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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在将军府中等你灭掉瀚国凯旋归来?你叫我如何能做到?心中凄然,只得苦笑几声,但却发现嘴角动了动,无法笑出声来。
他回眸看着我,眼中带着愧疚带着痛楚也带着无奈。
我抬头看着他,带着怨带着痛也带着无奈。
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仿佛想要将对方刻入灵魂深处,永世永生不忘。
“枫儿,我真的很想很想娶你为妻。”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也沙哑得厉害,清流如清泉般的眸子蒙上了水雾。
“沧祁,我也真的很想成为你的妻,成为将军夫人。”我的声音竟有点哽咽,即使有千言即使有万语此刻都无从再说。
“枫儿——”他用那颤抖的声音喊了我一声后,就决然转向离去,留给我一个永生不忘的背影。
我没有叫停他离开的脚步,因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泪,我也不想看到他眼中的痛楚。
晚上他没有回寝室,而我也没有再去书房找他,但没想到他就这样走,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连一声道别也没有,心酸痛得厉害。
也许这样的离开对我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省得又在心碎一番,但他走了,我感到整将军府都空了。即使是春意盎然,姹紫嫣红的春天在我眼中也了无生机,晚上即使我用被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我也再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放眼看到一室清冷。
沧祁,没你在身边,长夜漫漫我如何入眠?
白天我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他的书房,因为这书房狗屁残留着他的气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竟然什么都已经闻不到,我努力的吮吸,竟发现已经没有他一丝的气息,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很慌,整个人都空了,跌坐在地板上,一脸的无助。
我不敢也不想外出,我以为窝在将军府就可以淡忘一切,以为这样就可以与世隔绝,但即使在将军府,无论我走到哪,我都会听到两国交点的消息,即使是躲在房中,丫鬟们送饭菜进来都会眉飞色舞地告诉我,她们沧国昨日又攻陷了瀚国哪座城池,他们又俘虏了多少瀚国士兵?昨日又有多少瀚国士兵被斩杀?他们的将军是如何的英勇善战,胆识过人。
听到这些消息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该悲还是该喜,我希望沧祁平安回到我身边,但我却不愿意那么多瀚国士兵惨死在他剑下。
这段时间,我频繁做梦,梦中有父皇愤怒痛苦而扭曲的脸,他声色俱厉地指责我,他指着我的头骂我,他说他取我这个名字是希望我有一日在战场劈风斩浪,御风而行,为瀚国开荒扣野,成就一番伟业,他并不想看到我窝在敌国的府中做一个缩头乌龟,一味逃避妄顾深圳电视台国士兵的死活,无视敌国的铁蹄将我国的国土践踏。
我被父皇骂哭了,他骂得我连头都抬不起来,他骂得我心都痛了,第二天,醒来总是泪湿枕巾,眼睛红肿。
除了梦到父皇,我竟意外地发现沧祁也夜夜闯入我的梦中,梦中的他苦涩而痛楚地对我重复着同一句话:“枫儿,我真的很想很想娶你为妻。”
但他说完这句话,就决然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给我,我每次都冲过去对他说:“沧祁,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但无论我说得多大声,喊得多声嘶力竭,他总是充耳不闻,无论我跑得多快,我总是追不上他,他的身影越离越远,直至我再也看不到。
我夜夜喊着他的名字痛苦失声,晚晚挥舞着双手惊醒,我的双手依然什么也没有抱到,为什么我梦有你时,你不在身旁?为什么我喊你名字时候你却听不到?
寂静的夜,滴滴清泪滑过脸颊有谁为我拭去?
我想塞起耳朵什么都不听,我想蒙起眼睛什么都不看,但是我的心又始终牵挂,牵挂沧祁,担忧瀚国,我明明恨涵暮入骨却日日想着要替他守卫瀚国每一寸土地,我明明深深牵挂着沧祁,我却不得不怨恨他的英勇,让我瀚国那么多无辜士兵丧命,但同时我又害怕他不英勇,有一天他会血溅沙场,从生生死两茫茫。
心有千千结,郁结得厉害,纠緾得厉害,惟有一醉解千愁,岂料酒入愁肠愁更愁,滚烫的液休灼上了喉咙也灼痛了心。
我不分白日黑夜的喝酒,醉卧花丛,随风而舞,低低地呼唤梦中的人,我醉倒在他的书房,想寻找他最后一丝气息,但我却什么都找不到,他连一点气息都不留给我,在无人的夜我失声痛哭。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娘喝酒后怎么叫也叫不醒?是因为不愿意醒来,我终于明白娘为什么醉酒的时候喜欢唱着忧郁的歌,是因为她以为唱着唱着就不会再忧伤,莫非娘曾有过枫儿这种心情?
