄一同前往也好!”
赵匡胤听了哈哈大笑道:“二位贤弟此言差矣!兄遭横祸,乃奸相所害,怎能再连累二位贤弟受苦;再说,那天逛会虽是同行,可泥马乃是哥哥一人骑上街头的。为兄此去并非遥遥无期。三年时间,转眼就过。兄弟之情,地久天长。待为兄回来之日再畅叙吧!”
赵彦徽道:“大哥之言极是。兄弟情谊,地久天长。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