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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言冷冷道:“我怕你拿了地图就翻脸不认人。”
“秦师兄,你太小瞧我了。”歌行烈淡淡一笑,道,“也罢,为了打消你的疑虑,也避免无谓地浪费时间,诸位师弟,请你们暂时去外面回避一下吧!”
魔门众弟子纷纷挪步,游夏菡也yù随行,却听方逸远道:“游姑娘,你走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不要离秦师兄太近,免得他干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游夏菡听了这话,又见秦言一双眼睛果然有意无意地朝自己扫来,心中暗凛,跟着宋晴纱和陆羽清一起绕开秦言,从侧门走出去。
这下子屋中冷清了许多,歌行烈一个人斜倚着太师椅,龙盘虎踞地坐在上首,笑道:“秦师兄,这样你该放心了?我也希望你爽快一点,不要再拖延时间。如果把我的耐心也耗尽了,对你绝对没有好处,知道吗?”
第五百八十二章 老巢(下)
秦言大步朝歌行烈走来,拿出另一张地图,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小凤真的给你写了一封信?”
“没有。只是方师弟诈你罢了。”歌行烈笑道,“我和那小凤姑娘又不熟,她为何给我写信?说起来,多亏了方师弟,我才有了这意外的收获啊!”
他说着徐徐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左手往秦言手中的地图抓来。
秦言脸上懊恼的神sè一闪而过,当歌行烈伸手抓来之际,他也凝聚起了全部的心神,捏着地图的一角,往后猛力一拽。
歌行烈随之往前跨了一步,手里捏住地图的另一边,跟身后的玉寒烟离得更远了些。
三步距离,秦言自信能够阻挡住歌行烈的步伐,但他不敢轻易尝试,因为歌行烈的剑气,是能够隔空打到十余丈外的。
两个人冷冷对视,眼瞳中杀气迸溅,手上继续加力。秦言想要将歌行烈拖得更远一些,却发现对方传来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不是他能够轻易压制的。
而且,两人角力的过程中,周围的灵力已经剧烈动荡起来,犹如身处于暴风眼中,散乱的气流刮得附近的玉寒烟、小竹等人摇摇晃晃往后退去。她们的处境更安全了,但秦言却不敢动手,歌行烈霸道的杀气狂野揉绞过来,激得他呼吸不畅,胸口血气紊乱,压在体内的毒素又不受控制地流窜起来。
一声轻响,歌行烈骤然从他手中夺过了地图,与他错身而过,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秦师兄,你的心神乱了,还是好好休养,不要想着做多余的事情。”
他走到门口,又道:“柳姑娘,你还回三古庄吗?”
柳宛筠的视线自叶映如和秦言脸上扫过,答道:“不回了。”
歌行烈道:“那部医圣宝典,你不想要了?”
“不要了。”
歌行烈冷哼一声:“希望你不会后悔。”说罢,扬长而去。
秦言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离开,慢慢坐回太师椅上,脸上渐渐笼上了一层青气。
屋中一片寂然。
过了半晌,玉寒烟出声道:“师弟,你杀了那个人?”
“嗯,杀了那个剑客,让道士跑了。不过,路上遇到了古无之,我顺手把他也宰了。”
“古无之?”柳宛筠听到这个名字,低下头来仔细端详他的脸sè,片刻之后勃然变sè,“你这是作死!中了他的化魂散,还敢跟人动武,现在已经毒入骨髓,可以去买棺材准备后事了!”
“没这么严重吧。你明溪医仙的名头,不是号称能把死人从棺材里拉起来吗?”
