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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生婆等妇人看完了那婴儿的尾巴,便将孩子用襁褓裹好放到她枕边,一言不发地转身便往外走去。
妇人有些着急地问那老太婆道:“闫婆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闫婆婆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闫大婶接了几十年的生,今日的怪事还是头回遇见,怎么地也得去别家请些人过来看看,你生的这小子不会是什么妖孽罢?”
那妇人听出闫婆婆话里的意思,不禁浑身一哆嗦,大声唤道:“闫婆婆,你别去呀!这孩子这么可爱,怎会是妖怪呢?桌上有孝敬你的鸡蛋和红糖,婆婆千万别这么绝情啊!”
“哐当”一声,闫婆婆已经摔门而出。
屋中妇人泪水涟涟地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哑着嗓子望着屋顶叫道:“天哪,你们陆家是造了什么孽呀,好不容易给你陆方传下了个香火,又被人家认作是妖怪……”
不多久,门外已经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屋门“哗”地一下被推开了。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便跟着那闫婆婆返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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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猛地一惊,忙将婴儿紧紧抱在怀里,挣扎着爬下床道:“原来是杨家村的几个大叔来了,妾身给你们行礼了。”却突然冲着他们跪了下来。
那几人都是一愣,便有个面容和善的长者赶紧上前,将妇人搀起来道:“陆夫人不要这样,我们也不过是先来瞧瞧你刚生的这孩子,只要认定他不是什么妖怪……”
陆夫人却吓得连连后退,靠住墙问道:“若你们认定我儿是妖怪,又该怎样对待他?”
闫婆婆便插话道:“我们杨家村的村规你应当晓得,自然是立刻拿去沉河了!”
陆夫人立刻尖叫道:“不要啊,不许你们碰我的儿!”早被闫婆婆一把将怀中的婴儿夺走。
我看得义愤填膺,冲上去对闫婆婆大吼道:“你这个老混蛋,快把我还给我妈!”屋内的人却对我说的话毫无反应,我又抬起脚冲着闫婆婆屁股使劲踹去,竟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险些摔了个大跟头。
那几个人轮流观察了一番婴儿屁股上的尾巴后,有个鹰钩鼻子就点头道:“此子绝不能让他留在世上,必定是狐狼之类的妖孽转世投胎而成。”另外几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面容和善的长者便冲陆夫人一拱手道:“对不住你了,陆夫人。这个孩子我们必须要带走。”陆夫人嘶声道:“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就要扑上来,想将孩子抢回去,却被闫婆婆死死挡住。
这几人便抱着婴儿疾步走出了农舍,我也顾不得古代那个哭哭啼啼的母亲了,连忙紧紧跟住他们的脚步,心里忐忑不安。
他们走出杨家村到了渡口边,确要准备把婴儿丢进河里。我吓得汗流浃背,在他们面前大嚷道:“不能扔啊,我不是妖怪,你们住手!”当说到“住手”两个字的时候,他们竟真停下手来。
我当然明白这肯定不会是我的原因,而是有人跟我同时说出了这两个字。我就顺着他们目光转头望去,正看见一个身子矮小的青衣人向我们走来。
这人怎么如此眼熟,像是--我脑中一热,他就是三头蛟二叔!只是那时他还比较年轻,左眼也没有瞎。
蛟二叔快步走到这几个人面前,指着他们手中那襁褓中的婴儿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面容和善的老者看到蛟二叔腰间的短剑,便答道:“大侠有所不知,此子刚生下来便现出了妖孽的原形,我们正商量着将他献祭给洛神算了。”
蛟二叔瞅了一眼那婴儿,见那婴儿还冲着他呵呵直笑,便伸手把小孩抱过来道:“这孩子不是挺正常的么?怎会说他是妖怪?”
老者忙将襁褓打开,露出那婴儿的屁股道:“大侠请看,哪有人生下来长尾巴的,分明就是妖孽转世想要为祸人间。而我们杨家村也有个规矩,便是对此种妖异的东西绝不手软,会通通将它们除掉!”
