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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掷了个‘龇牙臭’还算赢了?如果‘四臭’是赢,那里还有输的?”
另一位也急了,说道:“刚才的‘五点臭’就让你赖过去了,说是‘夺五’。这个‘四臭’,难道你还能叫这它‘夺四’不成?”
赵匡胤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开窍快,算叫你说对了。这就叫‘夺四’。不认得以后请记清楚,不相信,还可以问朱六爷!”
众人一齐问朱六爷嚷道:“六爷,那里有‘夺四’,这明明是‘龇牙红四臭’么?……”
朱六爷轻嗽了一声道:“赵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来也是个久走江湖的体面人。逢场做戏么,输赢大家哈哈一笑。这‘红四臭’说到天边,也成不了赢家呀!”
赵匡胤把眼一瞪道:“朱六爷,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有点奇怪。不是小看你,你开赌场也不是三年五载了,难道连‘夺四’是大赢都不知道?”
朱六爷道:“赵公子,你可别让我把难听话说出来!”
赵匡胤道:“我倒想听听!”
朱六爷道:“你这叫耍赖!不排场!”
赵匡胤道:“朱六爷,你可也别让我把难听话说出来!”
朱六爷道:“啊?我倒也愿意听听!”赵匡胤道:“你这叫满嘴放屁!”随手就给了朱六爷一个嘴巴。
朱大爷大怒,叫道:“你敢动武!小子们,与我打!”
一霎时,拳来脚往,桌凳横飞,打成了一团。二山子原来看着赢得高兴,这一打起架来可把他吓坏了。他想赵匡胤一个人和这样多的人打斗;怎能行?自己又帮不上忙,吓得他躲在墙角,浑身筛糠,缩做一团。这赌场里的年轻伙汁虽然不少,都是粗通拳脚。几个赌徒虽然平日耀武扬威,也没有什么真功夫。赵匡胤只用了片刻时辰,这一群全部躺在地上了。
赵匡胤扭着已经鼻口出血的六爷,问道:
“我要你当众再说一遍,这一把究竟是谁输、谁赢了?”
朱六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你赢了,大伙都输、输了!”
赵匡胤道:“给我发誓说真话。”
朱六爷道:“说假话叫天打雷劈!”
赵匡胤道:“好,我赢了,银子就该归我。表弟,你帮我把银子收起来!”
二山子闻听,急忙上前把滚在地上的银子都拾了起来。
赵匡胤道:“取过三十两,你要亲手交给六爷,把你抵押房子的文契赎回来。”
二山子答应着,取了六锭银子,交给了朱六爷,换回抵押字据。朱六爷到了这时,才刚悟出一点道道,这位赵公子来砸赌场,说不定就是因为二山子这回事?可是他俩咋会是表兄弟?过去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正在纳闷,又听赵匡胤说道:
“朱六爷,房产抵押一笔勾销,今后两清。还要说明一点的,今后谁若想找我家表弟的麻烦,有一个大闹东京御勾栏,火烧皇上万花楼,锁金桥杀税官的闯祝太岁赵匡胤,可就要和谁算帐!”
“怎么?他就是赵匡胤?”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那朱六爷诺诺连声,躺在地上的几个赌徒只是在哼哼,连答应的劲都没有了。赵匡胤和二山子出了朱六爷的山货行,走了不远,除了自己的银袋,其余全让二山子带回去给妻子看病。二山子千恩万谢而去。赵匡胤回到店里已经夜深,看看三弟睡得正香,于是就在炕上和衣而卧,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赵匡胤起身,叫醒了郑恩,一齐用了早饭,结清店钱。那店家已将马匹上足了草料。兄弟二人便带上行李,牵马出店,向华州方向匆匆而去。
