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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刃被断,但他仍不愿受死。强烈的意志化为挣脱桎梏的巨力,一瞬间突破了无形压力的束缚,他骤然往下缩身,两膝前跪、上身后仰,刹时将身体生生下移了三寸,惊险地躲过了这原本几近必杀的恐怖一剑。那剑气擦着他左肩掠过,残痕撕开衣衫,在肩头留下一线血痕,森寒的冷意顺着伤口浸入血肉,直透骨髓。
毕竟是躲了!
秦言斜退数步,歌行烈亦往另一方奔出几步,两人的身影瞬间开,然后转向对视,不愿给对方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歌行烈力气所剩不多,极度需要休整。
但对于秦言来说,笼罩在头顶的暗云已然消散,现在正是反击的时候。
他体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在刻意引导下全部注入遍布裂纹的半截断剑上,于是身体经脉彻底为之一空,他终于可以放松对灵台识海的封锁,发挥出庞大神念的强悍优势来。
这剑上所剩无几的灵力,在无懈境界的指引下,足以发挥出令歌行烈一直铭记到地狱的恐怖威力!
而这时的歌行烈,还在抓紧恢复体力,并为削断了秦言的剑而暗暗欣慰着。
二人的身姿凝住后,战斗的面貌才完全呈现在众人面前。当那半截断剑映入人们眼帘时,所有人心中都泛起这样的心思:胜负已定了!无论首席的武技多么高超,仅凭一双肉掌是决计无法与歌行烈的紫炎邪剑相抗的。当然,以首席的身法,如果赶紧认输,应该还能保住xìng命……真可惜,如果首席也有一把好剑的话,也许结果就大不一样了。但魔门中是没有“如果”可言的,人们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思,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结果真的已经注定了吗?他应该是有机会翻盘的。不传说中的瀚血对上‘紫炎’会样……”雁瑜默默思忖着,忽然回过头来,盯住身后的潇湘问道,“潇湘,你了?”
在他的逼视下,潇湘强自抑制住颤抖的身躯,稳了稳心神,摇摇头道我想起了叶师兄。”
一提到叶英,雁瑜的脸sè也沉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他对于场中的两人都十分痛恨,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期盼秦言能取得歌行烈的xìng命。毕竟秦言跟坐望峰只是好几年前的旧仇,雁瑜对于他杀死的那个骄横跋扈的弟子也没好感,而叶英则是雁瑜视为手足的师弟,竟被歌行烈当众虐杀,那场面雁瑜至今想起来还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他回过头去,望着远方对峙着的两人,沉声道你放心,歌行烈就算能赢,也绝对不会好过的。”
“但是秦师兄的剑已经……”
“你看到了吗,歌行烈如果真有把握,他现在早就应该打上去了。哼,刚才搞出那么大的阵势,他肯定没多少力气了,秦言不会给他足够的喘息的的。你注意到没有,秦言直到现在还一直没有用过‘瀚血’。”
“可是……”
雁瑜摇摇头,打断了潇湘的疑问歌行烈的剑虽然快,但也不是无懈可击的。以秦言的身手,他有好几次可以用瀚血来取得优势,但他都没有做。如果不是他最近出岔子了的话,那么他大概是想把力量集中于最后一搏上,也就是现在……”
“现在?”潇湘两眼迷蒙的烟雾稍稍散开,目光投向远处的平顶峰。那里的战局,真的是雁师兄说的那样吗?
苍梧树下,岳灵的身子软倚着宫云袖,耳旁听着她柔语安慰声,渐渐恢复了平静。
“秦师兄上次用一根手指击败我,只用了九招。一把剑对他来说算不了,你们可不要忘了,他真正修炼的,可是圣门中的至高绝学‘瀚血功’呵!”
岳灵眨了眨眼睛,问道宫,你在那个坏蛋面前能够撑几招?”
“几招?呵呵!”宫云袖用笑声掩盖了那抹不自然的神sè,捧着女孩的小脸,轻轻说道,“上次我跟他交手,他用了十七剑。”
“十七剑……”岳灵从她怀中挣脱出来,扬起脸,又问道,“如果他一开始就全力出手呢?”
宫云袖的脸sè微微一僵。这小丫头,真是聪明啊!
