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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不需要了。”她浅笑着,并将匕首藏回袖中深处。
“你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小丫鬟嘴巴抹糖,为的只是讨个赏罢了。
于珍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于是从首饰盒中挑出一串珍珠项链给她,“这个送你。”反正她是绝对用不着这些东西,摆着成了死人遗物倒也可惜。
“啊,小珍姑娘,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不起呀。”小丫鬟没料到她会给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吓得脸儿都白了。
“别怕,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用,要不我全送你好了。”于珍索性将整个首饰盒递给她。
“什么?”小丫鬟额上已泌出汗水。
“我是说真的,看见你就想起以前的我,是这般天真,感觉真好,你拿去吧。”于珍说得极为诚恳,小丫头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谢谢小珍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她打躬作揖的,只差没跪地感谢了。
于珍看在眼底只是感慨,一个人有没有钱财地位,真的差好多呀!
但她此刻却没有一点儿喜悦,有的只是寂寥和心伤。
“小珍姑娘…时辰到了,咱们该出去了。”说着,小丫鬟为她盖上红帕,扶着她缓缓站起。
她虽看不见,但可以想见司徒敖定是用了极大的排场迎娶她,远远地便听见锣鼓喧天的热闹声响,而她却好像局外人,只是笑看这一切。
“今日来了好多贵客,待会儿行礼的时间一到,定会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小丫鬟笑意盎然地说。
于珍不语,接着又听见她说:“待会儿你还得上花轿,我们得游市集一圈。”
“坐轿?!”这阵子她一直恍恍惚惚,司徒敖对她说什么她完全没听进耳里,以致不明白这场婚礼究竟怎么进行。
“当然了,一样礼俗都不少呢。”小珍开心地解释,可也好奇于珍对自己终身大事的淡漠。
“何必这么麻烦呢?我不喜欢劳师动众的。”她用淡如水的声音说着。
“小珍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啊!那是因为司徒公子疼你,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福气啊!”小丫鬟着实不明白她的想法。
“那是因为他所爱非人啊。”她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说着,项勋的影子又无声无息地飘进她的心头,使得她的情绪莫名地起伏。
“这……”小丫鬟偏着脑袋,不解她的话中意。
于珍也不想多做解释,决定忘了项勋这两个字,好坚定她寻死的决心。
走进大厅时,司徒敖神采奕奕地朝于珍走了过来,虽不见她的容貌,但他相信在这红帕之下定是张绝美的容颜。
“小珍,我是特地来引你上轿的。”
他温柔多情的将手里的红带交给她,好让她跟着他一起步出府邸大门。
一顶十六人大轿早已等在屋外,喜娘也欢天喜地的在一旁吆喝着,于珍一上轿,锣鼓声立刻响起,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跟在花轿后头。
然而,于珍却恍若未闻,在轿中闭目回忆,沉潜自己一颗孤寂清冷的心。
轿子在大街上绕行一圈,司徒敖则骑着马在前头带领,他得意的看着路人羡慕的目光,这辈子就属这一刻最令他兴奋了!
就在花轿绕过街坊,正打算返回司徒府邸的当口,突然有两道黑影从空中掠下——
众人压根没想到会有人抢亲,就在大家瞠目结舌之际,其中一名黑衣人跃进轿内,将新娘子拦腰抱起,以顶尖的轻功跃上屋檐逃逸。
“啊……新娘被劫……新娘被劫了……”现场乱成一团。
一干平卢军见状连忙追去,可哪比得上项勋的身手?
而另一名黑衣人杨超便和司徒敖大打出手,阻止他的拦截——
杨超想趁此机会报上回司徒敖在女儿红中下药谋害他之仇,可说是招招狠厉,让身穿马褂的司徒敖苦于还击。
就这样对打不久,司徒敖节节落败,杨超趁势击出一掌,这才满意地拔身逃离。
司徒敖抚着胸,眸底精光毕露,恨恨地大吼,“是谁……究竟是谁劫走我的新娘!”