………………………………………………
第11章郑恩打瓜园
郑恩到瓜园偷瓜吃,被一位母夜叉般的小姐痛打后又吊在木桩上,第二天,这个母夜叉却成为他的妻子。
时已进入盛夏,天气炎热。匡胤兄弟二人离开酸枣岭东行,看看走到近午,直热得他们口干舌燥,四望却又不是村落人家。郑恩一会喊饥,一会叫渴。一会又说今早起得太早,想找树荫睡一觉再赶路。匡胤深知郑恩的脾气,有事来精神,闲着无事走路也能睡着,便说,前边遇到树林可以休息一会。不一时,来到一片松林之下,匡胤下马,将马在树上栓好,回头一看,郑恩不见了。他环顾四周,连个人影也没有。高喊了几声,也无人答应。他心想,走这几步路,三弟决不会迷失方向,可能到路旁土坎下面方便去了。于是就解开衣襟,在树旁坐了下来。
你道郑恩那里去了?赵匡胤猜测不错,他是到路边土坎下面去了。不过刚解了手,突然发现一支受过箭伤的雉鸡,可能被射中了翅膀,已经不能飞翔了。郑恩心想:不如将他捉住,晚上住店时店家烹烧下酒,和二哥共享一顿野味。随即提起裤子,直追雉鸡不舍。谁知那雉鸡虽翅受箭伤不能高飞,而奔跑躲闪仍然十分机敏迅速。郑恩怎能追得上。跑了多时累得他气喘如牛,雉鸡在草丛中也不知钻到那里去了。他正在寻找,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女孩们的笑声。郑恩抬头一看,自己来到了一个山村。村头有个园子,园子里有几个女孩子在嘻嘻哈哈说笑。郑恩心想,有村落,有人家,找碗水来解喝大概不成问题。于是就撒开双腿,大步奔向那个园子去了。可是在他爬上村头土坡,走近园子的时候,园子里那一群女孩子忽然一个也不见了。郑恩感觉有点奇怪,他想我刚才看得明明白白,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莫非是见鬼了不成。又走近几步,仔细搜寻,仍不见人影。当他正要转身走去时,突然发现园子内遍地都是圆溜溜、青葱葱、大大小小的甜西瓜。可把郑恩给喜坏了、他早就口渴难耐,又追厂半晌雄鸡,真是心于肺炸,嗓子眼冒火。如今眼前出现这样许多凉甜解渴的妙品,那还忍受得了,于是迈步进了瓜园,也不管是生是熟,只拣那个大的,伸手抓起一个,一拳打成四块,捧起来就啃。一嘴咬下,满口生津。真可谓:清热降暑,涤肠荡肚。痛快至极!喜得郑恩边啃边叫着:“美!美!……”只见他三下五除二,一个西瓜已经进肚了,随手将瓜皮丢在一边.大眼一瞅,又看准了两个大的,随手摘下,口中念叨道:“乐子先吃饱,呆会再给二哥带两个回去。”说罢“嘭”又是一拳,这个瓜被打成了五六块。他正要往嘴里啃,忽然听见一声“吠!大胆黑贼休走!”随着声音,刚才那一群女孩子又出现在面前了。一个大一点的走在前面.用手指着他的鼻于道:
“你这个黑贼.好大的胆子.敢到我家园子里来偷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郑恩笑嘻嘻地道:“这怎么能带偷?只不过是没哼声摘了两个。大热天吃几个瓜算啥?咋咋唬唬好小气!”
“什么?你偷了我们的瓜,我们还落个小气?这瓜难道是自己从地下滚出来的?种瓜受辛苦,受辛苦为卖钱。岂能让你白吃?”
郑恩道:“要钱好办,我再买两个。”说着拣大的又摘一个,“等着,我找二哥拿钱去”,说着一支手拎一个,转身就走。
“站住!什么大哥二哥!偷不够,还明着抢啊!”
“谁偷不够?我二哥有的是钱!”
“有钱是大偷,没钱是小偷,小偷跑着吃,大偷坐着吃。你偷给他吃,你们是一窝贼!”
郑恩一听大怒,骂道:“好个驴毬入的,敢骂我二哥,照打!”说着随手用瓜砸去。
那女子闪身躲过,道:“好个大胆黑贼,偷瓜还撒野,来,给我点辣的!”她这一声招呼,那七八个女孩一哄而上,把个黑大个围在中间,拳脚交加,打了起来。不多一会,郑恩头上,脸上已经肿起几个大包。气得那郑恩破口大骂:“驴毬入的,女娃子手段这样重,把乐子当砧子砸!”
