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另一颗呢?”简东平连忙问。
今天上午他刚起床,父亲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到事务所来一次,说林仲杰有重要的事跟他说,他料想人血纽扣的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所以来不及吃早饭,在路上随便买了三明治就匆匆赶来了。现在,他正坐在父亲的办公室里,一边喝咖啡,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听他最感兴趣的案情最新进展,他觉得此刻的自己特别像欧美电影里的私家侦探,真是潇洒极了。
“是华云的。”林仲杰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边吃边谈的做派很不满。
他一惊。
“华云的尸体找到了?”
“唔。”林仲杰冷淡地应了一声,又掏出了他那本标志性的旧笔记本,翻到了其中一页,“她的尸体是2001年4月12日在忘生桥附近的垃圾场找到的。另外两个人的尸体也是在那里找到的,王雯是2000年的5月16日,薛英英是2000年的7月8日。”
又是忘生桥的垃圾堆,凶手一定经常在那一带转来转去,那里最多的是饭店……
“她们都是被勒死吗?”他立刻问。
“是的。跟前两天的那两个一样,被装在一个蛇皮袋里,衣衫整齐,唯一不同的是华云和王雯死的时候没有性交迹象。另外,根据前两年的调査记录,有一点跟王木交代的情况相似,那就是有人曾在案发时间,在弃尸的垃圾堆附近看见过一个穿厨师制服的男人。”
“奇怪,尸体既然早就被找到了,怎么上次你说没查到?”简律师又挑刺了。
其实老爸给他的“女招待失踪案”的资料里也没显示找到尸体的这部分内容,说明那是从邱家律师那里要来的旧资料。
“上次査了一半,电脑系统突然瘫痪了。我也搞不懂这些新玩意儿!”林仲杰狠狠瞪了老朋友一眼。
“请问,她们是被什么东西勒死的?”简东平问道。
“在每具尸体旁边都放着一根绳子,经化验那就是凶器。”林仲杰注视着笔记本上用圆珠笔作的潦草记录,仿佛陷入了沉思。
“绳子在脖子上吗?”简律师问。
“不,在裤子里。”林仲杰说。
“看起来凶手还蛮自负的,好像在有意挑战警方啊。他是这个意思。”简律师作了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
“我可不这么认为。尸体摆在那里,警方只要用肉眼就能看出那些女人是被勒死的,花不到半天工夫就能分析出凶手用的是什么凶器,凶器的长短大小规格,甚至上面有几个齿轮,妈的,说白了,这根本不用他告诉警方。如果他想向警方示威,那他就该留下更明显的证据,比如姓名、指纹、家庭住址,可他压根儿没有,所以他只是个装爷们的孙子!别以为杀了几个人,就是英雄好汉,躲起来偷笑的一样是孬种!”林仲杰大声说,每次老爸简律师奚落警方的办事能力时,林警官都会无一例外地火冒三丈。
“留下姓名和家庭住址?”简律师错愕地朝后让了让,好像怕老朋友的唾沫星子溅在他的高级西装上,“那他岂止不是英雄,简直就是个大白痴。”
如果他每次作案后都留下姓名和家庭住址,仍然能从第一个杀到第五个,从2000年杀到2003年年末,那不就更说明警方是吃干饭的吗?简东平暗想,但他不敢说。
他不愿继续听两个老头抬杠,于是插嘴道:“纽扣中的血都对上了,现在可以并案侦查了吧?林叔叔?”
