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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便的话,现在见面如何?突然提出这要求,实在很抱歉。”
“现在啊,我没问题。”对此,佐绪里有些吃惊,但并没觉得困扰。
“那么,就这么定了。事实上,想要让你陪同去个地方。”
“哪里?”
“碰面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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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一个小时后在六本木ヒルズ某个咖啡馆见面后,行成挂了电话。
他感到心中莫名雀跃着。深想个中理由,并不单单是由于想到这个好点子——带高峰佐绪里去那个地方。不得不承认就要见到她这件事本身让他心情豁然开朗。行成想起山部的话,“试着追她吧”这句陈腔滥调清晰地残留在他耳畔。
“如果佐绪里是我恋人——”这个想法让行成体温骤然上升。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六本木ヒルズ方向的途中,他的心脏跳动得异常激烈。
来回扫视着六本木ヒルズ的店,找到约好的咖啡店,走进店内,买了杯Espresso。他稍稍冷静了些,关于佐绪里,他又开始考虑其他方面的事。
他注意到自己对于她几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她还是学生,她主修什么、她的家庭结构、父亲的职业,都一概不知。不过他是“Cortesia”的顾客,想来地位不低。
行成陷入了自我厌恶,并不是不擅长和女性聊天,但也仅限于料理、餐厅相关。除此之外,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盘根问底打听对方的家底,这些想法,他从未有过。
前几天的谢恩会上也是。听了针对料理的感想后,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新店的事。佐绪里即使感到无聊也不会写在脸上,想必当时如坐针毡了吧。
都怪自己说得太忘我了,才没来得及注意佐绪里的异样。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在用餐时流泪的。精神上也好,肉体上也好,肯定是不适感向她袭去。他后悔为何不早点注意到这些。
送她回家的出租车上也是,他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他害怕口不择言会伤害她,或者会被她轻视。
真没用啊——他暗自责骂自己窝囊。
不久后,佐绪里到了。白色的毛线衣外面套了件灰色外套。黑色的西短衬托出她修长的双腿。
“抱歉,等了很久?”佐绪里瞄了一眼行成面前的咖啡杯,里面已空空如也。
“没,我来太早了。想喝些什么?”行成欠了欠身。
“我去买吧。你点的是Espresso吧,再来一杯?”
“不用了,谢谢。”
凝视着走向饮料柜台的佐绪里,行成再次雀跃不已。就算不是恋人,能和这样的年轻美女约会也相当开心。
一旁的桌子前坐着两位年轻人,行成注意到他们窃窃私语着,目光紧紧跟着佐绪里。随着他们的视线,佐绪里回到了行成坐着的桌子。本来打算是两位女性的话就上前约会的,见状,他们大失所望,最后向行成投去了仇恨的眼光。肯定在不平:为什么这样的大叔可以和如此尤物约会吧。
把饮料放在桌上,佐绪里双手放在膝上,深深低下头。
“上次实在抱歉。本来都没脸再见面的,但是,想着必须要送份歉礼……”
“请抬起头。我才觉得抱歉呢,深刻反省自己顾得不周全,应该早点注意到你身体不适。”
“不是这样的。并不是身体突然抱恙了。只是吃着牛肉丁盖浇饭时,想起了些往事。”
“怎么说?”
“小时候,有个好朋友家里开洋食屋,和在那儿吃过的牛肉丁盖浇饭味道很像。”
“和我家的牛肉丁盖浇饭?真的啊,哪里的店?”
“在横须贺。但是,我并不确定味道是否真的相似。也许是牛肉丁盖浇饭给我这种错觉。那个朋友,双亲因为事故去世了,搬到了很远的地方。想起这些,胸口突然被悲伤压得透不过气……实在很抱歉。”
“原来如此,那位朋友——”
“那以后,我们就没见过。”佐绪里眼神黯然。
真是感情细腻啊,行成想着,而且,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从食物的味道就回想起儿时的玩伴呢。
“明明应该道歉的,却说了这些无聊的话。”佐绪里双手捂着脸。然后,她把身旁的纸袋放到膝盖上,“那个,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她取出一份用纸包装过的小礼物,放在桌上。
行成吃了一惊,摇了摇头。
“高峰小姐,不用这么费心的。”
“我实在觉得抱歉。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过觉得对户神先生的工作有帮助……”
“那我不客气收下了。”行成拿起礼物,心情并不坏,“可以打开吗?”
