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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不会去看吗?”宫云袖冷冷地道。
“我老人家要是敢去,还用得着问你?”
宫云袖盯着它,良久,缓缓说道:“他死了。”
“嘎嘎,太好了,人世间又少了个大祸害呀!”乌鸦跳到小女孩肩上,极为惬意地伸展脖子,踢着细爪。却没注意到,这时候宫云袖的眼神已如隆冬般酷冷。
杀气在胸中酝酿,聚了又散。宫云袖默默比较着自己与乌鸦的实力,最后还是放弃了偷袭的打算。
她看着乌鸦道:“从此世上再无人能约束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高海阔,逍遥自在……”
“没错没错,我老人家呀,从此逍遥自在喽!”
“那不知你老人家打算去哪儿逍遥?”
乌鸦嘎嘎笑起来:“刚才你跟那小女娃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开宗立派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老人家呢?我知道有一处妙地,灵气充沛,遍地仙草,正适合用来做开派之根据!”
“什么地方?”
“雁,罗,山!”
第六百九十五章 浴火
秦言的魂魄漂浮在空中,茫然看着自己的尸身,不知该往何处去。
玉寒烟坐在他身边,头微微扬起,秦言能感觉到她正凝视着自己。她轻轻地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后事,却想不到你还是死在了我之前。”她扁了扁嘴,倔强的表情被一种小女孩般的委屈而取代。
秦言浑浑噩噩,看到玉寒烟泪珠滚落的模样,心里亦是一痛。
一阵冷风吹来,他的魂魄控制不住地摇曳,几乎随之飘走。
玉寒烟拭了拭眼角,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但我怎会放你逃走?”她伸出两只纤白的手掌,每一根指尖都开始渗出血珠。她捧起秦言的面颊,血水渗透进去,像干枯已久的龟裂的土地重新获得滋润。
“师弟,你知道世上最厉害的医术是什么吗?”玉寒烟如陷梦境,喃喃自语。
秦言这时即便能出声,也无法说出答案。
玉寒烟自顾自地说下去:“是以命换命。我把我的命、我的修为、我的记忆全部给你,让你重新开始,代替我活下去。但你也要小心,因为我身上还有燕茵种下的印记,所以你一旦活过来,就赶紧回魔门去找那位下棋的前辈,请他将印记消除,这样就再没有人能控制你了。”
纤手抚过干枯的皮肤,她淡淡地笑起来:“不要为我伤心,这是我早已选择好的道路。你要修道,就继续修道好了,不要再为任何人牵心挂肚。如果有朝一rì你真的成了天下第一,那就替我去杀了不动真人,为我和他之间的孽缘彻底做个了结。”她脑袋低下去,靠在秦言胸膛,眼眸里闪动着无比眷恋的神sè,微笑着道,“知道我什么时候最开心吗?就是现在,当我为你而死的时候。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也会永远记得我,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所以说,上天总算眷顾了我一次。再见了,师弟……”
一层血红sè漫过秦言僵硬的皮肤,那些死去的肌肉像被惊醒的灵蛇,一块块蠕动起来。血管里的血重新开始流动,不过却像沸腾了的开水似的全无章法,有的甚至从肌肤表面喷洒出来,溅到了玉寒烟身上。
玉寒烟咬破舌尖,灌注元灵的血化为一阵细细的雾喷在秦言的肌肤上,她闭上眼,以一种似如远古呼唤的声音缓缓诵念:“三界圣贤,诸天神佛。十世修行,付此一念。以我血肉,奉与幽冥。千劫百难,受三途苦……”
声音悠长婉转,隐隐夹杂着另一种韵调,像有另一个威严的妇人在与她一同吟唱。周围的火光受到一股巨大无形力量的牵引,一起舞动起来。浑浑噩噩的秦言感觉到周围的灵力和丧生火海中的亡魂碎片慢慢凝结在自己身体上,越积越厚重。玉寒烟捧着秦言的两颊,两人身上同时绽放出灿烂圣洁的光芒,像一团火焰,将两人的身躯包裹在其中。