她嘴角笑容漾起涟漪,温声道如果他全力出手,大概只需要七剑。但是你看,他现在累得直喘气,所剩的力量不足十之一二,而秦师兄的瀚血还没有派上用场。所以我说,这场战斗的局势,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她说到这里,语声忽然止住,因为平顶峰上的秦言已经有所动作。
在歌行烈略带惊讶的注视下,秦言提着那半截断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这家伙,想做拼死一搏吗?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瀚血能在我的剑下玩出花样来!’瞧着秦言逼至近前的身影,歌行烈抿起薄唇,露出一个异常森冷的笑容。
不过,他从来不愿意被动应战,因此,他也同时横握起掌中邪剑,迈步朝着秦言迎了上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对决(五)
第二百五十六章 对决(五)是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对决(六)
11…03
‘现在体力恢复了三成,真气大概可以支持两次进攻,最好再拖延一点,积攒到三次进攻的力气,大概就十拿九稳了。’歌行烈心底暗暗盘算着,表面上却没有任何退避的打算。他手中邪剑指向秦言心脏,深沉的褐发飘散在风中,迎着秦言冷厉的眼神,忽然开口说道大师兄,想不到你真正的速度居然快到了如此地步,实在是让我惊讶啊!”
秦言冷冽一笑歌师弟不必耿耿于怀,我也只是比你快一点点而已。”他凝聚起十二分的神念,将歌行烈右臂至手腕的每一丝肌肉的细微颤动都收入脑中,计算着他下一步的每一个变化。他要把歌行烈所有的动向都预算出来,完全锁定他的致命点,然后挥出那一剑……
歌行烈肃然道看来你仍然不肯放弃,难道,你觉得你的瀚血还能为你增加最后一点胜算吗?”。
秦言淡淡地道我从来不觉得我会输。”
歌行烈眼中冰寒一片,嘴角微咧,缓缓地道我理解你的自信。可惜的是,你的剑已经断了……”
秦言淡然笑道我只需要半把断剑,照样能杀死你!”语毕,他肘弯骤然一转,暴戾的气息冲天而起,倾时覆盖了整片空间。风声、鸟鸣戛然而止,天地陷入一片沉寂。他仅剩的斗气尽数倾注于半截断剑上,凝聚成一柄银灰sè的巨大剑刃,斜指向对面,疯狂流泻的力量便融成了这股充斥死亡气息的剑意。
片片雪花忽然自虚空中凝现,晶莹的光泽旋绕在两人周围,一朵一朵如絮飘零散落。这是剑气超脱世俗后,所引动的天象自然的变化。
远处玉阳顶上的观战众人,亦只觉得光线忽然一暗,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yīn霾,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些凝固而沉重的,让人觉得格外压抑,在一片寂静之中,甚至能听到体内血脉搏动的声音。那声音如擂鼓一般,咚咚咚,越来越响。即使只是远远看着,也被那剑意压得胸中血气翻涌,心头浮躁,修为稍低之人甚至还产听了雪妖凄鸣的觉。
如此威势,不能不令人为之骇然。
“这种程度的剑气……”
“嘿,他终于要全力出手了么!”
剑意至此,已近为“道”。
“呵!”歌行烈轻哼一声,双瞳完全被惨白之sè占据,抬腕横起邪剑,漠然凝视着那柄直指心脏的巨剑的幻影,冷冷地道,“原来是用愤怒的情绪堆积起来的剑势,也许可以获得强大的爆发力,你大概觉得能够作最后一搏吧。可是不要忘了,你的那把剑又能承受多久呢?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回答他的,是一股汹然腾起的杀气,瞬间就攀升到了足以令他窒息的恐怖程度。秦言手腕撩起,一道刺痛眼眸的光芒便汇成惊人的直线疾shè而至,仿佛撕裂了空间,留下幽深的暗影。那是让人一辈子都觉得心悸的极致速度,天地间刹那间失却sè彩。那道晶莹透彻的剑光将歌行烈眼中的世界分成两半,似乎也将他整个人也撕裂开来。
亦如前rì那个旭rì初升的黎明,一剑刺出,便是“三万珠玉风卷下,一顷弘光天开来”!
以人类**的极致与无限的意志挥出的一剑,足以绝世。
刹那的剑影,于曦光中倒映出万千世界,婆娑芳华。观战者远远瞧见了那瞬间的夺目光华,便觉得似乎连灵魂都要被吸纳。数名靠得最近的弟子当场吐血,晕厥。
此剑过后,天地彻底无声。
即便是挥出这一剑的秦言,也在那惊魂的匹练中有了刹那的失神,直到以强横的意志强行收敛神念,才看清了眼前的结果。褪去了一切杂质,如万年冰山般纯粹的剑影斩入歌行烈的肩头,血液浸染,却再难深入。紫炎邪剑正抵在半截剑刃上,在两双神情复杂的眼睛注视下,裂纹从交锋之处延伸出来,蔓上半截剑身,而后,化为一片片琉璃般的碎片,泫然迸散。
不出歌行烈所料,半截断剑果然承受不住秦言的剑意,直接从内部瓦解开来。但是,这并不是结束!