他气得浑身发颤,狼狈地对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咆哮,而其他人则怔仲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回神。
※※※※※※※※※※※※※※※
“你是谁?!放开我——”
于珍拚命挣扎,眼看对方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心下一狠,将暗藏在袖中的匕首抽出,狠狠地朝对方的身上刺下,可对方似乎无意闪躲,或者该说他是心甘情愿挨这一刀,因此毫不反抗。
眼看不对劲,于珍赶紧收了手,却拉不回力道,刀锋虽转了向,仍插进对方的肩胛骨中。
“呃——”项勋一震,没有放开她,依旧快步朝前急奔,这次他可是下定决心不再让她逃离,即便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再放开她。
突然间于珍眸子大睁,因为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项勋专有的体味!
“项勋,是你!”她的小脸倏然刷白,望著他肩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开始强力挣扎,“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
项勋认定这一带已经安全了,这才放下她。他掀开脸罩望着她,幽然的瞳眸迸出深浓光芒。
于珍轻蹙眉黛,眼角逸出了泪,赶紧扶他坐在一旁大石上,撕下霞帕内的白色衬里绑在他的伤口上。
“你为什么那么傻、那么笨?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根本不值得?”她凝眉低语,话语中带着凄清的呜咽。
项勋揪起眉,扣住她的下颚,深瞳中带着似水浓情,“你可以杀我,但是我已决定不再放你走。”
“我怎么会杀你呢?刚刚我是不知道——很疼吧?”饶是如此,于珍依旧关心着他的伤势。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眸光转炽地望着她,“不疼……有你在就什么都不疼了。”他强势地低头含吮住她的红菱,啮红了她泛白的唇瓣。
他的吻似深似浅,渐渐侵略她的心,也瞬间涨红了她白皙的肌肤。
“放我回去吧,我并不属于你。”
于珍推开他,低垂眼睑,她又怎能忍受当初他视她如粪土,如今却在她要嫁人时前来抢亲,她无法了解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真的爱她,还是那种占有欲让他输不起这个面子?
更何况……她也不愿意和其他女人一起拥有他,那只会令她觉得无助和心痛。
“这么说,你是真心想嫁给司徒敖?”他眯起双眸,逼问着她。
“没错,否则我又怎会穿霞帔、带凤冠呢?”
“那么这把匕首又做何解释?”他指着地上那把带血的利刃。
于珍脸色一阵泛白,呐呐地道:“我……我是……”
“是为了保住身子,准备随时自尽用的对不对?”不愧是项勋,竟把她的心思看得那么透澈!
于珍先是愣了会儿,随即背转过身,“这与你无关,你快走吧,否则司徒敖追来可就麻烦了。”
“你以为我会怕他?虽然河东河北一带全是他的势力范围,但我不怕他。”他目光如炬地望着她。
二十来年他伪装成一个体弱多病的男人,这样的艰苦他都熬过来了,又怎么会怕司徒敖这么一个人呢?
“是,你不怕,可我怕!”她猛地推开他,就要往回走。
“于珍——”他痛苦地喊着她的名。
于珍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既然把你劫走,我便打定主意不再让你走,不要逼我对你用强的。”他眯起眸,提出警告。
“你——你受了伤,不一定打得过我。”她转身望着他,深抽着气说。
“是吗?其实你那点武功根本不算武功,还记得上回在前来燕山的路上遇见司徒炎所派来的杀手吗?”他诡魅地挑起眉,“你真以为是你那两招花拳绣腿救了我?”
看着他那讪笑的脸孔,于珍愕然无语……原来……当时是他帮了她?
一张小脸瞬间像烧虾般的艳红,她羞愧地拔腿就跑。
项勋眼见此情况,立刻迈步追上她,急抓住她的双肩,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的泪眸,“怎么了?跟你开开玩笑就老羞成怒了?”
“你……你好坏……你真的好坏……”
“其实在当时我就觉得你很可爱。”他抿唇笑了,伸手拧了拧她微皱的鼻尖。
“可爱有什么用,你又不爱我,我还是去嫁给司徒敖算了。”愈说愈委屈,泪水也流得愈凶。
“别哭了,跟我回去吧,只有跟着我你才会快乐,相信我。”他眯起眸,非常诚挚地说。
“你真不怕危险?”
“不怕。”他笑着摇摇头,仿似对怎么处理这事早已胸有成竹。
“那么……司徒欣欣呢?”她又问。
“她……”他拢起眉,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司徒欣欣还有利用价值,他还不能让她离开呀!