远处却传来一阵女人的号哭身,原来是陆夫人披头散发地赶了过来,她身后那个闫婆婆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喘着粗气嚷道:“快把那怪物扔进水里呀,这女人像发了疯一样,非要把她那妖怪儿子再抢回来。”
陆夫人快步跑到几人面前,见到蛟二叔手里的婴儿,惊喜交加道:“我的儿,原来你还没死,原来你还没死!”就要从蛟二叔手中抱回婴儿,却被几个长者拦住道:“不许你碰这个妖孽!”
那老者还催促蛟二叔道:“我说大侠,你还犹豫什么,就赶紧将这妖怪扔进水里算了。”
蛟二叔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震得那几个长者莫名其妙。
老者忙问蛟二叔道:“大侠因何发笑?”
蛟二叔将短剑拔出来道:“这个小子我三头蛟要定了,你们谁也不许跟我争。我保证将他永远带离此地,将来他是妖孽也好,还是神仙也好,与你们通通就不相干了!”他转头看了陆夫人一眼,对她说道:“这孩子既然刚出生,还需要人喂奶,你是他的生母,便也随我来罢!”
闫婆婆刚从后面追到,听三头蛟这么说,大叫道:“使不得呀,这妖怪长大了肯定会回来报仇的!”竟不顾三头蛟手上的短剑,扑上来想将去抢那婴儿。
三头蛟冷笑一声,猛地抬起脚一踹,竟将闫婆婆直接踢到了水里。他一手抱着婴儿,一手牵着陆夫人的手,便大步离开他们而去。那些杨家村的人怕极了此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我继续跟着他们上路,听见陆夫人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侠救了小儿的性命,来生必定涌泉相报。”蛟二叔却嘿嘿怪笑道:“来生相报?老子要你今生就报,小娘子从今往后就是我老蛟的人了,这小子也算老子的干儿子罢。”
陆夫人大惊,拼命想挣脱他的手道:“大侠请高抬贵手,妾身是有丈夫的人,他叫陆方。”三头蛟感到有点吃惊,停步回头问道:“你说的可是那个常到洛阳各家妓院和赌坊鬼混的陆方?他大概三十不到,涿郡人士,长得又高又瘦。”陆夫人也怔住了:“莫非你认得拙夫?”三头蛟便大笑道:“那就更方便了,听说你丈夫早就被仇家大卸八块一命呜呼了!”
想不到我在古代的父亲也死了,我心头一凉,竟不想再跟着他们走下去。前方还传来蛟二叔的声音道:“小娘子先随我去万松谷罢,我大哥正在挑选资质出众的弟子准备从小培养。若是你孩子运气好,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廿二章(现代):遗梦(下)
头顶上又传来黄帝的声音道:“陆云谦,你为何要停下?”
我有些泄气地回答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我知道了一切,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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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就呵呵笑了起来,笑得我真想把他从这个虚幻的空间里揪出来,狠狠揍上一顿。
他见我心情似乎很差,便主动把接下来的事讲给我听:
后来我母亲陆夫人随着蛟二叔来到万松谷后,终于见到了三位师父。
师父们施法把我屁股上的尾巴切除后,根本不介意我到底是人他爸生的还是妖他爸生的,一致认为我将来肯定是个练武学法的好材料,决定在谷中长期培养我。他们说服蛟二叔不再强逼我母亲与他成亲,等母亲将我喂养到断奶后,就把她悄悄送往了洛阳一个朋友处照看。
那时三位师父便与我母亲约好,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一定会亲自带着我去认亲。但这十八年间,为了不耽搁我成才,母亲却不能以任何理由进入万松谷,或者向任何人透露关于万松谷和我的讯息。
黄帝把事情大致经过讲完后,就问我道:“那么你现在决定了吗?是回到古代,还是留在现代?”