“差不多。”林仲杰点上了根烟,朝他望过来,温和地说,“小子,我得谢谢你。”
他知道林警官指的是程敏的事。
“别客气,您找到程敏说的那幢别墅了吗?”他知道他昨天向林仲杰报告过这条关键线索后,对方放下电话就派人去了。
“找到了。”林仲杰说,见父子俩都朝自己望过来,便道,“没有指纹,没发现凶手的任何痕迹,现场清理得很干净,不过,我们用发光氨还是找到了一些喷溅的小血滴。现在还不清楚这些血是不是邱元元的。”
“血多吗?”简东平咬了口三明治,喉咙里不自觉泛起一股血腥味。“不多,小面积喷溅。程敏说邱元元的胸口、肩膀、肚子都受了刀伤,正在向外冒血,法医认为这种说法不太可靠,因为看出血量好像不应该有那么多的伤口。”林仲杰冷笑了一声,“现在程敏说的每句话我们都要推翻重新再来了。”
“还要再继续盘问她吗?”简东平问道。
“那是她自找的。”林仲杰面无表情地“啪”地一下关了他的笔记本,“本来我们只当她是个胆小怕事、受了点刺激的小姑娘,现在看来她是个撒谎高手,所以这回除非她说实话,而且把话都说尽了,否则,她休想逃脱。”
程敏大概也想到自己将面临什么了,昨天他临走时,她终于对他说了真心话。
“我真后悔跟元元交朋友!”她怨恨地说。
“为什么?我知道她一直对你很慷慨啊,程敏。”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不会明白的。”她把头扭到一边。
“是因为袁之杰吗?”他猜测道。
她一愣,没否认。
他猜对了,其实在两女一男的交友组合中交叉暗恋的情况很常见,更何况袁之杰还是个俊朗可爱的年轻人,程敏并不是睁眼瞎。
“你是因为想接近袁之杰才跟元元在一起的吗?”
她点了点头,愤恨地说:“元元脾气那么怪,谁想跟她在一起啊?!之杰是鬼迷心窍了才会那么喜欢她。我到现在也没看出来元元到底有什么地方比我强!她就知道用钱,从来不知道存钱,我跟之杰说了,以后过日子还是应该找个能持家的,就算不找我,也该找个温柔精明的,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可是他就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发完这通牢骚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当然,我再讨厌她也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我没那勇气,为了元元吃官司,也不值得!我还年轻着呢。”
“也许我不是最后一个问你话的人。”他提醒道。
“我知道,这次我一定什么都说,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叹了口气,冷哼了一声道,“算我倒霉!”
她说完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会不会是凶手用刀在元元身上的某个地方扎了个出血口后,把血弄到其他地方伪造了她多处受伤的假象。”简东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这可能,只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应该杀了她才更合理吗?”林仲杰没否认,还做出了进一步想跟他探讨的姿态。
这老狐狸只不过是想套我的话而已,根本不是真的想跟我讨论。简东平心里想。
“凶手想拿回人血纽扣,想知道纽扣在哪里,所以他一时半会儿还不想让她死。”他喝了一口咖啡说,“除了王升以外,只有邱元元知道真纽扣在哪里。”
“那看起来这丫头的嘴还不是一般的紧,如果她三年前就说了,哪还轮得到杜群去找?那个小朋友,叫什么来着?她的同学……”简律师用夹了香烟的手指点点他的咖啡杯。
“袁之杰。”他道。
“对,袁之杰,这个小朋友还能活到今天?不是应该早就被凶手杀了?”简律师道。
“未必,说不定这丫头受了重伤,后来就没活过来,凶手根本没机会向她打听纽扣的下落。”林仲杰撇撇嘴,对“纽扣”两字充满了轻蔑,好像看见一个当上了太太的丫头在那里耀武扬威,“别忘了,三年前她失踪的时候,我们的人就査过医院的门急诊记录,前两天又査了一遍,可以确定,凶手没有送她上过医院。”
“这就是说,如果这丫头受了伤,是凶手本人替她医治的。”简东平道。
“也可能根本没治,就这么拖着她早晚得死。你说呢?”林仲杰深吸了一口烟,问简律师。
“同感同感,三年了,说确切点,是两年零八个月,我觉得她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可如果邱元元死了,总该有个尸体吧。在这近三年的无名女尸中也没发现她吧。难道凶手把她做成了木乃伊?”简东平说。
“处理尸体并不难,找辆车把尸体运到偏僻的郊区,往地下一埋,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也许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林仲杰马上反驳。
简东平可不这么认为。