但娘醉卧在地有我帮她盖上薄薄的被子,有我轻轻帮她吻去眼角的泪,但我呢?我只有冰冷的地板做伴,只有寂静的夜相随。
第二天直到丫鬟莲儿送饭进来才叫醒卧在地板缩成一团的我。
“将军临走前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如果将军知道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一定会责怪我们的,你就当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起来吃顿饭吧。”莲儿又怒又担忧地对我说。
我默默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无言地坐了起来。
“将军那么惦记着你,你怎么不问问将军的情况。”我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中酸楚,知道又如何?我不是不想问而是害怕问,如果真的如他说的那样,能淡忘一切多好?
“现在将军怎么样了?”我的声音微微有点抖。
虽然心中还是会锥心地痛,但我禁不住想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了?他怎么样了?
“我们将军可厉害了。”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竟痛了起来,又苦又涩。
他厉害就预示着我瀚国遭殃了。
“他究竟怎么厉害法?”我努力平服着自己内心汹涌澎湃,但声音依然是微微颤动,手心渗出的汗告诉我此时我是如何紧张。
“沧军在将军的带领下所向披靡,从东面进攻,短短一个月已经攻陷了泪城,乌城,丰城,现在正在攻打芜城。”莲儿说得兴高采烈,而我听到芜城这个字眼,心中禁不住一跳,思绪又飘远了。
芜城曾是一个小国的国都,当初父皇将它攻陷的时候,三军振奋,全军载歌载舞,父皇的战马如风如电一样掠过,他急匆匆跳下战马,抱着守候在帐外的娘不信旋转,他大声喊着颜儿,快乐的声音直冲云霄。
当时只有十岁的我,骑着快马跟在父皇身后,看到父皇与娘脸上绽放的笑容,也跟着幸福地笑了,当时金色的阳光射在那片土地上,射在我们一家三口上,我感到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记得父皇当时曾仰首望天,气拔山河般雯:“芜城到手,沧国不远了。”想不到世事变迁,只不过是短短几年,沧军竟然——
想起以往的总总,在看看今日,心中忍不住又一阵酸楚,如果父皇在生一定为今日而痛心,如果父皇泉下有知——
莫非天真的要来我瀚国?瀚暮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的剑不是直插父皇的胸膛吗?为什么现在会一溃千里,不堪一击,被人连下几城?
我心中禁不住在怒骂他。
“瀚国的没有人了吗?怎么毫无抵挡之力。”
“瀚国皇上就是再厉害也抵不过我们将军,这个世界没有比我们将军更英勇的人了。”她边说边昂首挺胸,眼放异彩,似乎她们的将军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男人。
“并且狄国皇子也名不虚传,竟也连下两城。”她不无欣赏地说。
“什么?狄国皇子?”我惊呼,怎么又与狄国有关?
“这个我倒不清楚,本来我国素来与狄国不和,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瀚国竟也得罪了狄国,狄国从另一个方向进攻,所以瀚国现在是顾此失彼,连连败退。”
怪不得沧祁说这次志在必得?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更寒了,之前虽担忧瀚国,但心中总存在一丝侥幸,因为两国实力相差不远,要灭掉一个国家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现在听她这样说,我终于明白了瀚国面临的处境。
现在它面临两大强国的左右夹攻,不节节败退才怪,不亡国才是奇迹?
“现在那一边的攻势猛一些?”我站起来问她,眼神变得坚定。
“哪边的攻势猛一些呀?那肯定是我们将军这边,都已经连续攻下三城了,只不过就因为攻势太猛,瀚国的王瀚暮亲自带兵迎战,所以目前处于相持阶段,而狄国皇子那边现在是步步紧逼,瀚国步步紧退,”丫鬟莲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但我的心却在她明媚的笑容下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那瀚国的守将是谁?”
