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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几百人集结的山谷里,却显得异常的寂静,人们都沉默无言,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哀声叹气,都在默默地等待:或者能等来解救的队伍,或者就这样一直等到生命的最后,或者胜利,或者失败,多么复杂的战争,最后的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看到自己的士兵这样镇定,想到是自己把他们带到这死亡之谷来的,一向不知悲伤为何物的赵匡胤,潸然地流下了他的英雄泪。
赵匡胤沓无音信,世宗柴荣寝不安枕,食不甘味,日夜焦虑不堪,仍然计无所出,一天夜里正在帐中苦思冥想,张永德忽然告进,就捉住了单桂营中的一个奸细,他说要面见陛下,有机密相告。世宗感到事关重要,说:
“让他进来!”
张永德把那人带进帐中,世宗看时,只见那人身材魁梧,仪表不俗,虽着士卒服装,掩盖不住战将的英姿,世宗见他不同常人,遂即吩咐赐坐、奉茶,坐定之后,世宗问:
“壮士何人?深夜来访,必定有所见教?”
那人叩拜见礼已毕,说道:“在下史魁,字彦升,我祖父史建……”
“啊,原来是名门之后!在汉营何职?”
史魁说:“自祖父和父亲阵亡,小人流落江湖,后来到达维州,正好遇上单桂招兵,因而应募投效,在他帐为偏将。日久之后,才看到单连父子把持一切,心胸狭小,实非将才,不知体恤部下,小的有志难申。早想离开,未得其便。这次凤凰山之战后,单桂大宴将士,说已把赵匡胤将军困于蛇盘谷内,那赵将军乃小的恩人,小的素来钦佩其为人。今其处于危地,故特冒险来见,以议解救之策。”
柴荣吃惊道:“赵匡胤在蛇盘谷围着?”
“是的。”接着史魁就把蛇盘谷的地形情况向世宗禀报一番。
世宗听到有了赵匡胤的消息,心中踏实了许多,但赵匡胤目前的处境,又使他十分担忧,他急切地问史魁:
“将军可有救御弟的计策?”
“我就是为此而来。”
“请快讲!”
“赵将军被困谷中,如龙搁浅滩,虎落平阳,天大的本事也难施展。三天之后,该我当值,领兵看守监视山谷,到时,拨开铁索,就可悄悄将赵将军放出,只是他被困数日,又兵力微弱,仍然难以和单氏父子抗衡。故而须陛下调兵遣将。三日后入夜就攻打单桂老营,把他们精锐吸引住,以攻城火光为号,我那里就放出赵将军,然后里应外合,不仅赵将军得救,灭单桂也在此一战!”
柴荣听后,心花怒放,忙立起向史魁深深一揖道:“朕所以按兵不动,不去攻山,怕单桂对匡民下手。将军此计,实为万全之策。救出匡胤,将军大功一件,朕必将厚加升赏!”
慌得史魁连忙伏于尘埃,叩头道:“史魁不敢,扶正去邪,理所当然,能救出赵将军,使史魁有弃暗投明之机会,实平生一大幸事,焉敢邀赏!”
柴荣大喜,命侍从扶起史魁,踢坐,又讲了营救方案的细节。史魁便立起道:“末将不敢久留,怕走漏风声。就此告辞。”
柴荣让张永德送他出营,史魁的身影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
第22章杨家兵出征
赵匡胤被困,断粮五天,史魁前去探望,赵匡胤居然喊侍从“敬茶”。茶来了,却是用头盔盛着的马血。
第二天,张永德率领军卒数十人,来到北营寨前,喊令单珪出来答话。
那单珪登上寨栅前料敌楼上,对张永德道:“老夫已经给了你们五天时间期限,你们到底退兵不退?如再迟延,老夫当取下赵匡胤首级,悬诸旗杆之上了。”说毕,傲然之气布满脸上,咄咄逼人地等张永德的回话。
张永德答道:“我奉万岁旨意,特来告知将军,退兵与否,要以赵匡胤一行的安全健在为条件,请将军回去,让赵匡胤亲笔修书一封,见到书信,我军即解除对晋阳的包围,让其自由出入,让你和刘崇会师一处;放了赵匡胤,我们马上撤军。”单珪听了很为高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下第二轮谈判,就此结束。单珪回到营中,与四个儿子商议,单珪说道:“能拿到赵匡胤亲笔信,晋阳之围立时可解,我们与主上即可见面,这一功,当朝谁人可比!”“可是,父亲,那赵匡胤在谷底已困了六天,生死不知,怎么能拿到他的书信?”