“一个穿着厨师服装的男人,走进一辆车,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些显眼和不协调的。他可以保证厨师打扮的自己顺利消失在人群里,但车不行。只要有车,就得找停车的地方,这就意味着有人可能会看见。即使车牌号是假的,车的模样还在,他总不会作一次案,就给车上一层不同的漆吧,即便这样,车的型号、式样、牌子还是容易被认出来。”简东平把最后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现在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认识车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就算他一次成功了,也不能保证次次都成功,除非他找个地方换衣服,但这就意味着得增加他在案发地点附近逗留的时间,这对他来说太冒险了,所以用车运尸体,对他来说很不明智。我觉得他也不是喜欢冒险的人。最普通的就是最安全的,他深谙这个道理。”
“那么你认为他是如何运送尸体的呢?”林仲杰认真地听着,最后问道。
“一辆旧自行车。卖淫女以身体为生,生活又没规律,所以她们一般不会很胖,因而他把她们卷起来装在蛇皮袋里体积也不会很大,用自行车运送尸体就够了。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我觉得他运送的那些尸体中,并不包括邱元元的。”
“什么意思?”林仲杰严肃地盯着他。
“看他的弃尸方式。尸体都是扔在明处的,如果他杀了邱元元,警方应该老早就发现了。”他说,“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杀了邱元元,二是他没有杀邱元元。”
“这不是废话吗?”林仲杰嘟哝了一句。
“耐心点,耐心点。”简律师道。
“看他对待尸体的方式,他并没有把它们埋在地底下,没有分尸扔在河里,更没有烧毁面容,这说明他从没想过要费心隐藏尸体,也没费心想要隐藏死者的真实身份,这进而说明,他跟死者并不熟,至少平时没什么容易引起注意的交往,他知道即使警方知道了死者的真实身份,也逮不住他。所以,如果他真的杀了元元,而警方又没发现尸体,就说明他很可能跟元元认识,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交往,他必须把尸体藏起来,才能掩盖自己的罪行,而如果他没杀元元,那当然不会有她的尸体。”
“不杀她?难道养着她?而且一养养三年?她会替他生孩子还是怎么的?凶手有那么好心?”林仲杰讥讽道。
“老林,你别忘了,凶手是个收藏家。”简律师呵呵笑道,“他们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把自认为好的东西藏在家里偷偷欣赏,没准一开始喜欢收藏纽扣,到后来发现收藏人更带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杀妓女的案子在邱元元失踪后就停止了,除了前两天发现的杜群和李雅真以外,就没有在那些垃圾堆里再发现妓女的尸体了,不是吗?”
“没错,可是,收藏人?”林仲杰完全把这当作天方夜谭。
简东平知道,对于思想一向保守的林叔叔来说,这个设想的确是超出了他的承受力,虽然凶手未必真的会像收藏纽扣那样把元元收藏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两年停止杀戳游戏一定是有原因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有些事也许只能等凶手自己来说了。
“其实我觉得从弃尸的方式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他想了想说。
“你说说看。”林仲杰瞄了他一眼道。
“杜群身上的麻油是王木浇的,这一点可以肯定了,对吧?”
“对。”
“这样的话,现在发现的七具尸体,有六具是在垃圾堆里发现的。只有雅真一个人没有被装进蛇皮袋,也没有被扔在垃圾堆里。”
“这说明什么?”林仲杰笑了笑。
“这说明,他对她有种特殊的感情,没把她当垃圾,从某方面上说,他也许还是尊重她的,把她当个人看待的。再结合没有发现元元的尸体,我觉得,这个凶手认识邱元元,也认识李雅真,在这五个嫌疑人中,有三个人符合这个特征,陆劲、刘毅仁和程华。程华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剩下的就只有两个人了。他们两个住得很近,都在丽池路,都熟悉元元和雅真。一个冷静聪明,一个大智若愚,陆劲是唯一一个否认王升曾经偷过他东西的人,而刘毅仁是唯一一个拿着假纽扣向王升请教的人,好奇怪,其他人都对收到假纽扣的事绝口不提,单单他这么做,很难保证他是否想用假纽扣套出王升的真纽扣,而且王升遭到袭击时,对方朝他洒了面粉,弃尸的嫌疑人又是穿着厨师装束……”
“可是面粉和厨师服是很容易搞到的。”林仲杰提醒道。
“是啊,他也知道,所以他穿着这套过于明显的行头不是反而很安全吗?”简东平说。
“那王升自己的说法呢?他临死前说那几个人当中有人偷了他的药,偷药的嫌疑人可不包括刘毅仁。”林仲杰好像很信服王升的判断。
“偷药的人未必就是妓女杀手,”简东平早就想过这问题,他