生生硬接了这一剑的歌行烈,身体还没从麻木中恢复,就看到漫天飞舞的碎片朝他迎头罩来,而在它们降临之前,一只金sè的手掌已然穿透了碎片之群,挟带着令他窒息的恐怖威势,向着他的天灵盖轰然砸下。
万籁俱静中,他仿佛已处身于一个风雨飘摇的午夜,天地一片漆黑,耳畔电闪雷鸣,而他只是疾风骤雨中一株苦苦挣扎的弱草,恍恍惚惚地看见一尊金sè的佛陀朝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原来我竟就这样走到了尽头?’他脑际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就被身前那股仿佛要焚尽狂海怒涛一样的无匹气势彻底吞没。
秦言不敢有丝毫留手,全身的血气都倾泻而出。饶是如此,他依然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那个远在数十丈外的锁链之后的冷漠气息突然动了。
秦言倾尽最大的努力,竟也无法阻止他的到来,无法从他手下拼得抢走歌行烈的xìng命。因为就在比一瞬更短的之内,那一袭包裹着黑暗的人影已经面前,插入两人中间,就要将他们分隔开来。
但秦言绝不会甘心,愤怒的声音在他心中咆哮着,谁也无法阻挡他去取歌行烈的xìng命,即使是血狼僧也不行!
胸中的怒焰刹时沸腾,脑中转动着大逆不道的念头,他装作没有觉察到血狼僧的样子,咬着牙将右臂未及贯彻的拳势强行砸了下去。
血狼僧的速度比他更快,秦言的拳锋离歌行烈的头顶不足一寸,右臂便已被血狼僧一把捏住。执着的意志还要继续向前,血狼僧微微皱眉,感觉到手中的力量竟似能突破他的禁锢,于是蓦然加大了力道。
两股巨力相较,并无多大的响动,只听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血狼僧的衣袖已被瀚血的锋锐割破。他哼了一声,手中再度加力,秦言再也无法相抗,被他一扯一送,身躯往后腾空飞起,翻了一个跟头之后,才在十余步外站定。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对决(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对决(六)是 ,
第二百五十八章 遗憾
11…04
血狼僧在歌行烈身前回转身来,瞧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胜负已分,无须再多造杀孽。”
秦言恨恨地盯着血狼僧后面的歌行烈,丝毫不掩饰脸上愤怒的神sè。
无须多造杀孽?师父,我真不您老人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先不谈您老人家对外对内的光辉事迹,就只说前两天歌行烈大肆虐杀同门的时候,可没见你出来劝劝他。
哼!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有点实力。看来在您老人家眼里,只要天分够好,肆无忌惮为所yù为也都无所谓吧!早知如此,本少爷也该好好享受一下这种特殊待遇了!
他脸上表情被血狼僧看在眼里。血狼僧微微一笑——如果那算是笑的话言儿,你和烈儿都是我圣门的杰出弟子,理当摒弃前嫌,守望相助,不可互相残杀。”
瞧见血狼僧眼中罕见的慈蔼神sè,秦言心中淌过一丝柔软的感情。如果刚才是我落入险境,师父他也会出手救下我吧……他定了定神,答道弟子了。”他脸上怒容消敛,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向着歌行烈说道小歌,你不要紧吧?”
歌行烈站在血狼僧身后,脸上呈现出惨淡的灰白之sè。刚才秦言那一拳虽然没有击到实处,但那劲烈的拳风已然侵入他体内,伤到了他的天灵和血脉。
在秦言的问话之后,歌行烈沉默地不发一语,片刻之后,他的身躯忽然晃了晃,喉间一口淤血再也按捺不住,俯下头颅张嘴喷出一片血雾。“叮!”紫炎剑狠狠扎入岩石内,他扶着剑柄勉强站稳,缓缓擦去嘴边血迹,惨白的瞳仁渐渐有了焦距,深沉地映出秦言的倒影。他对上秦言的目光,脸上流露出一种既非冷漠亦非憎恨的复杂神sè,沉着嗓音答道不劳大师兄挂念,一点小伤,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