老大单守俊虽然武艺不高,但却有一些鬼点子。听他这么一说,单珪猛然醒悟.就问他:“你说该怎么办?”
单守俊说道:“先派人下谷探听虚实,以示关心,说写了书信就可放他,他为急着出来,这信不就到手了吗!”
老四单守能一贯逞能好胜,一听说是这样的好事,把大腿一拍:
“好,我去叫赵匡胤写信!”
“好个屁!那赵匡胤如果死了,你能拿到信吗?”老二单守杰问。
“他要是死了,诸葛亮再生也拿不到,何况我。只是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单守杰又说:“他若是活着,困这几天,像关在宠子里的野兽,眼都憋红了,你进去还把你撕吃了!”
单守信点点头道:“对,我们父子谁也不能到谷里去。”
单珪说:“就这样,让偏将史魁去吧。叫史魁。”
史魁见了单珪,知道单珪命他进谷去见赵匡胤,心中暗暗念道:“天助大周,机会来了!”他向单珪一抱拳:“小将追随令公年余,寸功未立,这次舍生忘死,定要与赵匡胤一会,让他把书信写来!”
单珪没想到这位偏将竟这么勇敢,心中微微感到以往对他轻视而内疚,于是把手一抱,说道:
“此事至关重要,有劳将军辛苦!”
“理当效命,理当效命!”史魁说罢,便告辞出来。
来到蛇盘谷,史魁先站在山头向下高声喊道:“末将文魁,奉了主将命令,前来与赵将军会面,有要事相商,请将军回话。”他连喊两遍,才听到下边回应:
“下来,赵将军请你下来!”
史魁来到谷口,从铁链缝中钻过去,刚走几步,冷不防从背后窜出两条大汉,一人一只胳膊,把他反剪双臂,向前推到一个石崖下边。
赵匡胤盔甲已穿得整整齐齐,端座在卸于地上的一只马鞍上,旁边还给史魁准备了一个马鞍。赵匡胤点头示意,两个武士把史魁的臂放下,史魁双臂被拧的疼痛难忍,这时他不自主地把两臂活动了两下。“请坐!”赵匡胤指了指马鞍。史魁看看马鞍,说了声“谢坐!”一抬腿骑了上去。见赵匡胤严肃端坐,想他未认出自己来,正欲开口,只听匡胤喝道:
“敬茶!”赵匡胤令下,一个士卒急急地走出了崖凹。“这里怎么还会有茶?”史魁正在疑问之间,那个战士端着一只头盔进来,双手递给史魁。
史魁接过头盔一看:血,一头盔的马血,他心里猛然一震。
“请!请将军用茶!”赵匡胤的声调越来越高,斩钉截铁,那口气不是“请”,而是威严的命令。“不,赵将军,敝人不渴。”“什么不渴,明明是嫌我礼仪不到,招待不周!”“岂敢!岂敢!”史魁说罢,捧着头盔,“哈哈!”喝了一大口,血顺着嘴角往下滴。嘴里粘粘糊糊,腥腥膻膻,他咬着牙,强压喉头要呕吐的痉挛,说了声“谢谢!”
赵匡胤口气缓和了许多:“本部如今军粮不继,条件困难,还望将军海涵!”“哪里!”史魁还在咬着牙。
“你们用阴谋把我困在这里,靠着这马肉马血,才得以维持生命。将士们个个憋了一肚子火,若不是我交待,你一进来,就会被他们撕成碎片!”
“多谢关照。”
赵匡胤问:“请问尊姓大名?”
史魁更确实验证赵匡胤没认出他来,便举手除下头盔,说道:“将军还记得俺史魁吗?”
“啊!”赵匡胤这才看出他来,便说:“想不到你投到单珪手下为将了。”
既是熟人,又有一段交情,匡胤面色才缓和下来,问史魁来此何干。史魁便把单珪和周兵谈判,柴荣关心赵匡胤安危,要求见到匡胤的手迹,所以单珪才派史魁来,索取匡胤给柴荣的亲笔信。史魁道:“大周皇帝只要单珪保证赵将军还活着,周兵就可以撤去晋阳之围。”
赵匡胤怒道:“单珪是拿我作人质,威胁周军退兵,这信我只字不能写。”
史魁道:“可以不写,但也不能不写。”匡胤道:“这又如何讲?”
“请屏退左右……”
“不必,这几位都是我的心腹将士,但说不妨。”“单珪拿你作为条件,逼周军退兵;你何不拿写信作为条件,让他改善对你的条件?”