秦言的魂魄被拉回体内,虽不能动弹,却并非一无所觉。他感应到玉寒烟的生命气息已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衰减下去,她整个人完全贴在秦言身上,温暖柔和的感觉渗透进来,似乎要合二为一。
‘她要用自己的身体修补我的损伤!’恢复了些许清醒的秦言心中大骇,拼了命地想挣扎出来,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听到玉寒烟最后的咒语,意识到这将是自己两人的生离死别,霎时间撕心裂肺,明明已干涸的眼眶竟缓缓流下血泪。
这时贴得极紧的两具身躯之间突然传出“咄”的一声轻响。那是挂在秦言胸前的yīn阳符玉佩,终于为此刻剧烈流动的生命力量所引动,发挥出法宝应有的神通。玉佩本体化为齑粉,所有的灵气转为一阵孕满能量的雨分别滴落在秦言和玉寒烟身上。
雨水飘落立即止住了沸腾着的肌肤,一阵冰凉覆盖了全身,无数细小的清凉感觉的能量透体而入,象浇灌大地一样,渗透进肌肉、血脉、骨髓,生命之灵欢呼雀跃,就连秦言的元神碎片也拼凑融合,恢复成形,裂碎如泥的**汇聚坚硬。
他渐渐有了知觉,剧痛如闪电般浓烈。随着时间推移,身体各处的痛觉逐渐变得细小繁杂,他能感觉到魂魄与身体重新结合完整,疼痛也慢慢微弱下来,停滞良久后,如chūn风化雨般的,晕化为细微的麻痒的痛觉。他终于能重新控制身躯,想从沉睡中苏醒,睁开眼看到玉寒烟茫然疑惑的俏脸,再顾不上一切,将她用力抱紧。
“师姐!”他大声呼唤着,好像要将一生中所有的情感都在这时倾泻出来。玉寒烟亦反抱住他,浑身颤抖。
劫后余生,他的胸腹间似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从生到死,再由死而生,这是一个轮回,万般感触涌上心头,他的心在这一瞬间,涅槃。
不知死,焉知生?
灵台识海中,血池之水干涸,无数金莲绽放,又于刹那间凋谢、零落。
刹那芳华一逝中,血池再也不是血池。一尊面貌庄严的佛陀金像,在莲花台中冉冉升起,端坐虚空,照见五蕴皆空,无漏成佛。
浴火涅槃,重塑莲胎。
千辛万苦,终成丈六金身。
整个过程,只是刹那光yīn。
这时候互相拥抱的两人,身上的圣洁生命火焰化为一朵巨大莲花,一层层绽放,花瓣铺展开来,不多不少,恰是八瓣之数。
八品莲台之内,所有的衣物都已被焚尽,只剩下两具搂在一起的**身躯,这时候再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们了。
秦言成佛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破戒。
与最心爱之人做快乐之事,柔情蜜语,抵死缠绵。
附近的火光,颓垣,灰烬,皆无影响此刻的温柔。
绝艳旖旎,恍如梦乡。
绝口不提过去的恨。全然抛去未来的痛。
忘却仙乡何处,仙子与佛陀,在梦中沉醉不休。
肆意纵情,一晌贪欢……
第六百九十六章 温柔
试问禅关,参求无数,往往到头虚老。
磨砖作镜,积雪为粮,迷了几多年少?
毛吞大海,芥纳须弥,金sè头陀微笑。
悟时超十地三乘,凝滞了四生六道。
谁听得绝想崖前,无yīn树下,杜宇一声chūn晓?
曹溪路险,鹫岭云深,此处故人音杳。
千丈冰崖,五叶莲开,古殿帘垂香袅。
那时节,识破源流,便见龙王三宝。
——《苏武慢》
一男一女疯狂缠绵了一夜,才慢慢回归平静,在莲台里相依相拥,耳鬓厮磨,倾述情语。
“师姐,我们现在就走!”
“走?”
“我不回魔门了,你也别去九龙峰了,我们俩去西域,去东海,去寻访仙山……”
“私奔?想法不错。不过孩子,我们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了……你知道的!”
“这不是冲动!只要我们离开中原,隐姓埋名,谁还能找得到我们?”
“有人能找到的。”玉寒烟轻轻一叹,在秦言脸颊吻了一下,从他怀里挣脱,慢慢站起来,“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去哪?”