“请随意。不过,不要太抱希望。”
行成小心翼翼地撕开外包装,映入眼帘的是只皮革的盒子,里面装了把Sommeliers侍酒刀。握手部分贴合手的弧度弯曲着,带扣上镀了层黄铜。
“Chateau的复制品,并不是什么名贵物品。”
“因为初次见面是在红酒聚会上,不知不觉……户神先生肯定有更好的。”
“没有,没有。我可以收下吗?”
“我的一份心意。能收下我就很高兴了。”
“谢谢。我会好好用的。不过,大概会被父亲斥责:你用这个还早十年呢。”行成把刀放回盒子,重新用纸小心包装起来。
“听说你父亲户神政行最早是在横滨开店的。”佐绪里问道。
“嗯。当时,我还是小学生。一家小店铺,父亲是个不擅做生意的厨师。”
听了行成的话,佐绪里目光熠熠生辉。
“这些话,请慢慢说。’户神亭‘发迹前的轶事。”
行成苦笑着,思索片刻。
“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有趣。”
“但是,成功人士的艰辛史相当有参考价值。”
“或许吧。”行成把重新包装完毕的礼物放在桌上,再次望着佐绪里,“事实上,想要带你去个地方。我们边参观那儿,边谈这些陈年往事吧。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经历。”
“电话中提到的地方?去哪里呢?”
“嘛,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说着,行成起身站了起来。
从麻布十番站走出约摸5分钟,来到一条老店、新店夹杂的街道,那家店就位于此。从建筑的正前方拾级盘旋而上,走到两楼店口。门,尚未建成。
这里就是“户神亭”麻布十番店。行成想让静奈看的地方。
“小心脚边。”说着,行成猫着身子走了进去。
静奈紧随其后,可以听到里面传来装修的声音。
穿过铺着蓝色塑胶袋的地面,眼前突然呈现一片宽阔的空间。她停下脚步,睁大了双眼。这,并不是演技。
“哇,好大。”她脱口而出。
走在前面的行成转身,露出皓齿,粲然一笑。
“还空空如也呢。本来还想再宽敞点,不过找不到更合适的。嘛~满足了。”
听着自信满满的话语,静奈环顾四周。店铺尚在装修中。即便如此,看到这一切,静奈目光中闪烁着崭新的光芒。
工作人员分散在各处各自工作着。静奈并不清楚他们在做些什么,但是,从他们默默不停工作的身影中似乎可以看到这块空空如也的空间焕然一新,变成一家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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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如何?这个月中旬大概就能完成,下个月会安上桌子、椅子。”
“棒极了。客容量多少啊?”
“不准备塞太多人,最多也就50来人吧。布置方式是最重要的。”
静奈点点头,视线再次开始游走。店的角落有两堵墙围成的空间。她想象着在那儿放张桌子。
“如果让你选择,你喜欢在哪个位置用餐?”行成问。
“让我想想……”静奈走到窗口,比较了一下这儿看到的风景和店内的光景。但是,她无法描绘店内是怎样一派光景。
沿着窗口走到底,她停下了脚步。
“这儿和邻桌有一定间隔,我最喜欢这。”
“为什么?”
“这儿既能欣赏窗外风景,又不会太引人注意……在这儿能毫不在意地入座、起身。”说着,她视线投向身旁的空心圆柱,“这柱子不错,让人有种不被窥视的安全感。”
行成缓缓点点头,绽放了笑颜。
“果然带你来这里太好了,让我对自己的感觉更有信心了。”
不明意义的静奈一脸疑惑不解,他点着头继续道:
“理由一样,我也最喜欢这个位置,还有这跟柱子。”他轻叩着柱子,扫视着店内,“不觉得这店里柱子很多吗?”
“说起来……”
“柱子虽然很麻烦,但能遮挡他人的视线。不能太粗,只需一根就能让人心生安全感。为了想办法遮住视线,我绞尽了脑汁。”
“这点子不错。”
“事实上,’户神亭‘最初的店内也有很多柱子。”
“最初的店?横滨那家?”