我忽然大声答道:“回!我在古代快满十八岁了,一定要去见见我古代的那个母亲。”
黄帝又问:“这次如果再回古代,也可能就无法来现代了,你不后悔吗?”我不假思索地答道:“不后悔,你马上把我送回去吧,我们并肩作战,来个速战速决消灭魔王蚩尤!”脑中却幻想着:其实古代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多找几个老婆,更不用担心计划生育问题……
想到这里,我竟差点笑出声来:“还是这样对你讲吧,古代的情形蛮复杂的,跟目前现代的形势差不多,等我先回古代混上一阵,完成应该完成的使命,再考虑将来的事情。”
黄帝却深深地叹气道:“陆云谦,你之前的一句话里说错了三处地方!首先,你这次来到现代主要是通过蚩尤的法力实现的,所以你必须再次通过他制造的劫界才能返回古代;其次,在古代与你并肩作战的人,将是你现代这两个好友刘鹏和徐山在古代的前世:刘鲲鹏和徐千山,而非我这个黄帝;最后,魔王蚩尤的复活乃为宇宙劫数使然,他是不可能在短期内被消灭的。”
我不禁愣了半晌,忙问:“那我回到古代岂不是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黄帝却笑着答道:“任何事情,只要你拼尽全力去做了,哪怕遭受惨烈的失败,都会有意义。就如同当初我九次败给蚩尤一样,没有前面的那九次失败,就不会迎来最后决战的胜利。来,我再带你瞧瞧那墓洞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眼前的场景立刻迅速发生变化,便显示出那个古墓中的暗厅来。我竟发现原来太行双盗并没有随我们进入石壁上的水潭,却仍然靠在洞壁,压低声音商量着什么事。
白盗眼睛紧盯住水潭,问黑盗说:“估计将近一个时辰了,他们却还没有回来。”
黑盗便轻笑道:“瞧见了吧,老娘就叫你别傻乎乎地跟着他们往里冲,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全淹死在里面了。”
白盗却一点都笑不起来:“你还有心情高兴,如今除了面前这条路,我们还能去哪里,难不成又从原路退回去?”
忽然身旁有个声音答道:“你们总算还知道这么想,这就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出路!”我听出是大师父的声音,连忙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找,却不见他的影子。
太行双盗更像是见了鬼似的,像弹簧一样从原地跳起来,也同我一样到处找了半天,结果却一无所获。
洞中又传来大师父的声音道:“笨蛋,你们就不会仔细瞧瞧洞壁上么?”我忙跟太行双盗一起凑近洞壁观察起来,才发现原来石壁上正趴着三只纤小的壁虎,壁虎的头部却换成了三位师父的人头。
大师父继续教训太行双盗说:“看在你们都是我二弟徒儿的分上,我木道人就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要想活着出这古墓,就先随我们返回到刚才的石厅中去!”
太行双盗愁眉苦脸地答道:“那石厅的出口不是已经被堵死了吗?”
大师父却张开口,朝太行双盗喷出一道光气,太行双盗惨叫之下,竟也变成了两只小壁虎。
我便听见大师父骂道:“蠢材,我们刚才已经爬回去查看过了,虽然大部分直接通往地面的气孔已被洛水帮的人堵死,但那石厅顶上还有通气孔去往别的地方,从孔里仍有微弱的凉风吹进来。我们好不容易爬过来给你们报信,结果不少人却沉不住气一个个地往那陷阱里钻!此处不能久留,你们立刻跟我们来。”
五只小壁虎便以令我咋舌的速度向着那个甬道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甬道黑暗的空间里。
我正想也跟着他们去看看,却感觉整个岩洞突然分解成了一块块碎片,接着又相互碰撞成无数的光点消散了,连我自己的身体也难以幸免。
我吓得大叫:“救命啊--”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只是个梦。
窗外天色已经转亮,正好有“嘀嘀”的报时声从楼下的收音机里传来,大概是哪个早起晨练的老头正在下面溜弯儿。怀里的苍月神刀不知何时掉到了地板上,看来就是这个意外让我跟黄帝失去了联系。
我从大床上蹑手蹑脚地下来,拾起地上的苍月神刀,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走到窗边,我将那把神刀整个拔了出来,一层淡淡的银光便溢满了整个卧房。可是任我在心里如何呼唤黄帝,他的声音却仿佛永远与我绝缘了。
猛然感觉内急得厉害,连忙抱着神刀以最快的速度出房上了趟厕所,刚一身轻松地打开厕所门,我就看到高先生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他小声把我叫到阳台上,跟我商量道:“我昨晚已经同雇主联系上了,原来那颗珠子并没有藏进那栋别墅里,这属于他的判断失误。还有,他对我们抢出黎家二小姐的事感到非常不满意,已经连夜赶往这边,准备亲自处理这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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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了一下昨晚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