“怎么了?你还是不肯放弃她?”登时,于珍的心又凉了半截。
“对不起,小珍…你听我说。”他紧扣她的双肩。
“不……我不听,我不跟你回去了。”于珍抿紧唇,“如果你也爱她,那我就退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听我说呢?”他用力抓住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劫回身边,又怎能放她走呢?
“你既然对我无心,就不要跟我说这些。”泪水蓦然沾满她双腮。
“我对你绝对有心,否则我何苦劫走你?”他也火了,向来恣意的心被她搅成一团乱,她居然还质疑他!
“那只是你自大高傲的心态作祟,你需要的根本不是我——”用力甩开他,于珍又打算离开。
项勋用立拽住她,“你别想走。”
就这么,他一把扛起她往项家别苑的方向疾走。于珍不停挣扎,抡起拳头使劲地捶在他肩上。
她每每击下都正好捶在他的伤处,可项勋都咬牙硬撑,连哼也不哼一声。
直到那伤处渗出了血,于珍才停手,她忘了他肩上受了伤呀!
傻瓜!傻瓜!为什么痛了也不吭一声?
最后她埋在他肩上大声哭嚎,任他将她扛向未知的未来
第十章
将于珍劫回项家别苑后,杨超也随后赶到,接着便在项勋的嘱咐下一同带着于珍与司徒欣欣迅速离开,返回江南扬州。
虽然于珍与项勋坐同一辆马车,可她知道司徒欣欣就在后面那辆车内,心情又怎么好得起来?!
就这么一连过了数日,就在将抵达扬州项府之前,项勋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珍,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要让你知道,我是在乎你才这么做的。”他眯起双眸,望着她静默的表情。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她急急地捂住耳朵。
自从被带回别苑后,她都是这么拒绝与他沟通,一味逃避着他,让项勋心痛不已。
“好,你不想理我,我也不会逼迫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懂我的心。”他喟叹了声,望着近在眼前的项府。
“驾——”
杨超赫然一喊,拉住缰绳,引来马儿一阵嘶呜。
“十一少,已经到了。”他转首对马车内的项勋说道。
项勋于是下了马车,并打开布帘伸手欲牵于珍下来,可却被她给躲过了,这一幕看在尾随而至的司徒欣欣眼中,挖苦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哟……不过是我大哥的逃婚妻子,拽什么拽呀?”
于珍望了她一眼,倘若以往她会上前理论,可现在她不想……也不愿成为项勋眼中的笑话。随即她收回视线,直接步进项府。
面对此一情况,“国寿爷”项怀德可是看得一头雾水,他那个卧病多年、体能不佳的孙子何时变得生龙活虎了?
不但不说一声地从北方打道回府,还带回两位姑娘,其中一位不是他当初请来的镖师吗?
这一大堆疑问尚未问出口,就见于珍朝他走了过来,“国寿爷,我已将我所保的‘人’送回来了,这下交了差,我是不是可以回镖局了?”
“呃,可……当然可以……”项怀德仍处在五里雾中,被她这一问给问傻了。
“不行!”项勋立刻反对,“爷爷,勋儿对不起您,这十几年来一直隐瞒您一件事,这事我会慢慢向您解释。”
“你是得解释清楚。”他着实被项勋刚刚那一声怒喝给吓了跳,他从没见过孙子喊得这么大声。
“她……我是说‘镖师’是我的意中人,我要娶她进门。”项勋看着于珍,完全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不是……我——”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既然爱我到不顾一切,就再听我一次。”项勋扯着抹笑说。
“那我呢?”司徒欣欣闻言,立刻冲向他,“你说过要娶我的。”
“我是说过要纳你为妾,不过……这也得让我先娶正室后再说吧!”反正这事能拖就拖罗!
项怀德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他孙子一回来就要成亲?这是件喜事没错,可又怎么会变成两个女人抢一个男人?
他……是不是真的老了,已经开始意识不清?
“头晕……我头晕了,得进屋躺一下。”抚着额头,项怀德就在管家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
“项勋,你到底欲置我于何地?”司徒欣欣狠狠的眯起眸,逼问着他。
“别吵了。”
于珍脸色发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