行成点点头。
“店铺不大,柱子却多得要命。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觉得这些相当碍事,自以为是地认为客人也会不喜欢这些。有一次,我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单纯兴趣盎然的静奈目不转睛地望着行成。
“有对年轻情侣来用餐。那天,我在柜台前吃着晚饭,不经意间视线投向那对情侣,看到男的不知为何开始动来动去。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好像把一只小盒子藏在桌下。没多久,他慌张地四处张望一番,慢慢把它拿到桌上。那是只戒盒。”
脑海中想象着这画面,静奈点点头。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
“其实,当时从我的位置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中间隔着柱子。所以,他至始至终没有注意到我。如果没有那根柱子,他想必会意识到我的视线,也许就没有这么浪漫的举动了。这时,我明白了柱子的作用。”
“真是不错的经历。”
“当时’户神亭‘有很多柱子只是因为原封不动继承了之前的店内装修。资金不足也没钱撤去柱子。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但是,于我而言,这段插曲难以忘怀。自己接手店的时候,也一直考虑着要让情侣在不受他人注视的情况下交换礼物。”
望着鼻子一翕一张说着这些的行成,静奈不由叹道:这个男人是由衷喜欢这份工作啊。不,由衷喜欢让人们在洋食餐厅度过一段美好时光。脑海中满是这些。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必然都会联想到这个吧。这样没有邪念单纯生活着的人,真让她羡慕啊。
有个工作人员走近,在行成耳边低语一番。行成收起笑容,简单交代几句后望向静奈。
“不好意思,稍微失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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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随意。”静奈回答道。
注视着行成和工作人员指着平摊的设计图讨论着,片刻后,静奈再次打量着店内,想象着完工后的模样、顾客光临时的模样。虽然还不清楚室内装饰、照明究竟会如何处理,她自行设计了一番,在脑海中描绘出蓝图。行成想要创造出能让情侣轻松光临的店。那么,怎么样的氛围为好呢?
沿着墙壁信步走着,她思考着该挂怎样的画作装饰。庄严肃穆的画不作考虑,还是看到后会心情舒畅的画比较好……
想到这里,静奈停下了脚步。
“我究竟在干些什么!”她责问自己。不知道这家店会如何,但行成经营失败的话,不是好事一桩嘛。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些。
功一完美重现“户神亭”也就是“有明”的牛肉丁盖浇饭后,三人商量了今后的计划。
“总之,要找到证据。”功一说。
“案发那晚,泰辅目击到的那男人99%是户神政行。但是,仅仅长得相似,警察不会有所行动。必须找到那家伙就是犯人的证据。”
“但是,那家伙应该偷了’有明‘的食谱,不是吗?把那个作为证据不就行了?”
面对泰辅的质问,功一摇摇头。
“并没有偷走,不可能偷走了。”
“为什么?”
“记着食谱的东西,正是我拿着的笔记本。独一无二。猜得没错的话,户神应该是直接问爸爸’有明‘的牛肉丁盖浇饭的做法。”
“这也可能,那么,户神政行和爸爸应该是认识的。那个男人就是我亲眼目击的凶手,这点还不够吗?”
但是,功一没有点头。
“就算牛肉丁盖浇饭的味道相似,我们也没证据证明他们认识。用那瓶酱油,也可能被狡辩成只是巧合。”
“有这样的巧合?而且味道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样!”
“我也觉得没这么巧,但是,只有这些,警察不会逮捕他的。”
“证明户神是犯人的证据,比如说是什么?”静奈问功一。
功一在胸前抱着双手,低语道:
“明说吧,现在要找证据相当困难。不管怎么说,都过了14年。想要调查不在场证明也没折。就算找到户神没有不在场证明,也不能一口咬定他是凶手。再加上,警察没有找的任何犯人的指纹、遗留物品。”
“那么,就举手投降?”泰辅声音变得尖锐。
“并没有放弃,肯定会有办法的。总之,先调查14年前户神政行的所作所为。正如刚刚你说的,户神肯定和’有明‘有关联。首先,瞄准这点突破。”说着,功一目光锐利地望着静奈,“这一切,都要靠静了。”
静奈默默点头。不用说,她是三人中最接近户神政行的人。
“要是找到证据了,怎么办?”泰辅问,“交给警察?”
对于这个提问,功一没有立即作答。他皱着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哥哥……”
“看内容而定。”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