“听说是老将姜鹰。”
是他,听到他的名字,我的思绪又飘到很久很久的以前,那时我总是喊他姜叔叔,他总是满脸笑容地喊我小御风,空闲的时候他就会用他那粗糙的手逗弄着我,无人的时候,他也会取笑我,说我整个男儿那样,又凶又狠,长大后会没有男儿要,每次都说得我嘟起小嘴,怒目圆睁,而他就自顾地大笑,声音响亮,直冲云霄。
我无可奈何跑回去向娘哭诉,娘只是笑笑地说:“风儿,那么小就想有男儿要了?”羞得我满脸通红,也再也不敢对娘说。
想不到属于我的所有的幸福在短短一日内灰飞湮灭,再也寻找不回来,现在听到故人的名字,想起以往总总,真的恍如隔世。
小莲此时俯下身子帮我捡起那些破碎的瓶子,看这满屋的狼藉,我长叹一声。
“公子,将军谴人传话回来,以后不许你喝酒了。”莲儿小声地说,但带着坚定,许是将军的话她们拼命也会执行的。
“这是将军给你的书信。我差点忘了。”说完她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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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接过,但伸出的双手竟有点颤抖。
我闭上眼睛一会才敢打开看,大大长长的纸上,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心疼。”此外就是空白,骇人的空白。
字的笔画不够连贯,似乎是写的人提笔几次才能完成。
看到这两个字心中真是又苦又涩又想哭。
沧祁,我听你话,不再喝了,但我的心依然痛依然又苦又涩。
莲儿走后,我静坐了良久,起身拿来一块铜镜细细梳理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镜中人也已经憔悴不堪,双眼深陷,只不过一个月左右,我已经——我自嘲地笑笑。
如果娘此时看到我,又不知道该心疼成怎么样了?
梳妆打扮好,整个人干爽精神多了,但却真的消瘦多了,双眼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神采。
稍稍捡了几件衣服,轻轻推开门,一阵清风吹来,倒让人神清气爽,现在已经是明月高悬了,点点清辉洒落在白茫茫的大地上,一切显得那么静谧,那么美好。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而我依然孒然独立,看着身后孤独的影子,我无言苦笑。
轻轻回到他的书房,最后一次寻找他的气息,最后抚摸他曾经躺过的床,然后决然推门出外,跃上了屋顶,但走时还是禁不住要回眸再次看一眼他的府邸,夜色中树木葱茏,一切都在沉睡,如此安静的夜,我的心却如此酸痛。
卷二 劈风斩浪:043:算计与心魔
黝黑的苍穹下,我独自奔驰在无人的夜,心却变得无比坚定,只有我一滴血在,我就不允许瀚国亡,要不我有何颜面见那死去的父皇?要不我有何脸再踏入瀚国这块土地面对瀚国的子民?
我往瀚国的方向疾驰而去,我要赶往姜鹰驻守的邺城,芜城有时瀚暮驻守应该暂时不怕,如果他连一年半个月都守不住,他去死吧,他也不配当这个王,心中愤懑得只想骂人。
除此外,不到万一我十分不情愿在战场上与沧祁兵戎相见,我不敢想象两人刀剑相对那残酷的一幕,那锥心的痛我怕我是不能承受,即使现在只是想想,心都隐隐作痛。
现在的邺城岌岌可危,才是要我最需要去的地方,沧祁那边不去想他罢了,想也没有用,要来的始终会来,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只是我希望迟点来临,迟点面对而已。
我快马加鞭的赶路,累了停在路边歇息一会,喝点水就又上路了,伴着星星陪着月亮不停地赶路,心中的焦虑让我不允许自己有一会的暂停。
十天后,当我的战马的双蹄踏入了瀚国的土地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这就是我的国家,这就是瀚国的土地,这就是我瀚国千百年用血汗换来的土地,如今即使鲜血再次染红这片土地,我也不能让它沦陷在沧狄两国的铁蹄之下。
我绕开狄军的驻地直接往瀚军的营地奔去,这里的地形我熟悉得很,父皇的大军曾经驻扎在此地,我对瀚国的土地有着最深沉的爱,对瀚国的一草一木有着特殊的感情,如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