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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凤雏先生。他是公明哥哥好容易结交的,于我大业有助。”索超道:“这个当然,尽放我身上。”
于是庞统等蜀军五更起身,分前中后三路,魏延在前,冯习断后,悄悄沿小道而来。刘备自于天明时分,整顿各路军马,再来挑战。却不料张任在小路上安排了哨探,见有军马进入,赶紧蚂蚁传书,飞报大营张任。
张任大早醒来,忽报刘备大举进犯。张任怪道:“这厮昨日输了一阵,今番如何就敢来?”忽然小路伏路军人前来禀报,张任大笑:“原来如此。刘备欲要袭我后路,今日便叫他尝个厉害!”当即召唤众将,先令泠苞引精兵一千,弓箭手五百,往西边小路离雒县五里处一个拐谷,叫做“落凤坡”的地方埋伏:“且放过他前队人马,专打中军。”教雷铜引兵三千,去雒县西门埋伏,待荆州军前队转过,便杀出截断路口。安排邓贤、吴兰引一万兵马,退到大路口当住刘备:“勿与他死战,只等我这边消息。”自率军马,却去雒城东门埋伏。一边教刘璝安心守城。
只说魏延统率前队,急急赶过,泠苞在落凤坡看见,只不理睬。魏延出了谷口,远远望见雒城下百十个散兵,见了大队,奔逃进城,紧闭城门,异常慌乱。魏延笑道:“这厮们死守城池,我等自去抄袭他张任的后路。”副将道:“何不在此稍稍等待军师的后队人马,一起行动?”魏延道:“若是等到军师后队,岂不贻误了战机!”传令军士齐声呐喊,却往大路口杀去。
张任在东门看见,心想:“魏延乃勇将也。若让他杀过大路,两路夹击,只怕邓贤、吴兰难以抵挡。”于是传令擂鼓,东门外蜀军杀出。魏延见势道:“好贼子,却有埋伏!”也不惧怕,当下与众军奋力厮杀。雷铜闻得两军杀起,也引兵从西门冲出,两面夹击。魏延军人少,顿时不敌。副将道:“将军,此地不可恋战,速速往来路杀回!”魏延道:“说得是!”转过马头,又复向小路口杀去。雷铜上前抵挡,魏延大呼挥刀,势如猛虎,挡路的川兵川将皆被砍死。雷铜不敢硬拼,让过条道路,却把魏延后队人马截下一半来。张任督率大队随后赶上,与雷铜会师一路,紧紧追来。
再说此时,庞统中队刚到落凤坡,忽听雒城战鼓大作,都不禁一惊。泠苞原本想等他中队走过一半,然后杀出截断,此时却早了半分,庞统头队刚到口子。也顾不得许多,当下叫发号进攻。顿时山谷里梆子乱敲,乱箭飞蝗一般漫天扑来,谷中军士立刻死伤无数。庞统面颊中了一箭,往后便倒,幸得卫士扶起,却是鲜血直流。索超左肩也中了一箭,入肉甚深。惨叫声中,索超急道:“军师快快后退!”话音未落,谷底杀声大起,泠苞引军冲出:“汝等中了我张都督妙计,还不下马就擒!”索超咬牙道:“军师快走,末将抵挡这边!”单手提了斧头,直取泠苞。泠苞看他带伤,冷笑一声,挺枪上前。蜀军乘机护得庞统后退。泠苞心中只要拿庞统的,铁枪闪烁,一枪狠过一枪。索超武艺原本不在泠苞之下,只因一臂受伤,虽然奋力死战,终是乏力,数合过后,捉襟见肘,只是大呼不退。泠苞恶气上来,劈面狠狠一枪,索超用斧头招架,气力不支,被他一枪捅穿腹部。泠苞欣喜,待要抽出枪头,却见索超大叫一声,丢了斧头,右手紧紧抓住枪杆,狠命往自己一拖。泠苞大惊之下,哪里抽得出来,便看索超面色严峻,只把手紧紧拖住枪杆,腹部鲜血泉涌而出,战袍浸透,一注一注只往地上滴答,他却似浑然不觉疼痛。泠苞看索超如此英勇,本事吓去了一半。正在惶恐,背后一声怒吼:“魏延在此!”泠苞回头看,待要迎战,枪却被索超拉住,欲放马逃跑,一时慌了手脚,早被魏延飞马赶到,手起刀落,喀嚓一声,身首分家。那泠苞部下蜀兵,虽然占了地势,也都被索超震住。魏延杀到,顿时纷纷溃散。魏延急叫手下给索超裹伤。那索超腹部中枪,已是肠翻肚烂,气息奄奄;挣扎着到庞统面前,附耳道:“军……军师,烦转告宋公明哥哥,俺索超遵从安排,保护庞士元哥哥,未……未曾有失。”言讫,气绝身亡。庞统感其忠勇,望天大哭。其时天色原本开朗,竟然有一阵阴风旋过,山谷顶上密云盘布,须臾方散。后人有诗赞索超曰:
军从大名号虎将,义聚水泊急先锋。莽撞本是豪杰性,奇谋不改壮士忠。宋汉两朝无常势,浩气千秋敢称雄。瓦罐终归井上破,苍天为祭送秋风。
正当这时,小路那头杀声大起,张任、雷铜引兵冲来。这边魏延部下军卒,原在路口便给截去不少;庞统中军士卒又被泠苞军士杀伤甚多。加之庞统受伤,索超丧命,都是一片慌乱。魏延匹马仗刀,引一队精悍士卒断后死战,却也被逼得节节败退。张任见埋伏虽然奏效,未能拿到大将,反折了泠苞,心中大怒,催动人马攻打,又因魏延勇猛,道路狭窄,一时急进不得。又过片刻,后队冯习领兵赶到,魏延大喜:“冯将军快来助我!”冯习带生力军马赶到,接应魏延,步步后退。
张任见荆州军虽中埋伏,煞是强悍,不敢小看。忽有人自邓贤、吴兰处来报,说刘备大军攻势凶猛,难以招架。张任笑道:“这原是的。”思索片刻,叫雷铜道:“你引本部人马,沿小路追杀出去。不用进逼魏延,只等出了路口,直接攻打刘备大军右翼!”雷铜领命去了。张任教方才那小校:“回报邓贤、吴兰将军,且战且走,赶到雒县东门会齐!”一面叫人传令刘璝,在雒城上点起火烟来。
这边小道上的战事,刘备暂时还不知,只是挥军猛攻。忽见雒城方向黑烟冲天,接着蜀军纷纷后退。刘备大喜:“此必军师得手矣!”便催动三军,大举进发。法正道:“分兵而战,两边情形都不知的,皇叔不可莽撞。”刘备道:“军师善用兵也,既然得手,何必畏缩?”法正道:“无论如何,可令别将在前,皇叔在后。”刘备勉强答应,便叫黄忠、傅彤为前队,自引后队,留法正守卫寨子,沿大路追杀而来。邓贤、吴兰且战且走,尽弃了前日的寨子,刘备与众将心中大喜,只是一路,直趋雒城之下。
猛可的城头上鼓号连连,左边张任引军杀出,右边刘璝引军杀出,前面邓贤、吴兰反杀回来,把刘备围在核心。前面黄忠、傅彤死战不得取胜,都往刘备后队靠上。刘备依仗兵马众多,一时还不慌,指挥部下抵挡,只待庞统那边接应。战了一顿饭功夫,川军士气越加旺盛,却不见援军杀出;那荆州军从大路沿途交战而来,本来疲惫,刘备心中渐渐慌了。忽然后面一骑飞也似的来报:“军师在小路中了埋伏,索超将军阵亡,目前已退回本军营中,请皇叔快回!”刘备大惊,忙叫黄忠断后,大军次第回撤。张任正杀得上头,哪里肯舍,与刘璝、邓贤、吴兰等催兵大举掩杀过来。刘备军马一路后撤,乱军中伤亡了无数。待赶到三岔路口,右侧杀声动地,雷铜引军冲出,张任等继续追上,两面夹击,刘备军更加混乱,将士失散。史进寻到刘备,高叫:“皇叔请先走,容某断后死战!”刘备道:“某安能丢下将士!”史进道:“事情急矣,皇叔可与前军先退!”一面与杨春、陈达引梁山军马,拼死血战断后。那川兵气势颇盛,两路扑上,如惊涛拍岸,梁山军各结阵型,抵死不散。刘备方得整顿大队,慢慢撤到自家营寨,法正在那边看见,急将营中所余生力人马调出,教魏延领了杀出来接应。魏延军到,击退雷铜锋头。正自纠缠间,西面旌旗摇曳,大军卷地而来,却是李严、费观引军从绵竹杀来。几面夹击,刘备军马阵型崩溃,又把自家营寨冲得栅墙倾倒。法正眼看营寨也守不住,急教众将各自整顿人马,往涪城撤退。
刘备杂在乱军中奔逃,忽听一声:“刘玄德哪里去?”抬头看时,却是川将李严挺枪杀到。刘备大惊,身边小将刘蹈高呼:“不得无礼!”舞戟上前截住,战无六七合,被严一枪刺于马下。傅彤舞刀上前,战约二十合,招架不住,李严只放马往刘备紧紧赶来,刘备不敢交战,伏鞍而逃。此时乱军之中,各自错杂。眼看李严渐渐追上,忽然斜刺里杀出一将喝道:“贼将休得欺人太甚,没羽箭张清在此!”李严冷笑连连,挺枪上前。张清截住厮杀,战不到三合,回马便走。李严恼他多事,紧紧追来,不防张清回身一石子打过,李严急低头时,正打头盔上,当啷一声。未及反应,张清又是一石子,却打在马项上,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起来,险些把李严颠下。这么会功夫,刘备已自去了,李严见张清石子厉害,不敢穷追。