有人问:郑恩在锁金桥百般英勇,闯华州八面威。千军万马的阵势都经过,怎么能在几个女娃子面前栽跟头?其中原因在哪儿呢?第一、思想准备很重要。郑恩一开始并不把这几个女娃子放在眼里。他觉得不动手则已,若要动手,他只用伸出一支胳臂,就能打倒他们一群。万万没有料到,这几个女娃如此厉害。一上来就是和暴雨一般,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是拳拳击中要害了;第二、男子汉和女娃子打架,一般都手软三分。不是真火了,不到你死我活的时候,总有点下不去手;第三、这一群女娃子决非一般村女可比,这是陶府陶三春小姐的一群随身丫环,人人精通武艺,个个有一身拳脚功夫。
陶三春的父亲,姓陶名洪,是关西一带有名的教头。老伴去世,身边只有这一女儿,爱如掌上明珠。他自己虽有一身武艺,在这动乱埋藏,不愿出去追名逐利。甘愿老守家园,种瓜耘菜,教女儿习武。今天被外庄请去了,临行反复交待女儿,好好看守门户,千万不可带丫环出门惹事。三春连声诺诺。今天也确实没有带丫环出去行围射猎,而且连瓜园都没有去。丫环们在瓜园玩耍习武,她正在后楼小憩,忽然听到后边有打斗之声,接着有个小丫环前来禀报,说有个黑脸贼偷瓜,这才急急忙忙来到瓜园。
当陶三春来到瓜园的时候,情况已经变了,才开始郑恩被出其不意的打糟了。有道是“牛壮不怯力”,挨了一阵子以后,头脑反而清醒了。他看见瓜园墙角里,有一棵茶杯口样粗的枣树。他跑上前去,顺手拔起,上头树梢一折,下边树根一拧,中间来回一“拨捋”,便成了一件可手的兵器,那几个丫环一看郑恩掂起了家伙,“哗啦”一声,也各自抄起了刀剑棍棒。只见那刀来棍往,尘土飞扬。这一下可苦了满园的西瓜,敲的、打的、跺的、踩的,一会践踏个乱七八糟。就在这时,陶三春来到了。她举目一瞅,可气坏了。那个偷瓜的是个大个子,活象一头黑熊,闯进瓜园胡闹,看来众丫环拿他不住,于是大喝一声:
“吠!何方黑贼,敢在姑奶奶的瓜园撒野!”
正在打着的丫环们看见姑娘下楼来了,立即停了手。郑恩挥动枣木棍,正打得有劲,忽听半空中好象响了一声炸雷。霎时几个女娃子都住手了,这才收住脚步,定睛一看:嗬!大白天从那跳出个黑无常。除了她是个女的,其它长象和自己已差不多。若问三春象貌究竟如何?后人有赞歌一首为证:
扫帚眉、铜铃眼,称锤鼻大如水牛胆。一头黄发象铜丝,血红的嘴唇朝外翻。头扎鸟帕象堆炭,足蹬皮靴赛小船。若非母夜叉转世,定是罗利女临凡。郑恩看罢嘻嘻一笑道;“我说妹子……”
陶三春道:“放屁!谁是你妹子?少在你姑奶奶这儿讨便宜!”
郑恩道:“叫妹子是你的便宜,吃西瓜是高看你,乐子跟着二哥走遍关西,没见过象你们这么小气!”
陶三春道:“嗬!偷吃我的西瓜,砸了我的瓜园,打了我的丫环,还说我们小气!你大气?来,让姑奶奶将你这个黑贼的贼皮扒下来抵债!”说着,从丫环手中接过一根齐眉棍,劈头向郑恩打了下去。那郑恩举起枣木棍相迎。二人棍椿相交,一来一往打在了一处。他两个动起手来,论凶劲,当然是郑恩要比陶三春有力气,论武艺,陶三春比郑恩强得多。她从小就经自己的父亲、名教头陶洪亲手指点,拳脚功夫不让须眉,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可谓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那郑恩怎能是她的对手?所以,还不到三十个回合,郑恩的枣木棒,就被陶三春的刘眉棍“嘎”的一声磕飞了。陶三春回手就又举棍要打,那郑恩双手抱头,大声喊道:“慢来!慢来!……”陶三春停了手,问道:“怎么样了?”郑恩道:“你没看见,家伙掉了!再打当然是你占便宜,输了咱也不服气!”
陶三春道:“好吧!姑奶奶叫你输个服气,死个痛快!你去拾过来咱再打!”郑恩向前走了几步,心里想:经过这三十个回合,已经尝出点滋味来了。刚才这一磕,震得手腕现在还麻酥酥地。再去拾出棍来,还是挨捧。不如和她比力气。女娃子和男子汉较力,总是她们吃亏。于是转身回头对三春道:
“我看不必用棍子了。那枣树桩子没有仔细收拾,不顺手。干脆咱拳对拳,用娘胎里带来的真家伙,谁能打赢才算真本事!”
陶三春把齐眉棍往旁边一摞,说道:“好,今儿你家姑奶奶叫你口服心服,死而无憾。着打!”说罢劈面就是一掌。郑恩不敢怠慢,举手相迎。二人一来一往,又打了起来。那些丫环知道这黑汉不是姑娘的对手,只站在一旁观看。每当郑恩挨一重拳,大家便齐声叫好。郑恩虽然块头大,能挨,无奈三春拳头太重。生铁久砸还会扁,何况郑恩是血肉之躯,不多时,只见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只能招架,无力还手,可是嘴还在犟。一边挨着,一边叫着:“这就是不服!就是不服!……”又打了一会儿,那郑恩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了,站立不稳,倒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