“那是指受伤的普通人。你中了化魂散,魂魄都快要散了,还叫我怎么救?”柳宛筠说着,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将秦言的外衣扒了下来,修长的五指挥动间,数十根银针扎入了秦言身体中。
秦言由她施为,闭上眼睛感受到一丝丝清凉的气息渗入体内,与那毒素相抗。而那些毒素也好像闻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纷纷由暗处涌出来,前仆后继地扑向凉气。两者互相吞噬,给秦言带来阵阵酥麻刺痛,不过还可以忍受。
须臾之后,柳宛筠收起银针,道:“我只能将毒素暂时压住,却不能彻底释解,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每rì调养,不与人动武,才能慢慢恢复。”
“多谢了。”秦言起身,环顾诸人,道,“大家这几天就在客栈里待着吧,尽量不要出去。”
“师弟,你要做什么?”玉寒烟听出了他语中之意,担忧地问道。
“我去顶楼找一间静室,调理身体,顺便看看能不能有所体悟。”
玉寒烟道:“武道一途,因徐徐渐进,不可cāo之过急,你现在……”
“现在是时候了。”秦言这一回没有听从她的意见,语气坚定地道,“我已经摸到了那门槛,再进一步,也是水到渠成,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玉寒烟见阻止不了他,无言地叹了口气。
柳宛筠面有疑sè,问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地元巅峰。”
“怎么,还不是天元吗?”柳宛筠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是……”
她想起秦言与赵志平、恶菩萨、歌行烈等人的战迹,从他对力量的运用上来看,还以为他早已是天人境界的宗师了。
“现在还不是,不过,等你们下次见到我,就可以称我一声‘仙长’了!”秦言大笑几声,登楼拾级而去。
一夜尽,至天明。
顶楼,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屋。秦言盘膝而坐,归纳体内元气,慢慢清理着残余的毒素。
他当然不会在身上有伤又有毒的时候拼了一口气去与天争命,修士渡劫,从来都是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天道考验的。
所以他打算先花一天的时间,来将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
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出现,晨曦自木板缝里shè进来,打在他脸上,带着世间的温热。他心有所动,徐徐收敛着气息,身形又没入黑暗中。
rì上枝头,热气更重,周方的灵力也混杂了世俗间浑浊的气息,令他不由皱起眉头。
他口中默诵真言,将一切光明隔绝在外,笼罩周围的神念顷刻收缩成一团,形成了一个孤寂黑暗的小世界。他感受到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以平生最清晰的视角来审视自己的一切。
灵镜穹顶的无生寒星穿透血池,具现在现实中,自灵台而下,映照全身,周天方圆的脉络俱变得无比清晰,每一丝一毫的细微颤动都尽收他眼底。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毒素聚集之处,用一丝神念悄悄潜进去,暗中动作。
短短几息之后,小小混沌中的一点明澈起来,作为幽深黑暗的源头向外振起涟漪,一圈接着一圈,最后形成了波涛,将杂碎排挤出去。附在体外的神念形成了密集罗网,将那些多余的物质从小孔排出,却没有引起能量的过大波动。
如此几番,连明溪医仙的妙手都无法根除的毒素,就被他清理一空。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丹台明月(上)
秦言继续打坐,蓄养jīng神,直到大半rì之后,才将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
他没有急着渡劫,因为心中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以这样并不通明透彻的心境,去强行承受心劫的洗练,并不是一个好想法。
而且他还没有决定好,是以血破关,还是以剑破关。这关乎到他rì后追求大道的根本,不能不慎重选择。
若以玄异奥妙而言,瀚血神功远胜于御器术,第五重的瀚血就可以模拟佛家神通,能与御器术的第七重“无懈”境界相匹敌。但同样的,瀚血的危险和莫测xìng也比御器术大得多,搞不好就是爆体而亡的下场。黄凡的悲惨结局在前,秦言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
他瞑目苦思,难以决断,便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楼顶栏杆前,俯视着繁华小镇上人来人往的的身影,舒缓着身体,任晨风吹拂。澎湃的力量有规律地脉动,散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控制着每一丝细微的能量,感觉到一种全所未有的舒畅开怀,好像能拥抱眼前天地间的一切。
金s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怨恨否?敌人步步逼迫,夺去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这口气无论如何也难以咽下。
懊恼否?若不是心浮气躁,报仇心切,事前多思多想的话,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焦急否?如无法在论道大会结束前成功,就会错失良机,再难有挽回的机会了。
最多最重的部分,还是恐惧。踏出今rì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走,若不成道,就粉身碎骨。
若我身死,玉师姐又该如何?