刘备正走之间,北面烟尘大作,刘备惊得股栗欲堕:“若是敌人,我命休矣!”再看望见自家旗号,方才放心。原来是后军士徽、张南,本在十五里外扎营,闻得前面厮杀,前来接应。刘备得着这支生力军,心下稍安。须臾之间,又是人声大作,却原来马超、关平引军一支,从涪城方向赶来接应。张任此时已经战了大半日,又见刘备有援军,便也不穷追,与李严各自收兵回城池。士徽、张南接应刘备,一路退回涪城。这战刘备军死伤极多,丢弃盔甲、军械、战马、粮草不计其数。
退回到涪城,刘备教各自整顿。庞统面颊中箭,伤势甚是沉重,当夜高烧不退,神情迷糊。刘备亲往探视。史进在后面抵挡张任,身中两箭,被刀伤枪创三处,刘备教他解下衣衫,身上创痕血癍,与刺绣九龙相混。刘备亲手擦拭其伤口,泪流如泉涌,道:“史君,你为我受此重创,刘备顷毕生也难得报答也!”又在涪城设祭坛,祭奠急先锋索超及战死诸将士。刘备到灵前扶柩大哭,几至昏迷,众将士无不伤感垂泪。
祭毕,叫各营且先修养,一面严守城池,防止川军来袭。法正谓刘备道:“现下庞统军师受伤,不能参谋,我军为张任所困。须得请诸葛军师自荆州赶来增援,否则难以进展。”刘备道:“只是诸葛军师若是前来,荆州防务岂不空虚?”张清道:“以我看来,可叫梁山军宋公明率本部人马进川增援,如何?”魏延道:“不妥。宋公明本是山东人,不熟悉川中地理,若是单独进川,恐为蜀军各个击破。”法正道:“皇叔,不如把这边情形告于军师,请军师自裁决。”刘备沉吟片刻,于帐内写一封书信,吩咐关平道:“汝明日动身回荆州,交与军师。”关平应允。次日刘备吩咐暂且在涪城整顿军马,只不出战。
关平带了书信,星夜赶回荆州,面见诸葛亮。诸葛亮闻之雒城兵败,大惊:“未想刘璋暗弱,川中武将却有如此战力!”急召留守荆州关羽、张飞、赵云、宋江、马良、吴用、蒋琬等前来商议。众人闻说川中战事,皆变色。诸葛亮道:“如此皇叔在涪城受困,我当亲统兵入川增援。”关羽道:“只是军师若去,此间守备如何?”诸葛亮道:“主公叫关平回来送信,分明是留云长守荆州的意思。”关羽慨然点头道:“既如此,我便担当了。”诸葛亮叫把印绶捧与关羽,关羽接了:“除非身死,誓保荆州平安。”赵云道:“军师入川,欲带多少兵马?”诸葛亮道:“入川必利在速战,若是旷日持久,恐多生变化。因此兵不可少。但此间亦是重地,防务又轻放不得。”踌躇一刻,转头看宋江:“公明,你与我一同入川如何?”宋江眼睛瞟吴用,看吴用微微点头,便道:“谨遵军师之命。”诸葛亮道:“梁山人马,尽数随我入川,另请赵子龙将军随行。”赵云抱拳尊令。诸葛亮又道:“益德请与云长将军同守荆州。”张飞道:“俺只想进川去厮杀。”诸葛亮正色道:“此间镇守荆州,北有曹操,东有孙权。益州战局未定,保有荆州则进退自如,荆州若失则前后无路。云长虽智勇双全,独力难支,益德何如此贪杀也?”张飞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是俺计较错了,军师恕罪。”诸葛亮道:“这个罢了。请问关张二位将军,若是曹操兴兵来犯,当如何?”张飞咆哮道:“出兵迎战,杀他个片甲不留!”诸葛亮微微一笑,又道:“荆州四战之地,若是曹操、东吴两路杀来,如何抵挡?”关羽道:“分兵迎战!”诸葛亮叹道:“若如此,荆州危矣。”关张面面相觑。诸葛亮道:“我送二公八个字:‘北拒曹操,东和孙权’。”关羽道:“军师良言,当铭肺腑。”
这时吴用道:“军师,我有一请。”诸葛亮道:“加亮但讲无妨。”吴用道:“我梁山军有水军阮氏三雄,此去益州实在无大用场。且有数个头领新近身体不好,不便远涉群山,故请准留下部分军马,以在此辅佐二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