赵匡胤瞪大了眼睛,感到迷惑不解,不知史魁又有什么打算。
史魁看出了赵匡胤的心思,他就干脆地和盘托出:
“现在我虽是单珪部下,但将军乃史魁恩人,为救将军,我已拜见过周主,决定后天在我来蛇盘谷当班时,周兵攻打单珪,我打开铁索,放将军出来,咱们里应外合,单珪父子不就是瓮中之鳖吗!”“那为什么现在不攻打?”“单珪以将军的生存为筹码,周主也怕一进兵,单珪被逼急了对将军下毒手,故而暂作缓兵之计。”赵匡胤大悟,说:“信可以写,只是如今身倦力衰,让他送粮送被,饱养两日,再写不迟。”
史魁抚掌大笑:“吃饱歇足,后天晚上准备出击!”赵匡胤离座,对史魁深打一躬:“感谢将军鼎力相救,方才多有得罪,还望……”
赵匡胤没有说完,史魁赶紧离鞍站起,答礼不迭:“在下倾心将军久矣,有此机会,实乃天助,也是将军洪福,在下的机遇,何必客气!”
文魁见了单珪,说他一下到谷中,几乎被赵匡胤一伙杀掉,他们吃马肉,喝马血,怒气不息,拒绝立即写信,说是要考虑考虑再议。
单珪听了喜形于色,思忖了一下,说:“将军辛苦了,可以给他们几个帐蓬,供应锅灶粮草,多加安抚,使他情缓缓解,拿到信就是大功一件。”他当时就把蛇盘谷的看守任务交给了史魁,说一有消息,就向前山报告。聪明反被聪明误,单珪挖空心思,没想到自己亲手在自己营后为周后安插了一个钉子。
赵匡胤与史魁在没有任何监督的情况下,研究了行动计划后,养精蓄锐,说笑畅叙,如同在周营一般。
第二天傍晚时分,史魁策马来到前寨,说赵匡胤已经答应,明天即可将书信送来。单珪听了大喜,将史魁夸关了一番,单珪等明白拿到书信,解了晋阳之围,进城去会见刘崇请功。
几天休战,气氛显得十分祥和,像根本没有打过仗一样。比起一般休战大不相同。
入夜,只留下老大单守俊领着十多个士卒巡夜,其余兵将包括单珪都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到了夜里午时,山寨前忽然火光通天,喊声大作,周兵沿着陡峭的山坡向北营冲来。巡逻队锣声轰鸣示警,惊醒了单珪,慌忙披衣起床,只见大儿子单守俊正赶入帐来,便问道:“怎么回事?”“周兵突袭!”
“怎么,他们不要赵匡胤了?快,去蛇盘谷通知史魁,往谷里投放火种,把他们几百人马全部烧死!”
单守俊刚一回头,黑暗中闪出史魁,跨马提枪,迎面拦住去路。单守俊用手向史魁指一指:“快,快去蛇盘谷放火,烧死赵匡胤!”
“不用了!”史魁顺手一枪,把单守俊戳了透心红。单珪大喝一声:“反贼!”挥刀砍来,后面又冲出赵匡胤,一棍把单珪大刀击落。赤手空拳的单珪惊慌失措,向斜刺里逃出,前边火光亮处,高怀德驱马赶来,劈面一枪,单珪临死连一个“哎哟”也没喊出来。
单守杰知大势已去,弃营单骑而逃,迎面和赶来的郑恩相遇,未及三合,死于郑恩棍下。单守信、单守能朦胧中正做着王侯梦,被喊声和火光惊起,盔甲没有穿好,坐骑没有找到,就被乱军杀死。
单珪的士卒,起来奔逃的,多被杀死;有少少赤身裸体的就当了俘虏。连帮助史魁作为这次突袭的北将房勇也死于乱军之中,史魁感到十分悲伤。世宗见了匡胤,执手落泪:“御弟被困,朕枕席难安,若不是史将军设计,后果难以设想!”
匡胤拜谢了世宗,又对众将致谢,特别对于史魁,救援于危难之中,深铭于怀,世宗也以史魁之功,封他为左参军。众将对匡胤、史魁祝贺一番。削平了凤凰山残敌,世宗移兵汾水处,扎下营盘,加紧攻打晋阳,日夜不息。
城中的刘崇,不见辽国救兵到来,又闻报单珪全军覆灭,慌得心惊胆碎,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召集群臣计议。他满脸愁容,说道:
辽主不来,单令公全军覆灭,周兵围城甚急,孤城固守,终有难以维持之日,为今之计,怎生是好?”
他的心腹大将丁贵奏道:“主公勿忧。河东这块地方,北控大辽,西接后山,城镇坚厚,屏障天然。而且现有数万之众,养之有素,周朝想急攻得利,无异痴人做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