……
心结难解,怨愤难平,但我的胸襟如果够宽广,就不该只注意到这点细枝末节,凡事自有缘法,该来的总逃不掉,根本不该动摇我本来的心境。
忘了自己曾许下的豪迈的愿望吗?事到临头,却又如何迟疑!这不正是我期盼已久的机会吗?当年那个无忧无惧,说出“吾之向道之心,未曾一rì断绝”的纯粹少年,而今又在哪里?
人在世间,爱yù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自我踏出这一步,红尘诸事于我,便有境界之隔。诸般凡俗之念,尽皆抛于脑后。我执我剑,披荆斩棘,万死不悔!
念及此处,他胸口畅然,仰天大笑几声,忽然拔剑而起,向天喝道:“来吧!”
不用再用孤寂的黑暗掩藏心迹,淡去了那一抹怨艾愤懑,他长身直立,任由rì光披洒,看着远方风云sè变,阳光化作点点鳞光,如涟漪般荡漾起来。
飘散了大半夜的思绪和纷涌的杂念也如同这涟漪,再不辨原来模样。
别无选择,唯有奋死一争。
他要用手中剑破关,为瀚血留下金莲之种。
风起了,乌云在穹顶聚集,天sè骤然变得yīn沉下来。
他心头涌起感悟,又听到了缈缈接近的天人梵唱声。
于此时刻,他终于再一次窥见了,“造极”境界的一角。
这一回,他捕捉到了神韵的影子,再也不会放任它从手中溜走。
他开始舞剑,很轻,很慢,轻缓迈动脚步,很认真很谨慎地追随着神韵的痕迹。
剑随身走,一点也不凌厉,衣袂不起,剑气无灵,更他往rì挥剑时的霸烈场面相比,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把戏。
但就是这近乎孩童学步般的把戏,却引得天地气机大变,方圆百里的山岭原野上同时刮起大风,飞沙走石。风向所指,正是乌木镇屋顶上这一个渺小的人影。
无比浓厚的灵气不管他愿不愿意,尽数朝他体内灌注过来。
他的剑依旧缓慢,因为这份剑意所指对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内心。
造极之剑,不是杀人,而为炼心。
没有人知道这看似平静的一幕下所蕴藏的凶险。
若没有一颗通明透彻的剑心,便无法抵御这造极之剑,此时此刻,便已陷入癫狂,狂呼高啸,被灵气挤爆身躯而亡。
唯有比御器术第七层圆融无懈之境更高的境界,方能抵御住剑气、灵气的攻势。
这时候他的身躯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不由自主地舞动着。他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本已不存在的一颗人心。
他心中默念妄念金莲经,任由大道之力冲刷己身,破开桎梏,斩灭印记……
‘印记被清除了,遇上师父该如何交代?’
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顿觉灵台诸脉有不稳的趋势,连忙定下心神,摒除一切执妄之念,将内心洗练得彻底通明剔透,即便外力加身、天挡地挡,也没有任何破绽。
他终于重新掌控的自己身躯。
三千大道浩淼渊深,他已选定了自己的路途,并体会到了大道的存在。
道祖曾言,道可道,非常道。但对于秦言来说,道不可道,他无法道。仅为描绘那一抹神韵,已足以让人皓首穷经,费尽年华。他并无道祖之能,在未及弱冠之岁能触摸大道一角已是幸甚,又岂敢再生其他妄想?
他只愿在选定的大道刻下自己的神魂烙印,便已心满意足。
佛音在心头唱响,冥冥中有一道光明指引在前方。
“幻花虽灭空xìng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依幻说觉。亦名为幻。若说有觉。犹未离幻。说无觉者。亦复如是。是故。幻灭名为不动……”
长剑转疾。
衣袂飞扬,银光洒面,倒卷金鳞。
无数道仿佛划破了空间的银刃,寂静无声地如莲花绽放。倾城之姿,却又转瞬即逝。
这便是登峰造极的剑术。
心劫已过,接下来便是破玄关,种道果。
乌云盖顶,天暗如晦。
云层里电闪雷鸣,不知何时已是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珠洒落地面,啪啪之声激烈而急促。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