“回……”玉寒烟站起来的途中踉跄了一下,抓住秦言的肩膀才稳住身形。她微微蹙起眉头,昨rì疯狂纵情的后遗症终于体现出来。仅是保持站立的姿势,就有阵阵痛感袭来,让她两腿情不自禁地打颤。
秦言关切道:“先休息一会儿吧,你都走不动路了。”
玉寒烟咬着嘴唇道:“给我找几件衣服来。”她右手离开秦言肩膀,想凭自己的力量站稳,不过摇摇晃晃,怎么看都难坚持,只好又慢慢坐了下来。
“等我。”
秦言收起莲台,身形掠进火焰燃尽后的废墟里,在镇上转了一圈,很快找了几件没有被烧尽的衣服回来。
他凑到玉寒烟面前:“师姐,我来帮你穿。”
玉寒烟接过衣服,淡淡道:“你转过身去,吾家自己来。”
“你都是我的人了,不用这么见外吧?”
“转过去!”
“你站都站不稳,多不方便啊……”
“少废话,快转过去!”玉寒烟露出恶狠狠的神态。
秦言只好背过身,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玉寒烟哎呀一声,一只手又按在了他肩膀上,半边身体都跌靠过来。
秦言回眼一看,发现她的衣服才穿到一半。
“不许回头!”玉寒烟又羞又恼,满脸通红,顾不上提衣服,另一只手硬生生把秦言的脸又扳了过去。
她半靠在秦言身上,总算把衣服穿好,做完这种简单的事情却累出了一头细汗,坐下来喘气。
“你还在想着她吧?”她冷不丁发问。
“嗯,谁?”秦言一头雾水。
“宫云袖。”玉寒烟仔细观察着秦言的表情。
秦言一愣,接着回答:“怎么会,我恨死她了!”
“你本来应该恨她,但吾家看得出来,你的恨没到骨子里。再想想你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不知道’,呵呵……”玉寒烟盯着他冷笑。
“我是故意气她,让她后悔一生,你应该知道的呀!”
“吾家看不出来。”
秦言看着她醋意大发的模样,忍不住扑过去,狠狠吻在她撅起的嘴唇上。良久之后,他放开她,道:“我随时都能证明给你看。”
玉寒烟从那一吻中回味过来,又板起了脸,“那你现在去杀了她!”
“呃……都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不好找啊!”
“果然还是骗吾家的对吗?”
“没……”
“那好吧!下次再遇见她,吾家亲自动手,斩下她脑袋的时候,你可不许怪我。”
“哪能呢。”秦言口中答着,脸上笑容有些勉强,“我只是有些担心,她身边说不定有只乌鸦跟着,你千万别大意,最好叫上我一起,这样比较安全……”
玉寒烟盯着他神sè,良久之后,突然噗嗤一声,展露如花笑靥:“逗你的。吾家才没闲心去找那女人麻烦!你不用如此紧张。”
秦言干咳几声,左右张望,道:“我们现在去哪?螟蛛盘,还是先回婆娑门?”
“吾家要回九龙峰。不动真人几天前就给吾家发信符了,吾家一直拖着,现在也快拖不住了。”
秦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真要回去?”
“嗯。再过几天,不动真人恐怕就要亲自下山来寻我了。”玉寒烟亦是笑意尽敛,认真答道。
“不动真人,不动真人……”秦言喃喃念叨着,蓦地抬起头问,“他是用什么跟你联系的?”
“一面灵镜。”玉寒烟说着,在附近衣服的灰烬里找了找,翻出一面小镜子,呈给秦言,“喏,就是这东西,与破殇剑一起给吾家的……喂!你干什么!”
她焦急地大喝,却是秦言接过镜子,掌中剑气迸发,直接把镜子的灵枢、元核撕裂得七零八落,碎片从指间簌簌滑落。
玉寒烟气急:“师弟,你太冲动了!灵镜被毁,师父就会以为我出了事,马上就会下山赶过来!你,你……”
秦言不以为意地道:“没了这面镜子,看他还怎么寻你!走,我们马上出海,去找蓬莱、瀛洲、方丈!”
“别天真。九龙峰里也有jīng通推衍之道的高人,师父御剑千里,很快就会找过来。”
秦言沉声道:“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任何人!”
他不待玉寒烟说话,便一把将她搂住,左手打了个响指,青冥、破殇、叶上秋露连鞘飞起,横在脚下,将两人托着,如箭般往东方shè去。
狂风扑面,秦言的御器术全力施为,他以八品莲台护住自己和玉寒烟,当即如破空之闪电,从无数城镇、村庄、原野、山岭上一掠而过。
脚下踩着万顷土地,所谓景sè都已化为无意义的蒙蒙灰幕,千里距离顷刻即过。
秦言怀中的玉寒烟并未挣扎,只静静看着秦言侧脸。但在两人驰过两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